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感遇十二首·其四》赏读并浅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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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笔者三年多没正经地看过病，近来身体多处器官反应异常，过几天要去医院做体检，万一住院治疗回不了家上不了电脑便会深感遗憾。今天抓紧时间与网友赏读张九龄的诗《感遇十二首·其四》。

此诗，是张九龄被罢相位并被贬为荆州长史时的名作之一。他是一位有胆识有远见的著名政治家、文学家、诗人、名相；他忠耿尽职，秉公守则，直言敢谏，选贤任能，不徇私枉法，不趋炎附势，敢与恶势力作斗争，为“开元之治”作出了积极贡献。

他的五言古诗， 风格清淡，用质朴练达的语言寄托人生理想，对扫除唐初所沿习的六朝绮靡诗风贡献甚大，被誉为“岭南第一人”。而这种古诗题《感遇》，则是专用于抒发其心有所感以及借物寓意之诗，也是张九龄在贬官荆州期间所作12首《感遇》诗中的第4首。

此诗，本是借用自然界的禽鸟，寄寓诗人的境遇和感慨。更由于诗人选用鸿雁与翠鸟，并成功地写出了它们的特点，这便使得作品的意义远超出寓意本身，同时还反映出一种普遍性的社会现象和生活哲理。全诗以孤鸿的语气，写出了诗人在政治生活中受到不公正待遇和他那高雅飘逸的情怀。

感遇十二首·其四

作者：（唐）张九龄

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侧见双翠鸟，巢在三珠树。

矫矫珍木巅，得无金丸惧？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

今我游冥冥，弋者何所慕！

【笔者白话译文】
看那从海上飞来的孤独鸿雁吧，池塘、河潢、护城河都不敢接纳眷顾他。但侧目所见那两只华丽的雌雄翡翠鸟，却能在华美的宝树上随便地栖息。他俩站在那珍贵之木的显眼高处，难道就不怕猎人弹弓射出的金弹丸吗？身穿华美衣服可能担心他人的嫉妒，官位显要之人会让神鬼都深感妒恶。我今天在高高的天空任意翱翔，而猎鸟人的追求也是独自游弋者的追求！

【笔者浅析】
全诗十句分两层。前四句为第一层，借孤鸿所见，描写双翠鸟盛气凌人、得意忘形的恣态。四句都是在简洁利落的叙事，尤其前两句寓意颇深：经历了大海惊涛骇浪的孤鸿，对一条小小的护城河反而不敢眷顾，说明人世间特别是朝廷中的险恶，已远超自然界天灾的险恶。而在这孤鸿不敢“眷顾”的地方，可是那一对小翡翠鸟却竟能在珍贵的三珠树上建巢栖息，还显示其高高在上气势熏天的样子，真令人侧目而视啊。

第五句以下的六句，前两句是描写从翡翠鸟骄横情态，联想到它们这样的表现将会招致什么后果？这是提出问题又在反问，其意是说翡翠鸟站立在珍木之颠，窃据高位，飞扬跋扈，难道不怕有人难以容忍、不怕猎人从背后射来的致命金弹吗？

接着下来，诗人道出其中蕴含人生哲理：“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也就是在说物极必反，即那些地位与权势在官场中愈显赫者，也就愈易成为他人围猎的目标并离倒台的日子愈近。所以诗中描写的孤独鸿雁，他并不羡慕翡翠鸟的一时炫耀，也不怨恨自己的一时失意，于是便引发最后两句，即孤鸿自己决心高飞苍穹，翱翔云天，让那些围猎者的迫害欲望无法得逞。

诗中用孤雁相对翠鸟，一独一双，一大一小，一质朴一华艳，一方来自浩瀚无边的大海，一方则仅守着小小水池。如此的比喻，便巧妙地寄寓了诗人的境遇与感慨，从而成功地写出了其特点，因而诗的意义便远超寓意本身，更反映出了这么一种普遍性的社会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