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16# 一帆烟雨
在这段完整的石板道上行约2公里,一条布满坑洼的机耕道横亘眼前。古驿道在此被截断。 我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便向右拐上机耕道,继续向山腰前行,同时注意观察两旁是否有岔道,以便重回古道。岂料,脚下这条连四驱越野车也难以通过的机耕道,直通一户门窗紧闭的农家小院后,便到了尽头。茫然四顾,杳无人迹,只闻鸟语。无奈,我扯开嗓子向空山呼喊,终于从不远坡上传来一位农妇的应答。经她指点,我从坡下一条尺余宽的石径攀上坡顶,失落的驿道,又出现在眼前了。 此时,驿道的坡度越来越大,道旁的柏树及蒿草越来越密,石板上的苔藓越来越厚。当一段笔直的长约50米、坡度约40度且紧邻绝壁的驿道出现在眼前时,凭经验,我知道天雄关不远了。 此时,我驻足向驿道尽头望去,只见一通石碑立在驿道右侧,下面是断崖。走近石碑,天雄关蓦然展现眼前,原来,它坐落在与石碑相对的驿道左侧的绝壁转角处。 历代史书对天雄关的记载和描绘,极尽形容之辞。昭化县志引《旧志》云:“峰连玉垒,地接锦城。襟剑阁而带葭萌,踞嘉陵而枕清水,诚天设之雄也。故又名曰天雄关。悬径崎岖,危崖壁立,树木萧条。”又据《(昭化)县志·舆地志》载:“天雄关在治西十五里,入蜀而来,殆与七盘朝天二关声势联络,实剑关之密钥也。”再据清代《保宁府志》载:“天雄关在(昭化)县西南十五里,势极雄险。” 呈现在我眼前的天雄关,只剩下一个石门拱。其两侧的城墙,早已倾颓,连残砖断垣也没有了。但是,它比起那些古蜀道上如今只剩下名称的七盘关、朝天关,以及当今完全新修的剑门关,应该是幸运的。当然,真正幸运的应该是今人。人们可以真切地贴近它那残缺的身躯,聆听中国历史的真实足音,感觉民族之魂的脉博跳动。 面对这座孑然遗立的石门拱,如同面对失去肌肤、只剩骨架的巨人。随之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是被帝国主义列强焚毁的圆明园,被战乱和荒漠吞噬的楼兰古城……与其它古城门、古关楼不同的是,在天雄关门拱的前后左右,尚存有历代的14通石碑。其碑文有的是历代名人过天雄关的题咏,有的是历代官府修葺关楼的经过,但大都字迹漫漶,难以辨识。这和东岳泰山遗存的众多古人墨迹一样,说明天雄关作为川北出入巴蜀的重要关隘,当年是何等的令人感慨和赞叹。 尽管如此,历代墨客骚人留在天雄关石碑上、石壁上、驿站墙上的诗词歌赋,还是有一部分被后人传承。其中清代何盛斯的《天雄关》诗,比较有代表性:一关凌绝顶,迢递插星邮。黄竹丛祠绕,青苔战碣留。残云瞻马首,落日上牛头。伯约鏖兵处,扬鞭豁远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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