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来看！“人均收入”像不像一只伪装成喜鹊的乌鸦？

谢歌说事 · 发表于 2019-5-12 01:56

评论：

来看！“人均收入”像不像一只伪装成喜鹊的乌鸦？

谢歌说事

有关统计部门历来扮演“报喜鸟”角色，香喷喷的数字一出来总是会遭到网民嘲笑。其实，这不能怪“搞笑局”太搞笑，而是你根本就不理解统计这只圈养的“报喜鸟”的角色定位，又何必太认真。你要它据实而报，有喜报喜，有丧报丧，不仅超出了它的角色定位，而且使它突破了职业伦理底线，那是万万不行更是不可不敢和极不情愿的。

   图：喜鹊登梅

   自古以来，喜鹊都被认为是报喜的好鸟，乌鸦则是报丧的符号。秦少游《满庭芳》一词就是用了这乌鸦来描摹深秋旅人内心的孤寂落寞与离情愁绪：

   “斜阳外，寒鸦数点，流水绕孤村。”

   如今，质疑统计数字的真假除了网民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了。在目前的语境下对此讨论起来也是个然并卵，毫无意义。其实，在我等草民看来，统计数字之真伪一点也不重要，也更不去关心这个。关键这“人均”二字怎么看就怎么不舒服，而且是越看越伤眼睛。从前有位知名的老报人就曾撰文讥讽过“平均工资”，这“平均”和“人均”意思也就一回事。“人均收入”在一个贫富两极分化极为严重的时空里，本来就是一只乌鸦，现在其胸脯上被涂上些白色油彩，就作喜鹊状了。

   上个世纪60年代，英国有位历史学家汤普逊曾写过一部叫着《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一书，作者提出了一个很有意义的问题，他说，“平均”的生活水平没有意义。“平均”只能说明抽象的工人，而那些具体的工人，那些受苦受难、饥寒交迫的手织工、织袜工、剪绒工等，他们的痛苦就被悄悄地埋没在这个“平均”水平之下，他们的苦难也被完全掩饰。作者还说，单纯的“量”不足以说明生活水平，“质”的因素其实更重要。即使某些工人在实际收入方面确实有所提高，但他们丧失了对自己劳动的控制权，丧失了“独立”，丧失了娱乐和休闲，丧失了与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天伦之乐，他们必须服从严格的劳动纪律，成为生产与机器所控制的仆人，这些代价，是补偿不了物质生活的某些改进的。汤普逊特别看重工人生活水平的实质性改善，不仅着眼于金钱的数量增加，而且更看重“生活水平的质”的改进。作者认为，工人的“生活水平”只是对工人收入量的测度，“生活方式”才是对工人生活质量的描述，“统计学家们经常说，‘这些指数证明茶叶、食糖、肉、肥皂的人均消费量有所增加，因此，工人阶级的生活状况就比较幸福了’。但是，社会史学家却回答说：‘文字史料揭示，人们是不幸福的。因此，他们的生活水平肯定恶化了。’…平均的统计数据和人们的经历完全可能导致相反的结果。在用数量来说明人均生活水平有所上升的同时，完全可能发生人们在生活方式、传统关系和道德约束力质的方面的大大失调。人们在消费品增加的同时，他们的生活也可能变得更不幸福，更不自由。”

   汤普逊这些关于“生活方式”的论述，实际上就是我们今天说的“幸福指数”的问题。幸福，如果仅仅是吃饱穿暖，满足于物质方面的需求，无异于视人为猪猡一般的纯低级动物。安全、自由、获得尊重、免于恐惧等等这些抽象而“西方”的玩意，构成了人之所以是人的重要内容。当然，这些“唯心”的东东是不在统计视野里的啦。

   事实上，“幸福”如果可以被人工捣鼓些阿拉伯（古印度）数字“统计”出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来举一个难免粗俗但未必不堪的例子：

   某人在高速公路行驶的长途汽车上憋尿憋的遭不住，终于发现有个地方后一泄如注，释放了，那种释然和轻松绝对是一种舒服，这种舒服其实就是常常被人们忽略了的一种幸福。可是，不知能否把这种幸福感也由有关部门“统计”出来展示一翻？问一问这统计是先测算“尿立方”的大小，还是先计算憋尿的时间长短？

   所以，那位老报人就说了，“平均工资”这只阴险的乌鸦之所以可以充任“报喜”的喜鹊，就是因为它貌似真诚地告诉你，工资的增加是确凿的，至于你自己感觉没有增加，那是因为你是工资普遍增加的个别。换言之，是极个别的例外。那么，“人均收入”也是一样，即使你就算是早出晚归卖盐皮蛋或擦皮鞋的，收入也必被“人均”，你娃还敢不服？。

   管你有感觉没感觉都一样，如果真的感觉到没感觉时也不要紧，这时，就会有一大群“供走上书房”的砖家叫兽出来对你做心理辅导，综合实力早已超越美帝了，这是经过最新研究得出的数据，你敢不认可？你没有“幸福感”原因何在？。

   例如，一个国有企业，有500员工，其中有50人属于“掌柜的”，拿年薪人均100万，剩下的450名员工人均年收入5万元，那么第一，这企业的“职工人均工资”是非常高的，因为同样作为“职工”的那些大小“掌柜的”年薪也要在数字上被“均”给450名工人；其次，如果50名“掌柜的”每人再涨10万元工资，而工人一分不涨，或涨极少，一旦“平均”下来，该企业全部职工的“平均工资”也会高许多。而问题却在于，数字上的“平均”是一张虚拟的笑脸，真正拥有高收入的那些“掌柜的”是不会匀出两文钱给你的，这何“均”之有？

“人均收入”只有在“均富”的社会，亦即贫富两个极端都极小，中产阶级比例最高的“棒槌型”社会才会有意义。又比如，极穷的人占5%，极富的人也占5%，其间90%的人收入差别甚小，人均收入就会客观反映国民的收入状况。而对于目前基尼系数早已越过高危临界点的社情来说，所谓“人均收入”除了粉饰太平之外，实无任何意义。问题是，如今已处于网络时代，这样的藻饰作用又有多大？更何况，草根的肚皮对食物需求的神经远比什么统计部门都要敏感。

   继续努力吧，让我们努力直到走向共同富裕。

   近几日，稍有了些风和日丽，西溪河边的“坝坝茶”一坐才真是很惬意舒服。一经营多年的老者说，坐不了几天了，到月底就要贱卖所有的茶椅去别处谋生了。听着听着心中不免又平添了一丝忧闷。我不免又想起了这幸福指数特高的“人均收入”来，便问老者：

   你一年的“人均收入”有多少呢？

“你是搞暗访工作的吗？那我问你平均工资有多少呢”？

   老者反问道。感觉这老者有点文化，估计是也懂点社情民意调查之类的东西。然后，他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在他的眼里感觉出我这个人怪怪的。其实，老者哪里知道，在我的眼中他不也是怪怪的么。

   我口里倒是没说，这篇不同于以往的文章，就算这能写出来也只能在网络论坛上发表，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话不投机，继续喝茶。

   有时，你会觉得，实在是太欺负人了！这狗日的“人均收入”，好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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