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
很不好意思,前面的叙述中,遗漏了一位道长级别的道友——“电瓶哥”。
某天早晨,在教导员的训话中,我了解到,他是因为盗窃了一辆电瓶车进来的。但他的行为很萌:捅开了车锁却不会骑车,只好推着电瓶车气喘吁吁地跑。跑了一条街,被守候挡获。
技术看来的确是第一生产力!
“电瓶哥”叫郑平,三十七八岁,头发枯黄,满嘴牙垢。虽个头矮小,可身强力壮,有较朴实的价值观。
“你怎么会推着车跑呢?”我问。
“我其实只想取电瓶卖钱。”
“那你取了电瓶跑呀,推车干嘛?”
“没有办法啊。”他答道。
“为啥哩?”我有些吃惊。
“我带的改锥是梅花的,”他含羞说:“哪个想得到,那个螺丝是一字的……”
听了他的遭遇,大伙儿都有命运弄人的嗟叹。
去过拘留所的都知道,所里院中有几块菜地,还有一个猪圈。平时天气好时,所方会动员道子里的人去从事一些劳动,种种菜,喂喂猪什么的,还包括每天外出倒垃圾、洗衣晾衣等。这种劳动都是志愿的。
他是这种活动最积极的响应者。
出去不但能舒筋活骨,而且普遍反映时间比在里面过得快得多。
每当看到他们精神抖擞地回来,一边刷着衣裤上的泥巴,一边兴致勃勃地讲外面的遭遇,我都心里不是滋味儿。
我提出了几次要求,但都不被允许,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下午,他们又出去劳动了,道子里只留下我和“破坏哥”。
寂寥中,时间过得特别慢,当把当天的《南充晚报》包括“生殖健康医院成立X周年”这种无聊广告都看了两遍后,时针才指到四点半。
“破坏哥”初时很安静,后来实在无聊了,试着跟我讲起了他的身世。
“破坏哥”叫苟钧,家在绵阳周边一个县住,家里开了规模不小的作坊。给我讲他名字里的“钧”字时,他说是“入钧金”的“钧”。我没听明白,弄了半天才清楚原来是“千钧一发”的“钧”。,他是水电专业本科毕业的,本来有很好的职业,但因为得罪了本地的老大,因而亡命江湖。
他是属于那种运气特别不好但凡出手就会被抓的那种人。几次被逼急了出手,都被逮住。
“你平时都靠什么为生呢?”我问他。
“一般是在网吧帮人练级,其它的就靠小偷小摸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父母、妹妹。”他妹妹已经大学毕业,在成都一家公司上班,据他说,跟妹妹关系不错,他上班时常资助她,现在他流落江湖,妹妹也常帮助他。
“你都三十了吧?还拖累你妹妹,你不觉得有啥哇?”
“唉,”他伤感答道:“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觉得自己都已经废掉了。”
看着这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我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参加劳动的人回来了。
“今天女道子也出去劳动了的。”“电瓶哥”今天劳动回来颇为兴奋。
“去了几个?”我感兴趣了。
“只有两个,那个道子其他人都满期走了。”
“王哥,那两个女的奶奶好大哦。”“K粉哥”帮衬道。
“真的哇????”
“我看到了的,”“电瓶哥”证实:“那谁谁谁……蹲在那里扯草草时,我眼睛硬莫地方放……”
昊和平在旁愉快地偷笑。
……
劳资羡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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