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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朋诗友] 儿时的学伴,失联至今。偶读佳文,记忆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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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16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再见松溪
  ◆李骏
  松溪,一个诗意的边远小镇,深埋于巴山重峦叠嶂之间,大小两条河流贯穿全境,交汇处的坡地上散放着几排建筑,便是乡场。
  老街没有秘密,清一色人字穿斗青瓦房,房接房户挨户,家长里短的事儿四邻都能一清二楚,哪家的饭菜香更是招惹着馋嘴的孩子们蜂拥而至。屋子临河窗户一开,河里的风吹草动就能尽收眼底。河滩上几棵参天古柏饱经沧桑,浓荫蔽日,树下便是乘凉的绝好去处。上世纪八十年代前,这里是东进西出的水运码头,叫做“松溪口”,又叫“叉溪口”、“三溪口”,热闹非凡。大河携着小河日夜低吟浅唱,潺潺流水携亘古不变的乐调洗濯着老街容颜,也成就了老街梦幻。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水注定和松溪人有缘。天气稍热,河里整天都是扑通扑通的戏水声,秋收天凉才会安静下来。成年男人趁着闲暇躲进古柏的树荫,一泡就是一两个钟头,任凭婆姨怎的呼唤,就是舍不得离开。至于那些喜水的孩童少年,只要一吆喝,立马就像一大群飞鹅般扎进水里。夏天到来,孩子们只穿一条小裤衩,皮肤黑黝黝的,活像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黑泥鳅。男人熊样的身段也会涂上一层或深或浅的红铜油彩。只有女人呈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水色,极像婀娜多姿的白睡莲。
  松溪人既有似水的柔情,也有如山的坚韧。在独守宁静的时候,他们总是以悄无声息的执着改变着一切。
  平日里河水平静,水波不兴,两岸青葱的山色一齐汇聚到映月潭的倒影中,说不上美轮美奂,倒也耐看。松溪得名亦源于此。据说,一云游道人路过潭边高岩,望见河水全是密密匝匝的松树,蓊蓊郁郁,蔚为壮观,遂大呼“松溪”。没根没据的传说,自然无法考证。很多次到潭边寻找迎客松的姿影,也曾摆出仙人的架势,均是无果而终。后来才明白,凡胎肉眼看不见仙境的。
  映月潭中的迎客松没有寻到,但曾远远地看见潭中那只通灵老鳖模糊的身影,背甲山峰般高高隆起,锅口大小。一旦老鳖浮出,四围人家就得赶忙准备遮风避雨,顽皮孩子会争着扔给老鳖吃食。有时候,老鳖会领着鱼群在潭中洄游,黑压压一大片。后来,有好事者围捕老鳖,虽未得逞,但至此老鳖再也没有露过面了,也成了老街人心头徘徊难舍的念想。
  松溪鱼颇有名气,那是真正的河鲜,河岸人家都是打渔的好手。有把穿饵的鱼钩用半沙半泥的团子包起来扔到水中央的,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往往带来意外惊喜。还有在一根长绳上密密地系着一颗颗短线的上饵钩,一头拴在河岸石头或枝桠上,另一头顺势放进河里,三五个钟头过后就有一大串的收获。少年们因为缺少渔具,洪水过后在石头下摸鱼就是他们的专长了,捞起来的各色斑斓小鱼在篓里活蹦乱跳,也就成了他们相互炫耀的资本。小河是小孩和女人的领地,大河是男人和大孩子的领地,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女人们在小河的活动也仅仅限于洗衣洗菜,同样也不能越雷池半步去觊觎属于小家伙们的资源。即使碰巧捡到鱼虾,也要“交公”,由孩子帮自行处置。往往鱼虾太小,只能烤着吃,不然的话,就有人尝不着腥。小孩们总是随时密谋着渔事,往往是大兵团作战,成群结队对鱼群进行围追堵截。十几个人同时搬起石头用劲砸河里的石头,包围圈逐渐缩小,那些藏身石缝隙间的鱼,在这种凌厉的攻势下难一幸免。女人们做鱼古朴生香,堪称一绝。在吃饭的时候,谁家要是没有河鲜上桌,饭菜也就难以下箸。
  离开十年,松溪味道至今仍让人口舌生津,我似乎还能听见满河沟喊声吼声,还能想像渔火在河面上摇曳的姿影。松溪的脚步渐行渐远,新街另择福地新建,老街人所剩无几,已日渐稀落,那一片曾经繁华的水声行将隐遁,于是,趁着记忆还算清顺,信手记下了这些零散片段,以期和松溪有远年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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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6 09:34 | 显示全部楼层
农  民
  ◆ 李骏

  农民这个字眼让我笔端仿佛凝重起来,一点一点往下坠、往下坠,没有一丝惯有的创作欢愉。此前,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奋斗方向,为了“脱农皮”,自然也曾经历过十年寒窗苦读。每每提及那些时日,都有一种溢于言表的沾沾自喜。

  然而,让我对农民始心生敬畏的事件近来层出不穷,屡屡见诸报端。三聚氰胺、染色馒头、牛肉膏……如此等等、林林总总,让人心烦心悸甚至胆战心惊,这种感觉出自对生命的起码尊重和对安全的起码渴望。也许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社会良心走失了很久,找不到一点原生态的质朴,至少在城市、在身边是这样。这样,确也有了重新品读农民的机缘。

  母亲过世多年,父亲独自一人在乡间生活,好些日子请他进城,他总说乡间自在,就是不肯。每次回乡看望父亲,四邻总会送这样那样的东西,往往是不堪其负。回到城里,妻和儿都会喊累,想着这些,有些不以为然,似乎这是我心安理得应该享有的礼遇。父亲做过民办教师,后来遂了心愿成为公办教师,吃上了商品粮。在印象中,他就是兼职的教师抑或是兼职的农民,这样说或许要贴切一些,平常趁早晚在家和中午休息都会帮着家里干活。仅凭父亲几十元的工资维系全家开销,实在难以为继。退休之后,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曾经壮硕的身躯显得那么羸弱。耳朵在多年前就不好使了,要大声才行,平常说话有点像吵架;现在眼睛也因为糖尿病有了白翳,看东西也不灵光了。想起这些,心里酸楚难当,总想尽力补偿一些。怎奈工作忙时居多,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常常说年轻人工作要紧,万不可因私废公。这样一来,我的内心也平静了不少。终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父亲带着农民的憨实和习惯进城了,和我们住在一起。

  父亲喜欢评说新闻,他的高谈阔论几乎全能博得满堂彩,极得村人敬仰羡慕,进了城依然故我。前段时间,报纸、电视上的食品安全事件报道铺天盖地而来,父亲看到这些,都会愤愤地说:“良心叫狗吃了!”在家里,和我谈起这些,一般都只有这么句话,足见他的愤慨。本来身体不好,我不想他情绪上出现大的波动,就尽量不再找这样的话题。只是儿子在附和爷爷的时候,总要喜欢问个究竟,父亲的愤懑就会火上加油了,一连几天都虎着脸,背着手踱来踱去。“还是乡里好啊!”这句话就挂在他嘴边,这个时候往往我们也无言以对。

  忆及孩提时的快乐,最惬意的当属看到父辈们驮着一背一背的收成回家,比过年都好。我们这一代人就是在这样的期望和收获中慢慢长大的,也慢慢远离了那种令人神往的生活。在我的记忆中,农民生产东西就是自己吃、自己用,拿到市场上去卖的机会极少,更谈不上炒作了。逢到春收秋收,刚回家的红薯、洋芋、苞米什么的还没有上架下窖,小家伙们都要饱饱的吃上几顿、大啖几日,至于吃相和吃式嘛当然是花样百出。更不须说那些可口的李啊、桃啊、杏啊、苹果啊什么的,自是难敌孩子帮的大馋嘴,青涩果儿就下了肚。关于这些,同时代人在话语间总是洋溢着幸福和满足。回想起来,只记得我们嘴里嚼着的是快乐,嚷着的也是快乐。

  掺和着这些年的新鲜记忆,多么渴望来自泥土淳朴的芳香。这种香,远比工业香精醇厚悠长,简直妙不可言。现在嘴里似乎还满是咸咸的汗水味道,满是温情脉脉的念想。

  记得大略是在八岁左右,遇到丰年,家里那块最远的玉米地特别茂盛,满地里密密匝匝的苞米棒子。这块地,晚间须派人守,一怕赶集过往的人家偷鲜,二怕野猪之类的糟蹋。一来二去,我也会陪着父亲或者是哥哥拿着火把在地里逡巡转悠。到月黑风高,一般都要通宵。我做看守,是不称职的。多数时间,缠着哥哥讲我那时未曾知晓的故事,时至凌晨雾气升腾,就在父亲和哥哥怀中浑然睡着了。碰到赶集夜行的人,我们总是抵不住央求送人家几个玉米棒子填肚子,一个夏天过去,一畦地的苞米就所剩无几了。这样下来,母亲总会怪罪几句,察出她没有严厉追究的意思,我便蹑手蹑脚偷逃了出去和伙伴们玩儿,丝毫不放在心上。直到现在,老家的大爷大妈还感念着当年我的好,看到他们身子骨硬朗健硕,恍惚之间,那些曾用以果腹的玉米粒都生长成了漫山遍野的玉米地,似乎成了我们广袤土地强筋壮骨的千里背景。

  放电影是乡间最为轰动的事情了,小孩们尤其要雀跃着相互通告。十里八乡的人都早早聚到挂银幕的四合院中,几场下来,一般都是夜半鸡鸣时分了。打着灯笼踩着朝露回家,兴致来了还要吼吼电影中的曲子和对白,便扰了狗崽队的清梦,迷糊中就懒懒地吠几声完事。途中见了可吃的东西,谁都不会斯文客气,肯定大快朵颐了。被守夜的庄稼人逮住了,兴许还会帮着烤成熟食。运气好的话,大人们还可以喝上几盅。小家伙们趁着这机会挤在别人家的窝棚里补瞌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父亲也偶尔会说起这些事情。遥想当年的快乐,不单是饱食之后的欢愉,更有乡野间的宽厚慈爱。在我看来,领受别人的感谢多么的荣光,而父亲却在享受别人的快乐,他说,方便乡亲是天经地义的,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也许是没有真正做过农民的缘故,我的想法和念头自然显得漂浮和勉强,不如父亲淡定纯粹。

  我不打算用笨拙而粗浅的文字给中国农民树碑立传,只是想记住他们的好。

也许,在某些人眼中,农民是粗俗弱势的,他们清高得不屑与其为伍。诚然,当和那些所谓的道貌岸然、奸诈纠结结伴并行,农民的确有些弱不禁风。但是我更愿意抹去浮华,放大农民的本真、淳朴、憨厚,让他们可敬可亲可爱的良心和本性,在阳光之下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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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6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熠熠生辉。

发表于 2019-5-16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斩不断的记忆,抹不掉的乡愁。夜深人静,孤灯枯坐,过往的鸡鸣犬吠、欢声笑语,如同那傍晚的炊烟,丝丝缕缕,绵绵不绝,常常让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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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5-16 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该作者所写的一些人事,是我熟悉而亲切的。他父亲是我小学班主任、语文老师,严肃又仁爱。李骏是我要好的同学,在他老爸宿舍还吃过几次饭呢,好像是我们自己烧的,往事悠悠、历历再现。。。。。。如今,李同学已高居官位、任职巴中市委某决策单位领导。。。。。。文笔如此悠然动情,谨留为念想。。。。。。

发表于 2019-5-16 15:40 | 显示全部楼层
@2@ 发表于 2019-5-16 14:24
该作者所写的一些人事,是我熟悉而亲切的。他父亲是我小学班主任、语文老师,严肃又仁爱。李骏是我要好的同 ...

“松溪”呢?难道就是“三溪”?曾经路过一次

发表于 2019-5-16 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常怀一颗感恩的心,总归是好的。不忘根,不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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