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人古老的情愁

兹玛格尼

祖先曾告诉我
当柳枝燃烧升起燎燎青烟
恩体古子就会派遣使者来到人间
公正与邪恶便得到了评判
我和祖先从未见过，
但我却能在毕摩的经文里找到他们，
我这一生我不曾属于这个时代
我是一只来自千年之前的不死鸟
我把祖先所创的星图和月历
深刻在我的脯肉里
我在这里成了一个孤独者
我日夜守护着一个病人
他断续的气息
次次都牵动我灵魂深处的情愁
你也许好奇的我的童年，
我曾坐在妈妈怀里听她吟唱阿莫尼惹
每当日落时我会去耶底山口
迎接打猎回来的父亲，
油灯并不会点多久
妈妈会用火灰把最后一点火种埋下
其实，你也知道，
吹什么风便开什么花
长什么草羊便吃什么草
当春天的第一次春风吹气，
我闻到了一丝陌生的现代气息
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人们的肉体如同入炉重铸一般
古铜色的皮肤挂上了一层陌生的颜色
五颜六色的工业文明取代了天菩萨
灯红酒绿中人们的灵魂逐渐被抽干
从那个时候起，
每个山寨里都充斥着矛盾
把丑陋作为一种个性
把衣不遮体作为一种时尚
这是传统和现代的矛盾么？
人们欺骗自己安慰自己
把这视为一种代沟，
我也突然迷了方向和思绪
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矛盾体
从那时起，
人们各自为城
老人和青年便成了矛盾的主体
这是传统与所谓的现代的冲突
于是我也恐惧了回到山寨
成了一个野物
我与狼共舞
与鹰翱翔。

我日日夜夜端坐呼唤崖上
吹响千年之前勒勒留下的牛角
你可听到我的呼唤
归来吧，那些远去的，
回来吧，那些活着又死去的灵魂。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处于什么状态，只是我们不愿去承认。


                                                                                                                                                                             作者：  俄底尔日

兹玛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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