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仿佛一颗手榴弹爆炸,简直把人的魂都要吓脱喔
爆米花
文 / 邓四平 每每临近过年之时,家乡小镇街道的两旁屋檐下,炒爆米花的人便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忽地一夜之间冒了出来。小镇便也仿佛跟着沾上了一份雪白晶莹香喷喷的吉祥喜庆的气氛。 儿时的我们,一进腊月,天天便叫着嚷着要大人给我们炒爆米花吃。大人执拗不过,便也就依了我们,小心翼翼地从家中米桶里舀出一小碗米来,倒进一个亮油纸口袋里,和着一两张皱巴巴的几角零钱递过来,我们接了米和钱,便飞也似的向街上跑去寻找炒爆米花的匠人。 炒爆米花的人往往是些老人,也有些中年人,看上去都很慈祥,也都很和蔼可亲,饱经风霜的脸上几乎都是黢黑黢黑的,仿佛挖煤炭的工人一般,所以也分不清究竟是老人,还是中年人。早早地就有人在排队等候着炒爆米花了。炒爆米花的师傅面前是一个小小的铁皮灶,四四方方的,并不很大。风箱,竹笼,麻布口袋等等都在小铁皮灶的旁边不远处一溜儿地排开。小铁皮灶上焊着两根弯曲的钢筋做成的支架,漆黑的小铁罐便架在铁皮小灶上,摇动铁罐手柄便可均匀地转动。那红红的火苗仿佛饥饿的人贪婪地舔食着黑黑的铁罐。人们围在一旁既兴奋又忐忑不安。 炒一罐爆米花大约需要十分钟左右,炒罐爆米花的师傅一般都是先将那雪白的大米缓缓地倒进那漆黑的铁罐子里面,然后丢进少许糖精,再盖严盖子,使劲扭紧,接着就放在火上烧。师傅一只手转动铁罐,另一只手匀速地拉动风箱,时不时停下来,用小铁铲往灶里添上一点煤。多年以来,这一场景一直也都成为了我们童年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幕。我们所有的期待和幸福都在他最后弄出的那“砰”的一声巨响之中瞬间绽放。那一声巨响仿佛原子弹的爆炸所产生出的巨大的冲击波,让整个人群顿时发出一片巨大而热烈的欢呼声,我们欢呼雀跃着迅速冲向竹篓,大捧大捧地把那雪白香甜的爆米花装进大大的蛇皮口袋里,又一边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着爆米花。 那雪白晶莹的爆米花,香喷喷,甜咪咪,蓬松酥脆,入口即化,根本来不及咀嚼即已融化,化成了一股甜丝丝的甘泉,从舌尖到舌根,从舌根到嗓子眼,一直甜透了我们的心底。那过程简直就是一个体验人生巨大幸福的过程。不,准确地说,应该那简直就是一种美极了的享受,那种美妙让人兴奋而又难忘,既过瘾而又刺激。往往还没走到家门口,口袋里的爆米花竟已被我们吃得所剩无几了。 大致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大都具有这种幸福的体验。现在的小孩子,成天泡在蜜糖罐罐里,他们又哪能体验与感受到这种特殊而又巨大的幸福呢?
作者简介:
邓四平,男,四川省蓬安县人,生于1974年5月15日,西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邓小平故居陈列馆荣誉馆员,现供职于四川省蓬安县嘉陵第一桑梓景区管理局。从1989年至今已在《中国教师报》、《中国旅游报》、《青年作家》、《四川日报》等各级各类报刊发表文学作品400多篇,新闻稿件上万篇,共计500余万字,作品多次获得国家省市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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