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利昂
塞拉利昂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而不是之一且治安也比较恶劣，可当我接到通知要去那里做一个为期四周的培训时，心里没有一点不安反倒很期待。活了半辈子人，知道人的快乐指数和物质基础和环境因素的并没太大关系，听去过阿富汗的同事说，当地百姓的生活依然过得有声有色。
飞机降落在弗里敦机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多钟。虽然在国内就给办事处的同事反复强调过接机事宜，没想到还是出了状况。
首都的名字叫弗里敦，是英文FreeTown的中文音译，原意是自由之城。可这座城市从1991年到2002一直持续了11年的内战。那场内战耗尽了这个七百多万人口百把万平方公里小国的财力也把成千上万个家庭带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首先让我感受到这场内战带给人们带来影响的就是机场通往弗里敦的交通。
机场修建在弗里敦西边的一个半岛上，和弗里敦隔着一个三四公里宽的海峡。从陆地到机场要经过一条河流，内战前有座桥可以通行，虽然绕道二十来公里且路况较差但在机场和城市之间通行，单趟最长也不过一个小时而已。自从那座桥毁于内战后，从机场进入市区就只能坐船或者直升飞机通过海峡。直升机价格昂贵，单程机票将近百元美金；所以绝大多数旅客都只能选择坐轮渡。轮渡每天定时定班，如果错过了就只能乘坐私人小船，既费时间也不安全，——内战后的佛里顿市区，抢劫事件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虽然经常出国际差，但我一直不愿意办理手机国际漫游卡，主要是怕被营运商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套餐”给套住。没有国际漫游卡，对我的出行并没有什么影响。在飞机上与人聊天，有针对性的找几个目的地国家的人，聊到下飞机就很热络了，如果想打电话，我将要打电话的号码写给他，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走出机场，苦等二十分钟没见接机的人，于是便在人群中搜寻在飞机上聊过天的人，还好，还有一个没走。他用手机给我拨通了电话，接电话的办事处同事听说没人接机并不吃惊，慢吞吞地说：那你就坐渡船过海峡，然后司机去码头接你。
简易码头上，视野开阔。站在水泥引道上，海对岸的弗里敦一览无余。隔海相望，整个城市沿着一座长长山坡而建，远远望去，掩映在绿树中的弗里敦错落有致别有一番风味。
从机场到办事处不过十来公里，但从下飞机到进入办事处足足耗费了五个小时。将行李从车上拿下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办事处只有四个人，加上我和国内前来出差的四个人，九个人住在一栋三层别墅里。考虑到我是讲师且年龄较大，办事处给我留了一间较大的房子。同样因为内战的原因，弗里敦除了总统府那一片区域还能够保证每天上班时间供水供电外，其它区域都没有水电供应。我们居住的所谓高档住宅区也没有。办事处用电是用柴油发电机，好在别墅院子里有蓄水池，将雨水收集起来才使得我们没有用水之虞。还好，雨季弗里敦地区平均温度在28、9度左右，晚上只有24、5度，并不很热，睡觉连电风扇都不要，否则没有足够的电力开空调那就是活受罪了。
办事处租住的别墅在塞拉利昂首都弗里敦东边的半山坡上，那里是富人和国外富商巨贾的聚居地。从别墅二楼的大阳台看出去，山坡上的别墅群、山脚下的马路、马路后面狭长连绵的海滩、海滩后面一望无际的大西洋尽收眼底；沙滩西侧，一条拱桥连接马路和沙滩一侧被葱郁林木覆盖的海岬，海岬尽头有几座看上去很洋气的楼房，远远望去活像一座童话世界里的城堡。同事说，那里是塞拉利昂整个国家唯一的一座名叫“滨图玛尼”的五星级酒店，内战后得以恢复营业，现在由一个中国人接手经营。
从住处到局方的培训大楼步行只有两公里多。除了第一天办事处同事开车送我到那里后，我便要求自己步行前往。当时是2008年8月底，正是该国的雨季，气候并不十分炎热。看看沿途的风景和路上遇到的黑人打招呼说几句话，同样是让人舒心的事情，更何况走走路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感受大西洋上吹来的海风呢。
出国际差，只要时间在一个月以内的，我喜欢自带炊具饮食。炊具是一个迷你电饭煲和一个迷你电磁炉；饮食是方便面、一大罐老婆给我准备的油豆瓣、还有一包五公斤包装的大米。这种行为常常被人笑话，有的人见我自己烧开水泡方便面、用电饭煲煲米饭然后泡开水拌着豆瓣酱吃就会故意问我为什么，每到这时我便毫不隐讳的说：“节约，每天公司给的伙食补助是十美金，算下来六十多元人民币。自做自吃不仅方便而且每顿花不了十元钱，还剩下五十多元钱。穷惯了，舍不得！”
培训第一天，吃过自己泡的方便面，办事处同事开车将我送到培训地。沿途记住了大致方位，下午四点培训结束后，我便试着自己走回居住的别墅，-——虽然同事一再告诉我步行不安全。培训地与居住地之间直线距离也就一公里，走马路大约两公里多一点，走捷径不到两公里。行进途中会经过塞拉利昂的三军总司令部。第一次经过那里，看见一个并不起眼的院墙式大门口有身着军装持枪的卫兵站岗，还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地方军事机构。当知道它的真实身份后，对那里便有了敬畏之情，——虽然建筑并不宏伟。
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偏西，但阳光裹挟着强烈紫外线从如洗的天空中倾泻下来，照得人脸部发痛。因为有司令部高高外墙的遮挡，靠墙一侧的马路大约有两百多米的路段没有阳光的直射，我便沿着墙根行走。第一次靠墙行走就被黑人卫兵就叫住，对我说这军事禁区，行人必须靠马路外侧通行。于是我只得很不情愿地步行到马路另一侧。骄阳当头，照射的人都有些发晕。
行走在火辣辣地阳光之下，我不时面带微笑向卫兵投以友恳切的目光，希望他与我说话，然后我好请求他允许我靠墙根步行。我的微笑起了作用，那个卫兵也用微笑回答我，于是我们便开始互致问候，随后我打做手势示意行走在阳光下很难受。稍稍犹豫了一下，卫兵便示意我可以过去靠围墙行走。
沿着墙根走了几天，与两个卫兵都熟了，有时候我还在哨位前停留片刻和他们寒暄几句。有天下午，太阳正毒毒地照着大地，刚刚走上阴凉的围墙根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厉声呵斥：“Freeze（站住）”！惊吓之余猛一抬头，看见一不认识的年轻黑人士兵正拿枪对着我大喊，不由得心头一惊差点尿了裤子。一杆真正的枪啊，指着你，能不害怕吗？！见我站住，那黑人卫兵方将手里的枪放下，然后很是威严地一边大声命令一边打着手势让我离开墙根到对面马路上去。原本还想解释几句，但看着卫兵那一脸威严我只能乖乖地到马路对面。正走在，就见我认识的一个卫兵从大门里面走出来，看见是我后便向年轻卫兵耳语了几句，又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后来，再沿墙根行走时那个年轻士兵就没拦我了。
我培训的学员们是一家名叫“TIGO”的跨国公司雇员，大都有欧美留学经历，也算得上是他们国家通信行业的精英了。学员们对于原理之类的内容并不感兴趣，要求只培训实际操作。那几天，设备已经安装好，正在配置数据和等待长途卫星线路割接，我便利用这个空档带着一帮学员在设备上进行实际操作。这样的培训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这不仅不需要费劲吃力地去解释复杂的原理也能让学员得到实用技能。
那两年，公司的海外业务扩展非常迅速。由于熟练工程师太少，以至于好多没有完成系统培训的新员工也被派到一些国家独立执行设备开通任务。由于新员工业务能力不足，经常导致在局方规定的时间内设备不能交付使用。弗里敦有三家通信运营商，TIGO排第二，如果不能按时开通设备局方是要向公司索赔的。
设备原定于九月中旬开通，我于是有几天时间可以带着学员在设备上进行培训。眼看离开通时间越来越近了，可卫星线路却出了问题。开局的是公司派来的新员工，熬了两个通宵没有进展十分着急。那天早上当我正准备带着学员上机培训时，有两个学员告诉了我卫星链路对接的事情，而且还极力要求我去解决问题。一般来说，培训讲师并不愿意参与开通任务，但从学员的表情上我清晰地读出了他们想要看我处理实际问题能力的意愿。他们的表情刺激了我，于是我给那个姓卞的新员工——见人就要你称呼他“老卞”而不能叫“小卞”抑或“大卞”的小伙子说明协助他查找原因的意思。原本以为小伙子会不情愿，谁知“老卞”居然完全同意。
接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担心解决不了问题在学员面前丢了面子不说后续的正常培训可能都会受影响。但被学员簇拥在设备前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还好，几经查找总算发现了问题，卫星链路的延时数据与传输侧配置不一致，修改后链路得以恢复正常。看见正常运行的设备，在场的学员对我崇敬有加。虽然我一个劲的告诫自己一定低调，但内心还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喜滋滋的，以至于在弗里敦培训期间还装模作样的留起了胡须，想学一下那种长发披肩胡须满腮的学问人风范。只可惜留了一个月的胡须却完全没有达到“有学问人”的标准，自己对着镜子照看时反而觉得邋里邋遢。唉，生就不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啦！
有天早上，起床后见天正下着大雨，发电机又正好在发电，于是赶紧用迷你电磁炉烧开水泡方便面。看看雨已经下得小了，便背起双肩包拿起雨伞准备出门。这时，却见院子里来了好多穿制服的黑人。一问才知道他们是移民局官员，来检查超期滞留外国人。我的护照办理的是三个月旅游落地签，于是便不理会径直朝门外走。在院子里，却被一位身材高大的黑人拦住了去路。查看了我的护照，他问我：你来干什么？旅游为什么不住宾馆而住在这里？旅游你去了哪几个地方等等问题。我知道他们对像我这样表面上短期落地旅游签入境而实际为公司工作的人员，一旦查实要处以相当数额的罚款，所以对他的提问我不慌不忙地做了回答。见问不出破绽，那黑哥们又反复问我为什么旅游不住宾馆而入住中国通讯公司的租住地时，我告诉他，我是个喜欢旅游的中国穷人，住宾馆没钱，所以找到中国朋友便住到了这里。见从我身上问不出什么名堂，那人极不情愿的放我离开。那一次，四位超期滞留的同事总共被罚两万多美金，当然这笔钱是由公司支付的。
住处附近的黑人村子，有十来户人家。一位老酋长就住在其中一座最大的土砖砌墙薄铁皮盖顶的房子里。虽然办事处同事对我喜欢和黑人住户交往不以为然，但我并没有因为可能染病的提醒而不与黑朋友们来往。
好几次见到那个瘦高个儿黑老头酋长，他都是穿一件白色镂空装饰金黄色花纹的长袍，头戴一顶白色镂空绣花直筒帽，脚上穿一双擦得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步履沉稳的行走在村子里破烂不堪的坡路上。酋长一脸威严，不苟言笑，每次给他打招呼也只是泛泛颔首而已。对此我并不在意，反而激发起了想和他聊天的愿望。酋长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孙女，一头又短又卷的黑头发，很逗人爱。因为给过小姑娘几次方便面和火腿肠，把小姑娘高兴得合不拢嘴，我于是被她邀请去她家做客。那天是周末，酋长没有公务也在家休息，见我进屋，他虽然没有招呼，但却用手指着屋里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环顾四周，室内有一台老式彩色电视机，一台双门冰箱，家具比较简陋，室内显得很杂乱。由于潮湿，屋内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因为长期没电，电视机电冰箱也就成了摆设。与酋长聊到他的工作，原以为黑老头不愿和我谈及，谁知老头倒很愿意和我聊他的工作。黑老头酋长是那一片地区的酋长，相当于国内的街道办事处主任。因为手里握有那片区域土地的审批售卖大权，所以酋长与好多中国公司高层都有往来。原以为酋长年龄至少七十岁了，一问吓了我一跳！他居然只比我大八岁，那一年五十七。
村子里有一对三十岁出头的夫妇，生养了四个小孩。老婆在我住处旁边摆一个售卖糖果饮料的小摊，丈夫在一家中国公司当保安，时不时地利用休息时间到海里捕鱼。因为他家有一条小渔船——渔船算得上该国普通家庭中最重要的财产了——每次出海都能抓一二十斤海鱼回来，所以两口子的日子过得蛮舒心的。见面多了与两口子熟络了之后，我们不仅常常聊天，我还吃过他家做的饭菜。当地黑人饮食很简单，主食主要是土豆和木薯，菜一般是鱼和大白菜，胡萝卜。大白菜是煮得很烂的菜汤，放了不少植物油，味道较重。鱼喜欢用油煎，另外他们还喜欢吃用当地出产的一种个头较大的辣椒做的辣椒酱，味道微辣咸味重，用木薯土豆蘸着吃味道不错。除了这些食物外，当地居民还喜欢将青香蕉带皮放到黑黢黢的锑锅中煮，然后剥了皮吃。黑人女摊贩告诉我，煮青香蕉要放一种添加物在里面才能去除涩味。我吃过这种煮青香蕉，味道淡甜淡甜的，口感像面包。
电影“血钻”就是一部描写塞拉利昂内战时期的电影，里面有好多“联阵”人员用斧头砍断曾经投票支持政府的平民百姓手脚的血腥镜头。在弗里敦，随处可见失去一条腿一只手的黑人踟蹰街头以乞讨为生。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内战时期被“联阵”人员砍了手脚的受害者。他们虽然残疾且以乞讨为生，但穿着并不肮脏褴褛，眼神中还多少有些光芒，由此可知他们其实对未来还是有期待的。
塞拉利昂盛产钻石和木材，也不乏景色优美的海滩。除了我住处前面的那处海滩外，我还去过离市区仅仅二十公里远的一处名叫“二道河”的海滩。之所以叫二道河，是因为长约十公里的海滩中间蜿蜒流淌着两条河流，其中第二条河附近的海滩景色尤为漂亮因此而得名。去二道河的公路极其难走，道路窄不说路面也坑洼不平，石头水坑遍布，二十公里的路程我们开车居然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经过几个村子，还有黑小孩在路上架根竹竿问我们要过路费。看见六七个十来岁衣衫破烂的小孩将我们拦停后伸出双手满脸堆笑要钱的时候，我不是生气而是可怜。国家如此，苦了百姓哦！
二道河除了当地村民在海滩后面的一处树林里设了一个停车场以方便收取停车费和进出海滩的费用外，基本没有别的什么开发。一条长长的海滩蜿蜒在大西洋边，洁白的沙粒细腻绵软。没人的地方，放眼望去整个沙滩被成片的螃蟹覆盖。大大小小的螃蟹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缓慢在沙滩上蠕动，场面甚为壮观。但只要有人靠近，顷刻间近处的螃蟹就消失殆尽，一旦没人它们又慢慢聚拢。快速消散缓慢聚集的过程在白色的沙滩上形成一幅幅流动的图案，任由你的想象在脑海中发挥出各种美丽画卷。
二道河从森林覆盖的后山里流出，在海滩上冲刷出好多条浅浅的河道，细小的沙粒随着缓缓的河水在水底移动，阳光下晶莹剔透。在山脚下和沙滩之间，二道河形成一个硕大的淡水湖泊，一层鹅卵石铺在水深不过一米的湖底，各种鱼类成群的遨游在清澈的湖中，优美的姿态在湖光山色和洁白海滩的衬托下构成一幅精美绝伦的自然画卷。只可惜，如此美丽的海滩，即便在周末也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游人。
二道河景区虽然游人稀少，但我住处前面的那处长长的海滩每到周末却异常火爆。周五，夜幕降临，海滩上就有众多的年轻人在那里聚会歌舞。啤酒烧烤高音炮，劲舞狂歌霹雳灯。长长海滩上，一溜十几处用竹子木杆搭起来的棚子被成群的从市内各个地方聚集而来年轻人挤爆，他们在那里彻夜狂欢。晃的人眼睛生痛的摇滚灯光下，震天价响的电子音乐和着大西洋的排排涛声，仿佛要把天震塌一般。海滩上，好多豪车停在那里很是抢眼，其中不乏“宾利”、“劳斯莱斯”这些顶级名车，像“路虎”、“大切诺基”这些昂贵汽车随处可见。看来，“血钻”确实是让极少部分人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海滩岸坡边有一坐四层楼的白色建筑，主人是一位来自广州的快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听说二十多年前，她在广州认识了当时在广州做生意的黎巴嫩小伙子并很快与之结婚，那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后来她随丈夫去了黎巴嫩，再后来有来到塞拉利昂，买了块土地建起了这座四层楼房开起了超市和宾馆。可好景不长，长达十一年的塞拉利昂内战开始了，虽然“联阵”没有破坏她的超市宾馆，但她也没有挣到什么钱。内战结束后，夫妻两又重新将超市宾馆开张。由于几年来生意始终不温不火，而他们也感到人亦将老，所以丈夫打算回黎巴嫩。我在塞拉利昂的那些天，超市和宾馆生意虽然火爆，但大门口却挂出了出售的牌子。
坐落海滩西北角海岬的 “滨图玛尼”酒店里有各种运动场，办事处同事喜欢去那里打篮球，我于是随他们去过那里几次。内战前酒店还兼做政府召开全国性大会的会场，因此规模很大。酒店里有六七棵巨大热带榕树，每一颗直径都在两米以上。除了又高又粗的树干之外，最让人震撼的是树底的巨型块根。向地面四周呈放射状生长的块状根茎，每一块都高出地面约半米长度约三四米，有的甚至高达一米以上，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堵矮墙。酒店老板是一位来自福建的中国人，内战结束后接手，已经营运了好几年，生意虽然不错，但老板却抱怨中国同胞让他的生意很受伤。
弗里敦很多区域只能靠自备油机发电抽水，如果遇到蓄水池出现状况就可能一两天甚至更长时间没有生活用水。遇到这种情况，一些中资公司就去滨图玛尼酒店开个房间，然后整个办事处员工都去那里洗澡洗衣看电视。办事处一位同事告诉我，每年春节他们会去酒店订房，然后办事处所有留守同事都到那间房里洗澡洗衣看春晚，直到大年初三才回去。
与我聊天时老板抱怨道：“酒店里的水是自备油机从地下深井中抽上来的，一间客房还不够几个人洗澡水的成本”。
培训结束前几天，我看见马路上天天都有好多运载建筑机械的车辆通过，有人说这是中国政府援建该国基础设施的部分设备。望着行进的车队，我内心真的希望这个国家和平发展，好让百姓安居乐业，也好让我们办事处的员工不去“滨图玛尼”酒店蹭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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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7-23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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