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与禅——再听朴树【原】

人间芳洲嘉陵玉 · 发表于 2016-4-21 16:06

“我要飞得更高”

前几年汪峰的歌火爆，隔壁一个刚上学的小屁孩成天没事就要高呼几次。更让人记忆深刻的是，他就只会那么一二句，翻来复去，唱得乐此不疲。

几年后想起他专注执着的样子，每每忍俊不禁。

人生需要呐喊，也需要在沉静中思索。

而谁能说出我们灵魂深处的东西，诗人。当然，还有歌手。

曾几何时，当我们看到优美的诗句，不禁击节叫好。我们面朝大海，我们春暖花开，我们迷醉在诗意中。

听：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苍海一声笑。

生如夏花。

春泥。

就如“请把我埋在春天里”，也是那么气势磅礴。

而当我们不再读诗的时候，歌手，很多时候是歌手，唱出了我们的心声。

听：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我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

延伸阅读：

一、《再听朴树》

前不久，朴树发了一篇长微博《十二年》，说出了十二年来（自2003年推出《生如夏花》专辑至今）积淀下来的一些心里话，包括对行业、对音乐乃至对人生的诸多看法。他说，“我不是用十二年来做一张唱片。如果一张唱片做了十二年，可以预见，那有多糟糕”，他认为自己“只是用十二年找回了做唱片的状态”。

从公开的资料得知，这十二年中，朴树有差不多九年是在与抑郁症做斗争，他学习中医，到西藏朝圣，还出席了一些佛教活动，似乎想在传统文化甚至宗教信仰中觅得身心的疗愈之路。直到2013年，朴树才开始有一些新的作品问世：先是翻唱了《送别》，接着是2014年的《平凡之路》，然后是今年的《在木星》和《好好地》。记得歌手杨坤也曾经被抑郁症折磨了多年，从《无所谓》到《真的很在乎》，歌名正好表明了他患病前后的心态转变；而从朴树这两年的新作中，似乎也不难窥见朴树的内心变化：他先是以一首《送别》告别了昨日之“我”，再用《平凡之路》等三首歌明确地告诉我们，今天的朴树，不仅仅是找到了“做唱片的状态”，也找回了当初开始出发时的心境。

《平凡之路》认为“平凡是唯一的答案”，《在木星》心心在念的是“天真做少年”，而《好好地》则非常直白地唱出要“自然得像植物”、“天真得像动物”。对比十二年前后的两个朴树，一个含蓄、敏感、忧伤，一个直接、明朗、有力；一个拒绝融入这个庸俗的世界，一个则认为平凡、简单才是生命的真相，两相比照，庸俗和平凡似乎是一体两面，其差别只在一念之间，就像“云在青天水在瓶”，云也好，水也好，原本都属平常之物，但换个角度来看，却也足以从中悟出许多禅理。从“看山是山”到“看山不是山”，再回到“看山还是山”，这种分析框架大体上也是适合朴树的。

当然朴树还没有到达“看山还是山”的淡定境界，至少从新作品中来看是这样。苏轼有言：凡文字少小时须令气象峥嵘，彩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赵广超先生讲极简主义时，以宋瓷举例，“在存天理灭人欲的重压下，当时的人要做一个艺术形式，包含了七情六欲，看上去还要很平静，这就是简约主义的上好示范。它不是贫穷，而是高度净化的能力”。就流行歌曲而言，这方面最好的例子莫过于朴树本人翻唱过的那首《送别》，这首歌句句写实，没有一个字是讲人生哲理，只是专注于送别氛围的营造，却能令人产生无限联想，包括人生的各种悲欢离合，这就是典型的从平淡之中开出绚烂之境。反观《平凡之路》、《在木星》和《好好地》，虽然放在当今歌坛依然是一顶一的优秀作品，但比之《送别》还是差距不小，区别就在于，这三首歌还是有点不能自禁地去将一些感悟或道理和盘托出，难以让听众有回味平淡达至绚烂的审美过程。三首歌中，只有《在木星》较为接近于“看似平淡实则绚烂”。朴树在谈到这首歌的时候，曾说自己的创作动机是要幻想一个没有生老病死、爱恨离别的世界。没有爱恨离别，不是说爱恨离别真的没有了，而是平静接纳了任何爱恨离别，甚至还能以一种审美的态度来对待它。“历经沧海”、“阅尽悲欢”之后能不能“天真做少年”呢？或许是可以的，但此少年已非彼少年也。抛开《在木星》讲的这些道理，这首歌还是不乏亮点：古风式的歌词显得古意盎然，佛教唱诵式的吟唱亦能让人内心为之一静，而朴树标志性的无歌词哼唱极大程度地减少了他所谓的汉语颗粒感的问题，让整首歌曲衔接自然，流畅得如同一气呵成。结尾的两句 “谁赏江上明月，谁听江声浩荡”更是收得极好，有“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的审美效果，既有画面感，又有哲理味，已经隐隐有那种将七情六欲全部净化的感觉了。

可能还是有人怀念过去的朴树，特别是他的《生如夏花》和《那些花儿》。这两首作品在朴树“看山不是山”的人生阶段，一举涵盖了他当时的复杂心境，既美丽又遗憾，既笑又哭，既绝望又热烈，一切都在进退两难间。但人总是会变的，今天的朴树，心境变了，歌曲内容也随之而变，相信乐迷们还是乐于看到这种变化的。事实上，朴树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他对于作品的态度是宁缺毋滥，而他确实也没有任何滥作，想想当今乐坛，这一点是多么可贵。

二、《请让艺术家吃饱饭--朴树也不例外》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他认为一个专心致志的艺术家不应该去尝试商业化，而且应该一辈子啃窝头吃咸菜，那么这个人应该被判下地狱。

这种心态很常见，比如前些日子《港囧》上映时就有人表示徐峥你拍个电影就是为了赚钱，比如窦唯在地铁上被拍照了，比如朴树有一些商业化的动作时就高呼你变了。

此种心态用一张图就足以说明：

这种被遮住双眼的人，只能通过鞭笞他人来安慰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朴树是否变了？变得又臭又商业了？现在我们来集体回忆一下朴树早年间的商业化创作：

2002年，朴树为WindowsXP广告创作歌曲《冲出你的窗口》

（一篇来自于2002年的新闻稿，不知不觉间XP系统都已经停止了更新）

2003年，朴树为丰田威驰广告创作歌曲《ColorfulDays》

2004年，朴树为MOROLAE398广告创作歌曲《Radioinmyhead》

（moto广告中，每个使用这款手机的人，都变成了朴树的脸）

这跟你想象中的朴树似乎不太一样，朴树在成名时就已经开始涉足商业化的内容，正是他最火的那几年。

即便是在他隐退的那段时间里，也未曾完全断绝商业化：

2007年，朴树与奥运冠军刘璇一同获得湖南卫视《名声大振》第一季冠军。

2014、2015年分别以两部电影主题曲和一次“20周年演出服”展览并且免费赠送活动，重新回到大众视野之内.

按照一些人的想法，商业的事物包括电影和歌曲都不应该被传颂许久，但恰恰相反的是这三首歌都成为了朴树音乐作品中传唱度颇高的作品。因为朴树是一位创作型艺人，他与商业的接触并非傻呵呵的拿着产品说一句我也用这个，而是了解这款产品，进而根据这个产品的调调去创作一首属于它的音乐，不可谓不用心。

对于一位孤僻的创作者而言，这样商业化的路数也许只是一种跟世界接触的方式。

后来的朴树再次消失在世界上，一两年都不会看到一篇关于他的稿件，他的歌还是你当年在宿舍听到的那些歌，这时你也开始怀旧。

朴树走出十年的沉寂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是2014年7月份的一首《平凡之路》，这首歌作为韩寒第一部电影《后会无期》的主题曲传播甚广。在电影获得了6.26亿票房的好成绩之后，无数人、无数文章去分析一首歌如何成就一部电影，又或者去研究它的宣传路径，最后得出两个观点——对音乐人来说，这是一个重新炒热自己的机会；对电影来说，这种宣传事半功倍。这属于没有抓住问题的根本，就像《冲出你的窗口》和《ColorfulDays》一样，《平凡之路》并非一首简单的电影宣传曲，要知道每年都有几十首电影宣传曲出现，有的自诩神曲有的高喊我们最洗脑，大浪淘沙之后现如今还能被人记起的永远是小部分，如果你看过《后会无期》又听过《平凡之路》，定能体会个中滋味。

而后朴树开始筹备自己的演唱会和新专辑，直到今年发布《在木星》之前，还参加了2015年江苏新年演唱会。

《在木星》作为《刺客聂隐娘》的宣传曲，词曲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跟这部唐风电影说得上是相得益彰，却未能像《平凡之路》一样被大家传唱，一方面原因是因为电影虽然在文青圈子里备受推崇，但大多数观众都表示看不懂，影片本身未能在社会上形成讨论的浪潮，另一方面这首歌跟朴树一直以来的风格差距大到让人一时无法接受。最后就是跟观众的距离有点远，这首歌只能放给自己听，没法谈情没法说爱没法表明听者的逼格。

之后的朴树一直纠结于自己的音乐创作和演唱会之中，甚至在10月份连发两篇长微博述说自己的痛苦，好在各家媒体和大众对朴树是宽容的，给予他的更多的是安慰与耐心。

虽说音乐与演唱会让朴树抓狂，但今年朴树的商业之路并未结束，就像我们在前文提到的，今年还有一个关于他的展览。这次是和一款叫做锦尚志的App进行合作，很多人又要开始抱怨，为什么时代的标签和偶像也要掺和移动互联网这淌水呢。因为这种商业的尝试，是朴树和世界接触的一种方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