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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呼声] 京西文学】第130期 ||四川作家方仲贤先生《散文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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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5 12: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url=]京西文学】第130期 ||四川作家方仲贤先生《散文二章》[/url]19831116 于5 秒前发表 [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上一主题] [color=rgb(153, 153, 153) !important][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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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文学】第130期 ||四川作家方仲贤先生《散文二章》[color=rgba(0, 0, 0, 0.298)]原创: [color=rgba(0, 0, 0, 0.298)]来自 [url=]京西文学[/url] [color=rgba(0, 0, 0, 0.298)]今天
2018年11月25日 第130期 总130期
https://mmbiz.qpic.cn/mmbiz_jpg/cuicoticPspeNZPdJDicxYzamKY5dVDjiaebsBDJl0pJd5ALmIgevcmqYcZ4v72XJ1Dlc8A51P8F2z7nBlGicl3Dlvw/0?wx_fmt=jpeg方仲贤,四川作家,雅安市作协会员,任过《重庆文化报》特约记者,荥经作家协会秘书长,作品散见于《重庆文化报》《东方潮》《四川工人日报》《四川林业报》《四川农村报》《雅安日报》《上海文学》《北京文学》《辽宁文学》《长江文学》等报刋网站,1997年荣获重庆市文联举办庆香港回归征文银奖,2016年先后荣获雅安市政府举办的征文《蒙山忆雨》《美哉瓦屋山》等奖项,作品被武汉,重庆多处收藏,2008年由北京作家出版社出版个人专集《太阳谷》,现有两部长篇小说,两部电视剧《鸽子花恋歌》及《茶马古道》等待拍摄。


【主编荐语】

我与四川籍作家方仲贤先生不是旧友,而是新朋。

但是,读他的文章,编辑他投来的稿子,确有一见如故之感。这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情。

今天【京西文学】第130期,刊登方仲贤先生的两篇散文,散文的名称还是挺有意思的,即:《重返若尔盖》和《重上牛背山》。两个题目都是“重”字打头。写到重,说到重,在未读文章的时候,感觉文章重心,应该不是若尔盖大草原的丰茂美景,亦不是牛背山旖旎幻妙的自然风光。以本人浅薄的学识对文字温度的感知,我觉得,有“重”字的文章,定然都是有故事的,比如:重逢、重阳、重归于好、破镜重圆、劫后重生、十八重地狱、冰火两重天等等吧,我的大脑随便转悠了两圈,就一下子冒出这么含有“重”的词语,另外还有“重婚”一词,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其使用频率好像也很高,但我思考再三,虽然它有故事,好多的故事,但我还是不想把它写出来。

仲贤兄的散文是温情散文。我这些天,一口气读了他很多作品,才给他的文章做了这样的定位。也许有的朋友会说:温情散文?听都没听说过,是不是你在故弄玄虚啊,是不是就是抒情散文呢?

抒情散文和温情散文,在我的意识流里,我觉得它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能互换和代替。

我自认为对仲贤兄文章的评价和定位,还是很客观、很准确的。有很多散文作家,写山即山,写水即水,而仲贤兄不是。他不论写草原,还是写山峰,或者写荷花……他都会不能自抑地带入脉脉的温情,带入深深沉沉的思索,并且还会洋溢和迸发出强烈的人文关怀与缠绵的、不可梳理的“隐于目光,藏于心底”的悠悠情愫。这不是抒情,也不同于抒情。这是一种暖洋洋的文字,是一条脉脉流淌的溪水,也是一个作家在沉静悠然之中,对岁月的倾诉,对人性本真的还原。

诚然,仲贤兄笔下牛背山的日出、云海、星空、佛光,真真地给了我马上就想去看一看的冲动。

但是,朋友们如果想去若尔盖大草原的话,定然要有一个心上人,相伴同行。


【京西文学】方  言

2018年11月25日 凌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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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若尔盖大草原,那是一种原始心态宣泄和奔放的极好地方,宁静的草原,奇异的花儿自然得受不了一点约束与你紧紧相吻。

我下了车在花湖伸手能触摸云朵,天边地平线象靠在我的腰间,宽阔的公路两边是翠绿的草坪一浪翻一浪的圆润的连绵草坡间夹着各种花朵,一眼望去,几十公里看不到什么人家。除了黑的牦牛和白点的羊群。蓝天象圆盖,大地似一口锅,世人在锅内,不分贵与贱,同享荣与辱。”情景相似,就象离世拥挤在奈何桥。除了能分出黑白的却是这些黑牛白羊,心中早就没了那份荣辱的牵挂。

草地的天离心儿更近,草地的云儿悬得更低,成块成片的象棉花糖,仍你品尝,贴在你嘴边,问询着你,又象穿着婚衫的新娘似的追寻美丽的梦的牵扶着你进入婚姻殿堂。进入草地这种感觉让现实和梦幻这么贴近这么虚实难测。三十六年前途经红原那八个多小时的记忆至今历历在目,那时我陪女友曾在这儿度过铭刻在心的故事,这也许就是我三十六年后的今天来一直向往大草原的真正原因吧。



“大草原的气候就象少女的心情时阴时晴,变幻莫测。那天上午说得好好的,怡梦她说只要到了花湖就要在此次旅行中为我献上一首"九九艳阳天”可到了黄昏,到达九曲黄河第一湾时已经见不到她美丽的身影了,刚下车,她说她要采摘野花,我依了她,可快天黑她却迟迟没返回,我担起心来,一望无边的茫茫草原,我何处去找,我大声吼叫着她,声音穿过蓝天,而透过灰暗云层那微弱天光.却不见回音。

因旅途劳乏,经她这一折腾。我更受不了,我心里想登高才能望远,我爬上长长的步梯向着最高山头攀去。一路栖息一路向下俯瞰,九曲第一湾亦变化着不同的身形。

云层越来越暗,一些人已经开始返回,我却还在向上攀登。两个女孩子握着相机坐在半坡草坪,守候着夕阳出现。这种无望的坚持对年青人来说是一种固执也是一种企盼和信念,我认为这是一种好事,我们很多人缺失的正是这种无望的执著,我想我也应象两个女孩守望这千变万化,似风似雨的怡梦。

高处不胜寒,我一只接一只地抽着烟,一样守候着夕照,嘴里用普通话喃喃自语着:怕是她变心了,不会的,要变怎么会约我而来,再说……我抽完了一包烟扶栏望着黄河第一湾的浪漫曲体,象失去母亲的孩子落起泪來了,我叹了一口长气,沐着绝顶处迷离晚风,放飞着自己悲伤的思绪,仿佛一切纯净的思想都变得复杂起來。自然之美就这样柔声细语的嘲笑着我这个红尘俗客,清洗着我无忘的灵魂,想到这里我竟然生出了一些对她的失望和伤感,很是不合适宜,我恨不该来这儿。

顺着登天之梯下行走显得太过劳累,心力交悴的我不想走得太匆忙是因为心里多了些留恋和牵挂——什么时候她能归来,我拥吻着她,守望到那一轮夕照呢?数度向着坡顶回首之时,我用相机收获了那对情侣游客在暮色里的剪影,剪影里的人物,一人一体态,一体态一心境,竟然给我留下了许多想象不尽的故事,有惊喜有欣慰也有剪影背后的许多感慨。而我呢,似孤雁一只。唉……

这时“九曲黄河第一湾”飘起了细雨,半途之中雨越下越大,最远的天际倒亮出了一小块暗蓝色,这种道是无晴(情)却有晴(情)的草原气候多少眷顾了第一次走进若尔盖大草原的我。几十公里见不到一个村庄,公路两边的草地在更加青绿的梦里享受着夏雨温情地滋养,一群牛马穿过公路的动物通道归去,一对对手牵手情侣擦肩而过。



激雨“啪啪”地敲打着车子挡风玻璃,透过雨雾远处一个棕红线条勾勒着的白色小城海市蜃楼般地出现在天边,一束淡而有晴的微弱天光正好罩在朦胧的县城上空,似梦似幻、亦真亦假,感觉就象远离了大陆航行在一片绿色大海而发现了一座圣洁的小岛。“小岛”看着近却又有些远,直到夜色和灯光驶进了若尔盖县城。急雨中进入梦中若尔盖,我恍如隔世。

卓玛塔大姐走到我身前,爽朗地开着玩笑:“几天没下雨啦,看来是你是在等心上人吧?游客们也都笑了,我走出帐篷,雨淅淅沥沥下着,我第一次感到来若尔盖大草原的心如此悲凉……

刹那间,一阵“九九艳阳天”的歌儿穿过若尔盖大草原直上云宵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怡梦,她.她,她真的回來了,她双手紧握一朿鲜花猛的扑到我的胸前,雨水湿透了她的上衣,我赶忙脱下我风衣为她披上,雨后夜晚进入花湖,穿着外套也感觉到冷凉袭人。天空保持着阴暗的沉默,好在大家在帐篷内升起了火,很快就忘了自身冷暖,围着火堆,卓玛大姐给我们讲起了九曲黄河的故事,她说在平均海拔3600的广阔草原上,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显得那么宁静,那么悠闲,犹如一曲委婉动听的牧歌。久久细诉着“黄河王子”与“白河公主”的动人故事,她们紧紧地缠绕在唐克大草原无数起伏不定的高原丘陵脚下,似乎不忍离去,似乎又想再次折回。一路东来的黄河就在这里,是那样的缓慢,那样的一步一回头,好似割舍不断的情,久久回望,盈眶泪滴。终于,她咬紧牙毅然北去撤下了一路血泪在若尔盖唐克大草原,给人间留下了“九曲黄河第一湾”的美景。她讲到这儿,怡梦一下倾到我怀里,我紧紧搂着她。

三十六年后,我一个人重返若尔盖。又见花湖她已是闻名遐迩的湿地的一个高原湖泊,保持着草原湖泊和沼泽地的原貌。花湖芦苇浓绿茂密,应该是昨夜一场大雨让湖水涨了不少,芦苇显得并不太高,也许是今晨没有蓝天白云,湖水显得成熟暗淡又有些苍茫。

一对灰色的高原溪鸥强健的腾空而起,飞翔在低空阴云之下,几只黑色黄鸭扇着翅游于芦苇暗湖之中。游客们抢拍湖中黄鸭,导游随口给大家讲起了黄鸭:“黄鸭在鸟类中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如果一方死了,另一只不会再找伴侣,也会在短时内跟着死去,所以也被一些人称作‘藏式鸳鸯’。”听到这里,那些外地游客脸上多出了些许钦佩、赞赏和羡慕的表情。很多时候人性不如鸟性,真是这样。

难怪,我与怡梦我分手后,她竞一直未嫁。可怡梦还不到30岁。却发誓终身不再嫁了。我心里想,难道她在学黄鸭。唉!她这人太古怪。那天我约她一块儿来这儿。可她再三推辞。我只好一个人跟团闲逛到这地方。一丛随风斜摆的芦苇,一池寥落败叶的小花,一只湖面翻着跟头捕食的小鸟,一群安详慢游的鱼群都让我流连忘返。都让我伤心落泪.那是我与怡梦相处太久的缘故吧?家乡虽然有山有水景色迷人,可和她独处的机会是那样的少,我常年在外采访,尤其调到《西藏日报》在那儿结了婚。8年没回过家。更不能象今天这样和大自然生灵这么亲密的接触:安静的鱼儿就在脚边游动,一只溪鸥停在木亭顶端张望着什么,另一只凌空振翅在半空玩起了停滞,却不理睬我的镜头以及我的一厢情愿离它们那么的近。



这天我没有在花湖看到传说中的天鹅、白鹤、黑颈鹤,这天也没有摄影最好的天气和光线,但我非常的满足非常的知足我三十六年前曾和怡梦在这儿上演了“九曲黄河第一湾”的故事.,唉,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为了事业竞与她离了。我害了她一辈。也许什么都具备后反而成全不了今天的我。我在西藏连续评为全国优秀记者。我习惯了在生活中留下一些遗憾,习惯了不去追求生活的十全十美,习惯了在平凡中保留自己真正需要的精神和物质。

离开时若尔盖我许了一个心愿,一定在下辈。守候一个晴朗的清晨或是黄昏,再与怡梦重來若尔盖,在这人间天堂。对我灵魂来一次大清洗,再与怡梦重归于好。








近年来走的路多了,眼睛看的风景就多了,但越是繁花迷眼,越要心静如水,尤其到了我这把年龄。

若不是为了两个文学朋友从香港匆匆赶来上门邀请,我不会轻易再去牛背山。不管它是不是即将要被封闭开发,是不是三年后才能重现人间,坐上索道,远观近赏。我都不会去。只是两个年轻美女作家硬拉着我说,想你一起去。所以我答应了——不懂如何拒绝,是处女座的软肋,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处女座坚硬固执得根本没有软肋。

我还拖上了我好友,一个在43年前一起插队的成都知青,一个总是在我发疯时非常理智的女孩子,一个大半夜拖着我去重庆朝天门码头要驮在我背上,要我一步步背着她爬上阶台送她回歌舞剧团的才女。我觉得,她真的是我这么多年看到的不怎么娇气的女孩子的前三名。而牛背山那种地方,必须有个能陪我作死的人。别羡慕,羡慕不来,这就是时间沉淀下的24K的她——要么教我疯,要么看我疯,要么陪我疯。



因为对牛背山的环境我早已熟知,那时2005年我县成立作家协会时,雅安前来祝贺的两位美女诗人相约坐越野车到三合乡后,徒步上山,所以出发之前,我还是问了一下身边的人,就像我去若尔盖,去色达,去西双版纳,去光雾山一样,明明心里知道必须会去,却还是忍不住要问。我咬紧牙说:“那是一个这辈子死都要去一次的地方,只是要做好准备。”

因为上边在搞开发,挖挖机已把岩石挖虚了天天都在掉石块,你们,一是买好保险,二是写好遗书。两个女孩吃吃一笑:“不置于吧?”

于是她们帮我备好了质量不错的帐篷睡袋和登山杖;我则是充分体现了一个巨蟹男人的细腻体贴,给她两列个满满的装备和注意事项清单,后来还一路都在“监控”我的行程;而忘年交龅牙的知妹,紫芸旧是以那副吊儿郎当的当年下乡当知青样子说出一句特别坚定的扯住我耳朵说:“切(去)嘛!我相信你可以。”这句话在我孤身去夾金山的时候,他就力排众议说过了,这一次依旧。边走边吹着口哨,甩着拐扙,62岁了,走路象风一样,疯得象“女匪首”。

但是,反正不管我如何被灌心灵鸡汤,我都知道,这是一趟特殊的行程:和她43年来第一次相伴出游,第一次做好“四肢徒步”的打算,第一次据说要睡大通铺,第一次旅行还得感受野外拉尿时“风吹草晃蛋蛋凉”的趣味,她第一次克制洁癖两天无法洗脸洗头洗澡,把头发整成赃辮……但是,正是因为有那么多的第一次,所以值得。

人,有时候需要在不断逼迫自己的过程中,刷新自己的承受力的极限——这句话,绝对不是矫情。比如,只有遇到过嘴巴抹蜜的男人,你终有天才晓得沉默的陪伴是多么难得。这就是人性,想挣脱原有的桎梏,是需要点刺激和推力的。



只可惜,到最后,我提虚劲要第一个先登上山顶。却……她们两人实在是质疑我的体力,怕我和她(紫芸)上不去,天黑了会迷路出大事,所以软硬兼施说服了我们在路上撑起帐篷。慢慢爬行,关于这一点,我必须要多说两句。我们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有很多种表达方式,越是熟悉的人,我们越是选择最顺嘴、最不走心的语言方式,而这种未经包装的话,却往往是冷冰冰的,剑指人心的。关于让我上山这件事,我深知她们的好意,也不在乎,但是如果能把“别人爬得上去,你就爬得上去?人家爬你就让他爬啊!你管人家呢!你天黑到不了,绝对没有人去救你……”换成一句“旅行是亲力亲为的体验,但我不能让你和你的朋友出问题,你首先要学会量力而行,保护自己。”也许,只是也许,我的接受程度会高很多。话语的温度,有时候决定了一段情感和关系的长度,不是么?

虽然失去了在朋友圈炫耀徒步累成狗但最终登顶成功的资格,但是我和她还是选择在街心花园那一段步行去找老扳包越野车上三合。想到牛背山,那是一段密布刺网的路,让我一直想起小时候暑假在乡下的美好时光——每天爬坡上坎钻竹林,捉笋虫,搬竹笋,“藏猫猫”……记忆里的那一段段山路比眼前这还陡,路边的草丛里还常常隐藏着坟头,一到下雨天,我基本上双手拄着竹杆,一路嚎叫着“滑”下山。可是那时候快乐啊,哪怕每天摸爬滚打脏到我爸妈都不认识我。所以我爸妈如今想起来,有时候还挺后悔,从小把我放养,性格太野,个性太猖狂——但是我快乐啊,我自在啊,我无所畏惧啊,我骄傲!

事实证明,我的体力还是没那么差的,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几个小时,就到了“九把锁”然后又冲下坡去牵两个姑娘。

这时紫芸发火了:“你下去!下去!把我冷放这儿么?”

我解释说:“人家那么远赶来,再说,如我有坏心,能要你一起……”此前的30年中,从未走过这么烂的路,为什么?因为路烂!你千万不要问路有多烂,因为那已经不能用烂来形容——绝大多数时候,如果是汽车上山,那车轮20公分外就是深渊;一路上你可以充分而全面地体会到稀泥路面、泥泞路面、冰冻路面、积雪路面、沉降路面的不同风情魅力,四季风情任君品鉴……所以当我经历7个多小时的路程,站在牛背山顶那一刹那,回想路途中,几个岩石从天而降,从头上飞过,此刻间,我觉得还能带着这身脂肪活在这个奇妙的世界上,真的好幸福,仿佛年轻了讦多,我不由说出了声。

“当然啰,有两个美女陪伴!”紫芸又噘起了嘴。

我上前拍着她肩说:“我的姑奶奶,你少说点好不好?你……你没参加过户外旅行,出门无论男女都是兄妹,都是一家人……”她瞪了我一眼,飞起一腿,我闪身一躲。



上了山,站在牛背山顶,视线很好。晴朗的傍晚还能远远望见连绵的雪山。风很大,但因为有太阳的余温,还不算冷。所有刚刚抵达的人,都倚在观景平台围栏上,贪婪地环视着周围的景色。俯瞰山下,发卡弯道上,依旧有奋力向上攀登的徒步驴友,不免心生佩服。这世界,总有人是不走寻常路的。我突然想起有人曾经形容这两种登顶方式的差距——坐车的人颠到牛背山会说:“哇,好漂亮!”而徒步的人则会说:“我擦,真TM漂亮!”

我让她们抓紧时间在爬上山顶看看。我和她们欢呼雀跃地登上山顶,没有云海,却因为看见了四周连绵的群山而兴奋不已。山顶悬崖边,竟然还有四顶帐篷——这绝对在抢占拍摄星空和日出的绝佳位置。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在牛背山的山巅上搭帐篷露营果然也算是一种诠释。小心翼翼路过帐篷,我在悬崖边站了一会,双腿不断打颤,相机都端不住了——我有恐高症,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妈说我从小就有作死的“欲望”——怕水,非要学游泳;所以我参加了我县冬泳队,至今已六个寒冬;怕蠕虫,非要养蚕;心脏不好,二尖辫中度返流,常常做出一些能诱发心脏病的刺激事情……怕高,一样的,我却总是喜欢站在高处看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不一样的风景。登高,望远,思考,在莫名的孤单里,寻求一丝平日里难得的平静。



我特别喜欢她们给我抓拍的那张我矗立悬崖的照片,我人显得很小,照片看上去很空旷,但却正因为这大量的留白显得格外有意境——果然,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要填得满满的才算好,就像写文章,不要写得太满,留给读者去回味,去思考……

傍晚时分,和大家一起吃完荥经出名的棒棒鸡,我就慵懒地躺在一块石头上,任冷风横扫过我全身,却懒得动弹。偏光墨镜里的夕阳,美得不要不要的……云彩一点点被染成金色,却又在最后一点点隐没入黑夜。夜,终于吞噬了一切,在我恋恋不舍的目光里。好在,这世界从来都不缺风景,星空很快代替了夕阳。“贪新厌旧”的我便又开始兴奋,全然忘记了之前没看够夕阳的遗憾。

这时自作聪明的紫芸扯了一枝野草拙进我的鼻孔,想惊醒我的美梦。我痒痒地“阿涕”一声,墨绿色的鼻涕一下子全喷在她的瓜子脸上,弄得她哭笑不得,侧身就跑去帐篷抓毛巾……

两位姑娘笑弯了腰,我急忙翻身坐起,也跟着大笑起来。

牛背山的星空的确很美,美得令人心颠,因为空旷,所以视野开阔。黑色的天幕上闪耀着无数的钻石,却依旧能一眼看到北斗七星。小时候,我特别喜欢抬头看天,特别是夜空。我的记忆里,是外婆家的院子,四周都是红橘树,树叶能散发出橘皮那种特别的香气,我和表哥表姐们就用两条长凳,架上一床竹板席,排排躺好。表姐贴心地用大蒲扇给我赶蚊子,表哥会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而我们就一起看着星星,听着故事,伴着夏夜的蛙声和蝉鸣睡去……有时候哥哥们兴趣来了,还会给我讲讲他所知道的星星的知识,让我从小到大始终对“太空”充满了好奇,对外星人这件事简直深信不疑。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在这片广袤的黑色中发现点什么。但很不幸的是,长大之后的我最终还是没能成为天文学家——那是,儿时那种家人间温暖的情感,特别是在各自奔忙的如今,我却分外怀念。



夜更深了,整个山头变得漆黑一片,倒也正因为如此,让夜空变得更加璀璨。同行的朋友们邀我一起去山顶看星空。这是需要勇气的——零下3度的气温,我都想裹着被子出门。可当我们一路开着玩笑走向山顶,才发现沿途都是星空爱好者。这些人不知道为了拍摄星空等待了多久……但从黑暗里偶尔爆发的欢呼声里,我能听出“值得”二字。有时候,我特别佩服那些愿意等待的人,虽然我也常常在等待——等待一个好的机会,等待一个对的人,等待一段真的情感……但我却没有办法做到内心的绝对平静,我总是在过程里不断担忧,不断烦躁,不断质疑,于是,我常常因为这样的情绪化,最终错过了最好的人和事。那是莫大的遗憾,只有曾经错过的人才会懂得,不知怎的,我又想到了雨欣,泪水刷地滚了出來,我揉了揉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两位姑娘站在我身旁问:“老师,你怎么了?”

因为年纪大了,实在扛不住那冷,我和两个姑娘嬉笑着准备先下山回客栈。途中,有个姑娘在无意间戳中我心里的一个旧伤,有点痛。她跟我说,原来我曾经喜欢、甚至认真考虑过要在一起的一个男孩子一直都是有对象的。那一刻,我觉得牛背山上的温度仿佛接近零下20度了……虽然是故人,但我觉得故事的真相不该是这样的。曾经,不止一个人跟我说,他是个异性缘“太好”的人,我选择无所谓,也选择相信。但真的当我在物是人非后得知所谓的真相,我才发现,真TM痛啊!所以说,并非所有事情知道结果才是圆满,有的时候宁可活得糊涂点。所以在若尔盖,我在所有人的睡熟的深夜,披着风衣站在风口上把自己冻得像人肉冰雕,又窝在脏得要死的被子里,哭得一塌糊涂。因为是几十人的大通铺,我还得压着自己的声音,绝对不能影响到别人。其实,我那一刻的难过,更多的,好像是为自己曾经的执着心疼。也许,这并非是个坏结果——我们终是需要在一次次疼痛里学会如何疗伤,我们也总会在一次次的不解中去看清和接受上帝给与的一切安排。



为了避勉和家人的误解,我和两位美女作家和紫芸在山上沒合照过一张照片,只是出发前与她俩留过影。

这次10月2日牛背山之行啊,注定不止是一场生理上的考验,也是一次精神的试炼。

泪眼朦胧地睡了一晚上,老天决定安慰我。在牛背山的六景——日落、日出、星空、云海、日照金山和佛光中,它又让我看到了三个:日出、云海和日照金山。比起那些多次前往牛背山,只为完整体验六景的人来说,我真的算是很好运了。虽然云海并未像此前很多摄影图上那般壮观,但配上日出还可以算上盛景一幅。我和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的两位美女作家坐在一个山坡上,静静等待那一抹红色的出现。我脑子里努力回忆着小学课本里关于日出的那些描述片段,心里竟然有些小激动。很快,藏青色的天际有了一抹亮色,把天地划出一道界限。很快,那微黄的亮色一点点被染成温暖的红色,然后又渐渐淡去。“蛋黄!”一个姑娘的尖叫声里,一个红彤彤的红球从绒绒的云海里钻了出来,轮廓是那么简洁鲜明,天地在刹那间被染成了和它一样的颜色。几分钟之后,蜀山之王——贡嘎也披上了金色的外衣,圣洁庄严的美,显露无遗。

此时,两位美女作家來了灵感,诗兴大发……

“美吗?”一个曾经陪我在海边看过日出的姑娘发微信问我。我说,日出总是美的,因为不管等待多久,你知道它总会冲破云海。其实这些年,我去很多不同的地方看过日出,我曾爬山11个小时登顶看华山日出,我曾在青岛海边一个人沐浴朝阳,我曾和最好的女作家佳丽在柬埔寨感受晨晖,我也曾一个人在拉萨布达拉的广场上等待晨曦……不管在哪里,无论是否一个人,我都为那一抹亮色着迷。或者我现实主义和悲观主义的外表之下,到底还是没有放弃对生活和生命的希望的。我需要朝阳般的温暖,那是“冲破”现状的力量。它让我知道,无论多厚的云雾,终会在阳光中消散,心有微光,世界则亮。



看完日出,终于要离开条件艰苦得让人无语的牛背山了,我竟然有点不舍。我想,无论它改造得如何,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但打从心底里,我却又忍不住感谢这次特别的经历让自己在短短两天感悟了很多。不论我曾经历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在大自然的壮美和辽阔里,很多人性的悲欢被衬得渺小,而心境却被轻柔地抚平。

自我从牛背山回來,想必依旧在世俗的时光了里会痛,会伤,会怒,会悲,会痴,但站在山顶吹着冷风的那些片段却会让我不断提醒自己,如果在孤单旅程里,只有自己可以把所有糟粕变成风景。就像当初牛背山被发现的故事一样,若不是那位初探者无意地闯入,执着地找寻,坚韧地攀登,这里想必永世都只能是世上遗珠——这是生命的巧合,也是生命的奇遇,更是生命的必然。这次上牛背山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一种心灵的试炼。走过一段路,总能有一次领悟,经历一些事,才能看清一些人,不见不散的,才是真朋友,不离不弃的,才是真感情。其实,人有时候需要的仅仅是,一处共鸣,一点理解,一份慰藉,一个陪伴,一句心疼,足矣。所谓幸福:就是有人能懂,有情能守!

好了,牛背山,再见吧!你继续在这里孤傲地等待有缘人,等他们站在你的肩上享受这千万年形成的世间盛景,而自此挥别你的我,则会把某部分伤感的回忆撇给你,然后回到自己的生活里,用一份更加虔诚的期盼,在前路的荒芜里,盼出花开。

是的,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但隆冬挡不住春天来临。春天一定会到来,花儿必将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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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5 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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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25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8-12-21 03:0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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