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忆当年赏腊梅 .
看见折耳兔老师贴出腊梅照片,朵朵清新艳丽,又勾起我多年前在北京卧佛寺观赏腊梅的记忆。 卧佛寺在北京香山植物园中。媒体早就报道“香山卧佛寺上百株腊梅迎风绽放”。北方冬季,户外很少能看见绿色植物,于是,触发我赏梅的“雅兴”。 这天一早,我便直奔香山而去。住地距离香山说远不远,在北京却花费了整整两个钟头的时间。进得庙门,果然高高低低、路边墙角有不少腊梅树。说是上百株,却只有两棵稀稀拉拉开了几朵土黄色小花,萎萎缩缩倒垂在枝上。其余光秃秃的树上,全是星星点点的骨朵,真叫人大失所望!更叫人泄气的是人比花多。哪里是赏梅,简直就是看人。北京到底是大地方,有闲钱的人多,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个人,手里拿的、肩上扛的,全是长枪短炮,不是Canon便是Nikon。我兜里揣的卡片机根本拿不出手。拿得出手又怎样?就那么几朵小花,你说:拍人,还是拍花?不过,既然跑了那么远的路,最后还是横下心来,等前边有了人缝、赶紧凑上前去,胡乱拍了几张。 这不由我想起家乡,想起都江堰我家窗前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腊梅。照书上的说法,腊梅是灌木,长不高的,而我家这株腊梅却高出了房檐,长得枝丫繁茂,竟成了乔木。每到腊月,像是和我前生有约,便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地开了。花瓣圆圆的,骨朵也是圆圆的。用金黄色来形容,是很不够的,因为它花瓣厚实,黄得发亮、黄得透明,并且一枝枝,一朵朵,都向上长,向上开。一进院门,老远的,还有几十米就闻见醉人的香味。关上门窗,幽香还是透过帘笼,阵阵袭来。都江堰以前没有花店,却常常有女孩大嫂,穿街过巷,拧着篮子卖花。花很单一,篮子里一般只有一两种,不同的时令,卖不同的鲜花。寒冬腊月,卖的当然是腊梅。所以,每年腊月,好些人家书桌上、妆台上都供养着腊梅。 北京卧佛寺的腊梅不仅比都江堰的晚开了一个半月,而且花形很小,别说骨朵,就是盛开的花,大小也不及我家那棵的一半。气味就更不别说了,卧佛寺的腊梅,你要是不凑到跟前去,几乎闻不到香味。从庙里出来,简直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尽管如此,媒体对卧佛寺的腊梅还是没完没了地报道,惹得游人如织。怎么回事呢?我反复想:一则可能是北京的人实在太多了;二则整个冬天,天荒地老的,也真是没花可赏,让北京人闹了视觉饥荒。不过,究其主因,可能像有些人一样,还是这些腊梅命好,长在好地方。而都江堰无论是农家院落,还是山村荒野,一到岁末年初,随处可见簇簇丛丛的腊梅红梅,无声无息地开着,无声无息地凋谢,很少有人关注她们,更没有几只长枪短炮留下她们的芳姿倩影。年年花开花落,香消玉损,有谁知道?有谁怜惜?人的命运,与此何异?人亦花也,花亦人也。直叫人扼腕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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