笑以苛：生死时速六天半：我经历黑贷的日子

作家笑以苛

我是一个画家，不，应该说是一名穷画家，我画了十年，每分每秒每天我都在画，我任劳任怨，像极了一个辛苦的农民老伯：我饥饿，但不泄。我一直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一直相信我的命是极好的，刚才妈妈还给我打电话：“你的事业一直不顺，婚姻也比较次，妈妈今天花了50块钱，专门和你邻居阿姨去灵泉寺找师父给你算了一卦，师父说再也没有见过比你好的命了，说是如果你考公务员就是大官，在社会上的话就是个大老板。”电话那头的母亲一直滔滔不绝，情绪高涨。而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我今年三十岁了，16岁的时候，我唯一的弟弟自杀了，我不知道年幼的他当时为何自杀？我只知道我陷入了困局，一种深度的绝望，刚才“正好有钱”的客服人员打来电话：“你叫叶小清吧？”“是的。”“你昨天的正好有钱还款已经到期，今天逾期一天，赶今天晚上九点钟你要是还不还款，我们就给你的家人，朋友，通讯录里的所有人打电话。”我慌了，我不知所措，就在今天晚上6点多的时候，我通过微信公众号的极速888加入到一个“秒过口子19群”，我原本想着总有希望吧，可是里面的同学们似乎都是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过一会就有人说某某扛不住昨天跳楼了，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真正上岸？……这是一个要带人到地狱的群，不敢多看，可是我仍然抱着希望，我唯一的希望，因为我借了两笔民间的黑贷，到明天均到期，我的父母可以给我还上，但我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总想着一夜之间我会红，会火遍大江南北，我好像是天方夜谭，但总是用历数的网红和明星不断得激励自己，安慰自己：等明天一觉醒来，我红了，我洛阳纸贵，这点钱对于我来说算点什么？于是昨天晚上我在网上雇了9个小弟弟，专门给我发帖，在网上四处发帖，我分为三个步骤给他们微信付款，第一次，每人十五，他们高兴极了；第二每人二十，他们很满足；一直到第三次，大约凌晨3点多，他们的活一个个逐渐完成，可是当我兴高采烈给他们每个人发50，付第三次款的时候，钱包里就剩39.5元，我的脚底突然虚了，明明还有一千多，怎么会没钱了？于是我打电话给中国银行，中国银行说是广州网银那边代扣转接让我打过去，对方是一个困了的男青年，有些不耐烦得说：“五天之内给你回复。”后来，网上雇佣的小伙伴们一个一个开始催钱了：“姐姐，已完工，钱可以付了吧？”面对给自己工作到凌晨快天亮的小弟弟们，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假装睡着了没看见。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大早他们的微信信息长枪短炮，轮番轰炸：“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还是画家？我去！”“想骗廉价劳动力直接说，还要脸不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上午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假行为，去当地派出所报案了，并发了朋友圈，我的目的是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想赖账，只是银行卡被盗帅了。果然弟弟们再也没有对我进行过多得骚扰，但是为了弥补心中的不安和愧疚，我借了好友的500块钱到下午给他们一一付款，他们也没说什么，连寒暄都不存在。我一个人咧着嘴笑了，眼泪在嘴角徘徊了很久，我的腿不由自主的就飞向了落地窗口。我看到了第二天，民间黑贷的那两家公司直接把我按在地上轮奸，然后把我的所有东西全部从窗口扔下，我赤身裸体，他们拍照把我爆料在网上，我的可怜的父母被他们辱骂，糟蹋，殴打……我不敢想象，他们把我的画全部扔了：“还画家？当厕纸都嫌掉颜色！”我脚底开始发麻，心跳加速，我的腿脚不听使唤，我撑不住这些：七年前有大佬说要一夜之间捧红我，可是我总是害怕自己实力不够，我还想积攒积攒，我不想成为凤姐，我要做一个有涵养有修为有真本事的人。呵呵，我还是太天真了。梵高不能的，我自然不能！胡迁不行的，我当然也不例外。前面是雪花，我老家的十亩荷塘，我还清楚得记得小时候奶奶问我：“长大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对国家有用的人。”呵呵，呵呵……..

“各位观众，昨天晚上在山东省青岛市某写字楼发生了一起重大自杀案……”“画家叶小清在用自己的生命作画……”“她的画今天一副飙升到1000万，这是我们时代的楷模，这是我们期待的匠人精神……”

……我终于火了，我的灵魂在空中一直悬浮，电影院里我成了人们的榜样，只有深夜，我的爸爸，我的妈妈，他们泪流满面，在我的遗像下面放了我最爱吃的提拉米苏和枣泥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