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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老鼠屎(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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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新学期来临,请大家关爱学生,防范校园霸凌事件)      

        
星期一早操后,初二三班的赵婉华走进教室,提着心向自己的座位走去,不出所料的,她的座位又只有窄窄的一条缝隙了,要想坐进去,自己除非变成一张木片。而她后面,宋卫健正背靠着后面的课桌,双腿直直地放在他自己的课桌上,呈一张仰着的“弓”那样坐在他自己的凳子上。看到赵婉华走过来双眼含泪,冒火地盯着他,他更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赵婉华盯着他看了一分钟,周围宋卫健那一伙狐朋狗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嬉笑着,怪腔怪调地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哟,宋老幺,有人看上你了,看得都不转眼了,你就拿正眼看人家一眼呗,你再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等一下人家就要投怀送抱了。”班上大部分同学装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管准备自己的学习用品,也有一部分人暗暗观察着事件的进展。
宋卫健是本镇团支部书记宋卫成的弟弟,宋卫成是本校的老师,他们两兄弟相差十多岁,他们的父亲是本镇镇长,一把手,有翻云覆雨之能。这宋卫健是宋镇长的老幺儿,从小娇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读书以来一直是一个令老师和同学头疼的角色。他唯一有些忌惮他的大哥宋卫成,他大哥虽说能担任本镇团支部书记,有他父亲宋镇长的影响,但他的教师资格却是凭自己读书硬挣来的,他是个做事很有魄力的谦谦君子。对这个顽劣的小弟,家里一直只有他严厉管教。之前,宋卫健是通过关系弄到本县重点初中去读书的,但他在学校里胡作非为,很快被学校劝退。他父亲又把他弄到县里另外两所师资不错的学校去读过,结果一样,几进几出后仍被劝退。万般无奈,他父亲只好把他弄到他哥哥所在的本镇初中来读书,让他接受他哥哥的管教,按他的学年,他本来应该初中毕业了的,可他的成绩不可能上得了高中,而他混世魔王的名头早已蜚声县内。宋镇长此时已经意识到他这个老幺儿已经到了非管教不可的地步,才软硬兼施把他弄到他百般不愿来的本镇初中,初三的年级老师以他基础太差,学不起走为由,把他推到初二来了,宋卫健在一众一米五左右的初二学生里,身高已过一米七,腿长体壮,分明已经一成年男性的样子了,不好再往初一推。
初二三班的班主任是这学期从别镇调过来的年轻教师严向阳,刚二十六岁,对宋卫健的劣迹不太了解,再加上年轻,又抱着一腔想要大展身手的雄心,没多加考虑 ,便接收了这个烫手的山芋留级到自己班。而不幸的是赵婉华成了宋卫健的前桌。
宋卫健初到班里的时候,有他哥哥的严厉告诫,他老实了几天,可没多久,他就旧病复发,开始作妖了。比如在一些不太重要的副科课堂上大声说话,怪腔怪调地咳嗽,早晚自习带零食饮料进教室给班上几个也有劣迹的学生散发,他很快和几个成绩不好但也桀骜不驯的同学臭味相投,打成了一片。每天想着法子除了几门严厉的责任心强口碑好的老师担任的主科课堂之外的课堂上扰乱秩序,渐渐的,只有语文和数学的课堂上他们能收敛,其他课堂总能想出法子搞怪,扰乱秩序 ,影响老师教学,特别是英语课堂和地理课堂。英语老师是一个教龄不长的年轻女教师,门牙略有些鲍,他们在英语老师一进教室就一唱一和地说:“嗬,龅牙妹来了,龅牙妹来了。”另外的人就应和:“那是龅牙怪,哪里是龅牙妹哦”,引来全班哄堂大笑,气得英语老师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了。上课途中,他们还会大声问:“喂,说鸟语的,问你一个问题,龅牙怪的英语咋说?”或者英语老师正讲得起劲,他们在下面大声念:“我是中国人,从小说汉语,不会说鸟语,不当歪果人。”又引得大家笑成一片,还有人鼓掌说“说得好,这才是我大中国的真爷们!”又是一阵喧闹声。英语老师气得含泪冲出教室,去找班主任严向阳告状,他们便又起哄说:“哈哈,去找严歪嘴去了,想倒贴严歪嘴,严歪嘴对不上龅牙怪哦。”严歪嘴是他们给严向阳取的绰号,因为严向阳动不动就把他们吼道办公室去理抹,声色俱厉,拍桌子摔板凳的。严向阳身高还低宋卫健一个头,可他作为一个班主任,责任心又强,一心想让自己的班在同年级中领先,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带的班级拔头筹。可宋卫健这颗老鼠屎就要跟他作对,搞坏课堂纪律,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这学期以来他已经几次勒令宋卫健停课反省。
除了让老师下不来台,宋卫健的另一个劣行就是欺负班上的同学,赵婉华作为他的前桌,第一个遭殃 ,赵婉华是英语课代表,收发英语作业是她的责任,可每一次收宋卫健他们几个的作业他们都各种刁难拖延,赵婉华作为一个责任心强的课代表难免去给班主任严向阳反映,当然会造成宋卫健几人被批评惩罚。于是他们便在座位上来报复,每天把自己的座位弄得宽宽的,可以作太师椅坐,却把前后座的座位挤得只剩一绺窄缝,在交涉下他退一点,让你勉强坐进去了,课堂上他会用笔在赵婉华后背衣服上画上乌龟啊,猪啊,狗啊什么的,或者乱写一些侮辱性的字、词、句。赵婉华好几件衣服都这样被毁了,更过份的是他还用小刀割破衣服,用小剪刀剪赵婉华的头发。为此,赵婉华没少告状,可你越告状他报复得越厉害,并且还大张旗鼓地说:“哈,赵幺精,我把你衣服剪破了,去告你男人呀,让你男人来收拾我呀!”自然又引得一些人起哄大笑,他说的男人是指严向阳,他因为赵婉华和英语老师都爱去告状,而恶毒地宣称赵婉华和英语老师是二女争夫,说她们两个人都想给小鲜肉严向阳当老婆。赵婉华气得和他大干了几次,比如掀翻他的桌子,突然用大力把他的课桌使劲往后推,把他也挤在两张课桌间动弹不得。赵婉华的反抗更让他找到了乐趣,他给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宣称不驯服赵婉华他不姓宋。
        宋卫健除了上课时欺负作为班干部的前桌女生赵婉华外,他还经常在课间欺负另外两个座位离他很远的男生,这两个男生一个叫陈小飞,另一个叫王阳阳。
       陈小飞只比宋卫健略矮,人也长得粗壮,可就是皮肤黑,长着两片厚嘴唇,家里父母离异,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因为家庭经济困难,在班上穿着比较破旧,陈小飞在爷爷奶奶的教导下,抱定“决不惹事,别人惹你,你惹不起躲得起,只管好好学习,努力争取好成绩”的态度,成天除了学习外,基本上不与班上其他同学交流。而宋卫健一是欺负他不吭声,是一个闷葫芦,二是觉得他丑,给他取了个“猪头”的绰号。知道陈小飞跟着种地的老实爷爷奶奶生活,毫无背景,经常一下课就去纠缠陈小飞,叫他的几个跟班摁住陈小飞,他从陈小飞头上跨过去,他这种侮辱性的动作自然遭到陈小飞的反抗。可陈小飞反抗,他就更得劲,亲自上手去摁陈小飞的头,还故意把陈小飞有一点脱线或者小洞的衣服撕得更烂。陈小飞也不吭声,只犟着头极力挣脱他们几个恶魔的控制。因为拉扯挣扎,经常把陈小飞的头脸弄得在桌子角上、墙壁上撞得起包或者流血,看到这种结果,他们会幸灾乐祸地狂笑。
       另一个男同学王阳阳父母都在外打工,把他寄养在镇上王阳阳的姑婆家,王阳阳个子矮小瘦弱,小鼻子小眼睛,他们给他取一个“娄阿鼠”的绰号,也是经常在课间拦住王阳阳,逼迫王阳阳把他叫宋爷爷,不叫就挨揍,要不就去扒王阳阳的裤子,把王阳阳撵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而他们一伙子狐朋狗友却觉得乐趣无穷。
         他们这几个害群之马让班上很多同学都不满,但碍于他宋镇长的儿子,宋书记的弟弟身份,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生怕惹火烧身。就是赵婉华这样的班干部也只能向班主任老师求助。
现在,赵婉华看着宋卫健那张“你奈我何的嘴脸”,强忍住眼泪,她不让自己流泪,是觉得自己不能向恶势力低头,这是她的单亲妈妈教给她的,她觉得只要自己流泪,就代表自己软弱,不坚强,她不允许自己不坚强!她极力凶狠地说:“宋卫健,请你把你的课桌挪回原处, 你这样我没法坐。”宋卫健嬉皮笑脸地说:“啊,你是在叫我吗?要叫宋大爷知道吗?一点礼貌都没有,对长辈还直呼其名,你爸妈咋教的你呀?哈哈。叫我挪桌子啊?那就乖一点,叫宋大爷,快叫。”那几个狐朋狗友又在一边附和起哄大叫:“对对对,快喊宋大爷。”赵婉华气得双眼圆睁,满脸通红,气愤已经让她的眼泪溜走了,她以极快的动作猛地一下掀翻了宋卫健的课桌,随着哗啦啦一声巨响,宋卫健课桌上和桌肚内的东西撒了一地 ,宋卫健也从凳子上摔在了地上。这下宋卫健觉得自己面子大失,他暴怒地爬起来就冲向赵婉华,想去揪赵婉华的头发。赵婉华迅速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对着他的脸一按,他当时就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赵婉华又对着他喷了两下,大家一看宋卫健捂在脸上的手背上都有水样的流体。
“你们又在搞啥子?宋卫健,你又在搞啥子幺蛾子?”正闹得不可开交,严向阳出现在教室门口,一声怒吼,大家静了下来。很快宋卫健被送到镇卫生所去了,赵婉华被带到办公室,一起去办公室的还有几个班干部。
几天后,处理结果出来了,宋卫健被退学,赵婉华继续上学。班里清静了,恢复了正常的课堂秩序。但没隔几天,赵婉华也转学去外县她舅舅那里读书去了,原来那天早上她喷宋卫健的是她自制的辣椒水,她把辣椒用破壁机打碎后兑成水装在她妈妈用空了的香水瓶里泡了一星期。这一星期她每天都把这瓶辣椒水装在衣袋里,犹豫要不要用,终于在这天早上她被宋卫健气得不顾后果地喷了出来。宋卫健虽被退学,但却认为自己栽在一个小女生手里,大失面子,发誓即使在校外,也要报复赵婉华。他的一个随风倒的小跟班把这消息悄悄报告给了严向阳,出于对赵婉华的安全考虑,严向阳跟赵婉华的母亲协商,劝她把赵婉华转学,最好离开本县。
       自从宋卫健离开初二三班后,那几个经常跟在宋卫健身边呐喊助威的跟屁虫没有了领头的,在严向阳的铁腕震摄之下,也规矩了很多,受班上学习为重的大环境影响,也开始装模作样地努力学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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