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蓝毗河(城厢)》选载之一
楔 子
午夜时分,起风了。
风,在川西平原上幽魔般乱蹿,没有月亮,秋夜的星空十分高远。
姚渡村的李巧儿做梦了。她梦见伴她长大的毗河变得很蓝很蓝,跟蓝色的丝缎一样,并且一直向上延伸,向上延伸,最后与天空融合在了一起。
毗河水流呵,流呵,流出一路蓝幽幽的歌。两岸垂柳成荫,房屋若隐若现,村中公鸡打鸣,狗吠声声。
就在毗河边,她常与村里伙伴秀珍、桃红、牛娃等一起玩水、嬉戏,一起挑水、洗衣、放牛。
一群姑娘媳妇蹲在河里洗衣,清亮亮的河水倒影着她们的倩影,潺潺地在女人们白嫩嫩的脚背上淌,纤细的手指丫间流,舒气透了。
歌声飞扬:
高梁杆,
节节甜,
张家娃儿来拜年,
妈呀妈,
生辰八字开给他。
背时妹囡那么想嫁,
毛纂纂还没有桃子大。
一阵阵欢笑声随着蓝色的水波,一个浪一个浪向远方荡漾开去……
不知不觉,李巧儿驾上爷爷那艘小船行进在宽阔的河面上,蓝色的水雾缭绕,朦胧中,她看见了妈妈拉着爸爸的手在不远处正冲着她微笑,那是多么年轻多么慈祥的脸,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她刚想伸出手拉住他们,可是在云雾中可望而不可及,并且逐渐逐渐消失,最后双双被蓝色的毗河水吞没……
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定格在她五岁的记忆里。
再后来,蓝色的毗河上爷爷驾着一只船,挥舞着强健的双臂划着桨,一批批过客被他送来又送往。
风儿轻轻,波光粼粼,河面上飘来爷爷粗犷而低沉的歌谣:
毗河那个长又长,
小小船儿浪中摇;
财主屋里多钱粮,
我家屋里多苦荞。
毗河那个弯又弯,
水中鱼儿吐圈圈;
苛捐杂税像座山,
穷人腰杆都压弯。
李巧儿坐在船头想入非非,水中的鱼儿呆呆地注视着她,竟忘记了游走。如今,李巧儿长大了,成年了,而且长得很好看。
还是在那毗河渡口,在爷爷的船上,她看见财主们出门乘马坐轿,身后跟着一大群狗腿子,个个耀武扬威;那些带枪的大兵横冲直撞,坐船从不给费;还有那些流里流气的土匪,在村子里东挪西抢,她的一个小姐妹就被土匪抢上了云顶山,从此没了音讯。那以后,爷爷很少让她出门,她只有呆在家做饭,绣鞋绣花。
这一天,长得肥滚滚的媒婆进门了,在堂屋里悄悄地与爷爷说了很久,不知给爷爷说的啥。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许配给了城厢县城外张家,张家是大户人家,彩礼也丰厚,爷爷很满意。
接下来等出嫁的日子到来。
一阵锣鼓声从远处传来,她看见一位白马王子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顶花轿,领着迎亲队伍,喜气洋洋地向她走来。此时她才发现,亲戚们来了,乡邻们来了,还有那儿时的玩伴也来了,他们个个笑逐颜开。但爷爷苍老了许多,而且眼角有泪。
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凤冠霞披一身彩装,像一位新娘,又像一只凤凰。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她发现自己像凤凰一般飞起来,飞翔在毗河上空,回头看那些儿时的玩伴,个个变成了龙、虎、熊将军,伴随在她身旁。
飞啊飞,她努力地飞向城厢县城……
难道这还是儿时的梦?李巧儿惊醒了过来,侧耳细听:夜,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那毗河水“哗哗”地日夜流淌着。
李巧儿翻了一个身,却再也没有睡着了。
因为明天,她就要出嫁了。
第一章 上 任
1、陈善人做了一个恶梦。
夜梦不祥,
贴在东墙,
太阳一照,
化为吉祥。
天亮得不晚也不迟,正当陈善人从恶梦中惊醒,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麻麻亮了。
陈善人惊了一身冷汗,因为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恐惧传遍周身神经,从此再没有睡意。而身旁的太太秀红睡得正酣,鬼哭狼嚎的鼾声在屋子里回荡起伏。
秀红是陈善人从省城戏园子里花大价钱赎回来的,不但年轻貌美,而且会唱川剧、清音,还会说书,称得上是才貌双全,他娶她重要原因就是平时能够给自己解闷儿。
陈善人嫉妒地推醒了秀红,秀红极不情愿地翻过身来,两人拥在了一起。
陈善人轻轻地说:“我梦见有人追杀我,很不吉祥,你说如何化解呢?”
秀红拢了拢乱发,随口道:“把贴在东墙上喽。”
陈善人摇摇头笑道:“恐怕不行吧。”顺势在秀红那光洁的乳房上摸了一把,然而秀红用头在他胸前温柔地拱来拱去,嘴唇热哄哄地吻陈善人的肩。
陈善人兴趣来了,立马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并很快进入她的体内,木板床发出有节律的“嘎吱”声。此时的她感到十分舒服,紧紧地抱着他,嘴里禁不住发出“啊啊”声,与木床的声音应和着,像一首乐曲在寂静的屋子飞翔,飞翔。
毕竟陈善人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折腾了几下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再几下就排了,然后翻身过去像猪一样摊在那儿不动了。而秀红那三十多岁的肉体还在沸腾,用手不断地推捏他,而他极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
她愤愤地说道:“这几下你就洗白了呵。”极不情愿地转过身去一动不动了。
窗外晨光徜徉,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陈善人本名“陈思远”,叫他 “陈善人”是因为他每年向慈善公所捐一百个大洋,高高列居榜首。陈善人长相很闷墩,肥头肥脑,逢人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和善、温厚的感觉。陈家是城厢大姓,陈善人是县参议长,城厢县数一数二的大富户,不但县城有二十多间铺面,而且乡下还有几千亩良田。借用街上流浪的老酒鬼陈老头的话:“日你妈,你晓得啵,城厢半个县都姓陈,算一算我陈家,历史上出了二十四个状元郞……”陈老头一扬脖子一口酒下肚,唱起了自编的顺口溜:
城厢“陈”半县,
阎王老子都滚蛋;
曾家寨子算球啥,
受气吃亏没戏唱;
土桥那个周袍哥,
提鞋打伞都不像;
最有出息龙三堰,
英雄舍身投一弹。
歌谣中暗夸陈思远为代表的陈家有权有势,“英雄”指的是辛亥革命时期为推翻满清封建统治舍身炸良弼被孙中山追授大将军的彭家珍。
喝醉酒的陈老头会在街上大哭乱叫,搅得四邻不安,如果陈思远出面制止,保准陈老头没了声息。
黎明,正当城厢县城的陈善人与太太秀红在床上搅来搅去时,姚渡村李昌太家闹热非凡,因为女儿李巧儿出嫁,不久就要上轿出门了。
锣鼓声中,从屋里悲悲切切地飘出歌声:
一根板凳三尺长,
中间坐的扯脸娘。
扯我一根赔十根,
扯我一把赔不清。
扯我当面一朵花,
哪有脸来见爹妈。
扯我后头一朵云,
哪有脸来见众人。
扯我左边一窝草,
哪有脸来见哥嫂。
扯我右边一窝葱,
哪有脸来见弟兄。
原来举行的是“开脸”仪式,一些陪嫁女伴着巧儿唱歌。
此时,李巧儿的叔伯姑姑、舅舅舅妈、表叔表哥、朋友近邻等都来了,挤满了李昌太那几间茅屋子,他们静静地听着,有的还禁不住掉下泪来。摆渡为生的李昌太常做好事,谁家有困难,他都会尽力帮助一下,如果半夜三更想过河,只要吆喝一声,他会毫无怨言起来开船送人。李昌太在当地很有人缘,如今他嫁唯一的闺女,乡里不少人都来祝贺,院坝边都坐的是人。
六十多岁的王顺文坐在院坝一根板凳上抽叶子烟,叹了一口气对旁人说:“巧儿这女娃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她五岁的时候,李昌太的婆娘就掉进毗河淹死了,李昌太为了把她养大吃了不少苦。”
“是啊,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李昌太结了一门好亲,男方是城厢县南门外富户张家,巧儿嫁过去就算是城里人了,乡坝头的人变成城里人那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啊。”旁边的李幺哥接过话头。
“张家那么大的家当,又与县城陈家是表亲,巧儿过去后,如果将来当家理事,那李昌太用不着摆渡了,巧儿把他接去供起……”
大家议论开来。
不一会儿,锣鼓唢呐又响起,只听里屋的陪嫁女们又唱起来了:
堂屋当中一根藤,
开朵莲花多爱人。
哥哥喊我摘来戴,
嫂嫂骂我不是人。
到底哥是亲兄妹,
到底嫂是外前人。
虽然李巧儿没有哥嫂,但哭嫁歌得那么唱。
举行完一系列仪式后,就十人一桌,围在一起开始吃饭,虽然是穷人家嫁女娃子,桌上菜不多酒也不多,但大家还是吃得兴高采烈的。
吃完饭,迎亲队伍就会抬着新娘和新娘的嫁妆上路了。
那样的话,李巧儿从此不再是李家的人了。
听、说、读、写、练、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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