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开普敦
通信技术发展太快，作为通信企业的培训讲师，我真的觉得有些跟不上趟了。
我从2009年开始由2G技术培训转向3G之后，从2012年又开始培训4G技术。因为有2G到4G的培训经历，又因为曾经在通信行业从事过技术工作且做过交换和传输培训，2014年4月初我被部门作为三个候选讲师之一，被推荐给南非开普敦一家跨国营运商的远程面试，以确定是否能够去开普敦做当地培训。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正在家中吃晚饭时手机响了，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就知道是南非打来的越洋长途。原以为面试人员会先问我一些问题，可他却要我自己找个话题，于是我就找了一个网络优化的案例进行讲解。度过了短暂的紧张之后我来了劲，讲得兴起也不管对方是否在认真倾听，一发而不可收，渐渐地就到了忘我的地步，直到对方大声叫停，我才意犹未尽的刹住了车。看着老婆有些惊讶的表情，我终于意识到刚才在电话上有多亢奋。两天后，当部门正式通知我可以办理去南非的签证的时心里确实有几分得以，——姜还是老的辣！
南非那家通讯公司是总部位于迪拜的跨国公司的一个分支，培训合同是我们公司迪拜办事处签订的。按日程安排，从2014年5月初开始我将在开普敦停留两个多月，交付从2G网络优化到3G、4G原理和设备的八个培训班。五月初，深圳已经很热了，但南非却刚刚进入初冬，天气清凉特别舒服。飞机到达开普敦机场的时候是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钟。出了机场，看见两个中国小伙子迎上来，相互问询后确定我就是他们要接的人后，我被他们热情地带上了车。因为都是中国人，坐在车上大家都无拘无束聊得很开心。下飞机的时候刚刚下过一场阵雨，雨后斜阳的光辉从云层缝隙中透射出来在空中形成无数光柱，地面上正在升腾的氤氲雾气在光柱的反射下呈现出斑斓的色彩，猛一抬头，就看见前方天际一道彩虹弯弯地横亘在地平线上。坐在由西向东行驶的汽车中，身后虽然云层渐开斜阳倾泻，前方却是黑云压城恰似一堵巨大的云墙。那道色彩绚烂的彩虹正好矗立在云墙前端，在七色光晕的映衬下好像一道巨大的“光门”，要将世间万物吮吸到“光门”后面的“黑洞”。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美景，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开车的小李说：“韦老师，这样的美景以后你经常可以看到，要知道开普敦号称‘彩虹之城’。过几天你去桌山、好望角、玫瑰小镇、鲸鱼小镇还有企鹅岛和海豹岛那些地方看看，会把你美到哭的。”
既然眼前的彩虹并没有美到让人哭，那美到哭的风景我还真没见过，可想到两个多月的八个培训班，美到哭的风景只能先放到一边了。南非办事处在开普敦设有分部，我去的那几天分部正在搬家，我被临时安排在一个家庭式旅店里。店主是白人，一家人对人都很和气，住在店老板给我安排的一间有个大露台的房子里，感觉就像住在亲戚家中一样。
南非号称是非洲唯一的发达国家，可分部的同事们对此似乎都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单就公共交通而言，南非连一些发展中国家都算不上。此话虽然有些武断，但出差非洲几十个国家，我还真的没有坐过一次公共交通。开普敦主要城区其实是有几条公交线路的，公共汽车看上去也比较现代，但却不能到达局方的培训教室。局方的培训教室离我居住的小旅馆大约有七八公里路程，每天上下班只能乘坐分部安排的汽车。
参加培训的学员素质都很高，他们对培训的期望也很高。第一个培训班是2G网络优化培训，这类培训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南非不过五千多万人口，我培训的通信公司的手机用户也就八百万多一点，这样的规模相当于我国一个大一点的中部地市级移动公司，所以国内很多优化案例对于像开普敦这样的地区来说，具有很好的指导意义。培训之初，虽然遇到了几个学员试探性甚至挑衅性的问题，但因为见识过太多这样的场景，所以都被我以细致耐心的回答而最终让他们感到满意。
开普敦的设备和培训合同都是迪拜办事处签订的，为了保证培训质量，迪拜办事处专门派了一位姓关的年轻女同事来开普敦监督培训。全程参加了第一天的培训，那天傍晚小关专程从她入住的宾馆开车到我的住处，告诉我培训结束后她和学员的交流情况，结论是学员对我的培训表示满意。小关对我说，参加第一个培训班的学员有相当一部分是局方的资深工程师，他们对培训讲师和培训内容的要求相当苛刻，之前已经有好几家培训机构的讲师被他们中途否决了，这才有了培训前要对培训讲师进行远程面试的要求。
我入住那个家庭旅馆，旅馆虽小但却安静，提供的早餐也不错，院子里还有一个小游泳池可供傍晚游泳，加之店老板人很随和，要不是分部要我搬到集体公寓去，我还真的打算一直住在那个家旅馆里。分部租用的集体公寓在一个名叫“勃艮第”的离开普敦中心城区大约十五公里远的一处新的开发区里。集体公寓属于家庭套房型的，分部食堂也在其中一栋楼房的底层，我和另一位出差在此的年轻同事居住在一个三室一厅的套房里，生活很是方便。公寓周围不远就是大片树林，环境幽静空气清新，特别适宜于早晚出去散步。“勃艮第”这个地名源自法国，是著名的葡萄酒产区。南非号称世界第六大葡萄酒产区，而开普敦又是新世界葡萄酒的领军者，将此地以“勃艮第”命名想必也是向世人表明这里的葡萄酒同样有法国葡萄酒的风味吧。不过，那片区域确实有大片新开发的葡萄种植园。
第一个培训班结束后学员的评价不错，小关对此很满意，说要带我去“桌山”一游。
开普敦面朝波光粼粼的大西洋海湾，背靠一座形似长方形条桌的号称世界第八大奇迹的“桌山”。那座延绵三四公里，海拔超过千米的山峰，从对面十几公里一处海滩看过去，恰似从海中突兀升起的一座底部平整边缘笔直陡峭的巍峨奇峰。当地人之所以将这座山命名为“桌山”，不仅是因为它看上去像一张巨型餐桌，还因为几乎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桌山上就会被浓雾笼罩。浓厚的白雾不仅将整个桌山顶部全部覆盖，而且还从桌山周围边缘向下快速流泻形成云雾瀑布。晴空中，从桌山顶部贴着峭壁边缘倾泻而下的万顷流云，随着下泄的高度逐渐变矮而慢慢变得稀薄变得不连续，在半山腰又完全消失。从山顶到山腰的流云，因为厚度和浓度的连续变化，反射的阳光在流云上形成的光晕也由炫目变成浅淡，远远望去活像一块洁白的桌布，而四周流云恰如能工巧匠编织的精美流苏。每天下午两三点钟，桌山上的云雾会逐渐散去，当地人据此认为，每当桌山顶上云雾覆盖的时间，就是上帝的午饭时间，据说那时候只要你在桌上顶上静下心来侧耳倾听，就能听到上帝的声音。
上桌山可以坐索道，也可以步行。一上一下两条从山脚下呈八十度仰角直上千米到达桌山顶部的索道。号称世界上仰角最大最险峻的索道，因为坐在上面让人感到心惊胆战而特别具有吸引力。一上一下两个巨大圆形轿厢，每个可以乘坐上百人。上山的时候，随着高度不断增加，恐惧感也越来越大，脑子里总在想象万一钢缆断裂轿厢掉落后的惨烈场面，到最后那几十米的高度时，我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
可能是为了保护自然环境的缘故，桌山顶上除了一个索道站台和几个并不大的售卖快餐零食的小店外，并没有别的什么建筑。站在桌山西侧边缘，不仅可以看见山脚下开普敦市中区的高楼大厦、为世界杯修建的大型体育场、巨轮停泊的码头外，还可清楚看见十多公里之外的大西洋海中那座曾经关押曼德拉将近二十年的罗宾岛。大海环绕的罗宾岛，面积不过五平方公里，绿色植被中曾经的牢房隐约可见。据当地人说，当年关押曼德拉的时候为了防止逃脱，岛上的所有植被均被砍光。如今，罗宾岛已经成为当地一处人气很高的旅游景点。站在桌山边缘，遥望远处的罗宾岛，想到当年的曼德拉在如此狭小的地方被关押了如此漫长的时间，就不得不感叹他为了南非人们的利益，长期坚持反种族隔离斗争而最终成为南非总统的伟大人格。
从桌山回住处要经过开普敦市中区。和大多数现代化大都市差不多，开普敦市中区也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当车行进到一处三层立交桥的时候，看到最上面一层立交桥在跨越第二层的交叉处没有合龙，从桥的表面颜色来看时间已经不短了。出于好奇，我问过参加培训的学员，学员告诉我那座立交桥始建于1991年，经过两年多的修建，只要将第三层高架桥两端合龙就可以全线完工。1994年，白人总统德克勒克下台，曼德拉当选为总统，那座立交桥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迫停工。随后的几年中，虽经政府多次干预甚至曼德拉总统为此曾两次到现场，但最终还是没能完工，这一拖就是21年，因此有人便将此桥戏称为“曼德拉桥”，想以此表达黑人不如白人会搞经济的意思。这样的抱怨我在津巴布韦也听到过，但我对此并不认可，而将此桥戏称之为“曼德拉桥”更觉不妥，毕竟不同时期总有不同的矛盾，而不同的矛盾又反应在不同的事务之上。在有色人种占绝大多数的南非，消除种族隔离制度的意义岂是一座没有完工的立交桥能够相提并论的！
自从曼德拉当选总统之后，南非就废除了“种族隔离制度”，但在我看来要完全消除种族歧视也许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每个培训班开班之前，学员都需要填写一张表格，其中有一栏学员要在“白人”还是“有色人种”的选项上面打钩。对这样的选项我很不理解，在问了学员后，才知道自从曼德拉1994年当选为总统以后，黑人地位得到明显提升，种族隔离之前只有白人才能享受的福利，如今有色人种也能同等享受，人种选项就是为了更好地统计有色人种获取福利的一种手段。知道这个选项的用途后，我还是觉得这多少有些将人的皮肤颜色作为区分等级的依据。
既然南非号称非洲唯一的发达国家，那么它必定有能够称得上“发达”的相关领域。就这样的话题，我和学员有过深入的讨论。按照学员的话说，南非的采矿业、矿山机械、钻石开采和加工、葡萄酒产业和医疗技术特别是心脏医疗技术在全世界都是相当发达的。不仅如此，南非的足球在世界上也是排得上号的。说到这个话题，学员来了劲，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起了2010年世界杯和体育场馆里几乎所有观众手里拿的那个长柄塑料喇叭。学员说，那种万人齐吹震耳欲聋的名叫“呜呜祖啦”的喇叭来自中国，让全世界都感受了一把中国小喇叭在世界杯上的威力！当然，在南非，不仅白人和黑人的贫富差距相当严重，即便在占人口比例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白人群体内部，贫富也相当悬殊。按学员的话说，在开普敦也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到的人基本上能够衣食无忧，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黑人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白人是生活在吃了上顿无下顿的窘困之中的。
聊得多了，我和学员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一位经常和我聊天的学员告诉我，在南非这样的国家，通信行业工程师的收入属于较高水平，平均年薪大约六万美金，这样的数目即便在发达国家也是相当高的了。当然，进入通信行业的门槛也很高，不仅要求有专业对口的留学经历，有无经验也很重要。南非人的家庭情节很重，家庭中有人收入高，就有责任和义务对家庭中的其他人进行资助。有位学员是局方的中层技术主管，他告诉我他有英国的硕士研究生学历，他虽然没有告诉我他具体的收入，但他说他虽然结了婚却还必须供养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弟妹们没有大学学历，找不到高收入的工作。他还告诉我，如果弟弟们结婚买不起房子，他还要帮助他们买住房。
说到南非白人的贫穷，我还真的亲眼见过。培训教室在郊外，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一片富人居住的别墅区。七月正是南非的隆冬，白天的气温大约在七八度左右，比较寒冷。有天下午下班时下起了小雨，冷风一吹感觉有些僵手。当车行至别墅区一处行人较多的地段时，我惊讶的发现前面有个白人前胸挂着一块写满字的牌子跪在路中间，一身看起来很是腌臜的衣服已经被细雨打湿，雨水在头上汇聚成雨滴顺着他前额的头发不停地掉落。跪在湿漉漉的马路上，在寒冷的风中被细雨包围，想必此人一定有什么冤情才采用这样的方式向有关方面施加压力吧，不料司机却说这是向人乞讨的一种方式。司机说，这片区域常常在寒冷冬季的下雨天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乞讨者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博取路人的同情。见我有些惊讶，司机将车开得慢了些，跪地的白人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司机说，这几年南非的经济状况逐年下降，大多数人就业的服务行业难以支撑，自己没有学历和别的技能，生活变得异常艰难。听了司机的话，我想起一位娶了南非华裔为妻的同事告诉我的事情，他岳父在南非经商多年，这几年生意每况愈下，已经有了回到国内的念头了。那位同事告诉我，这一两年不仅南非货币兰特贬值较快，在南非经商华裔的安全状况也大不如前，敲诈绑架、明火执仗地抢劫而致人死亡的案例也时有发生，于是，一些早年加入了南非籍的华人就想离开此地返回中国。
在开普敦，白人乞讨并不多见，但黑人乞讨却随处都有。我上下班必经的一座公路桥的桥头上，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一个黑人青年风雨无阻在那里向路过的车辆乞讨。黑人小伙子占据的桥头是个丁字形路口，一条公路从桥头穿过，车多的时候道路两边的汽车上下桥就得缓行甚至停车。每当看见有汽车停下的时候，黑小伙儿便满脸堆笑飞快地跑过来一手拿一个装满水的大矿泉水瓶子一手拿个清洁玻璃的刮子，手脚麻利地一边向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喷水一边不停的来回刮擦清洁。每次这样做了之后，司机们基本都会主动给点小钱或者没有吃完的面包糕点之类的东西。因为是长期在那里盘踞，小伙子不仅弄了把野营折叠椅和用于遮雨的塑料布，还在地上放了一个装东西的篮子。有天下午我路过那里看见小伙的篮子里装满东西，于是下车与他聊天，小伙子兴奋的告诉我，今天收获颇丰，不仅有几套旧衣服，还有好几袋没有开封的面包和几瓶番茄酱。过了几天，我看见桥的另一头又来了一个黑人在那里乞讨，可能是初到乍来“业务不熟”讨不到东西，又或者是被先来的黑小伙儿驱赶，没过几天我就没看见那个新来的黑人了。
开普敦地处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汇处，海鲜食品非常丰富，著名的“南非绿鲍”就产自开普敦。在与一位白人学员聊天的时候问起“南非绿鲍”，学员一下子来了劲，随即从手机中给我找出一张老照片。照片虽然有些泛黄但看上去却比较清晰，一位身穿连衣裙子的中年妇双手捧着一个硕大的鲍鱼站在一栋别墅的院子里，做满脸惊讶状。学员告诉我，这是1968年，他父亲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一只八磅重的绿鲍，即便在当时也是非常少见的，所以父亲便让母亲双手捧着这只鲍鱼让记者拍照。
南非绿鲍属于名贵食材，有天晚上和几个同事去开普敦市区一家当地人开的海鲜餐馆吃饭，发现菜单上有鲍鱼，但并未标注价格。同事说因为鲍鱼价格太过昂贵，吃得起的极少数人只能现场向老板询价了。我等打工仔是没有吃鲍鱼的口福的，但分部食堂却隔三差五的有海鲜吃。食堂大师傅来自大连，对烹调海鲜很有经验，其中一道用青口（贻贝）做的汤很有特色。我并不喜欢喝汤，但贻贝的肉却非常好吃。用只添加姜蒜和盐煮出来的青口，汤呈乳白色，稍稍煮过的贻贝已经开了口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贝肉。贝肉嫩滑鲜香、柔软缠绵、清甜中带着淡淡的海洋气息，每次我都要吃十几个，好在其他人似乎更喜欢喝汤，于是贻贝也就成了我在开普敦的最爱。
连续培训虽然很累，好在当地气候很好，每天不仅有海鲜吃，每个周末都有同事带我去周边的风景名胜游览，时间过得倒也较快。那段时间，我去过开普敦周边的玫瑰小镇、鲨鱼小镇以企鹅海滩，可一直没有机会去我最想去的好望角。就在回国只有两周的一个周末，同事小李去外包商那里借了一辆车，说是要带我去好望角转一圈。小李是个热心肠，为了让我最大程度地玩转好望角，他说他要带我沿开普角东边的临海公路去好望角，然后再沿开普角西边的临海公路回来。
汽车在海角东边的公路上行驶不久，转过一个大弯就到了海角的西边，很快，道路就变得险峻起来。因为开凿在峭壁之上，这条观光公路也就成了整个南非唯一一条收费公路。一条并不宽敞的公路蜿蜒在直插茫茫大海中的悬崖之上，从车窗看出去，前面和右手边是植被稀疏的万仞峻峰，左边是一望无际的碧蓝大西洋和刀切斧劈的峭壁，抬头仰望几朵淡淡的白云漂浮在晴朗的天际，海天之间不时有几只海鸟掠过。景色太过诱人，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汽车是行进在整个南非最危险的山道之中。正在全神贯注欣赏风景的时候，汽车缓缓进入了一段完全是从整体岩石上凿出来的半隧道里。呈半封闭状态的隧道，并未对开阔的视野有太多阻挡，看着前方蜿蜒在半山之上的山道和远处海湾中散落的民居以及连绵不断的群峰，对好望角的期待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不一会儿，汽车进入了开普敦国家公园，著名的好望角就在前面不远处。因为在山腰公路上已经见识了太美的景色，我想象不出好望角到底还有多美。原以为好望角就在前面，可小李说我们要先去海角公园看自然风景，然后再去好望角欣赏那里的海浪。
海角公园位于海角的顶端，因为整个海角是由火山石层层叠垒而成，山坡上大多是比较稀疏的灌木丛。步行爬到海角最高处的灯塔底部，那里有个方向牌，上面标记从此地到北京的直线距离是12933公里。围着灯塔底部转了一圈，整个海角和海角两边浩渺无垠的大西洋、印度洋尽收眼底。一步一景的海角公园，让人惊喜不断，看着前面已是绝壁，可到了跟前却发现一条小径蜿蜒在层层花岗岩陡坡之中；刚刚来到一处满是沙石、灌木丛生的缓坡，却不料缓坡边缘却是一道让人胆寒的悬崖。起伏强烈的山势、路转峰回的山峦、花岗岩铺就的盘山道、海角两边连绵曲折直插海中的垂直峭壁、峭壁之上和海天之间成群翻飞的海鸟、头顶的蓝天白云以及海水拍打悬崖底部形成的排排巨浪和远远看去像一条蠕动的白色浪花带，所有这些景致同时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许，这就是同事口中美得让人哭的地方吧。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将海角尽头那片区域几乎能够走到的地方走了一个遍，然后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去好望角。好望角在离海角之巅大约两公里的海湾处，那里的自然风光远没有海角公园那么引人入胜。从车上下来，眼前呈现的不过是一片铺满细沙、卵石和海藻的海滩，虽然海滩上树立了写有好望角名字和好望角经纬度的木牌以及不远处一段直插海洋的百米峭壁，似乎并没有什么别的特色。正在我疑惑的时候，就听见阵阵涛声从海中传来，转身看过去，正好看见排排海浪从远处的海中向海边和那道峭壁缓慢逼近。随着海浪不断逼近，速度和高度也随之不断增加，排排浪涛伴随着轰隆隆的沉闷声响直击人的前胸，让人感到窒息。很快，最前面的巨浪在巨大能量的裹挟和后浪的快速推动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向那堵峭壁砸去，随着阵阵轰鸣，巨浪受到石壁的阻挡随即迸裂成一团巨大的白色水花和无数飞溅的细小水柱向各个方向呈爆炸状散开，整个场面让人叹为观止。难怪好望角最初被人称之为“风暴角”，这里的美景恰恰就是那声势浩荡的惊涛骇浪。
八个培训班终于圆满交付完成了。在即将回国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趟开普敦之行已经让我避开了深圳最热的季节，不仅让怕热的我在遥远的非洲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夏天”，更让我领略了开普敦好多“美得哭”的风光，培训虽累但却开心，——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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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6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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