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父母与为人儿女

真情相见

    “现在天气不那么凉，还不要马上把棉被换了；还要记得不能光将就娃儿们吃得安逸，就把口味弄得太重；北京台的健康节目天天下午都在播，还要记得坚持着看……。”这番话，初看是年轻人在对老年人说，没想到实际上是一个等几天就是84岁的老年人在对儿子说。

    昨天，2014年6月15日，是6月的第三个周日，按惯例是今年的父亲节。本月初我从老家来到成都女儿住处已经10多天了，平时没事也没有给父亲打电话，他在家中有我弟兄照看。前天晚上21点过给父亲打电话他可能没有听到，担心他在洗脚或者睡觉了，也不好再打扰。昨天又到成都郊游去了打电话多有不便。晚上回到成都女儿的家中，一看时间还不到21点，赶紧拿起手机要给父亲打个电话。如果今天不给父亲打个电话，这父亲节就会让我有些遗憾了。虽然父亲不一定知道有个父亲节也不一定知道今天就是父亲节，但我的良心也会受到谴责。父亲正在洗脚，听到座机响声，猜测是家人或者亲戚打来的电话，穿上拖鞋就到电话机旁接了电话。我问了他的身体最近有没有不舒服，还在天天外出活动没有？父亲回答我的话语气有力，精神尚好。还没待我说上几句，他倒关心起我来了，这令我做子女的既欣喜又感动。

    常言道：养儿（女）才知父母恩。我当今都是过了50岁知天命的人了。过去对父母的理解并不全面，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有了女儿并且逐渐成长之时对父爱母爱才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在我年轻的时候尤其是还没有步入社会时很多时候都是不能体会父母的艰辛与恩情的。那时，由于自己人生观世界观没有确立，在人生的道路上探索奋进的过程中，遇到困难和挫折时也有对父亲母亲的埋怨。自己人到中年之后，看到父母年龄大了，从年轻时的精精干干，到逐渐步履蹒跚，自己心中那份悲悯也溢于言表。老亦老人之将老，我们老了同样像父母那样。也许我的心态老了，也许我是在为自己着想，不管怎样事实就是如此。

    曾有人说过，人活在世上，有两件事不能等。那就是救命不能等，尽孝不能等！这在生活中我也体会到了这两句话的意思。尽量地在生活中站在父母角度多为他们着想。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不是拌拌嘴皮就了事的。但我努力地在生活中多抽点时间和父母说说话，让他们摆脱老年的寂寞；平时给点零花，让他们生活不至于过分拮据。然而，到了2011年母亲去世后，父亲孤独一人更显孤独寂寞和无助，我更加觉得父亲生活的不容易。

    父亲母亲养育我们六个兄姐，在过去的年代把我们全部拉扯成人，可以说这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希望。除大哥2009年离开人世外，现在还有我们五兄姐在县城生活。母亲去世后，父亲考虑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各自有各自的工作，他还是自己住在一边。自已煮饭、自已洗衣、自己照料自己。别人不知道，只有我们知道他艰难和顽强生活的程度。2006年6月，一次医院意外，他的右眼受伤，唯有他左眼有点残存的视力，又加之人到老年，各种疾病也开始侵袭着他，但他的生活却基本上是有规律地运行着。早上五六点醒来，在床上自己从头到脚按摩一遍，再起床洗脸后喝点开水吃点零食，就提着一个小保温杯拿着一个小收音机出门了，下雨时再打着一把雨伞。除了下大雨或者其他特殊情况，一般都会按时出门活动一圈的。一个人出去，要么爬山要么练太极拳。活动一个多小时就在外面吃早点，之后买菜回家，休息或者处理家务就自己煮午饭，午饭后午休半小时至一个小时就着手整理一些自己的文字资料。几年来，他已经将他整理的家族史及写的诗歌之类收集汇总到了全国文化及老年诗歌等多部作品集中。一般下午到了17点过，他就打开电视看北京台的健康节目，之后自己煮晚饭、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忙完再出去转一圈回来看看电视，到21点过就洗脚准备睡觉。我们见父亲生活有规律，也就在他的时间内不去打扰他，只在他有空闲时再到他处看望他或者和他电话联系。好在我们有三个兄弟都同他住在同一栋楼上，父亲住的楼层最矮。我们过路时也可以和他打个招呼，有什么好吃的也可以给他端去让他感受到儿女的孝敬。

    父亲靠自己不多的养老金生活过得并不富足，经常穿着很旧的衣裳，吃着菜饭混煮的食物，但他和我们儿女一样，每年都出钱请我们在餐馆团聚团聚，逢年过节还要给孙辈重孙辈发个小小的红包让晚辈们感受到他存在的价值。我们出个远门到汽车站坐车，只要他知道他都要到汽车站来送一送，不看到客车远去他不会放下他挥动的手臂。今年4月，我们县城的车站因城市建设搬到了城外，他不便到车站送行，也要在门外或者窗外目送我们。有几次我出了我们所住的楼栋，回望父亲的窗户，他还靠窗凝望。或许他身体靠窗眼睛根本就看不到我们，但他也试图追寻我们的足迹，期望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平安。

    父亲如此，母亲如此。我们现在当了父亲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祖祖辈辈都为儿为女，为这人世间的繁衍生息。我现在好多时候，都被自己的女儿和侄儿侄女们戏称越来越像婆婆了。他们如此之说缘何？是因为我在生活中过于关心他们。吃饭时吃饱了没有？出门时穿暧和没有？唠唠叨叨把他们当小孩子看待。特别是去年以来我提前退休之后更是对他们用心过甚。

    去年我提前退休之后，筹办了女儿的婚事，让我了却了一桩心愿，但我又放心不下女儿女婿的生活问题。女儿女婿在企业工作，每天上班是早出晚归。天天天亮时出门，往往是晚上《新闻联播》之后才能回家。早餐随便应付，中午晚上基本上是在外面吃盖饭（米饭在碗下面，上面一份菜）。我就奇想，每月到成都住上十天半月，回老家住上十天半月。为了儿女，还在上班的妻子当然是巴不得我有这份爱心的。作为我来讲，年轻时当兵在外夫妻分居，人到中年为了儿女再少与妻子的聚会，内心也是不情愿的。但考虑女儿女婿，自己也心甘情愿。

    在成都的日子，女儿女婿大都早上七点前出门，晚上19点过回家。但企业的上班不完全是按部就班，有时排班调整，是早上8点过出门，当然晚上也就要延迟到20点过回家。本来，按成都大部分上班族的生活方式，早餐中餐自己安排，晚上回家吃饭。但我女儿女婿，如果上班早的话，早上自己解决生活，晚上还可以回家吃饭。如果上班调整晚一个小时的话，就坚持不到晚上回家吃饭。这样，我不得不考虑他们的早餐，让他们能够尽可能多的情况下在家就餐，所以我的生活和安排都要围着他们转。在家吃早餐时，除了家中的面条鸡蛋可以不是鲜买的外，大部分食品我都要每天早上鲜买。每天早上六点过我就要起床，轻脚轻手地出门，生怕把他们惊扰。我买回来新鲜蔬菜，或者馒头、或者包子、或者油条、或者米线轮流安排，尽量做到科学营养。回家加工时，由于房间过小，还注意关上厨房门，也不开抽油烟机，洗菜放水的声音不至于把他们吵醒。在家晚饭时，也要考虑他们喜欢的烧排骨、酸菜鱼、水煮白菜之类，而他们不喜欢的蔬菜如苦瓜、空心菜则只能是少买一些作为调剂。不仅如此，为了让女儿女婿吃上更加原生态的食品，我还不顾舟车劳顿辗转从老家买来土鸡土鸡蛋带到成都。

    可这样，我的一片苦心我也不知道女儿女婿是否一定知晓。我从我计划的食物他们吃的情况判断，可能他们有时还会说馒头有泡打粉气味，包子用料不放心，油条是老油炸的还加有明矾，米线也不一定是好米做的，面条煮得太熟了。自己只有一个独女和女婿，也只能迁就他们。还有吃饭时因为他们是喜欢吃的东西就多吃不喜欢吃的东西就少吃，不像我和妻子二十多年了有一种默契，基本上是计划经济那一套，很少吃剩饭剩菜。所以我在和女儿女婿一起吃饭时，也尽量要让他们选菜，我慢慢地吃。我自己也觉得这一点，真的像我的母亲。过去，我们吃饭时，她在烧汤，洗锅，我们吃得快要结束了，她才慢慢来吃，大都吃的我们不喜欢吃的菜。有时，我的女儿会说，不想吃的东西硬要吃到肚子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吃不完倒了就是。她说得好听，真的叫我倒了，不说浪费财力还浪费物力呢。我是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是不会轻易倒了的。所以，不兴家不知柴米贵呀！现在我有时吃一些好东西时也首先让女儿女婿及晚辈先吃，还美其名到我们这个年龄营养多了对身体不利，其实有时也不一定是真实想法。这让我想起我的岳母，她老人家生前时，我在她家吃饭，每次炖鸡她都说自己不吃鸡肉，叫我们不要剩下。我想，也许是她生活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各家各户养一只鸡都是过年才杀，小时候是吃不到，长大时又要孝敬老人，等有了儿女又要首先想到儿女吧！

    现在，我们也有那么一种心态，尽管生活条件好了，但还是怕儿女吃不好怕他们饿着，怕他们不知道穿暖怕他们冷着，怕他们生活压力太大怕他们累着，无微不至地关心他们。我想，作父母的这样做不止我一个吧！也许我们的女儿女婿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也会像我们这样理解自己的父辈，也会这样关心爱护他们的下一代吧！

    为儿为女天经地义，也是在为社会。天下的父母大多对得起儿女，但天下的儿女是不是都对得起父母我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我有时在想，我们作儿女的，也应该拿出我们父母对我们抚育耗费心血的部分来回报他们才对吧。我们这个社会，一直都有尊老敬老爱老孝老的传统美德，我们做子女做晚辈的，更应该理解长辈的一片苦心，更有爱心、孝心、同情之心、怜悯之心。感恩家庭、感恩父母、感恩他人、感恩社会。我们的每个家庭才会更加美好，我们的这个社会才会更加兴旺！

寂寞孤洲

  孝为诸德之本，百善孝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