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父亲年前去世,今年2月初,他花了几大千买机票回家。以往这个时候,他留在省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
也是2月初,另一位朋友在微信上跟我讲,她母亲可能有情感缺失的表现,起因是和外婆的一场吵架,牵扯出对与错,也牵扯出她妈妈的内心世界。吵架过后,她拒绝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连一向宠爱的孩子打电话过去,也固执地认为孩子、外婆是一伙的,目的是要劝她服软,而她,是所有人的敌人。
我有些讶然,但更多的是心疼。2018年末,一则“啥是佩奇”的广告片在朋友圈广泛流传,爷爷想为孙子送上“佩奇”作为礼物,却不知道啥是佩奇,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做了一个,却没有等到孙子回家。广告片的末尾,爷爷去探望儿子孙子,带上了佩奇,孙子笑了,爷爷也笑了。
但我们心知肚明,这是人为导演的结局。熊孩子一把摔掉老旧不时髦的佩奇,儿子不回家过年,爷爷一个人拿着摔坏的佩奇,背着手走在乡村的道路上,也许才是最普遍的结局。
空巢这个词,更多时候是在说老年,但往往,青年亦如此。离家千里,在一日一日的孤独里,空巢的人会丧失掉尊严,不愿意打扰,不愿意轻易进入别人的世界。而有的,因为怕落单,越来越依赖、寻找,甚至今日纵情高歌,明日花天酒地,人群背后,才开始因为孤独而沉默,因为孤独而流泪。
写空巢中年,是因为老年+青年,也许负负得正,写成中年,谁也没有忘了谁。时代在飞速发展,父母活得越来越胆战心惊,要么沟通断层,要么以暴制暴。年轻一辈怕父母孤独,接到大城市,却忘了他们对异乡的陌生感,而留在故乡,生老病死,却无能为力。所有的人,越来越卑微,无论90年代的,或者60年代的,50年代的。老一辈离社交太远,年轻一辈离社交太近,都是空巢的人。
我没有问过朋友,今年春节回家是否因为怕母亲孤单。但在每一个孩子面前,父母也许永远是可以依靠的肩膀,谁也不知道,刷存在感的究竟是父母还是孩子。也许,空巢最恐怖的不是寂寞孤单,而是怎样努力,也进入不了你的世界。也不是谁比谁吼得大声,而是多年未见甚至杳无音信。
当时代如此,话题越来越沉重,一张机票,一个电话,一次并肩而行,不等价,但在所有空巢的人面前,衡价也无价。也许见面也说不了几句话,也许问候过后又开始争吵,但永远比沉默好,毕竟放在心上,才会在意。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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