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全：拜谒人民作家：沙汀（散文-诗歌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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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谒人民作家：沙汀
               (散  文  原  创)
                      钟  明  全

       几位文友相邀，2019年8月14日（农历7月14）清晨启程，计划用三天时间，不以作协名义，而是私下采风：前往江油李白故里、安州沙汀故里、广汉神国三星堆、青白江凤凰湖一游。出行前，我们即通过友人与沿途部分文朋诗友做了联系。汽车在高速路上奔驰，心向着神往的地方高飞。
       在每一个我们要去的地方,都有文友等待、陪伴。他们的不惧酷暑，一路陪同，令我们感动。他们口中常有的一句话，便是天下文人是一家、天下作家是一家、天下作协是一家。无论怎样，我都能感觉到，文人之间是多么希望通过这些私下的、无拘束的交往，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和友谊。我也感受到，在追求物欲化的时代，还有这么一些人、这么一群人、这么一帮人，他们放弃了其他的爱好，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读书、采风、写作、交友上。尤其是出行的日子，正是7月半——中元节。我们知道，我们此行，是向圣人、伟人、神圣顶礼、朝拜。我们的内心是纯净的、向善的。在这个特殊的时段，我们向着我们所爱的神圣的写作的方向，虽然我们可能终究抵达不了远方，但我们仍然信仰。
       一路走来，感慨颇多。李白先不说，他已是人间谪仙，我将用诗歌写出我的感受。三星堆不说，它自是人类与神仙的共同造化，我也将深入到三星堆里，慢慢地挖掘那里神秘而高贵的诗歌的富矿。凤凰湖，我也将在有感觉的时候写出我的感想。那些要么是神人、神国、神鸟，我想我会慢慢去写出那种神味。而这里，我想先写一写人间的沙汀——人民作家，以表达我对人民作家的敬仰与祭奠。
       我对沙汀了解太少，但是知道沙汀。所以，当友人提及要去看看沙汀故里，我欣然应允，并提出再一便拜谒李白故里、三星堆等地。安州作协副主席徐尧，一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接待了我们。参观的第一站便是安州县沙汀作品陈列室。沙汀作品陈列室位于安州县城图书馆内。图书馆领导史荣、刘勇及工作人员小刘接待了我们。走进沙汀作品陈列室，赫然映入眼帘的第一件物品，便是悬挂在右正前方、白色墙壁正中的“人民作家”的四个厚重的、黑色匾额刻写着的镀金大字。人民作家，给了我瞬间的震撼。馆内四壁分别挂有身体瘦削、精神矍铄的沙汀像，以及他的写作经验摘句。室内的玻璃柜里陈列着沙汀不同时期发表、创作的各类文学作品、专著，以及人们对沙汀文学的各个时期的探讨、研究文章。
       在一面墙壁上，金色的镜框内，一段文字介绍了沙汀：沙汀，原名杨朝熙，四川省安县人，1904年农历11月13日生。早年毕业于四川省立第一师范学校，1927年春加入中国共产党。他“以写作为终身事业”，投身左翼革命文学，在家乡生活的沃土里，执着追求，不懈耕耘，从事文学创作60余年，写出了以《在其香居茶馆里》、《淘金记》、《红石滩》等为代表的一大批艺术珍品，在中国文学史上写下了不朽的篇章。解放后，沙汀先后担任西南文联主席、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的重要职务。为繁荣社会主义文艺事业，培养青年作家，付出了毕生的心血。1992年12月14日，沙汀因病逝世，终年88岁。
       感慨的是，一个县，为自己的文化名人专门设置了一个空间，让人们走进这位不凡而又平凡、平凡而又不凡的作家。叹息的是，据陪同者说，但凡现在还有人提及沙汀，提及参观或拜访沙汀，已是寥寥无几了。这使我想起，文化名人的名，难道已随了流水流去？
       在安州图书馆，我们欣喜地看到，阅览室座无虚席，阅读者在知识的海洋里徜徉，那种情景，又将我瞬间拉回到曾经的曾经。
       出得安州县城，我们奔沙汀陵园及其香居茶馆。
       沙汀陵墓，现在已属北川县管属。当我们将车停在安北公路左侧右面的一块小停车场上，便看到一处极其袖珍、却规格很高的纪念屏碑刻——其中第一块碑刻是这样写的：文章卓荦生无敌，风骨英灵殁有神。借得乐天哭友句，难抒后学悼亡情。祭奠者借用乐天悼亡友的诗句，赞赏和追思沙汀。中间一屏刻有沙汀生平简介并画像。也有著名诗人臧克家、文学大家巴金与沙汀的书信摘录。在停车场左边，一块花岗岩石上，用绯红的大字草书并刻：子青园。嵌有沙汀精瘦而思虑的经典画像。上刻：子青园暨沙汀墓，是北川文物保护单位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一九九五年，由安县人民政府建成；“5.12”特大地震后，划归北川管理。二零一四年仲夏，予以全面整修、绿化。款落：北川羌族自治县人民政府。此碑刻于公元二零一四年八月。
       拾级而上，沙汀墓是清寂的。除我们之外，没有园丁或守墓人。
       在一片浓浓的树荫下，我们看到一座衣着中山装、略带思考的、年龄较为苍老、精神却很矍铄的沙汀半身塑像。塑像之下，一排醒目的红字刻写着沙汀之语——没有自信、勇气，不可能有艺术。在特殊的喀斯特（泥夹石）岩石上，刻有“沙汀墓”三个大字于石壁。在沙汀简介的碑刻之上，有一红色横幅：“听沙汀故事，读革命初心”。想必是有单位组织人员前来参观、拜祭过。在这里，还有一块碑刻，是中国作家协会于公元一九九九年三月二十日为沙汀撰写的墓志铭。
       人民作家，静静地躺在树荫下，只有风和阳光，没有人前去过度打扰，这也算是一种安平吧。曾经被人追奉的文学家，如今却似乎已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我读沙汀的作品极少，但是当我决定要去拜访沙汀之前，我部分地读了他的作品，看了他的简介和人们对他作品的评价。我对在安州图书馆沙汀作品陈列室里，记得沙汀说出的最有意义的一句话便是——没有茶馆便没有生活。换句话，对于写作者，没有生活便没有写作。没有深入到生活之中，深入到社会实践中，便没有植根的土壤，也便没有鲜活生动的富有养分的生命——文学作品呈现于读者眼前。之所以沙汀能被奉为人民作家，我想其概源于此吧。随行的文友拜访沙汀，便是冲着“其香居茶馆”而去。我也在想，如果沙汀故里仍然保留了其香居，那么，其香居便会真的会因文人的作品而增色、增值。反之，如果没有，那么，其他的话说得再多，也可能是一包口水、一句空话。在图书馆时，我们便问了有不有其香居茶馆。回答有，我们在参观了冷清的沙汀陵墓后，奔了其香居而去。
       在一个小镇上，我们找到了其香居。这是一个公园，进得园门，便看见“明月湖”三个大字刻在一块大石上。走进园内，顿感这里的清幽、宁静。这个公园，绿树成荫，茶馆众多。人们在茶馆里，在树荫下，喝茶聊天，自在惬意，已难用言语表达。其中，春泉茶艺馆，让我想在此留步。但我们要找的是“其香居”。沿着湖畔回廊左弯右拐，我们似乎走到了这个公园的后庭。这里比前庭的茶馆还多。我们看见了“其香居”。徐尧让我们坐在树荫下的小茶桌边，向茶馆老板要了五杯绿茶。我们这些外来茶客，却在这其香居的里里外外，拍照、游览、思想。
       其香居茶馆正大门上有一匾额，上书“其香居”三字，其字为李准书。左右门柱上分别悬挂刻写的对联：洗墨池边邀墨客，其香居里品香茶。其字为马识途书。我反复品味这幅联语：对仗工稳，且将洗墨池、其香居嵌入联中。并且墨池缀墨客，香居配香茶。既美又允。上联右上落款：安县公园其香居留念，下联时间落款一九九八年十一月马识途字样。足见，其香居茶馆对其香居的重视。跨进其香居，只见里面小茶桌、茶椅四散自如摆开，茶客稀疏，树荫斑驳，很是闲散。在茶馆中堂左上墙壁上有一喷绘标牌——其香居。牌上右呈：一杯茶品人生沉浮；左呈：平常心造万千世界。表达了以常人之心，品静心之茶。在厅堂里，一位身着骑士（骑自行车的骑士）服装的人，在那里独自喝茶、进餐。另外两位茶客，独自向着院子，半躺在茶椅上——喝茶。
       出得正厅，只见有一庭院，院里有一小池。院内林木蔽天，三位茶客坐于池边树下的茶桌边，甚是清闲。走下阶梯，来到池边，看到了立在池边之上、岩壁之下的“洗墨池”。在洗墨池左边的岩丛草木间，看到了戴着眼镜的沙汀半身塑像。在洗墨池右上角，有一小型塔阁。池中的水，久未换水，落叶较多，颜色深黑，已失去了原有的清澈和美妙。难怪：要有源头活水，才会清澈靓丽。
       走出其香居大厅，再向上望去，一高耸的“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纪念碑映入眼帘。这座碑的出现，使这座安谧的公园显得更加的安谧、宁静，而又充满更深切的味道。我走上这座纪念塔的台阶，看到了汉白玉的碑上刻着：安县革命烈士墓。上额：安县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落款：安县人民政府一九八四年七月十一日公布，安县人民政府一九八八年九月三十日立。据说，这里葬着三位在清匪剿霸中牺牲的解放军战士。由此我想，我们今天的安静、祥和的环境，无不有这些先烈为我们奉献、付出。
       回到在树下的茶桌边，安县作协的另一位作家朋友到来。他被人们称为虎哥。虎哥对沙汀有很深的研究，除了写诗歌、散文外，他还写剧本、写沙汀文章研究。在椅子上，我们晒着树隙中透露出来的阳光，听虎哥摆沙汀和他的母亲、沙汀和他的舅舅。沙汀之所以能够写出其香居以及类似的乡土作品，其根是早已植入了安县这片后土。沙汀作品的得来，真的是他自己总结的那句话：没有茶馆就没有生活。我想在他这句话的后面补充的是：根长在什么样的土壤，根就会在什么样的土壤里生长。
       我静静地坐在其香居茶馆外的地坝里的树荫下喝茶，听着文友们有意和无意的闲聊。我知道，能和我们坐在一起，摆沙汀的，一定是做了他自己的研究，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思考。那么，我对“人民作家”——沙汀，也便有了我自己的感觉。我觉得，虽然时过境迁，但是，人们对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过贡献的人，还是会永远铭记于心的。虽然，这些人抵不过大腕明星、款爷高官，但是，至少在人们需要精神食粮的时候，在人们需要冷静的时候，他会像一块充饥的干粮，一杯能让人清醒的茶水，使我们精神振作、耳聪目明。
       一种拜谒，不需要焚香，或许就在心头。

                                           2019年8月19日广安

钟明全zmq

沙汀故里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