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家乡的蜞蟆节

特急警报333 · 发表于 2010-2-24 16:02

“十四月送蜞蟆，蜞蟆的公，蜞蟆的婆，我把蜞蟆送过河”每当想起这首儿时的童谣，就想起家乡的蜞蟆节。

出生在西充城西几公里的小山村，童年和少年大部分时间在那里度过，儿时对过年不过于对穿新衣、压岁钱和蜞蟆节“三大件”的期待。

关于蜞蟆节的来历，几年前曾请教过我幺公（幺公是个文人，在重庆曾为张澜先生抄文稿，可惜去年他老已走了）大概意思是据传，当年张献忠盾兵四川，一日如厕，顺手摘了几片茅坑旁的植物叶子擦屁股，谁知他摘的正是我们西充叫做“霍麻”的一种植物，张献忠叫苦连天，四川人厉害，想不到四川的花花草草都是厉害的，便开始盛传的“张献忠绞四川”，到处杀得鸡犬不留，横尸遍野，时遇灾荒年百姓苦不堪言，又正好遇上一种瘟疫盛行, 因正好是春天来了蜞蟆出洞的季节，所以百姓叫这种瘟疫“蜞蟆瘟”，只有送走蜞蟆才能停息战乱，才能保健康平安。从那时起每年的农历正月十四夜，人们打着灯笼火把来送走蜞蟆，以祈求老天爷的保佑。这就是传说中家乡蜞蟆节的来历。所以时至今日，西充人还保留着只过“十四月”不过元宵节的传统。

小时候，初一、初二、初三三天年一完就扳着指头等待着“十四月”的到来，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一大早起来和村里的小伙伴拿着弯刀在竹林砍来竹子，那时每家每户兄弟姐妹一般都好几个，当然做灯笼的就是哥哥姐姐的事了。中午吃完饭（当然这顿丰盛的午饭后只有等到来年春节才能再有），开始“摇嫩竹”，母亲会为我们兄弟俩选最高最直的嫩竹（还没长竹枝叶的竹子），母亲说这样才会长得又高又漂亮（那时估计母亲还不会用‘帅’这个字吧），这时所以的小伙伴都在“十四月，摇嫩竹，嫩竹的妈，嫩竹的娘，我跟嫩竹一样长”的童谣中期待自己将来长成传说中的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下午在村里“孩子王”的带领下，又开始另一主题“毙格蚤”（西充人叫跳蚤或虱子为‘格蚤’），用稻草引燃一种叫白蜡树的树枝，树叶燃烧会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这种场面一般会选择邻村小溪边，同时小伙伴们会唱着这活动的“主题曲”：“十四月，毙格蚤，河那边多河这边少，河那边用大撮箕纳，河这边样都没得。”夜幕降临，真正的重头戏“送蜞蟆”的大幕将要拉开，“送蜞蟆”在儿时我们的心中，就是一场保卫自己家园的一场“战争”，是一场和邻村同龄孩子的智慧和胆识的较量，出发了，村里几十号孩子手持蜞蟆灯，犹如一条火龙盘旋在乡间的小路上，“送蜞蟆”排兵布阵极为讲究，，走在前面的带队“大哥”必定是能打架，在村学校最“扯”的名气最大的，同时还有先遣“侦察员”侦察邻村“送蜞蟆”的大概线路，对其实力进行评估，制定具体方案，把战场一定压制在邻村的领地上，当两队蜞蟆大军狭路相逢时，比的就是带队“大哥” 谁的气质更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通常情况是先将对方带队的蜞蟆灯缴械插入对方的田里，这时就不免了打架的事，制服了对方的带队“大哥”后面的小弟们就自然灭掉自己的蜞蟆灯，然后自己方队员将所有蜞蟆灯插入对方田里宣告“战争”胜利。但这一切还并没结束，还要留下10人左右的精悍小分队埋伏在村界以防对方反扑，其他队员则在“十四月送蜞蟆，蜞蟆的公，蜞蟆的婆，我把蜞蟆送过河”胜利的喜悦中憧憬着来年的蜞蟆“大战”。

前段时间回乡上坟得知，原本一百多号人的村庄，如今只剩下6人坚守在那里，儿时的伙伴全都在城里买了新房，有了他们的新家，他们和他们的孩子正过着城里人的生活，家乡的蜞蟆节也许将永远成为历史，但却永远淡不出我的记忆，他留给我的是对那里淳朴的民风民俗、浓浓的乡音乡情的无尽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