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汉字简化,老颠在拙文<<面面相觑各不同>>中已有叙述,认为:
“汉字古老,繁复,酌情精简笔划,使其好记好写,很有必要。尤其是” 尘’ 、”灭” 等新字型展现,以及偏旁部首的简约,效果甚佳;不过,其中兼并取消了一些同音字,似乎欠考虑。”
现将”似乎欠考虑” 一句举例说明:
“面”,非简化字,原意(见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898页) 涉及到脸、朝向、物体表面、几何图形……等11个条目。
简化时,兼并左边” 麦” 字旁,右边” 面” 的这个同音字后,将其所属的4个条目全部收入,扩展至15个。
从数量上看,去掉一个同音字(另一个是异体字,本可以取消),而又把它所属内容无遗漏地罗列保存,按下葫芦浮起瓢,条目并未减少,倒反而加重了” 面” 字的负担,释义与运用更加复杂,未见实惠,收效甚微。
从内容上看,原来的” 面” ,脸面、见面、平面、表面等,多与表层或面积相关;兼容后,新加入的4个条目都是吃的,两个组合风马牛不相及,不搭调,容易产生冲突与歧义。
从形象上看,原来那个”面” ,常用于表述扁平大块的事物,如铺面、海平面;同音字这个却特指细小粉末,如灰面、花椒面。
“面”字兼并后,它既可定义为很大,同时,又表示极小,实在有抵触,怪异,在逻辑上不够科学严谨,降低了汉字的品位,也给学用者造成一定的认知困难,因此,违背了简约的初衷。
再如,左边”提手” 右边”扇”,以及左边” 提手” 右边” 背” , 这两个同音字,分别被” 扇” 与” 背” 兼容。不但要把两个同音字所含条目打包搬运过来,而且还会产生” 扇扇子” 和” 背背篼” 这样的别扭句式,遇到童蒙和老外,须费力解释:前面那个字是动词,后头这个是名词……弯来绕去,难说简明易懂,实际上添了麻烦,这样的情况还多。
另外,有个” 干” 字 很特别,管得宽,它既简化了作为名词的那个繁体,新构如” 骨干” ;又代替其动词功能,重组如”苦干” 。
还接管了繁体字” 乾” 关于干湿方面的形容与意涵,更新如”饼干”,表示小薄烤面饼几无水分。
又动了小手术,与当下依然健在的另音”乾” 字 切割分离,去掉它的形容功能,让其仅作为某些专用名词,如”乾坤” 、”乾隆” 保存下来,该是够复杂的吧。
这个字例不属于同音字范畴,是题外,因与兼容相关,邀来当陪客,助力说明汉字简化时在某些环节想过头,也有越简越繁的地方。
笔者愚顿,最近才听说出现了什么汉字简繁之争,有人鼓吹” 废简复繁” ,诋毁汉字拼音方案,诋毁吕叔湘、周有光、吴玉章三位大师,诋毁草书楷化,很是骇然。
通过学习,看到所谓” 亲不见” ,”产不生” ,”乡无郎” ,”爱无心” 这类拆解型韵文的诉求表达,也拜读了反驳文章,老颠有些想法,实话实说如下:
汉字简化方案在祖国大陆已施行六十余年,总体效果良好,深入人心已三代,大势所趋,巍然屹立,不可能倒退或更替,这是基本面;
吕、周、吴三位都是现代汉语言文字的一代宗师,他们在汉字简化方面功勋卓著。笔者属晚辈,且未入流,连粉丝都够不上,自是敬佩万分;
草书正楷化是历史必然,现代之需。其它字体也是祖国文化的一部分,将以多种形式保护或发展;
对汉字简化有微词的表述是部分国人(包括港澳台同胞及海外华侨,都是中国人)的一家之言,认识和理解有差异是正常的,拆解与用韵只是广告方式,为了引人注目,不宜过度解读;
汉字简化不可动摇,但它和其它事物一样,难言百分之百地正确,若有不当,处江湖之远的任何人都可以提出个见,寄望于今后修订或完善;
不准提意见是古往今来佞臣们的馊主意,他们在帮倒忙或另有所图;
汉字简化的争论大多属于学术问题,不宜太政治化。有帖动用” 诋毁” 一词,这等同诬蔑、诽谤, 现阶段是有罪入刑的,宜慎用,没那么严重;
实际上,惯常用压制或吓唬来阻止别人说话的,往往是不愿,或者不会讲道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