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冷,素色重病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味,输液瓶里不慌不忙滴着浑浊的液体,各色管道蔓延到病床,爷爷厚重的手紧握着我的手,唤着我的乳名,我心里顿时一阵酸涩。
这是我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感到无尽伤。
我看到满头银发的奶奶的身影,日日守候在重病室门口,时不时的仰着头焦急的从窗口向里张望,这就是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吗。
爷爷有着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我也因此是从小生活在父母身边的,每逢过节才百般不情愿的拉扯着跟着父母去看望他。我的弟弟就比我幸福多了,小时候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就算是下着雨,爷爷也会去山里的奶牛场去给弟弟取牛奶。也许会认为那是儿时的嫉妒,不,我是羡慕,弟弟有爷爷的疼爱。回到家,父亲也会亲手煮鲜牛奶给我,唇上残留着奶汁,那时,我感到异常的温暖。
也许爷爷的那一次握手,那一次呼唤,我想起了儿时外公逝世的那天晚上。外公生前,很是爱我,教我下棋,一起玩长牌,我伏在他身上给他修指甲,他总是立在窗前,张望着我回去的身影,把好吃的果子留给我……
可是,在那天清冷的夜里,我却没有来得及送他最后一程。后来知道,外公在临走前,还换着我的乳名。
我望着夜空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眼前总是外公的微笑,我的眼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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