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何壮远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伤口是递给未来的火把》（外一首）

     何壮远

八十个春秋，弹孔仍然嵌在铁铸的山河里
殷红厚重的铁锈，始终吞噬不了1937年的血指纹
每当月光擦拭刺刀时候
我听见金属在骨头里生长的啸音
那些被枪声郑重命名的钢铁啊，正把逝去的岁月
一锤一锤凿进地壳的伤口

颤巍巍的祖母，用珍藏的红缨枪
挑开时间的冻土
南京城墙上，凝固着未剥落的鳞甲
每一片，都是英雄们未寄出的家书
还散发着硝烟味的弹壳，竟孵化出红色蝴蝶
翅膀上，赫然印着中国地图

我在抗日战争纪念馆，颤抖着触摸历史
指纹与弹道蓦然相认
血管里倒流的铁水汹涌澎湃
打结成沉默的铁塔
当所有钟摆戛然停歇于卢沟桥的时刻
一枚粗壮的铁钉，楔入颅骨深处咆哮
“疼痛是卷刃的刀锋”
“一个人倒下去，一个民族站起来”

此刻 有人正把弹壳熔成希望的烈火
并在伤口处点燃火把
递向每个中国人紧紧攥住的黎明



《春天绽放的花朵是雪写给泥土的遗书》


父亲缓缓打开厚重的木箱
抖落出1942年的雪
每片雪都绽放成大写的人字
棉絮里，裹着半封未寄出的信
每个字噙着的泪都在结冰，如同东北耸立的雪刃

爷爷的烟斗，曾无数次烫穿西伯利亚寒流
抗联马蹄，在红歌唱片的沟纹里踏碎冰河
鬃毛扬起金戈铁马的战歌

冰雕的睫毛上倒垂着，永不坠落的日出
似炽热的信念燃烧不息，那是生命尽头
对着太阳最执着的坚守

一件陈旧的军大衣，母亲轻轻拆开线头
整条松花江的呜咽汹涌而出
补丁覆盖着补丁，覆盖着半座被雪活埋的城
当顶针顶开城门，淤积的血突然开始解冻

我小心地穿上这件历史的棉袄
无数未名的雪像冰冷的箭钻进骨髓
直到自己成为移动的碑碣
眼眶里滚着黑色炭垢，似炮火灼烧后冻结的硝烟

而箱角那枚褪色徽章骤然开口
“春天绽放的花朵，是雪写给泥土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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