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在论坛看见无影手又拍了新的桐子花开,很是喜欢,于是忍不住又转到自己的空间里来,独自欣赏。这些年他总喜欢在春天桐子花开的时候,去拍些这样的桐子花的照片发在论坛里。这让从小生在农村看着桐子花开长大的我来说,当然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了。 前些天和妻一起回通天乡下烧清明纸的时候,在山路上也曾看到许多这样的桐子花开一树一树地开放着,清明前后,正是桐子花开得正热闹的时候,她老家的山大,桐子花倒还是容易看到的,只是树却并不粗大,只有很细小的树枝,星星点点地开着许多喇叭一样红白相间的桐子花。 桐子花一直是我小时候看得最多的一种花了,乡下的春天并没有太多名贵的花木。我的老家并不是人杰地灵的地方,说山山不巍峨壮观,说水水不清秀灵气,无论老家的山水和人都是那样的普通。即使被那些文人们描绘得无比美好的春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最多只不过是天气变得暖和了,太阳多了,庄稼和草的绿颜色多了起来,除此之外春天的美好倒并不象他们说的那样多与迷人。 如果说到花,除了桃木李果之类的水果树上的花,那见得最多就应该是桐子树花了。说来或许你不相信,我很小的童年夜晚,甚至是被桐油灯如豆的灯光照亮过的。虽然那样的时间并不长,但却有过。老家的电灯通得很晚,现在仔细回忆起来,好像都是后来九一年的时候才开始通电点上电灯的。所以我的童年记忆里油灯的光芒一直在闪闪忽忽地明灭摇曳着。油灯后来才点的煤油,开始很长时间一直都是点的桐油灯。 桐油就是用桐子榨出的油来点灯的,桐子是桐子树上结出的核桃大小一样果子里剥出来的籽粒晒干了,用大的油锅炒熟了,然后再倒在碾槽里用大的圆滚碾子反反复复地碾融之后,放在大的木桐里蒸好,最后做成圆饼形的大油枯用一个牢实的大铁环牢牢搰着,装在一个特制的大木油榨里,里面再插满长短粗细不一的油尖,最后才由几个主劳用力用一个大的撞锤喊着号子,反反复复地来回打压,才把桐油榨出来的。 所以关于桐子的记忆,在童年的记忆里装得实在太多了,我和哥哥,还有我们一大群小孩子,很多时间都是在桐子树下长大的,春天看着桐子树开满密密麻麻的桐子花,一朵一朵并不是很大,但却一律的精致整齐,或四五花瓣,雪白的瓣,红粉的花蕊,桐子花的时候,满山坡都是桐子叶的嫩黄浅绿,桐子花满天星星的红白与花香。夏天则是满树的宽厚的桐子叶和青色的桐子果。一直等到深秋才开始打桐子,桐子生得贱,反正又不能吃,不逗人心痛,都是用长的竹竿从树上打下来的,据说桐子就是要靠打,第二年才结得好,所以就有了打桐子的说法。立冬的时候,乡下的人们总喜欢把桐子树上的桐子叶都全部的摘下来,不是做柴烧,就是倒进水田去做农家肥。冬天树叶落光的时候,我们总喜欢爬到光溜溜的桐子树去玩,好像总喜欢唱什么:桐子树儿喏喏之类的歌谣,可惜现在我早忘记了唱的什么了。 我老家门外到学校油坊地坝的那条路边一直有很多大的桐子树,都是很多年陈的树了,粗状的干,茂密的树枝,每年的春天都是满树的花,抬头望去,仿佛满天都是桐子花的天空一样,而那条上学来回的路上,总是要铺满很长时间的粉红花瓣。 只可惜这些桐子树后来因为有了电灯之后,再没有多大的用途了,最后慢慢地就被人们砍掉了。现在那条路上再也找不到一棵桐子树了,更不要说可以看见如此灿烂的桐子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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