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喊?
原创 师玥杂谈
一个健康的社会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如果只有一种声音,那么它一定是假话。如果不能发出其他声音,那么大多数人只能做了沉默的大多数,但总是不发出声音,那么这个被允许的范围会进一步缩小,社会的底线会进一步降低,后来就连沉默都是不可以的,那么就必须充满赞美,再后来,赞美得不够大声,不够卖力都是不允许的。
这是我们之所以要喊的一个原因,因为你不喊,这河水会逐渐上升,直到没过我们的船,没过我们的头顶;因为你不喊,到后来你会发现,你不仅要被迫张开嘴巴,而且要被迫发出言不由衷的夸奖、赞许、一连串违背内心的“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一个朋友,在错误的人生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不指出他的缺点和问题,沉默着,或者说“好好好,你做得对,”因为你怕指摘朋友的弱点这样是“不够朋友”,或者你劝告他说出他的不足会惹恼了他,给自己带来直接兑现的不利,又或者,你根本不在乎这个朋友。等到他翻了跟斗,摔了跤,你才发现,原来你们是同路人,你们的利益是共同的,他翻跟头摔跤,你也会跟着倒霉,你的路也会变得不顺利,充满坎坷。
一个社会要想良性发展,必须容得下不同的声音,批评的声音,这是对灾难的预警,这是对缺陷的改善,我们深爱这片土地,深爱土地上的民众,包括自己,希望它进步,希望它向好,越来越好,这是我们之所以要喊的另一个原因。
不断的呼喊,总会有人听得到。
在《肖申克的救赎》中,安迪每周写一封信给典狱长,整整写了六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者说典狱长对于每周的这一封信不胜其烦,干脆满足他,免得不断被扰,终于满足了他在信里的请求,建立狱中图书室。而图书室,就是安迪通往自由的一把钥匙,通过在图书室的工作,安迪最终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在自由的瓢泼大雨中仰天呼喊。
社会一点一滴的进步,一丝一毫的向善的改变,哪怕只是具体事件向好的扭转,都是因为有人发出了声音。比如孙志刚事件被南都报道出来后,直接推动了收容遣送制度的废除;比如昆山白衣哥最终认定为正当防卫,无罪释放,就是因为很多人为他发了声;内蒙呼格吉勒冤杀案,大白于天下,当事人的名誉得到清白,是那个不畏强势的死磕派——新华社记者汤计的呼喊。
高端的人为高端的人呼喊,低端的人为低端的人呼喊,那是为了维护自身这个圈子的利益;衣食无忧的高端的人为低端的人呼喊,这是情怀,是理想,是道义;低端的人为衣食无忧的高端人士呼喊,那是脑残,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徐锡麟和秋瑾都出身于富贵的书卷人家,秋瑾完全可以做她的才情诗人,春花秋月,相夫教子,度过她的才女人生;徐锡麟完全可在他家宽阔舒适的三进屋子里,在他的“桐映书屋”和大院里,品尝着典型明清士大夫式的高雅生活。然而,血液里流淌的天然的基因和身后苦难的土地,促使他们抛弃了舒适和宁静,选择了凶险,流血,激越、悲苦,为朝不保夕的受压迫者而呼喊。
当代的一些知识分子,本有着书斋静思、个人修为的舒适生活,但他们看到了身边这片土地上的弊病和底层百姓的苦楚,他们为民而呼,为正义而呼,为求真而呼,当然,在同时,他们也陷入了不被主流社会认同的尴尬,甚至是失声的风险当中。他们值得我们敬重和学习。
低端人群缺乏发声的能力,一点点呼喊容易被湮没,而这些知识分子,尤其是有一定话语权的高级知识分子,名人,为他们呼喊,这是人类的共情和最起码的良知。因为我们的命运是共同的,为他人而呼其实就是为自己而呼。
我们要喊,为这万马齐喑的四周增加一点点生命力,为这万籁俱寂的绝望增加星星点点的希望,以此证明我们并没有失去意志,我们还活着——“走吧,我们没有失去记忆, 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走吧,路呵路,布满红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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