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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共享] 【陪都往事】 梨園憶舊:七 陸青雲 夏庭光 女幫腔趣聞六則 (粉墨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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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0 00: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陸青雲 夏庭光 女幫腔趣聞六則

據( 粉墨春秋) 作者 夏庭光


“胡琴圣手”陆青云


      著名鼓师陆青云,有“胡琴圣手”之称。
      陆青云,四川省岳池县赛龙场人,生于1937年。其父陆炳玉是当地著名玩友,尤善弹奏琵琶和拉川剧胡琴。陆青云幼时深受其父川剧音乐的熏陶。10岁的时就在家乡的戏班学场面(乐队),12岁正式拜翠华科班的名琴师陈吉轩为师。对软(管弦)硬(击乐)场面皆能操作。14岁他已能伴奏昆腔戏《苏秦封相》,胡琴戏《二进宫》,弹腔戏《拷红》,灯调戏《裁衣》等,是一个较全面的琴师了。他的胡琴拉得好,被内外行赞为“胡琴神童”。后来,陆青云辗转搭班于合川、重庆、万县的戏班,操琴技艺更趋成熟。
      一次,某旦角初到剧团首演——习称“登台”,唱的是传统折子戏《前帐会》,当旦角饰演的铁镜公主唱完胡琴·西皮[大过板]“我国中兵强将又勇”一句时,观众席里掌声骤起,喝彩声中有人连连高呼:“好!好!胡琴再来一个!”胡琴西皮[大过板]是[一字]板中行腔最长的一句,不仅要求演唱者要有纯熟的唱功,还须拉琴人托腔、衬腔丝丝入扣,轻重、断续节奏鲜明;琴依腔走,喧腔亮词。当时,这类常演剧目,无排练的习惯。琴师全凭聪敏的耳风(听腔),娴熟悉的手风(操琴)和对唱词记得烂熟的本领。陆青云的琴技能得到观众青睐,可见声名不虚。
      40年代,陆青云已得胜大舞台登上鼓师宝座,极少操琴,一次棘手的“琴活”,竟非他莫属。那是一折胡琴戏《杀奢》,两位主角——陈宫与曹操的扮演者,嗓音一好一孬,一人要调高,一人要调低。有间隙处,琴师可用两把胡琴,让演员各唱各的调。但其中有一段节奏极快的对唱,二人仅有击乐[一锤半]——“壮丑”的间隔时间,无法更换胡琴,极考琴师功力。担任操琴者只得向陆老师求援。他打完前一剧目,便放下鼓板、签子,走下鼓师的座位,拿起了胡琴。当两位高低不同调的演员对唱时,他以快速移“腰箍”升调、降调的手法,解决了两人快速对唱中的矛盾。演唱人运腔自如,唱得安逸;听者毫不诧耳,听得舒服。事有凑巧,在陈公台独唱“他不该聚人役把你我捉拿”一段时,陆青云操作的胡琴断了一弦,在唱不能停,琴不能止的关键时刻,乐队同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可他不惊不诧,沉着操作,只用独弦一根伴奏完唱段。观众和演员也竟未察觉出了断弦事故。
这种一琴转瞬变调多次,独弦应付唱腔的事,堪称川剧艺坛奇观。


唱它一百个“娘为儿”

     旧时川剧班子演庙会戏,是由兼外交的“打杂师”向会首呈递剧目的摺子,每天每场唱何戏,都由会首来点。有的会首按摺子点戏,有的会首则随心所欲,有的还会点出一些使戏班料想不到的古怪难题。所以,戏班各行挑梁的当家演员,不仅要有真才实学,还要有善于应付的本领。
请听我摆一般“一百个‘娘为儿’” 的趣事。
      所谓“娘为儿”,乃川剧传统戏《洪江渡》的女主人公殷满堂叙述往事,思念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儿子江流 (即后来取经的唐僧)的唱段的一小节。
      一次,观音寿辰的庙会戏,会首点唱《洪江渡》。这个戏,对任何戏班都难不倒。可是,这位点戏的会首说:“我看过XX名旦演殷满堂,唱了九十个‘娘为儿’。”言下之意,唱不到九十个“娘为儿”,就过不了关,自然要被罚戏(罚戏——本,就白唱一天——四台)。“打杂师”将此事转达给这天演殷满堂的艺人,“四川梅兰芳”薛艳秋的高徒凤芬。这位旦角演员一想,整个唱段才数十句,“娘为儿”怎能唱出九十个?但又一想:不满足会首要求(明知是无理的),要被“罚”戏,戏班受累。“好!”他思索后说:“我就唱它一百个‘娘为儿’!”
戏演到殷满堂独唱“娘为儿”时,端坐于大殿赏戏的会首,扳起指拇一个一个地数,从一数到一百,唱得他满脸堆笑,给戏班鸣鞭炮,挂彩红……
      这位会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百个“娘为儿”是这样唱的——
      演员在台口唱“娘为儿”三个字,退回台中间唱“沙昆玲,玲昆情”(艺人用来代替唱词的没有实义的几个音节),作为后半句的唱词。这一百句“娘为儿”,实际上是一句“娘为儿沙昆玲,玲昆情”的一百次反复而已。由于坝坝头上千人看戏,观众拥来嚷去,哪里听得清楚!那位挂红鸣鞭炮的会首,实际上也只能听到一百次“娘为儿”三个字。
      这正是:会首纵有歪门枋,艺人也有斜对联。

               

何疯儿打大锣


      刘树成接手群仙茶园当老板,做班子,更名新又新大戏院。属下官兵喜好川剧者增多,外号何疯儿的营长尤爱打几锤大锣过瘾。
      何疯儿打大锣手艺一般。他打惯的锣鼓牌子还好,不熟的就出错,对鼓师所发的预眼尤其陌生。如鼓师发眼单锤“壮”——大锣单击音为“当”,大钵单打音为“丑,锣钵合奏为“壮”,他不快就慢,不是抢先一步就是落后半拍——打成“当丑”、“丑当””。台上的演员,席上的观众,只要一听“当丑”、“丑当”,不用看,不必问,就知是何疯儿在过瘾。演员们不好说,也不便说。买了票看戏的观众实在忍不住了,纷纷向刘树成提意见:“你管管瘾疯儿!不晓得哪天把我的心脏病‘打’发了,刘老板你要赔人命啊!”刘树成是就想管,只是碍于兄弟伙情面,几次都开不了口。不好啃青杠就啃泡木,对场面(乐队)的人说,“你们再让何营长打大锣,我要罚你们!”“刘团长!”大锣匠叫屈说:“你老人家都不好说,我敢不让呀!”刘树成无可奈何,摸出钢笔,喊打杂师拿来一张白纸,写下了“擅离职守,罚洋两块”11个字,挂于大锣架上。
      说来也怪,何疯儿好多天都没有进戏院、上乐台。听不到“丑当”“当丑”的声音,演员们还怪想念他哪!有的老观众觉得少了点笑料,也不习惯啊!原来,何疯儿患了重感冒,卧床不起,吃了中药又打针,病情总无转好。一连几天,何疯儿听不到锣鼓声,食无味,心着慌;摸不到大锣锤,睡不安,手儿痒。这一天下午,何疯儿实在熬不住了,披衣起床,找根竹棍棍杵着,一步三歇气、慢慢地走拢戏院,恰好正在“三吹三打”(开演前的闹台锣鼓,相当于现时剧场的头道铃声),何疯儿一听锣鼓响,病好大半,精神震奋,丢了竹棍,快步直奔乐台。
      何疯儿站在大锣匠背后,按往常习惯用手一拍肩头:“喂!”示意大锣匠让位。
      大锣匠脑壳一摆,右手一指锣架上的字条“何营长,你看!”
      何疯儿定睛一看字条,认得是刘大哥的钢叉大字,二话不说,从包包内摸出大洋三块:“两块交罚金,一块喝单碗(酒)。拿到!”一手交钱,一手拿过锣捶,外衣一脱,扯开架势,对鼓师发话:“来点扎劲的!”
      鼓师知何疯儿说的“扎劲”的是指花锣鼓,故将通常“三吹”后接奏的[牌鼓]改选一支何疯儿最熟悉、最常打的花锣鼓发眼开奏。
      一支花锣鼓奏完,赢得满堂喝彩。后台围观的演员,箱倌都夸何疯儿今天没打“当丑”,手艺有长进。原来他卧床时也不忘口念锣鼓,手儿比划,硬是烂熟于心。
      何疯儿虽然打得汗流浃背,却万分高兴,雀跃得手舞足蹈,一边拭汗一边大声说:“宵夜,我请客!”他锣锤一交,唱起了二黄二黄的川腔,向内场唱道:
          钢鼓一响除百病,
          大锣越打越精神。
      事后,何疯儿逢人便说:“医治重感冒,川剧锣鼓有特效!”


渝州川剧最早的女帮腔


      要说渝州川剧最早的女帮腔的出现,还要追溯到三十年代,那时,名噪重庆以及下川东一带的著名花脸大王赵(焕臣)瞎子,在渝江北公园自做班子,对川剧的高腔的帮腔作过一些革新尝试。比如,他招收了一批十一、二负的儿童(女多男少),经过短时训练,作专职帮腔,听起来别有风味,使人颇感新奇。后因赵焕臣参加“成渝川剧促进社”到上海演出,将戏班转让他人,女帮腔的尝试亦随之终止。
      四十年代初,山城“玩友”十分活跃。
      一次,在米亭子的“玩友”座唱,算得是盛况空前。米亭子玩友社主办人是当时重庆黄山(现南山)之主的黄云阶,那次他邀请了爱好川剧的社会知名人士和在渝的部分川剧名伶。由陈兰亭师长“坐统指”(司鼓),名鼓师李子良、喻绍武操作锣、钹;名旦筱惠芬(魏香庭夫人)、陈惠琴(李子良夫人)帮腔;剧目是高腔名剧《别宫出征》,演唱者是川剧大师张德成和表演艺术家筱桐凤(阳友鹤)。唱者珠联璧,打鼓有硬下手支持,配合默契。最突出的是女声领腔、帮腔,使听众尤感新颖,悦耳动听,反映良好。
      赵瞎子戏班之举,米亭子“玩友”之为,的的确确是川剧运用女声帮腔的率先探索者。
*

                                                                                                                           
                                              马门学艺入梨园

      马门,又称“生死门”,是演员上下场的出入口。
     “依(川剧界中人习惯读为pen)马门”,是川剧界的一句行话,即演员要闲暇之时立于马门侧旁看戏学艺。我是一个“从娘肚子里就吃戏饭”的“世袭”艺人,从我会走路的那一天起就随父亲进了“戏班子”的“皇家幼儿院”——戏园子。父亲演戏,我就在 “打杂师”叔叔专为我在马门旁边摆设的“坐箱”(道具)上坐着看戏。先是看热闹好耍,后来逐渐喜爱入迷。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复日,月复月……“依马门”使我踏入了川剧艺术的门槛。除了“依马门”看戏,父亲还在早晚二时。饭前饭后给我念戏教唱。千学不如一看,千看不如一练。看后学,学后看,常常还在戏毕后跑到台上去自我表演一番。循还往返于这块学习宝地,我基本上学会了又新大戏院演出过的娃娃生的所有戏目。
     “依马门”确有甜头。我是五岁(1938年)就正式登台演戏的——演的第一个角色还不是一般的书童或不开口只跟着走走过场的娃娃儿,而是全本《芙蓉画》中的苏生。苏生这个角色,在戏里很重,还有两场重头戏。一次演这个角色的演员突生暴病,由我救场。临时上场而不惊不诧,不慌不乱;唱不黄腔,讲不错词,除了同台的老师、师兄、师姐照顾外,“依马门”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不常“依马门”,尽管词熟腔会,但地位、表演不知,在台上就会象“菩萨”一样,不敢伸手出脚。还有一点,不常“依马门”,没有听惯锣鼓节奏,未破胆子,更不知哪里才该唱,哪里才该讲,就会出现锣鼓打完你唱完的笑话。还会被一个单锤打成“哑巴”,把背得溜熟的台词打掉得一干二净。
      救场演苏生,使我步入梨园之门,吃川戏饭直到今天。

     

                                                 啼哭使我活到今


      日本飞机疯狂轰炸重庆的1939年5月,看戏的观众少得可怜,戏院罗老板不发全薪,艺人们为了穿夜吃饭,供家养口,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仍旧每天演出两场。我父亲为了家人的安全,特别是为我,向老板请假,由母亲带着我和小妹到巴县渔洞乡下的封姑爷家躲几天轰炸。但是,多一个人挣钱总比少一个人强。何况老板对我“特殊”,给的全薪。所以,不几日父亲又把我带回了戏园子。
     “五三”“五四”——记不得是哪一天,只记得那天午场演出《洪江渡》,我饰演江流僧(即《西游记》中后来取经的唐玄奘)。小时很喜欢演此戏和《芙蓉画》的苏生,前戏有化缘的情节,后来有乞讨的场面。因我年小很逗人爱,“化缘”、“乞讨”能使台下的观众施舍、结缘——向台上的江流、苏生抛钱。演一场这样的戏,所收到的钱,等于几天甚至半月的工资。当天演出。戏刚演到在洪州县衙后堂母子相会时,突然一声撕肝裂肺的警报响了起来。顷刻之间,戏中断了。担任内场管事的父亲赶紧为我脱服卸妆,急忙拉着我跑出戏园,汇合进跑警报的惊慌人群之中。不知是自己挤进还是被人挤进了一所防空洞(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防空洞),洞内潮湿阴暗,空气稀薄,又加之人挨人、人挤人,透不过气来,我哭了——不晓得是被吓哭的,还是闷哭的或是被挤哭的——反正大声啼哭不止。这一哭,激起了众怒:“是哪个的娃儿,招呼到!”“莫哭,哭不得!”“日本飞机上听到了要遭!”“弄出去!弄出去!”“快点弄出去!”……我父亲万般无奈,拉着我又使劲往外挤——挤进防空洞不易,挤出亦很艰难。由于我越哭越凶,众人给我父子让开了一条“火巷子”,我们轻轻巧巧。就出去了。出了防空洞,正是第三次紧急警报,敌机临空……父亲拉着我东奔西窜,眼见“日机”下了炸弹,只好藏躲在路边摆摊摊的人还没来得急收拾的一张方桌下。事后听说,我和父亲躲过的那个防空洞内的男女老少无一生还。有的说是被闷死,有的说是炸死,有的说是一颗炸弹封门……我和我父亲是这次大轰炸那个防空洞的唯一幸存者。
      是佛祖保佑“江流僧”?是戏班之神“太子菩萨”显灵保佑艺人?还是啼哭感动老天,令我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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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0 08:1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先生上传。 121244xccyghgyy1zxzbhu.gif 171537vnxncgzpnon3gnst.jpg

2021年优秀网友 2020年优秀网友

发表于 2013-2-20 08: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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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品偿

最佳新人

发表于 2013-2-20 15:05 | 显示全部楼层
:):):):):):)

发表于 2013-2-20 15:51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2-20 18:16 | 显示全部楼层
:lol:lol:):):D:D:victory:

发表于 2013-2-20 18:24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楼主上传、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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