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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后十年,再访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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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4-29 17: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震后十年,再访青川2018-04-27 09:03  |   浙江新闻客户端  |   史春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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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下午,在青川县城的乔庄小学(又名青川县雅戈尔博爱小学)门口,我遇到了一名90后教师,她叫严洁。

这是我第二次来青川,带着沉重和好奇,寻访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浙江和青川,是两个有着特殊感情的地方。

2008年汶川地震发生后,一批批浙江人加入结对援建,双方情如亲人。

9年前,我曾来这里采访援建工作,记得那时满路都是泥泞,满眼都是工地。

现在的青川,几乎是全新的,泥泞变成了通途,工地变成了新房。

青川的十年,可以有各种解读,就让我们从年轻女孩严洁的故事开始。


不灭的记忆

站在学校门口,在地震中死里逃生的严洁,穿着牛仔裤、T恤、球鞋,是个阳光的女孩。

她24岁。去年,她成为一名科学老师。她的工作单位乔庄小学,是青川县城最好的小学。

学校门口写着:乔庄雅戈尔博爱小学。显然,这是宁波指挥部援建的,投资3000多万元,2010年3月建成。看起来,气派、美观、结实。

在开车十分钟后,我又专门去看了老的校址,那里已经成为一片空地,只有一幢正在拆迁的教师宿舍。

十年前,地震发生时,严洁还只是一名初中生。那天下午,她准备去学校,正从家里走下楼梯,突然,地动山摇。

这个时候,青川的大多数干部正在礼堂里开会;

这个时候,一名县政府年轻干部在举办婚礼;一名干部去拿网购的图书,很快她开始在街上疯了似地寻找女儿;

这个时候,学生们有的在家午睡,有的在排练六一的节目,乡下一所小学的校长王忠理准备去教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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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发生了,严洁赶紧向外面跑,她的后面还跟着一对老两口,是邻居。老奶奶喊着她的名字,叫她快跑。

然后,围墙塌了,等她跑到路边时,回头看了一眼,老奶奶被压在了围墙下。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眼泪涌出。她说,在恐惧中,只有逃命的念头。

“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不会忘记的,这是永远也不会磨灭的,哪怕再过十年。”她这样说。

严洁的一名女同学也在一个倒塌的医院里遇难,“她特别漂亮。”

然后,一晃就是十年了。这十年里,严洁的生活变化很大。

她们家住进了新的小区,同样是浙江人援建的。她被送到过重庆学习,但还是回来了,在板房里完成了学业。

去年,她毕业了,回到老家,在乔庄小学做了一名科学老师。


老人的心愿

严洁终于去了一次地震遗址,就在前几天。这也是她的一个愿望。

离5月12日越来越近,严洁的爷爷奶奶突然说,要去地震遗址看看。

其实,这么多年来,严洁也一直想去,只有一次,她路过那里,远远地望着,一闪而过。

“突然觉得心里像被刺了一下”,她说。

严洁的爷爷奶奶快八十岁了,地震里,他们是抱着一个孙女从废墟里爬出来的。

对于这场地震,每代人都会有他的理解和记忆。地震发生后的几年,两位老人也想去看看,但余震不断不安全。十年了,他们的愿望特别强烈。

在前不久的一个周末,严洁带上了男朋友,妈妈和爷爷奶奶,一家人开车一个多小时,到达了位于东河口的博物馆和地震遗址公园。

在刻满遇难者名字的纪念墙上,严洁看到,爷爷奶奶一直在寻找名字,他们看了很久,想找到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但是,没有。

后来,她的奶奶甚至寻找有没有和她同姓的。“他们努力想找这场地震和他们有关联的,哪怕一个姓。”严洁说。

严洁给爷爷奶奶拍了一张照,这张一直留在她的手机里。

让她印象深刻的,东河口小学的一棵树,十几个学生,紧紧抱着这棵树,活了下来。

这棵树,就在遗址里,挺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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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感恩

严洁心里还一直记着一件事。

十年来,感恩和记忆相随,一直镌刻在青川人的内心。

严洁记得很清楚,地震发生后,大批的解放军战士支援青川,他们几个表姐妹就给战士们送鸡蛋。

他们还会在鸡蛋上画上各种图案,有时还会留下联系方式,希望以后能联系上恩人。

这是严洁的表姐想到的主意,那时,她在读高中。

“不知道送了多少个,后来还真的有解放军战士联系上过”,严洁说,这是他们发自心底的感谢。

其实,在现在的青川,这样的感恩到处可见。

围绕县城的乔庄河上,最显眼的一座桥,仿照的是丽水的廊桥,叫感恩桥,是感谢浙江人民的援建之恩;在县城几十米长的感恩墙上,刻着每一位参加援建的浙江人名字……

在学校里,严洁同样这样教孩子们,要懂得感恩。

走进这所学校,这种感恩的气氛特别浓,孩子们有礼貌而质朴。

青川的十年巨变,未曾改变他们纯朴的心灵。

这是青川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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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答卷

经历过地震的青川人,特别明白自己的责任。

做科学老师的严洁用知识向孩子们传递科学的地震知识。

做为校长的王忠理更感觉到肩上的压力。

十年前,他同样是地震的亲历者,那时,他是乐寺安寺乡小学的校长,地震发生时,他正午休后准备回教室。

学校的宿舍里有几十名寄宿的学生,在三四秒的断片之后,他和老师们跑向了学生宿舍。幸好只有一名学生受伤。

学生们很快被安置在操场,二十多个老师围着他们,在操场上度过了一个晚上,老师们把小卖部的方便面留给学生吃,每人一袋。直到第二天,所有的学生被家长接回家。

随后,这所小学异地重建,是浙江的海亮集团出资五百万元援建的。“海亮只有一个要求,只要安全,钱多一点没关系。”他说。

县城的乔庄小学建成后,他就被调任校长。面对这所全新的全县城最好的小学,王忠理感觉到压力和责任。

现在有学生近千人。每年,他都会到浙江学习,学习管理经验,教学方法。“一开始,晚上都睡不好觉,在想怎么样把学生培养好,不辜负浙江人民的信任。”

在乔庄小学教了25年书的王亚玲老师特别有体会,以前她认为老师只要教好就行,学是学生的事。但是,去了浙江,听了很多名师的课,她才发现,怎么样让学生愿意学,也是老师的责任。

“现在我会调动积极性,让他们参与的学习。”她说。

现在,这所浙江援建的学校,已经成为四川省重点小学,在学校的荣誉室里,摆满了各种荣誉和成果。

这是交给十年的一份答卷。

乔庄小学,见证的是浙江和青川两方水土的深情,让人看到的还有,地震后的十年里,青川的记忆和思念,努力和变化,未来和希望。https://stc-new.8531.cn/assets/20180427/1524790985178_5ae276c9159bb80d666bad63.jpeg

新闻深读

一间民宿,见证浙川情深

“龙凤居”,听起来是一个很江湖的名字,它的主人叫闫龙凤,青川县阴平村的普通村民。

这是依山傍水的川北风格村庄,有“中国乡村旅游模范村”、“全国生态文化村”等称号。

闫龙凤是在地震后回到家乡经营民宿的,来回于浙江和青川之间,这十年,他亲历了太多变化。

现在,让我们走进青川的这个村庄,来解读震后的十年,这也是浙江对青川援助的十年。

温州渊源

阴平村和温州有渊源,走进村里,你就能感受到,抬眼就是一块醒目的标牌:温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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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川地震后,温州的对口援建指挥部就在村边上的果林里。

援建时,村子房屋大部分受损,需要重建,温州指挥部就把这个村庄规划成了一个民宿旅游特色村。

现在,这个规划已经成为现实。

整体统一的川北民居风格,门口是院子,边上是果园,阴平村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庞大的花园。

“这让我们进步了三五十年”,在他的民宿“龙凤居”前,闫龙凤这样感慨说。

这说起他的民宿,还有一个小故事。

重建后,闫家想做民宿,但想不好名字,这天,温州指挥部的一位副指挥长刚好路过,闫龙凤的父亲就向他求助,最后,这名指挥长,给他取了名,就叫:龙凤居。

因此,对于浙江,闫龙凤特别有感情。

地震前,闫龙凤是在部队当兵的,本来再当几年就可以安置工作,不过,他提前回到了家乡,做起了民宿。

“一开始,父母很反对,后来,他们也渐渐相通了。我的选择是对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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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改变

在阴平村,如果有资金困难,他都可以申请一笔二三十万的无息贷款。现在有35户村民申请了这笔贷款。

资金的支持同样来自浙江。闫龙凤已经贷过三次了,用这笔钱,他不断改进民宿的设施,吸引更多的客人。

这几年,他家的收入也节节高升,去年收入达到了二十五万元。

更重要的还有观念的改变。

按照温州援建指挥部的规划,民宿的每个房间都设计了独立的卫生间,但这在当时是很难理解的。

“以前我们这里搞民宿都是公用卫生间,也没有空调,但是,浙江给我们的规划里很先进”,闫龙凤说。

每年,闫龙凤会到浙江学习,民宿该怎么经营。

回来后,他装修了13个房间,一开始,同样很少有人理解,这么多房间会有人来吗?

很多村民在观望。等到第二年,闫龙凤就收获了近十万元的利润。村民们都纷纷开始改造。

他学到的还有一个小小的细节,是热水器,以前,他都用太阳能,不能保证每天用热水,他看到浙江的民宿都用24小时的空气能,回来后,他就全部改了。

在对民宿的管理上,阴平村也采用了浙江的评星模式,评到不同的星级给予不同的奖励,大大提高了村民的积极性。这笔奖励金同样来自浙江的援建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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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龙凤


长效帮扶

虽然十年过去了,但是,两个地方的感情和互动一直都在。

去年,闫龙凤就参加了一次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是当年温州援建指挥部的老朋友。

在会上,闫龙凤很感动的是浙江人的一句承诺:“虽然十年快结束了,但是如果有需要,我们会一直帮扶下去。”

事实上,这样的帮扶没有停过。比如2016年,温州慈善总会就在附近的大水村建了一座桥,改善了这个村庄几十年的出行难题。

“没有浙江人,就没有我们的今天”,阴平村村支书罗成鹏这样说。

现在的阴平村有90%的村民从事旅游,有民宿158家,从地震前的贫困村,变成了一个美丽富裕的先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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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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