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中秋无月
潇洒游子 云游天下历人生/中秋如期而至。
这是我人生中度过的第53个中秋（笔者注：文中指2010年中秋），可是，这个中秋我却要在离家3000公里的江苏启东“独在异乡为异客”了。
因公司事务在江苏启东客居已数月，本计划在中秋之前回乡，过了国庆长假再返回，无奈在中秋前后还有些事情必须办，遂决定留下过中秋。
当地的朋友不想让我寂寞，邀请我去家里吃晚饭，朋友热情不好推却，应允下来。又想，过节去朋友家，不好空手的，去超市买点礼品吧。
中秋的头天晚上，曾经漫步街头，明月当空，美伦美奂，可惜还差那么一点点不够圆，但是在中秋当天，满天阴霾，很担心晚上月亮能不能露面。
超市里人头攒动，人们争先恐后地往购物车里放着各种商品，那架势真好象不用花钱似的，尽管超市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往货架上补充货物，还是有很多货架都被拿空了。我想买两盒礼品月饼做礼物，谁知月饼全部卖空！不由地佩服起南方商人的精明，进货恰到好处，如果现在还满满地堆着月饼，到明天如果不大幅降价就要卖一年了。
准备买两份礼品送给当地两位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事业伙伴。在水产柜台看中了刚上市的阳澄湖大闸蟹，个个横行霸道，肥状健硕，价格自然不菲，一百多元一斤，我挑了六对雄雌搭配12只，装了两份；在水果柜台，选了鲜红碧绿的蛇果，金黄的橙子；考虑到两家都有长辈，又买了两盒礼品装燕窝补品；最后又买了两瓶6年郎酒，200多一瓶。
步出超市，外面淫雨霏霏。顶着小雨，我先到一位朋友处把礼物送去，然后到另一位朋友处去赴宴。
朋友家里餐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开了珍藏多年的五粮液，拿出软包的中华烟。我带去的大闸蟹又添一道菜。朋友的岳父岳母、夫人、加上我们公司一位在这里跟单的业务员，大家一起举酒共度中秋。
中秋本是团圆节，可是想想，自我16岁离开故乡走上社会，似乎这个节日我就没怎么团圆过。下乡5年，没回家过一个中秋，大学期间，母亲病逝，从此没有了团圆之家。等有了自己的小家后，下派，到北京读研，一晃几年，总是聚少离多。再后来，下海经商，走广东，去北京、下河北折腾了11年，回东北做亚麻这7年，又大多时间在县城。过去中秋不是法定假日，也不当个节日过，赶在哪就是哪了。似乎转眼之间，53个中秋就这样过去了。
欢饮正酣，朋友接了电话，是东北的长途货车司机打来的，我们公司的亚麻纱，长途运输已经到了启东，找不到工厂。朋友连说抱歉，要去接车，让我们继续喝。我说，也吃好了也喝好了，月饼也吃了饺子也吃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咱们兄弟共度这个“革命化战斗化”的中秋。朋友大笑说好。
打车几十公里，找到大货车引导到朋友在乡下的工厂。开车的两位都是佳木斯的，正宗东北家乡人。3000公里赶了两天两夜，在中秋之夜到达这里。
给家乡朋友拿烟倒茶，请他们到城中吃饭。两位司机坚持不离开车，自己的车，满载货物不放心啊，他们只是想挣属于自己应得的那份钱，其他都不重要。我给他俩每人20元钱，中秋节，买点月饼吃吧。他们连声道谢，接受了。
回来路上，我给出租司机付了80元车费，又额外多给了20元。毕竟是中秋之夜，都不容易。
天一直在下雨，这是个无月的中秋之夜。
告别朋友回到住所，已是半夜。雨时下时停，依然看不到月亮。一时没有睡意，我打开电视，打开电脑，点燃一支烟，独自品味这无月的中秋。
想想度过的印象比较深的无月中秋，好象还有两次。
一次是36年前我刚下乡的1974年，下乡半个月后就是中秋。我在《抚远拓荒者》里有所描写：
中秋节来到了,这是我们走上社会之后过第一个节日,伙食有一点改善,食堂做了几个带肉的菜,每人还分了一斤月饼.我和景华,小周.小崔几个人凑在一起,吃着菜和月饼,还喝了一瓶"北大荒".可能因为想家吧,那天我喝得并不多,却喝醉了,吐了一床,害得景华收拾了一晚上。
那个晚上，我们是在帐篷里度过的，又阴又冷，我不记得我看到月亮。
还有一次就是18年前1992年我下海去深圳的第一年，我在《追逐太阳》中写到了：
国庆节到了,而且国庆第二天就是中秋，这是林卫峰到深圳后第一次比较大的节日,但林卫峰没有一点过节的心情。香港不过国庆节,但过中秋,这期间香港放假,所以林卫峰也让办事处放假两天。平时忙得气都喘不过来,老想休息休息,可真的猛一闲下来,又很不得劲:手脚都没处放。林卫峰不愿意过节,过节使他想起许多往事,他简直不知如何打发这两天!正烦乱间,接到尚辰来的电话,请他出来坐坐,聊聊天。林卫峰想一想,就答应了。
辰来约在京鹏饭店见面,林卫峰到时,他已在等候,旁边还有一青年女子,见林卫峰来到,两人都站起身。辰来介绍说:“这是我爱人方莉。”又对那女子说:“这就是林主任。”那女子眉清目秀,高挑个儿，梳短发,穿一身素色连衣裙。林卫峰和他俩握握手,三人就座。
点了酒菜,边吃边谈。辰来告诉林卫峰,他哥哥辰义现已去了香港。他妹妹尚敏早在10年前就来了深圳,妹夫现在也做生意,两口子做得很好。父母都已退休,都接过来了。全家都希望他也来深圳。他在滨江医大毕业后,分到省医院工作，又到日本留学两年,回到省医院在外科当大夫。现在他已决定到深圳来,这样全家都团聚了。北方太落后,没意思。他是6月初来的,比林卫峰早半个月,帮哥哥跑生意。
辰来和林卫峰两个人年纪相仿,都有下乡和上大学深造的经历,对社会,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很有共同语言，又几乎同时来深圳,都是彻底改行学做生意，正是越谈越投机。辰来很能喝啤酒,两个人喝了一杯又一杯,方莉也跟着喝。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辰来兴犹未尽,不断地加酒。林卫峰考虑到方莉在座,时间太长不妥,就说晚上还有事,到此为止吧。辰来不干,说过节放假能有什么事,多喝几杯无妨。方莉也挽留。只好又喝几杯。
离开酒店时,天已全黑了，只见门外的人行道和停车场上,站满了足足有几百人,就像电影刚散场.一个个全是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在那里弄姿作态,对着酒店走出来的人频频顾盼。林卫峰一时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辰来笑道:“天天晚上这样,全是‘鸡’,没听说有一句话叫‘百万雌师下江南’吗?怎么样,林主任,找一个?”
方莉瞪了辰来一眼:“你喝多了?瞎说什么!”
林卫峰叹道:“真是天下奇观哪!”谢过辰来夫妇,他独自回了笋岗仓宿舍。
第二天贺师傅又来找他,说老伴已做好饭,请他去过节。林卫峰推辞不过,就到了仓库贺师傅的住处。老两口很热情,端酒上菜。喝起酒来,贺师傅谈到过去,他是老党员,退休前在铁路局工作,也是干部。他是汪总妻子的叔叔,通过这层关系到办事处来的。贺师傅对马主任,对刘太,刘伟及办事处的工作,都有自己的一些看法,林卫峰听着也觉很有道理。平时太忙,没时间交流,现在谈谈挺好。贺师傅又说,你一个人在深圳,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吃饭别老是用方便面对付,以后天天到我这儿吃吧。林卫峰谢过了老两口。
离开仓库回到宿舍,已经很晚,林卫峰仍无睡意.刚才热热闹闹,现在又是孤身一人,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天空布满阴云,本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举头仰望却不见那轮明月。独在异乡为异客,过一个无月的中秋,这种滋味好象平生还是第一次尝到吧。独对孤灯,林卫峰写下了一首诗,叫《中秋无月》:
中秋无月
也不见星星
无情的夜空
撒下一片黑暗
房间里只有
香烟头一红一暗
伴着那只孤独的台灯
中秋无月
就好象人生的漫漫长途
没有爱情
夜静更深，我关了电视关了电脑关了电灯，熄灭了香烟，昏昏睡去。
2010年，我在江苏启东，就这样度过了我人生之中第三个无月的中秋。
2010年9月23日中秋之夜
客户端下载
发表于 2019-9-14 22:20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