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门“小上海”

雪郎

扣门“小上海”
雪郎
新疆克州乌恰县波斯坦铁列克乡，人们习惯称之为“小上海”。弄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乡有何资本称之“小上海”？
波斯坦，是柯尔克孜语，意即“美丽的绿州”，铁列克或铁热克，意为“杨树”。这里四面绕山，盆底全是碧绿的草地，峰顶常年积雪，蓝天、白云，淙淙泉水。试想，在一望无际的荒凉的戈壁滩上能见到这般景致，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尚亥”景区、“加力登”遗址，乡政府办公地，被称之为“巴扎”的集市，这些元素构成着“小上海”。
“尚亥”景区是当地种羊场的夏季草场。“加里登”遗址乃一外国领事所修避暑山庄，防卫用的炮台还离离在目。“小上海”乃波斯坦铁列克音译而来。这里还是“约隆之乡”，“约隆”是柯尔克孜族民间礼仪歌的一个种类，可谓好山好水好人文。
2010年，我曾在乌恰工作，很想去领略下她的风采，却一直没有机会。
七月，一辆运输车坏在了那里，急需我们去抢修。经过一上午的努力，于下午一点大功告成。施工点早准备好了午饭、酒菜。酒量小的，一瓶啤酒。班长到是可喝酒，只因夫人陪着，不敢造次。另一位，没有夫人监管，就与东道主喝了起来。主人告诉客人，该酒后劲大，平时喝一斤的只能饮半斤。主人敬他一杯 ，他回敬一杯就早早结束。
越野车载着我们一行六人，一路颠簸奔向“小上海”。上午太累，除了司机，同事都纷纷梦见周公。也不知过了多久，整车人都被热醒，一问才知，车已到“小上海”检查站。
说是检查，其实就是要收过路费。班长让其出示收费文件，对方回复说没有。后想想也就三十元钱，同意交，索发票，回答也没有。再退一歩，没有发票，打张收据也行，回答还是没有。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讲不清。大老远的跑来，总不能就此别过？喝酒同事忍气同意交钱，但对方还需登记。光登记车牌还不行，要每个人逐一进行。同事拿着登记本，也许酒劲未消，一不小心将它掉地上了，出于本能反映，他想抓住整个本却只拉住了那薄薄的一页，哗拉一声一条口子出现了。负责起放杆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柯尔克孜老头，他大声地说着什么，生气地不上过去了。一车人都有些失落，我们只好打道回府。
正要发车，那老头冲了上来，车的四周一下围满了二三十人。老头强行拉开车门，抓住同事的衣服往下拖。他们嘴里嘟哝着，我们一脸茫然。恰好施工点一辆送水车经过，一问缘由也只有好言相劝。他上午还从这里经过，都没有听说要收钱的。但在民族地区，不好办。后来才知，老头认为同事有意撕了他的登记本，还叫来了其他辅警。他们让男的全去警务室，老头还悄悄地去越野车上拔车钥匙，被随行家属抢先一歩未能如愿。
我们来到警务室，喝酒同事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辅警立即穿上了制服，并拿出了警棍、盾牌。我见势不对，劝其先坐下，并掏出自己的烟敬了个遍。有同事找到了乌恰县的熟人，熟人来电，警务室人员根本不接。解释说：“我们属某某派出所管辖，除非所长或指导员来电。”没办法，只得又一次不停地打电话，最后终于找到了县公安局，由他们打电话给当地派出所，再由所领导给警务室去电。到这时，时间已到了6点。我们的“小上海”只能远观了。盛夏时节，群山上的皑皑白雪清晰可见，山的那边就是他国。警务室老头最后给了我们解释：“一切都是误费，柯汉一家，随时欢迎你们来此做客。”我们也不想与之争辩，都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赞同。到最后，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瓶高度白酒，没有菜，一人一大杯。本不想喝，但当时情形谁都无法拒绝。一口呑下那辣辣的一大杯白酒时，眼泪都呛出了。
我们离开了那里，心中的“小上海”，无缘与之会晤。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来，本想扣开她的大门，闻闻草香，戏戏泉水，看看蓝天白云，听听“约隆”，一切都将成为过往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