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老屋
文/飘泊游子
1
寂静的老屋，老父佝偻的背影，母亲黄土堆成的坟，眼前的村子，没了喧闹，连狗也懒了。走得动的都走了，买得起房的都挤进了城里，青砖瓦房，屋前长了青草。
满脸皱纹的父亲，露出一丝苦笑，“你不是说明天才到家吗？我还没来得及把屋前的草刮刮。”他搓着手。“没事，老爸，青草多好，我在外边只有公园才看得到。”
2
我跪着母亲的坟前，逞了一辈子能的母亲，就静静地躺在这里了，香燃着，纸钱燃着，我的心被火快烤焦了。
如果是母亲还在，家里就热闹多了，李祖大婆老婶子，我还没到家，就会来家等我，母亲叫来的啊，我买的糖啊水果啊还有南方的特产，一下就分光了，回来第一顿饭，那个热闹劲啊别提了。
我想着想着，泪水就象捏酸菜一样流下来，妈啊妈，我回来了，你就这样静静地躺在这里，再也不理我了。
别哭了，坐了几天的车，水都没喝口就来看你妈，你的心意她知道了。老太婆，儿子一回来就看你了，放心，吃的我都买的有，肉煮好的，只是炒。你啊要保佑他们在外平平安安无病无痛，多挣点钱哈。起来，回去吧，儿子。
我点燃花炮，烟花在空中响了，妈你听到了吗？别睡得太沉，醒醒看看我。
3
夕阳余辉，如血一样窜到了山尖，十多口人的家，只有父亲守着，我回来多了一个。我想串门子，看看村头的四爷，还有我小时的偶像，以前的村长连祖。
别去啦，你四爷叫你小叔子送到县医院看风湿了，你连祖自从不当村长，就忙着搞什么实验，白天都难找到。我们这里就这么几十户，房子空的空，搬的搬，就我们这些老汉老太婆了。
父亲的话象针一样，我的心一陈一陈痛。
4
杰叔收工路过我家。
杰叔，快来坐坐，喝个茶。
回来啊，又快一年了，你看这么大个村子就我们几十个老汉老太婆了，你当社长时，我们社就快到三百人了，现在跑得动的都走了，你以前总为田地纠纷操心，现在啊送人种还没有要，还有好多田地都长草了，自己的都种不了，谁还种别人的。这次回来，多住几天，陪陪你老汉，一个老汉过也不容易。
不行啊，杰叔，我只请了几天假。
是啊，端了老板的碗就得服老板儿管。没事，我们几个老汉就相互照着，也让这老屋子热闹热闹。
5
晚上，连祖来了，还带着小孙子，李大婆和张大爷俩老口来了，幺婶子带着孙女儿来了，我的村医老同学强子也来了，父亲还特意请了王大姑来做饭。
老屋热闹了，大家喝着茶，吃糖吃水果，吹壳子聊天，可热闹啊。
连祖抽着叶子烟说，“大家还记得以前吧，社里大会小会都在这儿开，大事小事都在这里说，在这儿处理，成了社里的办公区，我还记得，这老屋接待过省地县区乡各级干部，还在这儿吃饭喝酒，可热闹啊，唉，如今就一个老头儿守着了，平时大家各忙各的，可冷落了这房子。”
连祖还悄悄给我说，你老汉儿听说你要回来，早就买你爱吃的，还四处说，你要回来了，到时叫我们来坐坐，别让他感到妈死了，回来就冷冷清清的。
我听后，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擦了擦眼镜上的泪水。
吃饭时，我分别给大家敬酒，就一个拜托，拜托大家过路上下，一定来老屋子坐坐，喝喝茶，陪陪我老汉儿说说话。
6
我陪父亲聊天，一晃就到深夜十一点了，父亲累了，关了电视睡了。
我坐在屋檐下望着星空，月光真美，也很静，听不到车欢人闹，也没了灯火辉煌，一轮月光洒在老屋前后，今晚老屋不寂寞，有父亲有我还有草丛里的虫子在叫。
这二百多平方的老屋，四周都是树和竹林，自从母亲去世，就父亲一个人白天黑夜守着，真是难为他了。说了不下百次，让他和我一起走，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一句话，死不离乡，守着老房子，我们回来才有个落脚的地方，才有个家。
是啊，有父亲有老屋才有家，如果没了父亲，老屋没人守了，要不了多长时间，别说屋前长草，恐怕屋檐下也会长满草，没人住没人守的房子，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荒房漏屋了。
想到这些，我一片迷茫，老屋在晃动。
7
几天假一晃就过了，回归的车动了，我探头望着窗外， 我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了，佝偻的父亲，失落的老屋，人口越来越少的村庄，渐渐地渐渐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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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2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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