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两个老同学硬拽我到南充，于是参加了一场小范围的同学聚会，兴致勃勃。熟地遇熟人，他乡见故知，于是，人生，又多了些回忆，多了些温馨。
也有感慨，就如我当晚所说：
最大的变化就是没有变化。
怎么说呢?
就是：当年那些我觉得聪明伶俐的人，现在还是那个聪明样，八面玲珑、妙语连珠。“跳”得高的，现在仍然跳得高——能说会道、主导气场。是好成绩的，仍然有出息、工作不错、混得好。
这也是让人欣慰的地方。虽然我没成为人中之龙，但是，当年我眼中的聪明人、我很挂念的那些成绩尚可的兄弟，终于再次生动地出现在眼前，在近30年之后。
毕竟，在我们那个年代，成绩好的，反应快，喜欢跳和闹的，出众的，多半最后考上了大学，或通过当兵、招干等形式出人头地了。只要脑壳够用、舍得吃苦的，就算是应届没考上，通过复习、换到好的高中复习、再复习，都基本上跳出了“农”门。
一、成才之路：那一条单一逼仄的通道
高考这个分水岭，应了一句农村老话：走上穿皮鞋或草鞋的不同的人生道路。
周末晚上见到的同学，多是在南充上班工作，而我觉得差不多是当年和我不相上下的第二档“好成绩”。而我们那个班上，或说年级最好的成绩，考上如西财大、国防大、地质大学、航空学院的，一般都是在外地去了，一年见面稀少。中等成绩，通过努力复学，也考上师范或其他大学“跃龙门”而去。脑壳灵光、身体好、爱运动、家里条件不错的，不少通过顶班、当兵，走上了坦荡的人生。而我们没很大印象，或说记忆中的朴实、呆瓜或说机灵但成绩很差的同学，基本上都泯然众人，消失在记忆的长河。虽然那时我们或许是要好的朋友。
那是一个时代，通往胜地美景的路很少，而高考是最集中的捷径，特别是对农村孩子。在上个世纪，我们多称高考为独木桥。通过那个独桥，是一个家庭或家族的梦想和荣耀。而现在对高考失利，大家要宽容得多。
因为现在，对人生的通道，有多种选择。独木桥失去了“独”的意义，就如对的曾经的文学梦想和写作爱好，我们渐渐地失去了那份激情满满、摩拳擦掌的初心。时代已经改变，笔友已经稀少，而考不上大学的反倒成了少数。
“林中有两条小路，都一眼望不到头”（《无名小路》）选择并不艰难，过程充满荆棘。
——这也是一个持续竞争、优胜劣汰的过程。
也充满变数。
最终，或腾飞，或落入尘埃。
也许那时我们的轨迹，可以照亮后来者的路。
二、成长历程：含辛茹苦、引锥刺股的赛跑
一个孩子，智力尚可、可以成材或说可能出人头地的，第一步是进小学，读书，从此进入人生的漫长跑道。如果自己没读书的想法，天天爬皂角树掏鸟窝，家长又不管不问，那就有不少孩子自动退出竞争舞台，并且，我们那个年代不是义务教育，初中升学率也只在10%左右，于是，少部分人跑完这10米。
如果说学习成长的过程是一场短跑，从小学到高中的长度是100米。小学可以说只算10米。虽然是万丈高楼从地起，但回头看，那点知识真的不算什么，就只是扫盲。
不过这10米，很多人没跑过来。我所在的村小，五六十人，也就五六个人上初中，那时也是要通过考试，毕竟上世纪70年代的中国小孩，“人多为患”。一般的家庭是兄弟姊妹五六个，我家也不例外。我和姐姐都升上了初中。不过，她六年级复学一年，才刚好和我一个班。
我的成绩初一第一，初二第二，初三就五六名了，因为还有复习生。那时，初中是个重要的分流点，比我们聪明，成绩更好的“一等公民”，直接去读中师中专了。掐尖后，余下我们“二等公民”，进入了高中或复学的路。我不想读中师，中专没考上，于是我走进了读高中这一部叫《路漫漫》的人生电影。女孩子家上中师还是不错的选择，而农村家庭，读高中上大学耗时大耗费多，于是姐姐选择复学，和我“分道扬镳”——其实。她也走上了一条漫漫长路，我高中快毕业那年，姐姐才考上中师，还是享受了政策照顾。
在求学成长的过程，这可以算30米。对于中师生来说，则算十之八九了。
对于我们乡村高中，虽然是有名气的中学-朱德故里的中学，其实，升学，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终，小学生中只有我和另外一本家女同学春梅考上了大学，在复习之后。如果你把这个小山村放进历史，那我们，可能是长河中那一抹文明的亮点，虽然，略显普通和暗淡。
初中同学也只有四五个考上大学，高三那个班应届仅二人考上大学（专科）一个中专，高中未分班前那个高一班的同学前前后后还有十个左右上了大学（分到理科的考得好些）。
三、成功路径：综合实力与方法论
学习的路上，情商可以不用管，智商则很重要。智商差了，黄荆棍下也出不了好人。
除了智商，自身的个性、经济基础、学习环境、学习及成功的方法论，也是在优胜劣汰的道路上极其重要的因素。
但是，与生而来的环境，家庭因素、社会环境、人缘关系、人际层次，很大程度造就了不一样的人生。
家庭条件好，社会关系好，身体素质好，都或许有路通向成功。
体育生、艺术特长生，也是一个不错的渠道。那时到少数民族地方去的获取少数民族政策性照顾还是很少，也不是没有。
求学成才的路径不同，中师中专师范大专大学，是一个学生的归宿。
再捋捋这一条成才之路：
小学一个班五六十人，我、林二个男生，姐和春梅、饶、万四个女生考上初中。
初中应届生三人考上中师，复习生三人，皆教书后，现在一个小学校长，一人到了省电视台。上高中大致是我、春梅、志强、周、宋。有三人初中毕业进入乡卫生院上班至今。而另一小学同学中途辍学。
我、春梅和志强上高中，直到复学上了大学。周、宋及同级上高中的林，高一后应该是通过什么考试，上了中师，教书至今，林进了乡医院后来当上院长。这是一条特殊的路，可能是政策性照顾。他们父亲是老师或医生。
而高三那个班应届仅二人考上大学（专科）一人考上中专，通过复学、考上师范委培及其他大学的后来还是有十多人。当兵的有五六个。
就升学来说，总人数少、考的学校不太好、一般是通过复学、委培的不算少、上中专的有、一般没有什么加分，这是那时升学的特点。
那时高中也考了一个北大，是体育老师冯老师女儿，成绩好不说，体育也特棒，加分20多。这成了“别人家孩子”故事的主角，如彗星划过夜空，成了典故。
求学的短跑中，高中可算50米，很重要。复学至少算10米，又因“行百里者半九十”，从某个意义上说，那这10米也近一半即50米了。在不错的基础上，通过这个加时赛，很多人通向了成功。
四、层级归划：我们是否逃脱阶层固化
求学是个优胜劣汰的过程。升学，也只是人生的开始。
虽然我很欣慰，看到了那些我欣赏的同学，冲过岁月的硝烟，走向了人生的前台。
但是，更多的“我们”，在人生短跑的每个阶段，不断落伍，最终留在了故乡，面朝黄土，看春暖花开，了无生色。
我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复又考调外地公干。而姐姐毕业后留在县城，在幼儿园教书，平衡娴静。老家的春梅，师范毕业后在我们曾就读的初中任教，后调县中，现在在市上一重点中学，辛苦而充实地生活。
初中同班的志强，高中进了理科后考上了大学，在县城医院上班，也居住在市上，周末开车回城。毕业多年没有音讯，曾在多个记忆的回首，都认为他被淘汰了而黯然遗憾。
当然，在求学的路径中，有不少人，并非是通过努力读书而就业的。有当兵当医生当教师的一部分，有进供销社的，也有招工招干走上工作岗位或当上干部的，是因为那时的好政策，以及父母和社会关系的因素。他们获得的相对轻松的就业机会，是我们多努力几年的才能获得的。
虽然我们也不需那么妄自菲薄地说：我奋斗了十年才获得了与你一起平等喝咖啡的机会。
虽然并不全是：龙生龙，凤生凤。
虽然我们不能说：阶层固化程。
但是，我们仍然为自己的艰辛，流下抑止不住的泪水。
而我们现在，也许过得还算平凡，亦或艰辛。
曾在故乡的某个山头，回望父亲远去的背景，恍觉现在的我，依稀如当年的他。
而我们希望，经年之后，在我们的后辈身上，不会有我们疲惫和失落的影子……
匆匆那年已过，我们再次吟起那首歌：将来从小路的尽头，默默地回望，想起曾有两个不同的方向，而我走的是人迹更少的那条路，因为这条无名小路，才不会被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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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3 18:26
发表于 2017-3-23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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