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深感对不起二姐,因为她生前待我特别好,而我却没有待她好。
小学时的我,有时候也是比较贪玩的,很容易被的小孩引诱去玩闹,一旦疯玩起来,我就像一匹脱缰野马任驰骋。这个时候我二姐对我的管制远远超过了父母。以她的严格要求,是不允许我有任何玩耍的闲暇的,只允许我看书学习做作业。我一放学回家,二姐就迅速地给我摆好桌凳,令我看书。吃过晚饭,二姐就亲自给我点上煤油灯,叫我安安静静地在灯下看书。这样时间长了,我对二姐就有点反感了。其实我小学时总体说来成绩还是不错的,从三年级开始,每学期都获得奖状,可二姐从未表扬过我,只有批评。三年级上学期的期中考试,我的语文和数学都考了八十多分,为本班最高,我欣欣然,我自己对这个分数是十二分的满意,可二姐对我这个分数是负十二分的满意。中午她指着我的卷子批评我:“你看,好多地方不该失分,你却失了分,就考了八十分,升学有什么希望!”当时的我受尽了委屈,我本以为她会表扬我,对我微笑的,没想到她竟是讥笑。
那是一个秋天,我吃过晚饭,便偷偷的跑到外面玩去了。玩得正起兴,二姐喊我了:还不回家看书!我太厌烦她的这种喊声,我不理她,自玩自的,二姐只得悻悻回家。我一直玩到晚上十点多,回家后,已是满身汗水,父亲看我恣意玩劣,便用绳子抽我,二姐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太贪玩了,学习一点不用心!”
二姐越是管我,我就越是不服她管,就想打她,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出国,让她“留学”牺牲。有一次我真打了她,好象在一九八零年的冬天,那天刚吃过早饭,记不清是什么事,二姐委屈了我,我便拿起搅猪食的棍子打她,先在她的小腿上打了两下,腿被我打肿了。后又在她的前额打了一下,她的额头当即起个大包。那天我是下狠心打了她,而且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二姐姐当时不还手,任我打她,只是站着哭。
沧桑之后见真情。现在,我才明白,二姐管我骂我恨我,以及被我打被我骂被我恨,都是出于关心我。她是多么希望我能考上大学有一个光明广阔的前途!
许多年过去了,我很内疚,很悔恨。我对不起二姐,我误解了她,且恨了她,还打了她。
我忘不了上学时,下起滂沱大雨,二姐给我送的伞;
我忘不了小学毕业考试时,二姐起早给我蒸的馍;
我忘不了二姐临终前说的:“我再也看不到弟弟上大学的那一天――”
如今我的耳边常响起二姐对我的呼唤――我最熟悉的声音:“还不回家看书!”小学时就没有趣事吗?有的,看露天电影就是其中之一。
特大新闻:今天晚上在我们生产队放电影!――那时的生产队就是村庄.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村庄沸腾了。孩子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于是都盼望着早一点放学。终于放晚学了,他们飞也似的跑回家。自然,晚饭是比平常要提前的。孩子们为了占得一个好位置,草草地扒几口饭,带着板凳跑向放映场。边跑边嚼着饭,嘴里的饭粒还在往下掉。大人则在后喊:“慢一点,小心跌倒!”话音未落,孩子已跌个人仰马翻。要是在平时会哇哇大哭,可这次他不哭了,因为有电影看!到了放映场,最好的位置已被另一个孩子用板凳占了,那孩子没在家吃饭,口袋里装几个烤山芋就算晚餐了。
放映场就是村子上最大的一块空地,银幕挂在两棵树之间。银幕已挂好了,放映员还未来,还在人家吃晚饭。放映员姓朱,由于他的头发长得稀稀拉拉的,孩子们给他起个外号叫“白秃子”。白秃子还未出现,孩子们急了,叫开了:“这个白秃子,怎么还不来,急死我了!”
半个小时之后,白秃子喝了点酒,脸红红的来了,开始调机器,倒胶片。村民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天色已晚,夜幕降临。电影开始了,放的是《闪闪的红星》。电影太好看了,所有的人都兴趣饱满地看着,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唏嘘。观众也越聚越多,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后来的人没有位置了,便爬上树看。此时,四周的村野有蛙在叫,清爽的春风吹着林子,树叶沙沙作响,天上一轮明月,照在树梢上,树影婆娑,远处的山隐隐约约,一片黛色。
第二天全村庄热议的话题便是昨晚的电影了,孩子们在上学路上、放学路上,在学校里谈的都是昨晚的电影,什么潘冬子、春伢子、胡汉三……成了大人儿童热议的人物。
小学时在本村庄看露天电影,每年有三四次的机会。别的村庄放,孩子们便成群结队地去看,像夜行军。有时电影放到一半,天下起了大雨,可电影照看,没有一个离场的。有时电影正放到精彩处,机器出现了故障,放映员便遭孩子们骂了:“白秃子,怎么搞的!”场面便骚动起来。
每看一部电影,孩子们都津津乐道,很多电影台词成了孩子们的口头禅,孩子放学回家,一进门便说:“胡汉三又回来了!”一天没被老师罚站,在放学路上高呼:“平安无事了――”所看电影大部分是打仗的片子,如《甲午风云》、《地道战》、《战上海》、《东进西出》、《柳堡的故事》《五朵金花》等,那时孩子们流行打仗的游戏,就是受电影的影响。
孩提时生活在农村,生活条件很差,没有报纸,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唯一的文化娱乐就是看露天电影,可感觉生活很充实、快乐。现在生活在城里,娱乐方式五花八门,可没有哪一种娱乐能让我获得真正的纯粹的快乐。看来童年的那种快乐是永远也找不回来了。童年生活,简单并快乐着,我想往!小学时有趣的事儿除了看露天电影,还有儿童们在一起玩抢羊游戏。
我忆起了那年的清爽、阴凉的秋天,还有那个秋天里和伙伴们玩的抢羊游戏。秋天、清凉、戏耍,我深爱这一切,想起这些,我的感觉便无比温馨、甜蜜、美妙,更何况是童年时光、孩提时代。
我想再次品味那温甜的时光,为心田引一道甘泉。
那个上午,天气阴蒙、凉爽,几个穿开裆裤的孩童,在一棵大柳树旁玩抢羊游戏。他们是秀银、小兵子、小春子、小平子、小凤子和我。
秀银演狼,狼抢羊。小平子演老羊,老羊保护小羊。小兵子演第一只小羊――一小,他双手紧抓“老羊”的后衣襟。小春子演第二只小羊――二小,他在“一小”的身后,双手紧抓“一小”的后衣边。小凤子演第三只小羊――三小,双手紧抓“二小”的后衣边。我是尾羊——四小,双手紧抓“三小”的后衣边。
“狼”准备抢“羊”了,只见她“狼”视眈眈了一会,忽又笑起来,那一个笑,嘴巴占了三分之二,鼻子占了三分之一。“狼”一冷笑,一小、二小、三小、四小都笑了起来,真乃一幅童真无邪图。
“狼”开始扑“羊”了,老羊伸开两臂竭力拦住她,保护小羊。几只小羊弯腰在老羊的身后拼命地左躲右闪。来了几个回合,狼没抓住小羊,狼站住,羊们也站住;狼无可奈何地笑,羊们奈我若何地笑;狼喘气,羊们也喘气。
这当儿,狼忽然两眼盯着我,我怯怯起来,我知道凶多吉少,狼欲抓住我这尾羊。狼猛地扑向我,我拼着小命地跑着,不意料,我的开裆裤掉下来了,逃跑不及,让狼一把抓住。当时在一旁观战的龙祥叔,嘿嘿笑个不停。
羊群失败,是因为我这尾羊不争气,其他几个羊都怒我,都来打我的屁股。我含冤负屈地叫,双手护住自己的屁股,那个地方毕竟是我的领土呀,焉能让他们攻打?哪怕是屁股大的领土!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岁月带给人的变化真是太多太大,沧海桑田、人事皆非呀。当年一起游戏的小伙伴如今都已长大成人。
――再给我一个童年,让我生活在“狼与羊”的童话世界里。露。让力气较小、石子扔得不远的“短程导弹部队”在河岸上应战,和对方互扔石子,大概持续了十分钟。通过十分钟的试战,我方发现对方有作战意愿;对方发现我方兵力不强,可以一战。于是对岸有一个孩子下了河堤喊人去了,留下两个“战士”应付着。
不到一支烟工夫,敌人的大部队来了。他们气势汹汹,有几十人。我方司令紧急指示:“短程导弹部队”做好防守,狙击对方过河;“中程导弹部队”从下游秘密绕过河去,潜入对方阵地;“远程导弹部队”等待反攻。
对方见我方河岸上的部队战斗力小,便冲下河堤,向我岸扑来。他们冲过了河道的中线,进入我方“短程导弹部队”的火力范围,只见我方“短程导弹部队”的人数骤然增加,人数超过了他们,火力之猛令敌人不得前进一步,敌人坚持不住,只好后撤。敌人撤退时,由于是背对着我方,向我方扔石子很不方便。这时我方抓住这个有利战机,一直躲在河堤后面的“远程导弹部队”冲上岸,从敌人的背后猛烈发射“远程导弹”,敌人惊恐万分,阵脚大乱,而我方的“中程导弹部队”已从下方渡过了河,也迅速冲向敌人阵营,和“远程导弹部队”一起夹击对方。敌人后退了,“短程导弹部队”的火力已经覆盖不了对方,便不再扔石子,转变为鼓动队,齐声呐喊,助我军威。三支军队互相配合,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我军冲向对岸并占领之,把敌兵全部赶回老家。
星期六两岸大战,以我方的全胜告终。战斗锻炼了人,战场培养了人,战火考验了人。当年的我军司令现在正进行着另一场战争――商战,他早已成了老板。当年的那些“士兵”现在有相当一部分成了他的员工,其中不乏当年“敌方”的“士兵”,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我们投诚了!”那时玩的最刺激的游戏是我村孩子和外村孩子之间玩的石子战。
游戏是儿童的天性,好斗是人的本性。小时候我们玩的石子战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我们这个村庄名叫两河。顾名思义,村前有河流过。河的对岸村庄叫胡畈。石子战就在两岸村庄的孩子之间展开。作战方式是向对岸扔石子,谁能把对岸的孩子赶跑,并占领对方的河岸,谁就是胜方。
那个星期六是个阴天。下午放学后,我们村庄的孩子都跑到河堤上,准备挑起两岸战争,和对方玩一下。我方的大部队躲在河堤背后,只派两个力气较小的、石子扔得不远的“战士”在河堤上向对岸扔石子,刺激对方,并向对岸喊话,下达挑战书。对岸此时只有一个孩子在岸坡上放牛,这个放牛娃听到我方的叫嚣,骑上牛回村了。不一会儿,对岸上来了三个孩子,向我们扔石子,似是试探我方的兵力。我方司令指示力气大、石子扔得远、战斗力强的“远程导弹部队”按兵不动,不可暴露。让力气较小、石子扔得不远的“短程导弹部队”在河岸上应战,和对方互扔石子,大概持续了十分钟。通过十分钟的试战,我方发现对方有作战意愿;对方发现我方兵力不强,可以一战。于是对岸有一个孩子下了河堤喊人去了,留下两个“战士”应付着。
不到一支烟工夫,敌人的大部队来了。他们气势汹汹,有几十人。我方司令紧急指示:“短程导弹部队”做好防守,狙击对方过河;“中程导弹部队”从下游秘密绕过河去,潜入对方阵地;“远程导弹部队”等待反攻。
对方见我方河岸上的部队战斗力小,便冲下河堤,向我岸扑来。他们冲过了河道的中线,进入我方“短程导弹部队”的火力范围,只见我方“短程导弹部队”的人数骤然增加,人数超过了他们,火力之猛令敌人不得前进一步,敌人坚持不住,只好后撤。敌人撤退时,由于是背对着我方,向我方扔石子很不方便。这时我方抓住这个有利战机,一直躲在河堤后面的“远程导弹部队”冲上岸,从敌人的背后猛烈发射“远程导弹”,敌人惊恐万分,阵脚大乱,而我方的“中程导弹部队”已从下方渡过了河,也迅速冲向敌人阵营,和“远程导弹部队”一起夹击对方。敌人后退了,“短程导弹部队”的火力已经覆盖不了对方,便不再扔石子,转变为鼓动队,齐声呐喊,助我军威。三支军队互相配合,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我军冲向对岸并占领之,把敌兵全部赶回老家。
星期六两岸大战,以我方的全胜告终。战斗锻炼了人,战场培养了人,战火考验了人。当年的我军司令现在正进行着另一场战争――商战,他早已成了老板。当年的那些“士兵”现在有相当一部分成了他的员工,其中不乏当年“敌方”的“士兵”,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我们投诚了!”小学时,我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用泥巴捏汽车。
有一个人,一丝不挂地坐在门槛上,看着前面一排用泥巴捏成的汽车。这个人就是八岁的我。年仅八岁,就同时进行两项大展:裸体展和汽车展。
当时驻足观赏的人大有人在,他们是同村的祥争叔、龙祥叔和明全哥等。可他们对我的裸体展一点不感兴趣,只对我的汽车展感兴趣。他们站着,看着,笑着。他们嘀咕着,表情很古老,一脸的地方特色,然后嘿嘿、哈哈地分别笑了几下,勾着头走了。
我幼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用泥巴捏汽车,寒暑不辍。这些汽车都是我亲手用泥土做的,是名副其实的土特产――泥土做的特殊产品。也正因为是泥制的,所以不免有土气,但它们也是最现代化的汽车产品,因其耗油量为零。
在晴和的日子,我用粗麻线拉着土汽车在石条上行驶,心中充溢着乐趣和自豪。
冬天,我不畏严寒酷冷,不在意自己的小手冻的皲裂,用泥土捏成了五辆汽车,组成土制汽车公司,简称土汽公司――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长大后总是一身土气,就是因为我当年是土汽公司总经理。这五辆车,按出厂时间先后,分别称为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当时我家恰有五只大白鹅,我也分别称之为老大、老二、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然后,把老大号汽车拴在老大号鹅的腿上,鹅走一步,车子就被拉动一下。就这样,老大开老大,老二开老二……鹅们健步走在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上,并发出嘎溜嘎溜的叫声,引起村民的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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