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之祭
今天是清明,本来有祭祖的习俗,要到先辈坟头挂青,三柱清香飘出袅袅香烟,纸幡在吱吱木棍上左右上下翻飞,仿佛先辈英灵缥缈而依恋无奈的样儿。若逢清明雨飘洒面颊,凭添不少千古喟叹:人生短暂,在世万事不得了,什么都想抓紧不放;一旦撒手万事了了,什么牵挂尽数不了了之。 解放初,每逢清明,父亲照旧带着我进入本族老坟园,从一世祖到爷爷、婆婆的坟陵,逐一烧香挂青,目的是逐一介绍历代昭穆的埋骨之处。在父辈眼里,不忘祖根是人之大伦,是绝对不可以遗忘,模糊的。 懵懂孩提时,目睹了野外有祖先的陵寝,埋着入土为安的祖先骨殖;村里有本族宗祠,供奉着一族人的先辈神主;家里堂屋神龛上供奉着祖先牌位:仿佛是偌大一个秩序井然的英灵世界。蒙蒙胧胧生发了“祖先们远去了,但是他们曾经为后人奉献了许多许多,值得永远缅怀感佩! 直到成人,白手起家养育几个孩子后,方才猛然醒悟:老辈总如老竹子累弯腰就图个笋子长得粗、高、壮,期盼这个家越来越旺盛。自己就是干枯,被焚烧,被劈碎,那又何妨?眼下六七十岁的老人,谁没有几十年艰苦度日,艰辛持家的历历往事?这些往事掺和着童年时期美梦碎片,深深埋葬在老人们夜半的梦里了…… 埋就封禁着的,不需要向儿孙们提及。然而,值此清明之际,祭奠祖先之余,不妨也祭奠一下心灵深处的那座不为人知的荒塚吧。那儿长眠着自己的童真与人生三味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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