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全：走进苏溪（组诗原创）

钟明全zmq · 发表于 2018-6-27 16:32

               走进苏溪（组诗原创）
                                       钟明全

                        王昌前叙事
苏溪乡
金泉村
王昌前
我独自
走近你
独自走进你的家
走近你独自的家

阳光很好空气很好
我们到苏溪采风
我看见你
佝着腰
向我笑
我便问
你的家在哪里
我随着你蹒跚的脚步
走进你那座新修不久的房屋

我问你的名字年纪人口
你说我叫王昌前
今年六十
孤人
还没有完婚

我便明白了
六十岁
王昌前
还孤人一个
我便和他交谈
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你以前都在哪都在干些什么

你说还有哥哥嫂子侄男侄女
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生活
你说四十岁前
你在外打工
四十岁后
生病了
才回到老家
才回到老屋生活

四十岁以前
在外打工
去了新疆
去了云南
进的都是砖厂
干的是搬砖的活
我便想你在那个时候
身体一定强壮肌肉一定鼓突
但是你为何就没能成家找到你爱的归宿

在外打工在外闯荡在外漂泊
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
难道你没有责任心
难道你
不热爱新生活

你说你当年
去过福建
还养过
盲鱼
你说老板对你很好
让你养小盲就是因为你细心尽责

我再三问什么是盲鱼
我也在心中想
莫非盲鱼
真的是
失明的
没有眼睛的
看不见东西的鱼

什么是盲鱼呢
你说盲鱼
养在池子里
它分大盲小盲
养小盲的人要心细
必须要有经验的人喂养
养大盲的是在小盲长大一些后分养在大的池塘

从你口中说出的你当年在养小盲
我知道你养盲鱼的技术不错
还是一个懂得细心的人
是一个有温情的人
你盲鱼就能养
却为什么
不能养一个小孩
不能养一个温暖的家

你说那时的老板对你很信任
挣了钱的老板心思也有了改变
老板们闹着分了家
其中一个老板
又专门将你聘请
你成了一家新盲鱼场的雇工
谁知这个老板不争气挣了钱就花天酒地
还买了有病的盲苗
新的盲鱼场
垮了

盲鱼老板亏了跑了
还是村上付了你养盲的报酬
又在同一个时候
那里的人
又邀你
去广西帮他
你说这个老板老练
你也贴心的帮他
直到你
生了病以后

搬砖养盲
王昌前
我隐约看到
四十岁前的你
在外谋生的形象
日子一定是勤苦中
也带着收获带着幸福

后来回到家乡的你却并不是衣锦还乡
你说你独立着门户
原来的房子
也已破旧
直到房子已成危房
直到和你的身体一样更朽

如今在你的新家里
你仍用了旧家具
在搬家的时候
你还把父母遗像
也搬进了这座新房
你是想告诉父母随你
感受你晚年也有了居所
感受着你的晚年也有幸福

我从你的门内走出来
再次紧握住你的手
看着你
再次
向我微笑
我望着你门前栽种的黄瓜已开出好看的花
生长了我喜欢吃的那种带刺的大大小小的黄瓜
我再一次用眼睛看着那一排排和王昌前并排的新房
看着那些搬进新家的人
向着我们笑
向着我们
挥动着
他们的手
依依不舍地相送

其实我们在金泉村什么也没做
我们只是一群喜欢文学写作的文学爱好者
但是王昌前和王昌前们却将我们当成了亲人当成了朋友
我们真的早该走近他们
走进王昌前们
倾心描述
他们的
痛苦
或者幸福
愿望或者渴求

在和王昌前交流中
最后我确认
他养的
盲鱼
不是失明的
看不见一点点光亮的鱼
而是有着光滑身子像鳝鱼一样的鳗鱼
我也真心地希望王昌前能记住他那段养鳗鱼的美妙的时光
陪伴着他悬挂在新房墙壁上的父母
无忧无虑
平顺
光生地生活

                           探寻安家坝的来由
这么多的人
来到苏溪
都希望
探寻
安家坝的来头

这个安家坝是怎样来的
听说还有一些古迹
据说根据古迹
可以将广安历史再向前追溯

我们都不是考古队员
也没有第一手资料
那些久远的人事
到底有些什么
现在的人们
再难说透

安家坝遗址
是否真有遗物
刨根问底的人们
却找不到谁来解扣

一位王姓的长者
向求知者
讲述
他所知道的安家坝的传说

他说这安家坝不叫安家坝应叫淹家坝
淹家坝
是因为
这个地方
紧邻不远的渠江
总是被水淹没的缘故

他说传说湖广填川的时候
山西王姓的先祖迁移行走到这里
在杂草丛生古木参天之地发现了一座茅屋
他们便以此为中心沿着渠江岸边上下两头打桩定界
由此便世居在这常被江水淹没的地方
淹家坝也因此声名远播

但到底是安家坝
还是淹家坝
一行人
将信将疑
满怀着疑窦

我在嘴里反复地木
淹家坝淹家坝淹家坝
却怎样地说怎样地不通
为何偶尔被洪水淹没之地
一定会取那一个淹家坝的名
为什么不可以叫
安家坝
俺家坝
安家吧
为什么不可以将心愿叫响

我沿着这个思路联想
当年辗转迁徙的人
终于找到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
这里仿佛是一个世外清静的桃园
这里有肥田沃土鸡犬相闻稻粱菽黍
这里远离战乱奔波这里可以春种秋收
于是智慧聪颖的先辈
便决意
在此
安家
务幸福一世的农

安家坝
俺家坝
俺家吧
安家吧
我更推崇
安家吧这声兴叹
我更希望看到安家坝这声兴叹不会再寂静落寞

安家吧
安家坝
俺家吧
俺家坝
你让我们好生寻找那安家之名的缘由
你让我们好生追求那安家的来头
那个俺家的安家的万古春秋

                        狮子岩或者象鼻山
在苏溪
有一匹远近闻名的岩
人们叫它
狮子岩
岩里
有个洞
人们叫它神仙洞

要去狮子岩
有两条途径
一是走岩上
一是走岩脚

我们沿着岩脚的路行走
这里的灌木藤蔓杂草已将小路湮没覆盖
一匹狮子
庞大
威武
让我们走了很长的路
都还没看到狮子的头

一边仰望着狮子岩
一边拨弄挡道荆棘
一边
聆听
林鸟
一边
感受
芳草
任由晶莹莹的珠露
去打湿我们的裤腿

走到岩脚尽头转弯
人们驻足向右仰视
传说的狮子岩
便到了头顶
穿过
灌木
荒草
走过一条
像山脊的窄窄小路
我们缓步向狮子岩靠近

给我第一感觉的狮子岩
看起来却像一头大象
你看那突出的头颅
还有那大象的鼻
一点不像雄狮
却真的
像极
一头巨象

我们试想
远古的人
面对起伏的丘陵
有一匹山岩因为风吹雨打岁月塑型
他们会将隆起的山梁当作丘陵的骨骼当作大地之魂
会将这座山梁当作心中的神山
会用最勇猛的动物
将这座
无名的
山梁命名

什么最勇猛什么最英雄
在人们渴望英雄的时代
渴望守一方净土的时代
只有狮子
能够拥有
能够镇守
这个山寨
能够让山寨百姓生灵
不被人间或妖魔侵淫

原来古人想得无比久远
那看似大象鼻的狮子岩
是古人们为了镇守山川
祈祷的期望的一个心愿
假想这一匹山就是狮子
假想这方土地都是家园
假想在这片宁静的土地
有了狮子镇守
就会
风调雨顺
幸福平安

沿着无路的路向上
钻进狮子岩下的洞穴
这哪里是仙人洞
哪里有神仙
这分明
是岩石崩裂形成的缝隙
只是当人们站在洞口环望
脚下有田园房舍
远处有
大壑深沟

狮子洞口狭窄
如果进了这个洞
你就会感到狮子洞
陡狭
仄逼
就像走进
狮子的肺腑

据同行的老伙伴说
他们小时候常在洞里游戏
这条裂缝也能直达狮子岩的岩顶
他说那时为了避乱
或者逃生
或者
放信
人们可从这个裂缝上下
我抬起头向裂缝望去
因为觉得没有必须
我便止住了登攀
因为我担心
如果我稍微用力
会不会增大裂开的缝
会不会让狮子的口忽然大开

走山梁上的人说
他们走的是
毛狗路
我们
没走过山梁
但是知道山脚的路
知道那些游戏的小孩如今已变成大孩
那些原来身手矫捷的人如今已日渐老去
我为此想到狮子山的狮子会不会也变老了
狮子岩的关于狮子的传奇会不会也因此失传

到底是狮子岩还是象鼻山已经不很重要了
我只是将狮子岩和象鼻山
做一个
小小的区分
做一个小小小的表白
我只是将神仙洞
向人们坦诚

狮子岩
象鼻山
还有神仙洞的神仙
愿你们永远守护苏溪这片美丽的土地
永远镇守美好的山川
永远镇守护佑
美好的
神仙居住的
神仙一般的家园

                     走进苏溪
苏溪
按广安口音
叫苏起
谐音
输起

所以苏溪人
据说都不爱打牌
打牌便会被牌友念咒
输起
输起

苏溪
也有人说
会不会与苏轼有关
会不会因为苏轼到了这个地方
人们为纪念文豪
便将苏
冠为地名

因为广安这个地方
苏轼到底来过没有
人们一直争论不休
广安有苏台
有苏溪
因此证明
苏轼来过广安

我不善于联想
也不善于想象
更不善于追星
有苏字的地方
难道都有伟人
我不信
我只说
有可能
又不可能

渠江之畔的苏溪
其对岸名叫三溪
万流归宗
溪流向海
苏溪与三溪
还有无数溪
最终汇流成江海
形成沧海的定义

在苏溪行走进入苏溪
我们知道了金泉
知道了洞梁
淹家坝
知道了
邓时敏的坟墓
翻看了邓时敏的墓碑
和那一望据说是很好的风水

在苏溪这片神秘的土地上
大多是湖广填川的后人
他们在这片土地劳作
在这片土地上生息
到底他们在这里
生活了千年还是万年
到底这片土地走出过多少名人
在这片土地上又往来过多少巨贾明星
因为历史的文字没有落墨我们已经无从考证

历史是由活生生的人用血肉之躯书写
是由人们的勤劳智慧雕刻塑造延续
我们在苏溪看到上世纪50年代
储存原油的用砖石砌筑的罐
看到在这片土地上
新建的住房
丰硕的土地
和那些果园
新建的金泉山庄
和在苏溪创业的人
我便想见未来的苏溪
设计的蓝图将变成实景

一个地方的生存史
也是一个地方的
建设史发展史
历史的足迹
一定是由
历史上的人
历史上的无数的人
用他们的勤劳和智慧换取

我始终相信任何地方都有古迹
任何地方
都会有
名胜
都会有
神话传奇
都会有故事
都会有难忘的
让人铭记的碑文

我来到苏溪
深深地感到
这里的民众
是多么希望
苏溪也能走进书里
苏溪也有人歌吟
苏溪也能走进
人们的视野

走进苏溪
爱上苏溪
苏溪不会输
苏溪当自立
                     2018年6月27日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