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群 ： 初冬的朝阳湖

大石

                                                          初冬的朝阳湖                                                                                           
                                               高秀群

      初冬的浦江朝阳湖，人迹罕至。除了我们同事一行四人，还见到一对带着小孩的年轻游侣。显得冷清寥落。售票口已经关闭，除了旁边卖浦议特产的一个小商摊，就只有零星的落叶和一地的青苔。往上一条通往湖边的红砂石路横斜在山坡上，到处都凹凸不平。从它深深浅浅的脚印和倾斜不一的路面，就可以知道朝阳湖曾经的热闹不凡和暑天的游人蜂拥的情形。
      上到湖边，也只有一个迎接客人雇船的小摊点。根据旁边石板上的介绍才知道：朝阳湖是山水交融的人工湖，以湖泊山峦为主景，周围主要是原始自然风貌的林莽，它以"碧水清幽"著称。朝阳湖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相生并长，湖长75公里，有两大支水，形成4岛、28拐弯、108座山峰。是省级风景名胜区，由三湖一阁组成、长滩湖、石象湖和飞仙阁。湖水面积80余万平方米。主要景点还有:陡峭幽深的“通天洞”，晨曦晚照的“莲花山”，花如覆雪的“木兰岛”，群鹤飞舞的“仙鹤山”，山花映水的“杜鹃壁”，神秘莫测的“风动石”，鸳鸯戏水的“野鸭湾”等。除了乘船，朝阳湖是无路可走的。
      可是这时中午已过，好些地方我们是去不成的。我们只好雇船出发，在原始风貌的碧水屏山间漫游。整个给人以碧翠、清幽、冷寂之感。岛上曾经用于游人爬山的途径已经被关闭。如果不是细心的人，几乎看不见过去痕迹。面前只有干净得没有一片落叶的湖面和四周的丛莽和藤蔓，细心的同事发现了一些隐藏在灌木和藤蔓之间的杜鹃树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杜鹃壁”吧？几里千篇一律的景色，对于喜欢热闹和新奇的人而言，这里的确是没有什么令人欣喜之处的。
      我们坐着红色小游船，在湖中闲聊闲看。波澜不惊的碧水清幽到与屏山相接之地方，屏山倒影在冷冷的波光里。深绿中带着些儿淡灰的色彩。没有一片黄页，也没有一丝红色。这哪里像初冬，简直就是深秋之境。可是在听不见一声鸟鸣、见不到一只鸥鹭的一片空寂中，分明就是“千山鸟飞绝”的冬天感觉。周围的山上几乎找不到一棵大树，只有浅浅的藤条和草莽。它们高低不齐、长短不一、粗细不同。湖面单调、寂寞，如果实在要找出些动静，也只有女子划船的水声和我们时短时续的轻微谈话声。此景用古人的“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来描写它，是再也贴切不过的了。
     峰回路转，湖面逐渐开阔。水边突然出现了小麻鸭子，它们小小的身子在水边等距离游动着，一会儿就钻到旁边的藤蔓里去了。它们让我们死水一样的心情泛起一缕细细的涟漪，这里应该就是“野鸭湾”吧。放眼远处，粼粼碧水上边突然现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红色平房，我们的精神为之一振。它橙红的颜色倒影在湖水的暗影里，红房子后面的茂林修竹密密匝匝地跻身在它的旁边，杂树的横枝劲干和枝叶四散在白色的天光之中，后面靠左的地方，还有一排白色的楼房。它们美如蓬莱小岛上的仙山楼阁，把我们带入童话般的境界中。这使我的思维一瞬间掠过年轻时曾经寄寓我梦想的那个四面竹海的红砂石地面的三合头的木房子，那曾经是我心目中的红房子。同事们的说话声瞬间把我的思维收回来，面前这碧翠深幽的环境中的一抹亮色，给冷清的湖面增添了暖意和喜悦，我们沉郁的心渐渐喜悦和温暖起来。
忽然，从一排红房子的前面的拐弯处转出两艘红色游艇，一瞬间消失在碧水小岛之间，原来这里也有和我们一样不合时宜地寻觅清净的人，只是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罢了。
      转过几个弯，湖水不再澄澈如新。水面上开始飘着些许树叶和竹叶，它们和水泡的陈迹混杂在一起，同时两旁的藤条和丛莽减少了，代之以它们的是高低不平的林木。不时有常绿树从湖边的深水中向前探出身子，想透一口气或者看看可爱的阳光。透过现象，我们知道这里几乎是岩层和石头。深绿之间偶尔露出一树黄叶或者几片看似柔嫩的橙红色叶片，这难得的暖色因稀少而格外珍奇。
      游船在缓缓前行，远处的一隅，青灰的繁枝茂叶中，整齐标直的白色树干电线杆子般直立在浓荫里，形成洁净清丽的天然图画。我们都知道：这是人工种植的桉树。虽然不多，但在这个冷清的初冬，也是难得的靓丽之景了。
      冷寂的断崖上，时而出现几支细细的枯枝或者连根倒下的树子，给繁密的叶子增添了画意；褐色或者其它杂色的藤条，或者攀援在林木间，或者倒挂在在悬崖上。它们长长短短的、疏疏密密的、丝丝缕缕的、牵牵连连的、如网如绳的，都给人以缱绻的情节和如诗的画意。
远处濡湿的浅滩上，居然还有个半老的渔翁在收拾垂钓后的工具！今天，他收获了吗？
         也许，根本就不是为鱼吧？
    藤蔓多情挂峭危，参差缱绻梦非非。
     问伊何必生闲事，锁住初心不让归。
     也许，这样的景致，才能净化尘心吧？
     哎！我们这些寻找清闲的人啊！还能评判些什么呢！
    湖面越来越狭窄，游船在一个岸边停下来。我们顺着道路走了百步左右，平地上凭空高出一处不大的石堆，走上顶一看，一个大石上面躺着一个略微光滑而不大规则的长方体大青石，上面写着三个红色大字：“风动石”。我们在它的旁边细看：它下面原来不是石堆，只是一个竖立着的大石头，大石头上面的“风动石”一小半悬空，其余的部分也只有少部分地方搁在并不平整的大石头上。周围也没用来支撑的小石头，两块石头交接之处，只有青苔和极少的砂子。仰望“风动石”顶上，长满了草，草中有一株一人多高的棕树高高地挺立着。“风动石”下面的四周，是高低相衬、疏密相间的林木。我们好奇地观摩完后回到“风动石”下面的地上回望，它下面竖立的大石块微微倾斜着，“风动石”摇摇欲坠。我们开始探寻：究竟要多大的风，它才能动呢？它被吹动时，还会发出辽远的音响吗？两块接触面积很少的石头，它们是如何在这个四面低平的地面上独自生成的呢？
     一看旁边的小石碑上刻着简单的介绍：“风动石是女娲补天时余下的一块陨石，经神仙点化后游玩到此”。应该是喜欢这里的清幽环境，就留在这里了吧。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啊！也许，带点神秘感的杜撰，就是对它最好的解释了吧。
      带着对“风动石”的遐想，我们上船返回。
下午的湖光山色依然和我们来时一样安静恬淡，当游船转过一个大湾时，青苍的小岛边，一株老木劲健地从同类中探出高高的身子，好像是个披着满身青黄相间的蚕茧形大衣的老人，他伸直的一只臂膀的刚劲指尖上，静静地耸立着一只白鹤，白鹤似睡非睡的样子，增加了朝阳湖悠闲的意蕴。小岛、树丛、老木、白鹤，倒影在湖光山色之间，映着湖水深处淡淡的天光，宛如一幅淡雅的山水图画。当我们的游船从树下经过的时候，那只白鹤依然纹丝不动，对于下面的游人，它已经高屋建瓴、见惯不惊了。
     初冬，这个清幽、冷寂、恬淡的朝阳湖，安适、宁静得如我们一行者的年龄和心里一样：经历了蓬蓬勃勃、万籁争荣的春天和热情似火、紧张喧腾的盛夏，带着些秋后的充实和闲暇，从而抽身世外，无欲无求了。

                                                                                                                                 2019年11月25日于缥缈阁

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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