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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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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1 15:03 | |阅读模式

前言
可以知道时间,我很幸运。
医院,医学工作者——所有的一切,都将很快结束。
多年来,是我告诉病人,告诉的话不一定是真话。比如一星期后会死的人,我说: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临死的人,在我告知的假话中离去,来不及思考。
家人认为这样很好,让病人减轻了对死亡的恐惧和痛苦,于不知不觉中仙去。
对将死的人,这其实不公平。不要以为告知和没告知已无意义。
这个思考要排除一些病例,有些人只要那口气还在,都会遭受来自社会和私欲的折磨,死不瞑目。
我可以诊断自己,但我还是要医生不对我隐瞒,每天上报我的病况,在我的有限时间,进行一些思考,作一些科学和非科学的东西。

倒计时开始

第一日
我先要思考紧要的事,但我忽然又不知道哪些是紧要的事。
我决定从三岁开始搜索。
那时我想吃奶,后来我大了还是想吃奶。
于是我把男人吮乳的习惯,看成是一个源于幼年的恶习,同时也是对乳的眷恋和歌颂。
男人见到女人乳时,想到吮吸。这种贪婪是一种原欲的爱。
从乳,到女人,到几个女人,到许多女人。
女人的青春,是梦的骄阳的时段。


这一日,我只睡了两个时辰,但我却没倦意。
我把所有记忆中的女人通读一遍,她们留下的和我留给她们的,结果,都是梦!


第二日
作为男人,他的男根告诉他,要矗立天地。发奋,经过淘汰再淘汰,最后确定下来。
80/100的人找不到自己的位子,10/100的人成功了,还有10/100的人当了狗。
80/100里,还有10/100的不愿做狗的人,选择了做人。
其它的80/100里,是60/100的劳动者和已无力劳动及可以成为未来劳动者的人。


近几年,有时不是看病,而是在看人,看人的思想。
我认为,许多人得的不是病,而是精神问题。这样说时,那些病人便不乐意。
我在这些奇奇怪怪的病例中发现一个共性,就是人性的贪欲。
有个科长,他觉得没有机会了。天天睡不着,安定从一片吃到10片。他认为自己有了耐药性,一闭眼就想到如何把对手整倒。
我说:这不是耐药性的问题,是你病了。
它说:他没病,不把对手整到,是病不起的。
这不是一种单一的官欲病,这种病较普遍,医学上叫神经狂想症,是精神病的一种。
另外是发财欲。很多人都拜金,西方叫拜金主义。
喜欢金钱无错,让拜金泛滥成一种社会通病,社会就无道义可言。小悦悦事件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所以,我提倡治疗身体和治疗精神同步。
根据这个社会的病源体,我更偏向先治疗精神。


第三日
陆陆续续有人来看我。
我一生救活很多人,也没救活很多人。
救活的,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没救活的,我总是自责自己医术不高。
你一定要相信,医术的好坏,很多时候决定一个人的再生或死亡。
被我救过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他们来看我。那些我没救活的,他们在地狱等我。
除了他们,还有我的亲人、朋友、同学、医生和护士。

也许病人都喜欢看望。但我不,因为这很影响我的时间,影响我的思考。
我告诉值班护士。看我的人都要预约,可见不可见的,一定不见。
就这样,我每天最少也要见10个人。
必须应付的,通知护士,10分钟到,就告知,我需要休息。
我想见的人,有时2小时不够谈,护士也要来叫停。
陈教授是我叫来的,我们谈了2个多小时。
他学生物,又在哲学系当了8年的系主任,知识渊博。
我们从原始人谈到现代人,从国内谈到国外。政治、经济、教育、医改、钓鱼岛,都谈。我们担心这个国家的社会风气和人伦道德超越底线。
我还拿出酒来,边喝边谈,这是我非常喜欢的氛围。
他离开时说:你早走一步,我后面来,等着我,把酒备好!


每天最后要见的,都是女人,有我的朋友、情人、医生和护士。
我根据这天的心理感受,叫不同的女人来陪我聊天。
今天是小林来,她是会计师,信基督。她话总是很少,但很受听。
今天我需要听这样的话。
她说:人都会上天堂,那是个好地方。
她说话时我就想:中国人相信下地狱,还分出18层,越往底层越是炼狱。这和外国越上得高天越是极乐相反。
外国对待死人总在超脱,中国对待死人,还往地狱赶。
人死了,已无意义,但解脱生之苦,总是一善终。为什么要往地狱赶呢?难道地狱真的可以惩罚罪恶?
她的话,让我安静的去思考。
她走时和我握手,还笑了笑,从她嘴角处,我还是看出了她离开后一种想流泪的表情。
但我要镇定。


第四日
我每天要见的人和我的思考总是结合的,我要尽量把时间用好,因为时间不多了。
但现实又常常搅乱我。
刚才值班护士说,那人一直在外面,阻止别人进来,非要见我。
只好让他进来。
这是我救过的人,他被一些医院判了死刑,淋巴癌。找到我之前,因为痛,自杀过。那时他是个副县。
我结合心理疗法,半年后治好了他。他说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医术是一方面,该不该死是另一方面。
心理疗时,我发现他是我憎恶的那类贪婪的人。
我是医生,坏人我一样治,这是医德。
他泪流满面,跪在我床榻。
他说我不能走,我是好人。
这世界就这么怪,坏人也喜欢好人,但又靠坏人干坏事。
他病愈出院时,问我可活多久,我说,到老。其实他只能活十几年,对这种人足够了。
一活过来,他便领悟到贪婪的箴言——及时行乐、攀权、贪钱。
他用了两年做到正县,又用了三年做到副市。
权、钱有了。他养了6个小蜜,一幅正人君子样,丑恶藏在最深处。
他对我并不隐瞒,知道我不管他这些破事。这种人不是少,是多,不然不会出现“再不反腐将亡党亡国”的局面。
在我的朋友面前我从不提他,虽然他在许多场合说我是他再生之父。
我鄙视他,只是如何的鄙视,他对我还是一如的好。我不得不说他的厚黑学很到家。
他是坏蛋,又算有情人。坏蛋的命好像很长;有的好人,救不过来,是不是应了那句古话我不知道。
我叫护士催他走。他走时,拿出一信封放桌上,擦着眼泪。
他走后,我叫爱人进来拆开信封,是张10万元的卡,叫爱人捐去癌症研究了。

最后我叫小苏进来,这是我今天约见的第10个,我希望她给我一个好心情。

小苏是我咖啡馆认识的。
6年前一个晚上, 和陈教授喝了酒,喝的不多,回家路过一个咖啡馆,我进去要了杯咖啡,当时感觉喝点咖啡很好。
咖啡馆是两层的,服务员把我带上楼,木地板,屋内也带着咖啡色暖调,朦朦胧胧,奏着萨克斯《回家》的曲,我想老板有点意思,我刚来,音乐叫回家,也许这是另类给人惬意的感觉。
咖啡端来,配一小碟糕点。
服务生问:“要聊天吗?”
“什么聊天?”
“心里聊天。”
反正没事,随便吧。
一会儿上来个学生样的女孩,带个眼镜,长相中上,皮肤白皙,看来文静。
“先生。”请问需要聊哪方面的?”
她说话的语调比较特别,音甜甜的,普通话标准,又不像装作。那声调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从前偷听敌台时台湾女播音员那种调调:“大陆同胞们,你们好!现在是台湾播报。”粘得人软软的,叫“三家村夜话”。
“先生,想谈什么?”她再次问我时,把我从回忆中抽回。
我不知她谈得来什么,以我的阅历,一个年轻大学生又懂得什么。不过我还是好奇的问:“一般你都和别人谈什么?”
“谈性的问题较多。”
“性的问题?”我吓一跳,不会吧,她懂吗。但她说话一点不紧张,也不尴尬。我肯定她没结婚,就算有点性知识,也不会多。
如果男人对性话题不好奇,那是假的,何况从一个学生口里说出来。
有点意思,难道现代网络的超越也让她们性的意识得到了升华?我不信。
“你了解那些问题吗?”
“这是我的专修课之一。”她语气自信。
那我就当一回学生吧:“好吧,我不太懂这些,你随便谈。”
“性,在西方,不是隐晦的事,人们对阳具的崇拜像我们对先祖的崇拜一样,在墨西哥,阳具作为装饰物摆放在许多场合。性交和性文化,得到社会规范和认可。比如你老婆问你去哪了,你可以说去妓院,她并不会多指责你。我们有个误区,以为这是滥性,是性病的来源。恰恰相反,这是有效的规范了性工作者对病源体的传播。”
她说得有无道理我没多想,感觉是对非对的。
“我不知道。”我回答。
“你不研究当然不知道。这要懂医,还要懂点心理学。”
她不过25、6年纪,应该是读研阶段,我这样判断着。
我给她要了杯咖啡,她笑了笑,表示答谢。她很得意,她完全相信她说的话把我迷糊住,每小时50元的聊天费就显得忒值了。
客人兴奋,兴奋的客人或许要听更多的东西,时间就会延长。
一口咖啡下去,一个钟就到了。
“先生要加点吗?”
“哦,好吧。”我显得很愿意的样,不过听学生给我上课倒是难得的机会,而且在我看来还是个比较外行的学生。
服务员来掺水的时候,她悄悄说:“加一个钟。”
“你大学。”
“不,读究。”
“哦,研究生,请问客人一般只提这些问题吗?”
“杂七杂八的都有,有问怎么找情人的,有问性交过程的。什么都有。做这项工作要知道这些是不可避免的。我在搞社会调查时时,还和性工作者有过深交,她们其实不容易。”
她这话我信。她说她周末抽时间在这打工,算是智力劳动吧。她拒绝和酒醉的人聊,拒绝低俗的东西。在这里,这个低俗的标准是什么?
“有没有向你提出性要求的,可以这样问你吗?”
“当然可以。一般10个有6个会提。当然我拒绝。如果我喜欢,我会同意,这对我来说是个工作原则。”
“那么,什么时候你会同意呢?”我好奇的问着,没见她反感。
“这说不准,要根据情绪,主要是个时间问题。”
我一听,这和工作又结合起来了,就是要经常来聊,要花时间,有没有结果是另一回事。而人们对没有多少结果的事,相信持保守态度,不会花太多时间去做。
“你就周末,哪来时间呢?”
“留下电话,我没课时,就联系。”
-------

不说这些了,累了一天。
小苏来,希望对我消除点疲劳。
小苏就是那研究生,现在医院负责心理治疗。这故事太长,明天事还多,不讲了。
“休息吧,院长!”小苏关上灯,轻轻把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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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3 00:10 |
:):):)

 楼主| 发表于 2015-6-20 12:50 |

前言
可以知道这个时间,我感到幸运。
这所医院,包括我一个医学工作者,所有的一切,都将很快结束。
多年来,我告知病人,说的多是假话。
一周后要死的人,我会说:不担心,会慢慢好起来的。
临近死亡的人,在我告知的假话中离去,来不及选择和思考。
家人认为这样好,可以让病人减轻痛苦并在不知不觉中安详离去。
这样告知,对将死的人,不公平。我们不要以为对将死的人,告知和没告知已无意义。
这个思考要排除那些权利、财利的病例,那些人有一口气在,都受着来自社会和家庭的纠缠,直到死不瞑目。

我可以诊断自己的病,但我还是要求医生和护士不得对我有所隐瞒,每天上报我的病况。我可以在我生命的最后时间,进行一些思考,总结一些科学和伪科学的东西。

倒计时开始

第一日
我首先需要思考紧要的事,但我忽然又不知道哪些是紧要的事。
我决定从三岁开始搜索。
那时我很想吃奶,后来我长大了也很想吃奶。
于是我把男人喜欢吮吸乳房的习惯,看成是一个源于幼年的恶习,也是对乳的一种歌颂。
我们理解男人在初见女人乳时,为什么会想到吮吸,且是贪婪的,这种贪婪就是一种原欲的爱。
从乳,想到女人,几个女人,许多女人。
女人的美,最是青春期,梦一般的时段,骄阳一般的时段。
这一日,我睡了2小时,但我没有倦意。
我把所有记忆中的女人读一遍,她们留下的和我留给她们的,结果-都是梦。

第二日
作为男人,他的男根性告诉世界,要矗立天地,经过有形无形的发奋,从淘汰再淘汰,最后确定下来。
80/100的人找不到自己的位子,10/100的人成功了,还有10/100的人当了狗。
在80/100里,还有10/100的不愿做狗的人,选择了做人。
其它80/100里的人,有60/100的劳动者和已经无法劳动及可以成为未来劳动者的人。
在医院的最后几年,我不是看病,而是看人,看人的思想和精神。
我以为许多人得的并非是病,而是精神问题,虽然我每次这样说它们都不乐意。
我在这些奇奇怪怪的病例中发现一个共性,就是贪婪。
有个科长,它说:我只有最后的机会了,不然我就下课,仕途完了。这几天他睡不着,开的安定从一片吃到10片,他觉得是不是有了耐药性,他说他一闭眼就想到如何把对手搞下去。
我说:你不能这样,这样下去会得病,而且你已经有病了。
它说:我没病,不把它搞下去,我是病不起的。
这不是一个单一的官欲病,这种病例比较普遍,医学上叫神经狂想欲。
另外是财欲,贪婪的用不正当手段攫取钱财。
现在人基本都拜金,西方叫拜金主义。
喜欢金钱无错,崇拜金钱泛滥成一种社会病态,社会就无道义可言。
在医院,我提倡建立治疗身体和治疗精神同步,已取得成效。
根据这个社会的病源,我更偏向先治疗精神。

第三日
陆续有人看我。
我一生救活很多人,也没救活很多人。被我救活的,我给他第二次生命。那些我没救活的,我总是自责医术不高。这点你一定要信,医术的好坏,很多时候决定人的再生或死亡。
被我救过的,什么样的都有,他们来看我。而那些我没救活的,他们在地下等我去看他。
除了他们,还有我的亲人、朋友、同学、院里的医生和护士。
也许病人喜欢看望。但我不,因为这耽误我的时间,影响我的思考。
我告诉医生和护士。看我的人要预约,可见不可见的,就不见了。一些不愿见我而我想见的,请他(她)来。就这样,我一天最少也要见10个。
必须应付的人,先通知护士,10分钟到,就告知,我要休息了。
我想见的人,有时2小时不够谈,护士也要叫我停下。
陈教授是我叫来的,我们谈了2个多小时。
他学生物,又在哲学系当了8年系主任,知识渊博。
我们从原始人谈到现代人,从国内谈到国外。政治、经济、教育、医改、南海局势都谈。我们担心这个国家的风气和人伦道德。
我还拿出酒来,边喝边谈,这是我非常喜欢的氛围。
他离开时说:你早走一步,我后面就会来,等我!把酒备好。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
每天最后见的人,一般是女士。她们有我的朋友、情人、医生和护士。
我根据当天不同的心理情绪叫不同的女人陪我。
今天小林来的。她是个会计师,她信基督。她话总是很少,但说出来很受听,我今天需要听这种话。
她说:人都会上天堂,那是个好地方。
她说话时,我想:中国人相信下地狱,还分18层,越往底越是炼狱。这和外国越上得高天越是极乐相反。
外国对待死的人是超脱、释放;中国对待死的人,还往地狱里赶。
死了,虽然无意义,但解脱生之苦,总是一善事,为什么往地狱赶呢?
她的话,可以让我很安静的思考。谢谢她!
她走时和我握手,笑了笑,我从她嘴角处还是看见了她离开后一种想流泪的表情。
但是我需要淡定,一切看开。

第四日
我每天要见的人和我的思考尽量结合,我要把时间用好,因为时间用了就没了。
但现实又常常打乱我。
刚才值班护士告诉,那人一直在外面,阻止别人进来,要见我。
我让他进来。
这是我救过的人,他被一些医院曾经判了死刑,淋巴癌。找到我之前,因为痛,自杀过。那时他是副县。
我结合心理疗法,半年后他好了。他说是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我觉得,医术是一方面,不该死是另一方面。
在心理疗时,我发现他是我憎恶的那类贪婪的人,这种人把社会搞乱了。
我是医生,坏人一样治,这是医德。
他进来时泪流满面,甚至跪在我床榻。
他说我不能走,我是好人。这世界就这么怪,坏人其实也喜欢好人,但又靠坏人帮干坏事。
当年他病愈出院问我可以活多久,我说,久。其实他只能活十几年。
他一活过来,便领悟到贪婪的箴言:及时行乐。夺权、贪钱。
他用了两年做到正县,用了三年做到副市。权、钱有了。他养了几个小蜜,一幅正人君子样,丑恶隐藏深处。
他对我并不隐瞒,知道我不管他的事。这种人不是一个,不然社会不会这样。
我一生都不可能求这种人办事,那会玷污我的灵魂。他们的心思都用在贪欲上了,怎么可能为老百姓办好事。
在我的朋友面前我从不提他,虽然他在许多场合都说我是他再生之父。
我鄙视他,只是如何地鄙视,他对我都一如的好。我不得不说他学得厚黑学。
他是坏蛋,又算有情人。坏蛋的命好像很长;有的好人,总是救不过来,是不是应了那句古话,我不知道。
我叫护士多次催他走。他走时,拿出一个信封放卓上,擦着眼泪。
我叫爱人进来,拆开信封,是个通兑10万元的卡,叫爱人捐去癌症研究了。
最后我叫小苏进来,这是我今天约见的第10个人,我希望她给我一个好心情。
小苏是我咖啡馆认识的。
6年前一个夜晚, 我喝了酒,喝的不多,回家路过咖啡馆,我进去要了杯咖啡。
咖啡馆是两层的,服务员把我带到上层。
木地板,屋内也带着咖啡色暖调,朦朦胧胧,放着萨克斯《回家》曲。我想老板有点意思,我刚来,音乐却叫我回家,也许这是另类给人惬意的地方。咖啡端上来,还配了一小碟糕点。
服务生问:“想聊天吗?”
“什么聊天?”
“心里聊。”
我暗想,什么是心里聊。
那就随便吧。
一会上来个女生,带副眼镜,长相中上,但皮肤白皙,文静。
“先生。”请问需要聊哪方面的?”
她说话的语调很特别,音甜甜的,普通话也标准,又不像装作。那音调一下子让我想起从前偷听敌台时台湾女播音员的那种调调:“大陆同胞们,你们好!现在是台湾播报。”粘得人软软的,叫“三家村夜话”。
“先生,想谈什么?”她再次问我时,把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不知她谈得来什么,以我的阅历,一个年轻大学生又懂得些什么。
不过我还是好奇的问:“你都谈什么多?”
“谈性问题的多。”
“性问题?”我吓一跳。心想不会吧?
但她谈话时却一点不紧张,也不见尴尬。我肯定她还没结婚,就算有性知识,不会多。
如果男人对性话题不感兴趣,那是假的,何况从一个学生口里说出来。
有点意思,我想,难道现代网络的超越也让她们性意识得到升华了?我不信。
“你了解吗?”
“这是我的专修课。”她语气自信。
那我就当一回学生吧,听听,“好吧,我不太懂,你随便聊。”
她说“性,在西方,不是隐晦的事,人们对阳具的崇拜像我们对先祖的崇拜一样,在墨西哥,阳具作为装饰物摆放在公众场合。性交和性文化,得到社会规范和认可。回到家,问你去哪了,你可以说去妓院,她不会指责你。而我们社会有个误区,以为这是滥性。其实恰恰相反,是有效的规范了性工作者对病源体的传播。”
她说的有无道理我没想,觉得是对非对。
“哦!我真不知道。”
“你不研究自然不知道。这要懂医,还要懂心理学。”
她不过25、6岁年纪,应该读研阶段。我这样判断着。
我给她要了杯咖啡,她笑了下,从她的表情看,她完全相信她说的话已把我迷住了,每小时50元的聊天费便显得值了。
客人兴奋,兴奋的客人或许要提更多的问题,也就会把时间延长。
一口咖啡下去,一个钟就到了。
“先生要加点吗?”
“哦,随便吧。”我显得很愿意,不过听学生给我上课道是难得的机会,而且在我看来还是个比较外行的学生。
服务员来掺水的时候,她悄悄说:“加一个钟。”
“你大学生。”
“我读究。”
“哦,研究生。“这和我判断的一样。
”请问客人一般只提这些问题吗?”
“杂七杂八的,有问怎么让老婆开心的,有问怎么找情人的,有问性交高潮是咋的。什么都有。做这个工作要知道这些是不可避免的,我搞社会调查时都一一列出过,还和性工作者有过深入交流。”
她的话半信半疑。她说她周末抽时间在这打工,算是劳动。她拒绝和酒醉的人聊,拒绝和低级的人聊。
我想,在这里,这个低级的标准又是什么?
我不无好奇的问:“有没有向你提出性要求的,可以这样问你吗?”
“当然可以。一般10个有6个会提出。当然我拒绝。如果我喜欢,我会同意,这对我来说是违反工作原则的。”
“那么,什么时候你会同意呢?”我这样追问着,没见她有什么反感。
“这说不准,要根据情绪,这主要是个时间问题。”
  我一听,这和工作又结合起来了,就是要经常聊,要花时间,花时间就是花钱,有没有结果是另一回事。
“你就周末,哪来时间呢?”
“留下电话,我没课时,就可以联系。”
“哦。”-------
不说这了,累了一天了。
我希望消除点疲劳。
小苏就是那研究生,现在医院负责心理治疗。这故事一下讲不完。
“该休息了!”小苏说。她关上灯,轻轻把门带上。

第五日
小苏走时说的话,我又想起,但内心的怨已减少。
她对我说:考虑财产的问题?
我没答这话。看她的眼神期盼我答。
我的财产已捐给一个公益机构,我死后,除了建设需要,收入都用在公益事业,包括:癌症研究,支助偏远卫生所,给一些看不起病的人捐助及免费治疗。
我叫她负责医院业务。当然我爱人有生之年都会作为这个医院的合法董事长。这是我和爱人早定好的。采取院长聘用制,条件是完成三A 医院的可持续发展。
我不知她的疑问背后是什么。私心吗?其实有点私心也是常情。
我内心想她做高尚的人。当然我给她的收入足够她及她的家庭生活幸福。
我希望小苏明白。
在国内我没有孩子。
我儿子去年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物理博士,我知道他以前学的化学,怎么转了专业我不知道。
是的,我儿子的成就与我无关。
因为在他12岁时我见过一面,以后再没见过。
我知道她妈在那边没有再嫁。我们一年有一次通话,我没结婚前她还回来,我结婚后她再没有了,15年了。她是个好女人,我没跟她去美国,我没去,是怕不能在那里找到合适的生活方式,现在看来这个预见是对的。
我现在的爱人,是我的助手,我们共同建立了这家医院。
医院全省应该排第三吧,肿瘤治疗先进。其实得了肿瘤,是医不好的,这印证了一句话:药医不死病。
现代社会对金钱不要求的人不多,她们母子算得上。
她们不要我的钱,首先儿子不要。
我觉得他们的行为,已和高尚无关,这是对我的鄙视。
我一直感受着这种鄙视的痛苦,不为人知,无以摆脱,一天也摆脱不了。
我知道人的烦恼就是来源这些诸多方面?
来源这方面的记忆。
如果有种酒,喝了可以忘却,我想这种酒一定好。
昨天的事不记得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太阳,一万年流了多少泪,每天从海平面升起时,看着都像17、8岁的少女,鲜艳、活泼,开始新一轮照耀万物。
太阳就会忘记。
忘记一万年的烦恼,快乐并燃烧着今天!
太阳请教我?
怎样学会忘记?

第六日
我很累,我想尽量忘掉俗世,但俗世又总来扰我。这世界真是身不由己。
我不知什么是超脱,怎么超脱,不到最后闭眼,看来是超脱不了的。
素颜说:“这一刻,我只想安静的看着。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更不言现在。痛苦便悄然消失了。”
这一刻,是的,有一刻时间,我们的心灵深处于深眠之中,我们就有一刻的超脱。
只是这一刻好像都难以实现。
我怀疑我是否太认真,太固执了,这份上了还放不下。
什么都可能,都不可能,未必我的死亡日-就是13。
我想静下,却是一天天的加剧烦乱。
我怎么了?
昨晚我不知是睡是醒。我梦见医院一病人跳楼,摔死了,家属围着医院,那病人原来有精神病史,从楼上跳下,以为下了个台阶。
醒来,那梦应验了。
医院、家属、公安,律师进入现场。
声誉受影响,这不单是赔偿问题,是不可再出现的严重教训。
我安慰着爱人。
她说:医院的病人还是那么多。
医院病人多?是人多;其次是环境坏了,污染多了,吃的东西坏了,各种病才多,病人才多。
医院生意好,百姓身体就不好,这不是好事。这是社会的病原体。
我叫秘书整理笔记发现,这几天我都被各种俗世打搅着,这样下去,我也会不瞑目的。
前段时间,我本想去实现一个愿望,结果忙这忙那,终于被耽搁下来。
这是我打小立的一个愿望:出去走走。
没钱时,办不到,有钱时,走不掉,等走得掉时,人又病了。
我本来打算从非洲走起,然后欧洲、美洲、澳洲。
出去的目的不外乎两个:一看山川文物,山川是了解人类地质情况,文物是了解人类历史情况。二看人,人类进化到现在,不同的人种都有哪些不同的风情、品行。有些是要亲身体会的。
作为男人,我不是伪君子,从医学的角度讲,没有接触,怎会有体验。我给老婆讲的时候,她只说看你能折腾几天。我决定一人独行,走哪算哪,在哪是哪。
我没看世界,便要离开,地球是个啥样,无从知道。于是,我的镇静,便从无知中装来,我便受着压抑的无知的折磨。

我劝哪些有我同样想法的人,先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人和人类的那些事,哪有个完。再忙,也给自己留个时间。
所谓伟大,光环,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人在才在,人没了,就没了。
人之与世界,之与空间,之与宇宙,都趋于零。人就在零度里,放大自己,找来繁琐。人之于此,不能自己,为人而活,为观念活,为规矩活,人的累即在于此。
我便知晓这些,只是无法逃脱,也许逃脱便无憾了,也许这也并不是好事。
即使一个无遗憾的人,也像个孤独求败的武林高手,会万般寂寞的。
所以,多伟大的人都给自己留白,让人攻击,与之玩打,就是怕寂寞,寂寞和死亡或许在同一地平线上。
护士来了,这是全院最美的护士,有人叫她“病西施”。
她今天来,是要为我洗身子,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存有性欲。

第七日
护士洗身子,很仔细,这可能是护士长的安排。每天让我干干净净,穿干干净净的衣服;通过洗身子,我皮肤得到按摩,起到运动作用。
按摩下体,阴茎或能立起,我这样想,但并不知道。
护士脸红了,一边还对我讲:院长不紧张。我说:谢谢!
然后给我擦爽身粉,穿衣,非常仔细。
今晚,我睡的很好,没梦。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帘后透过,杨树上传来鸟儿的叫,那声音“叽叽喳喳”的,非常美妙。
爱人进来,在耳边悄悄告诉:她来了。
我高兴且激动,“叫她快进来。”
她把牛奶稀饭拿来,我匆匆吃过。她看见我,眼神充满怀疑和紧张。看得出,她的关切,我们15年没见了。
“孩子还好?”
“好!去英国工作一段时日。你的事,我还没告诉他。”
“不要告诉他。”
她理了理我的被单,围床走了一圈,看看我的脚手。
“我给孩子和你什么没留。就一个名‘爱立’(医院)。不恨我吧?”我叫她妮,一直这样叫。我知道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给他的,她都不要。
“说那里,我和孩子都爱你。”妮说话时,我差点哽咽,心起伏两下。我不能哭,我的泪会让她们每个人伤心的。每天我都这样提醒自己。
把悲伤留给自己。这是我对所有女人说的话,即使那时是哄着她们,但我一直这样做。现在看来女人对我好,起码表面上,与我的这个习惯不无关系。
她给我削苹果,用小刀片下来,喂我嘴里。
“我一直盼你来美国。”
“要来的,从非洲过来,和你到印第安部落住几天。-----。”
“我在等,一直等着------。”她哽咽了,她用一张白手绢捂住嘴,但抽啼声仍在房间回响。
我抽出纸巾:“妮,别这样。你是我的光荣,你和儿子。”
她竟放声的哭来。
我没劝她,或许这样好点,让她哭!
望着天花板,我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告诫自己不掉泪,我的泪会把更多人的悲伤带出来。
她不同,她的泪是绝望和忠诚的。

第八日
埋于苦难,人终日不得解脱。
找来秘书,叫他给我读天文学书。
原来,我躺着也在移动,以每秒210公里的速度向麒麟星方向,这个地球在宇宙中的移动速度,我当然也参加了。
原来,太阳系在银河系中有1000个类似的体系。人们老说看见飞碟,就不奇怪了,谁保证1000个里没有外星人。
宇宙中有的物质一立方厘米,有10吨重,有的几平方公里也不足1吨重,密度区别如此之大。
人这玩意儿?
是一种叫单体细胞的三芯草变来,在马里亚纳海沟1000米的水域还可以找到这种物质。
只是一株三芯草怎就变了人,长出阴茎和子宫,赋予它性交和遗传?
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非物质东西“思想”又是怎么长出来的?
人类竟有95/100的东西道不清说不明,原来和人有80/100的脑细胞未开发有关,都因人的寿命只活到人自然界定寿命的1/3。
加上地球反复爆炸,把史前文明一次次摧毁,那些可以让我们了解真相的文献记载香消玉损。仅凭现在的手段又怎能意淫出人类演变过程?
神学出现,便是把那些找不到又无法解释的事物编成故事,姑且代替了断代史。让人的出世成为神造化的传说,真就永无旁证了。
人之渺小可见一般。
人之无助,在有了神学后,被一些超乎物质的东西束缚着。
人的大脑被洗空,洗空自我,洗空反抗。
人只剩下放大的痛苦和温顺,等神救赎。
女人的妖媚,男人的霸横,都被枷锁在神旨中,获取超生。
“院长该按摩了。”
护士进来,秘书出去。
我忽然觉得,人的美好,有时就是近于眼前的异体诱惑,让感官瞬间进入一种空旷的飘渺——。

第九日
太阳西沉,放出一个圆来,用肉眼可以直视,它的光芒已收敛。
从秘书整理的记录中,发现还有很多未思考的东西。时间从来没有像现在,跑得这么快。
家里、医院、社会、上级、下级、天上、地下、自己、别人、屋里、外面,无止境的诉求,每件事都说得出理由,想得出最精密最迫切的话,叫你答复。
我好像即刻要死,说一句话,就是遗言,签一个字,就是遗嘱。
当我应了她(他)们,便歌颂,泪流满面。
我拒绝,所有的眼光,都放出毒怨。
这世界,是人为的世界,一个永不超生和安宁的世界。
它们买通家人-医生-护士,千方百计,为了最后目的,最后利益。
打第一天起,我好像就错了。
我的规定,在这些千方百计的诱惑的搅绕下,作用不大。
我换了四个医生,五个护士。直到今天我转出这病房,那门外还站着人,凌晨3了,想必很辛苦。孤苦的站着,如果不为签字,不为答复,她真是我心肝。
我真正的心肝现在都睡了,白天要守护我。
看来所有不得安宁的人,包括我,除了闭上眼,真是永无宁日。不管好人坏人,除非你一无所有,一无所求。
人呀,就不是个东西!
或许,我不该选择这个都知晓的地方安度末日。
然而,那个可以安度末日的静谧之地又在哪呢?
地狱的门正打开,我看见那里深黑得像个空洞,落一颗针的音都发出巨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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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
医生一早来。
“那个大款的片子您再读下,这是第七次CT了。他说,治好病,捐个肿瘤医院。”
“不用看了,叫他好好休息。还是下去建个医院吧,也许那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在我的记忆里,我救不过来的人已记不清了,我下去,她(他)们肯定还来找我。”
我说医生很像算命的,算别人这那的,自己死桥下竟不知道。
大款啥,去了,完蛋。生前的东西如过眼云烟。钱能救命,老人家不死,大家还读红宝书。
有钱人命,没穷人贱,活该。谁叫你啥都占有。
我叫医生不要再把这事来烦我。
昨晚做梦喝酒了,真爽呀。我曾说,如果不能喝,身体就不好了,啥都做不了,摆个女人只能看,看也无味,立不起。现在看来这话很真。
酒这东西,谁发明的,喝的人这么多。它的一大好处,就是麻痹神经,麻痹后的神经,可以暂时忘却。人很需要那种状态。
一篇文摘,有人为秦桧翻案,岳飞错了。岳飞错了,是把老皇帝接回,新皇帝不高兴,所以杀了岳飞。原来岳飞是皇帝杀的。
历史有50/100是假,这话看来也真。
怎么今天一下来了三个女人。
小苏、护士长、护士甲。
问这问那。
我好时,都不问,碰面也可不打招呼。
护士甲有天递我纸条,“晚上喝酒,不见不散。”
我把这事忘了,没去,她不理我一礼拜。我请她,赔礼道歉,哄她。
我不仅仅喜欢那些只和我有关系的女人。
医院女人多,不喜欢女人,怎么带得好这个女人占多数的团队。红楼梦上说,女人是哄着的。这话不但真,是太真。
你会发现,哄女人,有时让你很快活。
不过,也是一定要会哄的。
陈教授居然也来了,真是热闹。
“你看书多,你说中国第一书是哪本?都说是《**》。说里面反映了什么阶级矛盾,下层人生活。说法不一。我不太清楚。”
“《**》里我只见到潘金莲。什么阶级的我不懂。我到认为西门庆翻案比秦桧好,至少西门庆是中国最会哄女人的角。武松杀他是另一层面。《红楼梦》林黛玉比潘金莲的命惨,是个愁死的姑娘。还不如学学潘金莲,敢叛逆。”
你就知道看女人。陈教授一边摸着胡子,呵呵的。
秘书进来,又拿一堆文件。
“院长你的信件。这封美国医学会邀请函、这封下月北京的医学交流会、这里还有十几家友好医院发来的慰电、还有药监局的通知-------。”
“别念了,叫小苏去办。”
“一天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是老大,不找你找谁。”陈教授笑着说:“我看小苏对你很好。”
“还是你那几个粉丝厉害。喝酒把我灌的-----。”
“呵、呵、呵。”
两人都笑了。说真的喜欢女人是回事,在女人圈里,男人绝不能乱来,除非两情相愿。

【第十一日】
都关心我的病体。
什么时候死,《13日》。就是说我还有3日可活。
大家的关心我理解。但我不需去理解自己。
不当自己是病人,对自己最好。
我不希望活在末日的恐惧中。
不是每个人能这样,读透人的人才会这样。因为我见过太多的生死。
今天,说我市出了个“强奸们”,又有个文学会长“露阴们”,真是怪事多多,闹得全国人民都知道。
强奸们、露阴们。还都是有公务身份的。
社会压抑,还是人压抑。都无道理。
天天酒肉,要释放堆积在睾丸下的那股火焰,去缔造河蟹盛会。要么露阴,要么诱奸,一些人因此出了洋相,盖因这些人都是伪装高手。成天的既无球事,也无批事。
说白了,他们不是低智,是精神病证。
精神无病证的,又出了李双江们、郭美美们。
这个社会!哎。
一个要走的人关心这些做啥?
留点遗嘱吧!
我又知道,世上并没有遗嘱或遗嘱录卖。
死人的话很真。但听不得。
仔细想,确实。现在社会,谁还听真话?
秘书说:领导阿尿,你要先掐断,不能比领导阿得久,显示你肾功能比领导强;领导阿得远,你要阿得近,显示领导肾功能比你强。
我的秘书都这般圆滑了。
护士在身边,阿谀奉承着。
那些话,我也愿听。
我已听惯了软绵绵的蜜一样的假话!被密倒了,大不了手术刀出点问题。有的被密倒了,社会就出问题。
我不之于社会,只之于女人。我哄着女人时,女人何时又不在哄着我。
原来这就是个相互哄着的社会。

【第十二日】
从没像今天这样沉。沉得完全不能自我。
落进深海,没一点光亮。
水压增大,下沉的速度缓下来。
我感到肌肉收紧,血流停顿,连骨骼都在压响,冷至极点。
忽然,一股强大的热,从海底喷来,似地震前在释放,并把身体上涌。
压力开始减弱,肌肉松弛,血流回畅,连骨骼也伸展开。
身体上到可以看见太阳射入水中的光芒。
体内压力完全释放时,身体又膨胀起来,甚至都听得到砰砰的跳动。
光展开以后,竟刺起眼来。
我知道,身体已浮上水面。
此时,多条白色的船划来,船上站着白衣女士,她们使劲唤我。
体内的热还在胀,气流裹着血液涌往脑,口、眼、耳鼓和鼻。
我突然喷出一口液体,带血的,连鼻、耳鼓和眼都喷出。
睁眼,光,更加的刺亮,一片白色茫茫。
我刚闭上。
“院长,院长-----。”
女人又喊。
当再睁眼时,那片白莽莽的模糊,竟变成张张流泪的激动的脸。
“醒来了-------!”
人群从门外涌入。
“嗯,这是?”
“家。”
“那~,日本~”
小苏叫人散去。
“还记得日本。温泉浴。一伙人,拿着棍棒,然后就什么不知了?”
“好像~”
“院长,你在日本被黑社会误伤。幸好康穹川一郎教授,用身体挡住~”
“一点印象~。”
“院长,先不想这,我叫护士给你洗洗。”
护士进来,把嘴、脸、鼻、眼上的淡血洗掉。
小苏打一盆热水,准给我擦身子。
“小苏,我一直躺这?”
“从日本送回。康穹川一郎说:如果13日不醒,就~”
“13日?”
“是的,今天是12日。”
“我躺了12日。”
“是的。”
"医院是不是有人跳楼?”
“你怎知道?”
“陈教授来过?”
“是的,给你摆了好多事。因为必须每天有人和你讲话,直到醒来。”
“还每天给我按摩?”
“必须的。前天见你那活儿竟然想立。就知道你能回来。”说这话时,她脸红了。
看来小苏为我做了许多事。
“下月去美国吗?”
“又哄我。院长,第几次了?我怕!”
“怕?”
“哄我,还有怕你,像泰国~”
“呵呵!小妖,这次是真的。”我唤她的小名。
她柔软的手游离在我的身上,当那活儿想挺立时,我知道我的生命已有了活力。
她泛红的脸,调出我的欲念。
只是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一些事情的。
还有,我像走了一遭生离死别后——恍若来世!
不单是12日。
她开始扶我走动。
空气透过呼吸达到脚趾,我感到每根血管都在流动,每块肌肉都在跳跃,每根神经都蓄含兴奋。
今天,阳光太美,树上的鸟雀出奇的活泼,晨钟敲响,一切生机焕发着活力。
真是非常的奇妙,一次轮回,竟有了婴儿的生理感知,对万物从新开始贪婪和憧憬!
我兴奋的抱她,吻她,体会她肌肤的热度,即刻有了冲动的喘。她的脸透着晚霞的艳丽。
“院长,坏!”声音半推半就,诱人而撩拨。
一切已不重要!我感到一种生理以外的微妙,一种断链后基因裂变的重组。
天幕,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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