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驷马硝洞沟探险记
文/燕之舞
山高林密的峡谷幽深隐蔽之处，有一个洞门狭窄洞内宽大的洞穴，进入洞穴又有无数的洞门可进入不同的洞穴，大洞套小洞，洞洞相连，像迷宫一样，向洞内行进，无限纵深，里面有暗河、石床、石桌、石椅、石锅、石碗等用具，当地人说这个洞直通20公里外的得胜镇牛市，依据是传言当年硝洞熬硝，得胜牛市会冒烟。20公里是什么概念？20000米！但是没有人真正穿越过硝洞，每个人小时候都被老人嘱咐过，不要往硝洞里面走，洞里环境太复杂了，容易迷路！洞里就有迷路死在里面的人的白骨。所以，硝洞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深无从考证，没有人真正到过终点。这是当地老人众口一词对平昌县驷马镇硝洞沟的描述，这个传说充满神秘色彩，足够撩拨人们的好奇心。我的老家就在硝洞沟上方500米开外。
除了共同的传说，还有老一辈人个体不同的体验。父亲说他们小时候和同院子的小伙伴们一起结伴去过硝洞沟，去之前要准备好火把，把斑竹砍成50厘米长的小节，一定要留有竹节在上面，竹筒里塞入棉花，然后再把棉花用煤油浸湿，一个质量上好的火把就制作好了。一群半大小子天不怕地不怕，雄赳赳气昂昂地开始“钻”硝洞沟。洞里伸手不见五指，刚开始还能听到洞外树林里鸟儿扑打翅膀的声音，越往里走越安静，洞里洞外被黑暗完全阻隔，阳光不在，声音不在，温度渐凉，鼻孔里只有火把的煤油味和泥土的潮湿味，耳朵里只有小伙伴们粗重的喘息声，偶尔还有水滴声，特别空旷……黑暗中不知谁突然哇地哭了起来，这一声把大家内心的恐惧一下扩张了出来，就像扭动了哭的开关，大家都齐扑扑地哭开了，并向洞外跑去，其中一个小伙子还掉了队，差点没出得去。父亲和他的小伙伴们的硝洞沟探险无功而返。为了说明硝洞沟的神秘险峻，父亲还讲过一个真实事例，硝洞深处有成千上万只夜麻飞（蝙蝠），集体生产时，二爹负责收集肥料，胆大的二爹曾经去硝洞扫过一小背篼夜麻飞屎作肥料。
早些年，物质贫乏，交通不便，驷马镇硝洞沟是平昌、巴中两地附近学校学生春游的必选之地，硝洞沟在70、80后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春游时为了壮胆，学校会借一个收录机带上，在洞里播放曲调优美的音乐来缓解大家紧张的情绪，但是每个亲历者都在说干电池在硝洞里消耗特别快，干电池里的锌锰会和硝产生化学反应吗？化学迷们可以做做实验。干电池手电筒在硝洞中快速消耗的不给力，再加上怕迷路，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队伍庞大的学生春游反而只是在洞口打打转就开始撤离，个别胆大的拿着手电筒结伴朝洞里走去，运气好一点会遇上几只夜麻飞然后合力抓一只出来，眼羡一把没有进洞的小伙伴，然后再绘声绘色渲染一盘洞内的神秘、险峻，让人脑洞大开，尽情想像，再然后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在小伙伴们崇拜的眼神追随下扬长而去，我曾经就是那些崇拜者之一，硝洞里神秘的世界在我的脑海中只留下别人的讲述，一个土著娃多少感到有些遗憾，也成了我长大后一直想完成的一个探险梦。
接触互联网后，我搜索了一些资料，网上这样介绍：硝是古时候制造黑火药的主要原料，硝洞是硝的产地和加工场所，全国很多地方都还残留硝洞遗址。平昌文化网上对驷马销洞沟的介绍是：“平昌县驷马镇硝洞寨遗址是为躲白莲教而建，寨墙由西向南。建于洞长45米，高4米，深100米，距离地表高60米的石洞口。现存寨门，寨墙，寨门有3道，规格一致。寨门高2米，宽1.18米，均为拱形顶，拱门上部挂匾，左右门柱上刻联。整个寨墙长40米，宽2.5米，高2.5米至4米不等，寨墙用长1米，宽0.25米，厚0.30米的条石砌成。此寨址具有一定的文物研究价值。”硝洞沟越发显得神秘和传奇。
上世纪90年代汹涌南下的打工潮也冲击着生活在硝洞沟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年轻人们都怀揣梦想背井离乡出外开始了寻梦之旅，老家成了他们来去匆匆的过往，留守下来的只有老人和小孩，在老家生活的人口突然减少不小，再加上物质生活条件慢慢改善，煮饭烧水早已很少用柴草了，整个农村的植被快速恢复，硝洞沟被高林、野草、刺枝树科植物包裹、掩映，有一种漫漫森林的感觉，那些似乎无处不在的危险就在暗处注视着人们，伺机而动，于是硝洞沟从此无人靠近，也无人能靠近。因为硝洞沟的特殊地理环境，90年代中期曾经有一个逃犯躲藏在洞内数月之久都无人发现，有一日傍晚逃犯肚饿难忍逃下山潜入农户的家里偷吃东西才被发现。硝洞慢慢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似乎将被尘封在历史传说中。
2016年10月20日第七届四川国际自驾游交易博览会四川旅游项目推介会项目签约仪式在巴中举行，驷马硝洞沟有幸成为平昌县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某投资公司拟投资5.8亿元开发驷马硝洞沟，打造驷马水乡大峡谷旅游景区。硝洞沟又开始活跃起来，频繁进入大家的耳朵，那些关于硝洞沟的神秘传说也开始活色生香地活泛开来，我那个关于硝洞沟探险的梦也开始跃跃欲试。
今年鸡年大年初二下午，我们去巴中看望90多岁高龄的外婆回到老家，趁着天未黑，阳光正好，我们兄弟姐妹3人带着家里的小孩子们寻着我们儿时的记忆，开启硝洞沟探险之旅。听在老家的人说硝洞沟已经在开发了，从驷马水乡河下面专门修了一条公路直达硝洞沟，硝洞沟的荒草、刺科植物已被清理。以硝洞沟为中心，老家在硝洞沟上方，驷马水乡在硝洞沟下方，从我老家到驷马水乡再到硝洞沟，那可是绕了一大圈。于是，我们决定直接从家抄小路去硝洞沟，因大片田地荒芜久未有人耕种，结果我们在去的路上还迷了路，记忆中的那些小路都不复存在了，结果变成了从荒草丛生的田地间、山林里开辟道路，艰难跋涉，很多次我们直接从荒草上像坐滑滑梯一样往山下滑，堪比红军爬雪山过草地，下午的探险充满了惊险。堂妹家五岁的雯雯特别能干、兴致勃勃，一路跑在前面成为此次探险的正能量。顺利到达洞口，正在开发中的硝洞沟洞口停着两台挖掘机，三三两两的人们打着手电或进洞或出洞，都想在开发前领略一盘硝洞口的原始风貌，还有小孩子在洞里吓得哇哇哭喊……
太阳挂在西边的天空，发出昏黄的光芒，离天边的山尖越来越近了，得抓紧时间进洞，分配好锂电子手电筒和排列好队伍，我们向洞内开始进发，低矮的洞口把阳光吞噬不少，进洞刚走了30米就是一片漆黑，只能靠手电筒的光来分辨方向，小雯雯一路冲锋在前，真的是无知者无畏。上小学和初中的侄儿、儿子一路都在分析氧气、迷路，危险与否。两个孩子像说着双口相声，一个说这次准备太不充分了，太仓促了，拿生命开玩笑。另一个说就是啊，出门的时候应该带个蜡烛，进洞的时候点燃蜡烛，蜡烛熄灭证明氧气不足，还要带根长绳子或石灰，一路要作记号。两个小家伙分析得头头是道，知识武装了孩子们的头脑，但是也给我们的旅程带了一份紧张。走着走着我们真的有种窒息和要迷路的感觉，小雯雯也不敢往前跑了，在洞里横向穿了几条岔道和几个洞，一直不敢往纵深走。从门口的小道绕进去，正对洞口方向有一个大洞，用手电筒扫射这个洞足有1000多平方米大，用手电照出去看不清楚尽头，洞地面低于洞口50米左右且不平整，不知洞的尽头是不是又有一个洞口往里走？只听到远处不时传来零星的滴水声，特别空旷，一种湿冷感在身体周围盘绕，石壁上隐约可见白色的石钟乳，石钟乳尖悬挂着水滴，晶莹剔透、摇摇欲坠，我们听到的水滴声就是源于这些吧。孩子们一直叫着不往里面走了，我们只得原路返回，吵吵闹闹，突然头上响起细微的“扑扑扑”声，用手电一照，一只小夜麻飞（蝙蝠）在手电光的圆圈里贴着石壁盘旋，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它宁静的生活，我突然想起关于二爹扫了一背篼夜麻飞屎的故事，看来我们此次探险未探到洞里的精髓。
回到家父亲听我们讲了去硝洞沟的过程，老人家说你们还是只是在洞口打了一哈转，明天我陪你们去，硝洞洞口还有一个药王菩萨庙，你们看到没有？我们齐刷刷地摇头。第二天又忙于走亲访友，然后开始上班，再探硝洞沟又未实现。
清明节回家，时间充裕，天气正好，父亲陪我们又去了一次硝洞沟。因为自春节后很多年轻人回老家都去硝洞沟转了一下，以前的小路被大家重新修整了出来，站在家门口就可以看到硝洞沟上方修水库的大挖机工作的情境。
工人师傅们正在做硝洞沟背面的护坡造型，听他们介绍，修好后山上水库的水会从护坡流下形成漂亮的瀑布。在硝洞洞口20米远的半山腰有一药王菩萨庙，庙门上的对联还清晰可见，上联：劝善惩恶天地德，下联：仁民爱物帝王心，横披：威灵显应。菩萨的身上还悬挂着红艳艳的绸布，让人肃然起敬。硝洞洞口比春节期间更宽广一些了，洞口到处都散落着火炮屑，大概是春节后开工工人师傅们敬山神残留下的。
横卧在洞口有一个石碑，石碑上的字已经不太清晰，但落款的同治九年英桂字样还依稀可辨，还在默默诉说着硝洞沟久远的历史和它曾经的辉煌。进洞的路被人为改造得更明显了，曲径分明，分左中右扩散，从中间进去又到了最大的那个洞，这个洞也可以从左边进来到达，左边洞口工人师傅们正在施工，拉着电灯正在把洞的高度凿高，左边洞口堆满了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具。我们就在中间和右边探索，在父亲的带领下，此次我们才真正领略了硝洞的神奇！洞里挂了好些像冰柱子一样的石钟乳，洞顶和四壁用手电一照全是亮晶晶的点点白色，像繁星挂在天空，越往里走呼吸越困难，胸闷气短，感到有一点点窒息，隐约可辨的凿子声给我们前进的动力，“再向前走一点，如果缺氧工人们怎么施工？一定还不至于对生命造成威胁。”突然眼前一片黑压压，我们都惊呼起来！“蝙蝠！！！”蝙蝠群！蝙蝠群的出现把我们的神经调到了最兴奋的状态，我们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蝙蝠群！一只只蝙蝠接踵摩肩在头顶盘旋，洞壁上还停留着好多未动，那个场面可以想象有多刺激！这个时候越发感到呼吸困难，缺氧得厉害，硝洞除了神秘还有些阴森恐怖，哪里还顾得着找那些传说中的石桌石锅石碗，更别说暗河，慢慢向洞口撤离，蝙蝠飞翔的扑扑声渐行渐远，才发现刚刚光顾着惊诧忘了拍照片！又留下一个小遗憾，也正为有小遗憾才会给下次的到来带来动力！再探硝洞沟收获满满！父亲满脸笑容，也重温了一盘儿时的记忆。
看当地媒体介绍，驷马水乡大峡谷预计在2017年7月对外开放，经过开发的硝洞沟届时会集漂流、溶洞、探险等旅游元素为一体的综合大型度假景区。希望开发后的硝洞沟还保留着最初的原始状态，同时为人们的探险提供更多的安全保障，期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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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3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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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3 16: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