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4月份左右的一天下午,三个年少无聊的人又聚在一起,我、黄师父、波儿,商量怎么玩,通过讨论决定去搞几只鸡来改善生活。于是乎,我在新车站一老友处骗到钥匙,打开他房门,偷偷取走他借的折叠气枪,窝藏在身上,出发。从城里转悠到城郊没有收获,不知不觉窜到了七宝二村,波儿眼尖,看见一池塘里有几只鸭子,悄悄围了过去,塘边还有几只鸡。
我们三人佯装打鸟,举起枪,眼睛却在分工,有的看人、有的看鸡。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我矮下身子和黄师父去赶鸭子上岸,波儿放哨,殊不知鸭子最不好赶,扑腾着叫唤,害得我们得瑟一团,眼睁睁看着鸭子得意地跑上了岸,几只鸡却还悠闲自得在啄食,黄师父低呼:莫失机会,快打!语速急促,容不得考虑,波儿标准的单跪举枪,瞄准一按,“噗”的一声,一只雄鸡翅膀一歪,惨叫连连,其余的飞快散了。我和师父都压低嗓门喊:莫叫!莫叫!倒了!倒了!鸡蹒跚着往塘里冲去,我们小声骂着它娘,慌张找来棍子把它围上岸,落脚未稳,我就俯冲过去,右手掐住脖子,左手使劲按身,提将起来,颈项打了两个转,敞开衣服往左边一塞,胳膊一夹,不管什么鸡毛、鸡屎。正准备撤退之时,只听见一声大喝:抓贼哦,有人偷鸡!我的天,头皮一麻,我们三人连互相看一下脸色的勇气都没有,鸡一甩,撒腿就跑,来的时候,田间地里似乎没有人,这个时候不晓得哪里冒了出来十几个,我余光瞟见他们拿的锄头、扁担,在老远处就吆喝:站到起,跑得脱!二娃,从那边围过来!幺爹,回家放狗出来!
开始的五六十米我们还一起得跑,右侧的黄师父竟然加速转着往大路跑去,离他较近的人骂着追去,(当时我还祝福他了的,以为他是必死无疑)。我和波儿就近向山的方向奔去,那个速度真的…….陂又陡、慌不择路,刺丛荆棘也顾不得了……气息明显吊不上来我感觉双腿已经不是我的,只有一个疲惫的灵魂支撑着我跑,尽管已经手脚并用了……后面的人也在抱怨:虾子些!跑得还快哈,跑不脱!一路狂奔(根本没有眼神交流)实在不行了,波儿说:莫发了,跑个锤子!杀人啦还是放火了嘛!不跑了!我要感谢他不离不弃跟着我,还背着枪。幸亏他提醒,当时我们就一个侧身翻在红苕渠里,才有空闲看看对方的脸色,都是红里透白,鸡肝色。听见追赶声渐进、也不管他了,望着蓝蓝的天,喘气不止,心潮那是澎湃的湃!
只听一声:贼娃子些,得这儿!我条件反射又想站起来,但确实没有力气了,任由陆续跟来的老乡责骂,他们多数还是得喘大气,找地方歇脚。几个中年人骂着骂着就要拿棒棒来打我们,波儿一起身,说了一句:我是派出所的,要爪子?我要感谢他,要不然几棒送来就惨了。老乡还是被镇住了,但是要我们必须解下腰带,就这样我们被押往山下去,一路我们提着裤子,抽空看了看地形,纳闷当时怎么有速度爬上那么高那么陡的陂陂坎坎的?原来心虚的力量是无穷的。下得山来,恰好遇到两个凤灵派出所的协警员到二村公干,露馅了仨,逐一把烟打起,交代了住址、父母姓名、工作单位,并一口咬定是出来打鸟,误伤了鸡的。他们现场办公作出处理决定:鉴于这两位小伙子(只说了我们两,跑了那个只认识,不知道姓名、住址)都是有单位、工作而且是无心的,缴枪、赔偿死鸡,明天到派出所写认识。
一路屁颠回来,给黄师父连打了N次传呼,晓得无法回电话,只有等。大约过了个半小时,远远看见师父搭着拖拉机向我们苦笑。下得车来,冲我们咆哮着:给老子烟整起!仔细一看他身上全是泥浆、头上还有芦苇籽、裤子沾满了泥、皮鞋成了灰色,原来他慌不择路,一路又疑神疑鬼(他哪知道大部队都让我们吸引过来了)即使得喊:娃儿回家啰,飘进他耳朵里的都变成了跑不脱哈!撒起腿杆在意识不清状态下跑到了两岔滩,清醒后又让人撑船送过河,顺风搭车回来,遭遇比我们两个惨多了。
折叠式气枪最终还是托人物归原主,鸡款也如实上交,还好没有留下案底。经过这件事后,我总结了二点教训:一、鸭子不好逮,鸡更容易上手。2、再有谁喊去偷鸡,我要对他说:我给钱,到市场上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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