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初,恢复高考没有两年。
我们一群幸运儿女来到梦寐以求的学校报到。
在学校大门口,我遇到了一位和我一样新来报到的女生。她长得高高挑挑,白净的瓜子脸,一对马尾巴辫子,配上蓝色毛领短大衣,显得格外格外引人注目。后来,她分到我们班,知道她姓洪,来自金堂赵镇,属于农村。
我和我们班其他五个男生住一个寝室。他们是当过知青的刘头、詹少康,还有就是学校长跑冠军李新刚,夏铁,蒋民。每当晚自习后,睡在床上聊天便是我们那时的休闲方式。
无聊的时候,就是把我们班稀如国宝的几个女生安对象。刘头是班长,外号“牛头”,自然对应团支部书记(这是唯一一对安成功的,毕业后他们结婚了)。夏铁胖胖的圆圆的脸,与当时漫画苏修“好兵帅克”形象酷似,所以我称他“帅克”。给他安是就是一位圆脸的姓朱的女生,外号“猪花脸”(谁知这猪花脸毕业后竟然长得非常漂亮)。给李新刚安的是一个叫亚军的女孩,因为他是冠军嘛。我外号“曾可以”,当然要如花似玉的人物才能相配噻?于是乎就把那位高高挑挑的洪姓女生安给了我,因为她是农村来的,那两个知青就给她取个雅号“红苕花”。
我们的这些恶作剧都是我们寝室里的秘密,不为外人所知。但是,从那以后,每当我对着“红苕花”那目光时,心里总有一丝惶恐,心突突的跳。有一天我在钉被盖,看见我那笨拙的手法,她笑了,大大方方的帮我缝被盖。此时,我脸胀得通红,不知是高兴,还是惶恐,心里七上八下,感触复杂。
在快临近别业的一天,我一个人无聊的在教室画着小人。突然,“红苕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坐在我身边,拿着我画的图画大加赞扬。她的头发触碰到我的脸颊,我脸又一次胀得通红,我窥见她此时显得异常美丽,脸上多了一层平时没有见到的红晕,两眼发光。我心怦怦跳着,呆滞的目光慢慢埋向地下。良久,我忽然发现她已经到了门边,回头远望着我,眼角滴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然后,一扭头,消失在门外。。。。。
二十年的同学聚会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2009年秋,在一次同学聚会上,我见到了“红苕花”。她是自己司机送来的。此时她脸上虽然多了一些岁月留下的年轮,但风姿不减当年。她单独坐在我低档车上,我们互相聊起了家长里短。我们之间谈笑风生,只是没有了当年那样的目光对弈。从这里我得知,她男人事业很成功,目前是什么公司老总。
前几天,我接到消息,“红苕花”住进了华西医院。“红苕花”自那次聚会后,常感到头痛,后经检查为脑瘤转癌,目前已经扩散到肺、支气管。。。。
我驱车疾驰成都,看见她奄奄一息,躺在肿瘤科病床上,非常吃力的能说话。面容异常消瘦憔悴,仿佛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太婆。我微笑着安慰她,但是眼睛始终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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