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达州人的下海经商往事（下）

秦巴闲士

       惠州位于广东省东南部，海域毗邻香港，陆地相邻深圳、东莞、汕尾。惠州大亚湾经济技术开发区1991年经广东省政府批准成立，1993年5月经国务院批准。惠州成为开发热土，众多商家纷纷涌入。
       惠州作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半城山色半城湖”，特别是惠州西湖以五湖、六桥、八景而闻名，享有“大中国西湖三十六，唯惠州足并杭州”之誉。我喜欢这个美丽城市，成为我下海落脚点。
       不久，我租赁一家小旅馆，附带一个排档型小餐馆（伙食团），每月缴纳租金1万元，略有小赚，和我一行共6人，食宿无忧。宣汉人石岭祥，50岁，上世纪80年代中期来到惠州，已是成功的房地产商人。原在宣汉开相馆，形象儒雅，学者风度，他在西湖畔开办四川风味餐饮大酒楼，面积1000多平方米，三层，聘达城厨师料理，很受广东人喜爱，门庭若市，有较高知名度。我登门请教说自己因胆量有限，不敢去资本运作，只作实业经营，打算投资夜总会兼营卡拉OK，那时，正是火红项目。他支持我的想法，并代为寻找门面。我邀他参股合作，他满口答应，前提是，我向银行贷款500万资金须到账。
       我预付10万租赁门面，800平方米，二层，底楼设计为演艺大厅，二层为K厅包厢。我电话告知银行朋友，可否先行贷款200万前期装修运作。他回答说，只有装修完好后，夜总会项目才可抵押贷款。以前，他曾说，贷款若无抵押物，他会想办法。我哭笑不得，已投资了租赁门面10万，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办法有，借鸡下蛋，寻找垫资装修。
      有一位四川绵阳人李某找到我承揽装修工程，30多岁，穿白色衬衣打红领带，瘦型中等个、小平头、鹰勾鼻子、小眼睛、薄嘴唇。我要求全部垫资，他即改口说，可以帮忙为我融资。向我要了份门面租赁协议复印件。李某天天上午8：00钟前来我小旅馆办公室，打扫清洁卫生，代我泡好茶，愿听我使唤。每次出门办事，他为我拎包，说：一个大老板，不能自己拎包，得让跟班拎，才不失风度。众人面前，他毕恭毕敬站立在我身旁。他的言行举止，让我很享受。他认识不少干爹、干妈，有些是企事业机关有权人员。我宴请他干爹、干妈，酒到酣处，我也随着叫大不了我几岁的干爹、干妈。
       李某天天跟着我，如州河的巴石鱼一样吸附着我。我问他，你如此跟着我，没有报酬，为的什么？他回说：我懂易经阴阳八卦，推算你半年后必定发达、叱咤风云，届时，给我一个部门经理干干。原来因相貌对他有所警惕：“勾勾鼻子鹞子眼，一路同行三分险”，后因他天天替我义务跑腿被感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或碍于情面，对他产生依赖的感觉。
       为装修夜总会，筹措资金，我转让了小旅馆及附属小餐馆，账上留有10余万。李某告诉我另一个赚钱方式，炒外汇。他引荐一家投资理财经纪公司，我尝试着5000元下单，2个小时后，我净赚2000元。为保证资金安全，我叫同行惠州的侄儿去投资理财经纪公司上班，亲手操纵我投资的外汇下单。先于我来惠州的郑先生，年龄与我相仿，40多岁，他是达县一个事业机关驻惠州办事处主任，用公款购买了几套商住房，代表单位用于炒卖。闻讯我炒外汇，经考察，他私人交10万保证金，也委托我侄儿做经纪人代为下单。
       1993年7月，我回达州筹措装修资金，需资金300万，但50万可以运作。走之前，我告诫侄儿，炒外汇有风险，我这是学习金融知识尝试，投资10万，当亏本5万时，即停下单。回到达州，银行朋友告诉我，当前宏观调控，银根紧缩，银行放贷谨慎。并奉劝我，下海热开始消退，请速从惠州撤回。那时，商家朋友钱财吃紧，也无从融资，一个月后，无奈回惠州作撤退善后处理。
       惠州下车伊始，先去郑先生家，大白天，他躺在床上，头敷冷毛巾，面色惨白，不住叫唤：完了，完了······原来，外汇受中国调控政策影响，波动较大，炒外汇经纪人鲜有这方面的知识，不能应对，郑先生10万血本无回。这是郑先生个人在惠州几年来全部心血。其实，炒外汇就是赌博，嬴了还想嬴，输了想捞回来，越赌越输。侄儿虽是经纪人，郑先生天天亲临现场指导，直到账上10万炒完，他颓然倒地，人事不醒。经查，我外汇账上，还剩有2万，对侄儿一番斥责，收回残留2万资金。租赁夜总会门面，预付10万资金只是8万元收回。
       绵阳李某了无踪影，原来他是外汇理财投资经纪公司中介人，提成介绍费。另，他用我的门面租赁协议复印件，骗取惠州装修公司订金5万元。此事与我无关，李某没有我的委托协议书，复印件没有我的签名留字。
       1995年，翠屏公司租赁达城正街人民电影院，将其改建为大型综合餐饮娱乐演艺中心，聘我为总经理。底楼为节目演艺、音乐、舞蹈、京剧、杂剧。二楼包间经营餐饮及卡拉OK。开业时，请不少成都明星前来助阵，一时间，成为达城人热门话题。
       1996年，我承包经营红旗大桥头银丰大酒楼，二楼经营夜总会兼卡拉OK，三楼餐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尝到自己做老板的甜头。
       上世纪90年代，翠屏公司餐饮娱乐业风云达城，成为龙头民营企业。先后设店：翠屏酒家、娱乐世界、音乐餐厅、乐乐舞厅、翠屏舞厅、家乐福餐厅、全家福餐厅、北京烤鸭店、翠屏鱼庄、翠屏火锅、大翠屏、大哥大、翠屏香、翠屏酒吧、二马路羊肉馆、翠屏火车站餐厅、翠屏火车站歌舞厅。2002年由于资金链断裂，难以为继，仅剩二家餐厅营业。之前，翠屏公司在火车站附近购买了一块地皮，想建造三星级酒店，由于无资金而搁置。董事长况余烈找到了我，帮忙招商引资。
       此时，中国正掀起第三波下海潮，比前二波下海更为彻底，下海人不再选择停薪留职“半下海”方式，而是选择辞职或提前退休，全国出现了大批县处级至厅局级官员纷纷下海的案例，江浙等沿海地区尤为突出。招商引资话题成为常态，成渝两地投资公司比比皆是，不少商业串串应运而生。按理，有土地招商融资应该是很简单的事，但况余烈的土地已被抵押给银行，只是一个空壳。死马要当活马医，这块土地是况余烈东山再起的希望。
       我奔跑于成渝两地，那些租了一间门面开办经营的投资公司，大多是做游戏。他们到达州来考察，自己无车，包租一辆小车，司机与投资商意见不合，将投资商无小车的事告诉了我。酒店投资须千万元，投资商竟无小车，游戏被拆穿。
       成都不少商业串串每天坐在茶坊，察看《华西都市报》《成都商报》招商信息，需融资者在报纸打广告留有电话，这些串串便电话联系茶坊面谈。这些人都会说自己如何神通广大，若需要资金，大企业将会与你合作，大银行作资金保证，说得天花乱坠，信不信由你。若不相信，他的茶钱、烟钱、饭钱、酒钱得由你付给，临走时，还要200元的士费。这些串串多是地道成都人，见得多了，心生厌恶，形成惯例，凡说成都话者，不与之商谈。
       有一位建筑商副总经理找到我，直言对酒店项目感兴趣。我先行考察他们真假及实力情况，确定无假后认可该公司与我们合作。该建筑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一行10人开三辆小车来达州考察，愿意全部垫资装修，届时我们若不能还款时，装修款折算成酒店投资款联合经营。我们与法人代表建筑商总经理签订合约时，副总经理说，你们有啥条件可以提出来。三个月准备期间，副总经理带来几位装修商来达城考察，并向况余烈索要好处费一万元。三个月后，我们去成都找建筑商联系进场开工事宜，副总经理手机关机，消失无影。我们找到总经理，他回答说，我们都上当了！我们公司不能履行协议，副总经理不是他们公司人员，他假造一份一千万元的资金借条、说用于我们酒店装修，对他的回报是，聘用他为副总经理，全权负责酒店装修相关事宜，三个月准备期间，副总经理已利用协议套取了其他装修商及材料商保证金、订金、回扣费，或不低于20万元。经咨询律师，建筑商不履行协议，确系违约，虽合约写明，违约方需承担经济损失责任，但没有写明违约赔偿具体金额，对方没有入场开工，没给我方造成损失，如要求赔偿，难有胜算。回想起签订合约时，副总经理曾说，你们有啥条件可以提出来，颇意味深长。若合约写明违约赔偿具体金额数，我方岂不是可意外获得一笔钱财。因成都建筑方是投资方，雪中送炭，岂敢有其它奢望。
       刀郎歌碟《2002年一场雪》风靡大江南北，在新疆开办九雨天下音乐制作公司，邀请我去帮忙，2004年我去了新疆。2006年，达城房产地产突然升温，翠屏公司西外酒店土地转向商品房开发，有房产开发商愿意合作，全额投资。翠屏公司以升值后的土地金额折算入股，先行偿还银行土地抵押金，2007年下半年开始动工，房价逐年上升，翠屏公司终于时来运转。
       在新疆我开始学习电脑，写了大量博客文章，成为达州知名博客写手，屡在达州博客、新浪博客、凤凰博客、天涯博客、麻辣博客、凤凰山下论坛发表，为新媒体所关注，四川新闻网达州频道发函邀请我加盟，2008年下半年我回达州。因电大学的汉语文学，做网络新闻工作得心应手，算是下海回岸。其实，应是呛海回岸。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下海岁月已成往事，我尝试过、我成功过、我失败过。海水是公平的，机会常有，瞬间即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海水有风平浪静，也有暴风骤雨，适应海水变化，就能把握命运。
       回岸10年，猛然醒悟：一个人事业成功，常识、学识、见识、胆识，缺一不可！

周大叶

沐歌

秦巴闲士

谢关注

乜乜也

老师是达州的达人，期待更多精彩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