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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蓬安睡佛

[相如·茶馆] 【蓬州风水大师传奇】【长篇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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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傅瞒了我一件大事



   

   

    每回我不喜欢在哪里呆的时候,我总会说有事要回去。一直也没有想过要找其他的借口,田兰清很明显没注意到我对她无缘无故的反感,还一直留我:“何先生,你这么早,要到哪里去做啥子嘛……你就多歇一会……”她口气有些犹疑,想说啥子,停了下,又没有说。

    我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肯定是觉得我有些敷衍他们两口子了。

    “放心,你们这真的只是电灯位置没安好。换个位置就好了。你要是不放心,那就去问下周建国嘛,问一下他,我何老大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我说。、

    “这……那个……我们当然晓得你本事好,不过……你说得这么轻巧,我……”田兰清扭捏着,有些为难的样子说,“我总觉得太简单了样……”

    “本来就是简单的事情嘛。好了,就这样哈,如果到时候明雄还是没好的话,你们再来找我。”说完,我和周明雄打了个招呼,就径自走了。

    当然,我也没再去周建国家里,他们的事情,木匠来了自然晓得该哪门办。我现在是要回师傅那里去,最近心里有些乱,只有呆到师傅身边,和王三娃摆龙门阵,吃嫂子做的饭——心里才会觉得安定。而且,师傅的生日也快要到了,我想给他老人家办一回酒,老人家过一天就是一天,谁都不晓得哪个时候他们就没了,所以这也算是尽下我这个当徒弟的人的孝心。

    ……师傅家的狗已经认得我了,还没到师傅家,我咳了声嗽,它就摇脚摆尾跑出来迎我。我一边逗它一边就到了地坝里,正巧,师傅搭了个凳子在地坝里晒太阳。一看到我,他有些惊讶的说:“老大,哪门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喜欢师傅每次看到我去他家的时候,就说“回来”这两个字,这让我觉得我就是他们家里不可少的一个人。“嗯,他们自己得罪了匠人嘛,遭匠人做了手脚收拾。”我边说边去屋里拿了个小板凳出来挨着师傅坐下。

    “哎哟!这样……你可别莽撞的坏了规矩,匠人做的手脚,等他们自己来处理,你没有莽里莽撞的直接给破了法术吧。”师傅问。

    “哪里会。我又不是才出师的人,师傅你硬是把我当成小娃儿了。”我说,“其实也不是大手脚,就是木匠想吓吓吝啬的主人家。”于是我把周建国和周明雄的遭遇给师傅摆了。

    师傅有些无奈的笑着说:“哎……一个人,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这哪门可能。匠人也是人……幸好这两个木匠都不坏,做的手脚也还很明显。要是遇到小气点的,心狠手辣一点的,只怕这两家人已经……”下面的话,师傅没有说完,意思很明显,只怕这两家人已经没得力气出来喊阴阳先生了。

    “对了,三娃和嫂子呢?”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么一会了,还没看见他们两个。

    “到山上砍柴去了,说准备点柴好过冬。”师傅半眯着眼,看了看太阳,突然莫名其妙的感叹道:“我老了……哎……”

    “师傅,你莫这么说撒。”我连忙说,“你哪里有好老嘛……对了,我打算今年你的生(日),给你办一下(酒),你看我,跟到你学艺这么多年,也没给你尽点什么孝心。”不知怎么的,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突的跳了下,有种不祥的感觉冒了出来。我使劲甩了甩脑壳。

    “我这辈子呢,最得意的徒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现在能看到你有这份孝心,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师傅慈爱的看着我,又说,“不用你办,喊王三娃也一起。而且,今年……应该……”说到这里,师傅有些吞吞吐吐的,像是在考虑究竟要不要给我说啥子事一样。

    “师傅,今年怎么??”我眯缝着眼看了看太阳,问道,“是不是要大办(酒),办好些?这个你放心,既然我来办,肯定要办得好的撒。你喜欢热闹的话,我多喊些朋友兄弟来。”

    “不是这个意思……”师傅慢慢的摇了摇头,“今年我的生(日),可能会有一个人要来。”

    “有人来多正常撒。”我笑道,“师傅你大惊小怪的了。”

    “不是,这个人我们几十年都没打交道了。”师傅面色有些凝重。

    “难道是余石匠?”我迅速的在脑壳里搜寻了一遍和师傅“几十年都没打交道”的人,“就只有余石匠嘛。”我说,“他又不是坏人,再说,他不一定要来。我走的时候,他都不准我去找他,怕他会连累我。怎么可能在你生日的时候跑来。”

    “哎……不是余石匠,老大。我年轻的时候做了些错事,看错了一些人……”师傅长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惊,听师傅这口气,好像他年轻的时候还有啥子艳遇一样。莫非到他老了,那个女的还会拖儿带女的来找他?

    “呸呸呸……”我暗自骂自己,“你个猪脑壳,想到哪里去了。师傅哪里会是这样的人!”

    “老大,你莫在那里乱想。”师傅见我一不说话,立刻就猜到我在乱想,“我是想也许有些事,现在应该告诉你了。”

    “师傅,你的事,我有啥子不晓得的。”我不以为意的说,“难道你还瞒了我啥子吗?”

    “算是吧……这么说吧。你以为我喊你去找余石匠,是喊你去和他耍的哦?他教给你的东西,也是看你顺眼,教起你耍的?”师傅转过头,神色有些变幻莫测的看着我说。

    “那……师傅,你……?”我还从来没见过师傅这么个样子,“你难道还有啥子大事瞒到我?”

    “哎……其实,你还有一个师兄,算起来应该是你们大师兄。很早就跟到我学艺,而且,我千不该万不该的,把一些不该教的东西教给了他,只怕……”师傅一边说一边叹气,“只怕,今年他要来找我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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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蓬安睡佛 于 2013-8-14 01:2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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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01:19 | 显示全部楼层
改头换面的师兄



   

    我心里一惊,“师傅,你说啥子?有人来找你生事?”

    “恩,这个徒弟,我本来是赶出去的。他已经不是我王某人门下的人了。只是……哎……老大,只怪我年轻看走了眼。我本来不打算把这些事告诉你的。今年出了金之明这么个大事,我的兵马没了。事情只怕不好办得很!”师傅又叹了口气,说,“一想起这些事,我脑壳就痛。哎……算了,我都告诉你。”

    “师傅,要是你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你放心,不管你老人遇到啥子事,我这个当徒弟的肯定要给你挡到起,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得怕。”我诚恳的看着师傅说。

    师傅点了点头,“老大,我晓得你听师傅的话,对师傅好。只是……这个事,我摆给你听,也当是个教训,你以后收徒弟的时候也要注意到。”

    “我收徒弟还早呢……再说,现在哪里有年轻人愿意跟到我学这个。”我无所谓的插话道。

    “不能这么说。”师傅严肃的看着我,“这是一门手艺,世世代代都要传下去的。以前老祖宗哪门传给我们的,我们现在就要哪门把它传下去。”

    “师傅……我……”我最怕师傅给我讲大道理,连忙岔开话题,“你刚才你说教训——是哪门回事?”

    “这事说起来话长。”师傅成功的被我转移开了话题,开始给我讲起那个被赶出师门的所谓的大师兄,“大概是我三十多岁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得王三娃,收了这么个个徒弟,看到他聪明,所以也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这个人叫孙小明。现在也还多有名气的。哎……我说得有点混乱,你等下。我想下哪门给你说比较好。”

    孙小明……我一听这名字十分耳熟,总是觉得在哪里听到过的,但是仔细一想,又想不起来。“师傅,你说的这个人,我好象听说过。”我说。

    “你听到过?那也正常。呵呵,虽然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但是……王某人门下出去的人,本事再瞥(坏)也是有几成的。”师傅一向对自己的本事都很有信心。

    我笑笑:“这确实是。”

    “老大,你晓得我的脾气,我对一个人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吃了。所以那个时候教孙小明,真是恨不得把啥子都教给他。生怕哪里漏了一点,忘了一点。一天吃饭都在搜肠刮肚的想要教啥子给他。”

    “所以他跟到我还不到两年,就把风水的本事学得差不多了。我看多他学得这么快,一时没想那么多,就手痒痒的教给他了一个歪门邪道的本事——改头换面术。”

    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那种不祥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师傅,难道,你是说这个人,要利用改头换面术来找你麻烦?”

    “……”师傅沉默了一会,呆呆的看着远处,过了半天,才说:“改头换面术,我只是晓得道理,具体的,我也不晓得真实的法力有多大,能把人控制到什么地步。”师傅这口气,好象是怕孙小明要来控制他,或者控制我们一样。

    “师傅……”我道,“不怕,余石匠教了我哪门破这个法术的。如果真的这个孙小明要来做怪的话,我们也不怕。”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怕到时候你招架不住的话,还得喊余石匠来。哎……余石匠一来的话……”师傅把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的吞到肚子里去了。

    我晓得余石匠一来,师傅更加要受到牵连,所以连忙说:“师傅,千万不要惊动余石匠。不然问题大了!”

    “不是要不要他来的问题,而是……给你说不清楚……哎……”师傅又是一声长叹。

    “师傅,你叹气叹了半天,也担心了这么大半天。但是,你都忘了给我说为啥子你晓得孙小明要来,而且,你又哪门晓得他一定要用改头换面术来找你麻烦呢?我现在才发现,我跟到师傅莫名其妙担心了半天,结果事情的原因我都还没弄清楚。

    “哦……我没有给你说过?”师傅今天魂不守舍的,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我是没有给你说起过哈。”

    “是这样的,孙小明在学了改头换面术以后,我开始没注意到他悄悄去练了。只是觉得每次他和我说话,我就做不了自己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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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见地起意



   

    “那个时候孙小明才是多大的人,才十七八岁。我根本想都没想,他有那么大的野心。哪里晓得听到我说了一下改头换面术,他自己就悄悄的跑去练!”

    “而且,你也晓得,改头换面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根本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自己是越来越疼爱这个徒弟。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带他出去帮别人看风水,走到路上的时候……”为了方便大家看,还是用我的口气来说比较好:

    大概在孙小明二十四五的时候吧,他都差不多快出师了。师傅正准备把自己压箱底的绝学教给他……有一天一个邻乡的人请师傅过去看风水。师傅当然也就带上孙小明一起了。当时是冬天,那些干田还有荒地里全都是一人多高的野草,山上有四季常青的柏树,也不失灵气。

    师傅走一路,也就顺便看一路山势地形,当做打发时间,也算是教孙小明本事。不过,走到半路的时候,师傅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于是就问孙小明:“小明,我哪门觉得这一路好像有个好风水被我们错过了一样呢。”

    孙小明不是莽子,他的风水造诣也很高,听到师傅这么一说,他立刻也觉得附近隐约约约的有绵延的龙脉存在,只是这个龙脉十分低调,气场温和含蓄,不是像我们这种天生对风水气场敏感的人,是感觉不出来的——大家都知道,我曾经说过,只要是好风水,我不看山势地形,只要往那一站,光凭感觉就能确定风水的好坏,这点,师傅,我,孙小明三人是一样的。

    “师傅,我也感觉到了。而且,我还觉得我们这一路就就是沿着来龙在走,但是至于龙脉结穴在哪里,我就不敢随便说了。”孙小明按老规矩是帮师傅背着装法器的箱子的。

    “小明,这个龙脉不简单,绵延至少有上千里。有帝王气。”师傅只是凭着自己对好地的感觉在说,至于这吉地的来龙去脉,他根本就没有去注意,也没想过要去找到结穴点。因为这样的大地形,像我们这些种田的人一般是不能占的。师傅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孙小明不这么想。

    他一听到师傅说这里有个出皇帝的大地形,立刻把身上背的箱子取下来往地上一放,急匆匆的对师傅说:“师傅,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找个高点的山,看看周围的地形。”

    装法器的箱子虽然没得啥子贵重不贵重的说法,但是这好歹能体现一个徒弟对师傅的态度。当时孙小明把箱子那么一放,师傅立刻皱了皱眉毛,不是他小气,而是孙小明表现出来的心急,让他觉得立刻警觉到这个人起了很大的贪欲。“小明,有些东西不能强求,我们做阴阳这行的天生就不适合占好地。”师傅喊住了要往附近山上走去的孙小明。

    “师傅,你想到哪里去了。”孙小明不是笨人,立刻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于是他连忙收住脚,不过又不立刻回到师傅身边,而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打量周围的地形。

    师傅看孙小明没有再继续上山看地形的样子,也就不再计较,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孙小明过来。

    等了一会,孙小明还没要过来的意思,师傅有些不耐烦了,而且又尿急起来,他看了看四周——没有过路的人,赶忙往挨着山脚的一块土里跑去。刚跑到地方,师傅正要松开裤子就地解决问题,不料旁边一只野鸡“咕咕咕……”几声,冲天而去。师傅心中一动,连忙收起裤子,跑到旁边去解手。

    师傅刚尿完,孙小明就在那里急吼吼的喊:“师傅师傅!!”

    “啥子事情?”师傅不动声色的边走边问。

    “刚才那个野鸡,就是野鸡,你看到是在哪里飞出来的不?”孙小明一边说一边急得在原地打转转。

    师傅一看孙小明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野鸡飞走的地方,那就是龙穴,而且可以很肯定的说,龙穴那里有个十分完好整洁的野鸡窝——而且每年只要田土像这样荒废的话,那个野鸡窝就会一直存在。眼前这个孙小明,看他那急吼吼的样子,他明明就已经完全忘记了阴阳先生的规矩——想要把这龙穴据为己有。

    “我在解手,哪里注意得到野鸡是从啥子地方飞出来的……”师傅边说也就边出了那块土。孙小明晓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明知师傅不肯告诉他,也不敢发作,只得乖乖的背起地上的箱子,跟到师傅走了。

    到了主人家那里,孙小明表现得特别乖巧孝顺,给师傅端茶递水拿毛巾捶腿捶背,让所有看得都眼红死了——哪里再找得到第二个这样的徒弟,这简直比亲儿子都还好。

    可是师父不这么想,因为这不符合孙小明的性格。孙这人年纪虽小,心却不小,人也绝顶聪明,但是偏偏问题就在于他平时根本就不会做这些事。而且师傅也从来不端架子,不让他做这些事。

    孙小明越是表现得好,师傅越觉得有问题。在没把问题弄清楚之前,他是不敢随便把自己的绝学教给孙小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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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到山上砍柴去了,说准备点柴好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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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12: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硬是神了,你哪门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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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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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咳咳……”他清了清喉嗓,“今天呢,给你们讲个啥子事呢,就讲风水宝地的事情好了。你们只管听,中间不准打岔,一打岔我就要忘……”“狗皮膏『药』哪门这么多,你直接点摆要不要得,硬是……”周老五一向是个急『性』子。我也不和他计较,又呷了一口酒,开始正儿八经的给他们讲一个也许在他们听来是吹牛皮,但事实上真正发生过的一件大地形的风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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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咳咳……”他清了清喉嗓,“今天呢,给你们讲个啥子事呢,就讲风水宝地的事情好了。你们只管听,中间不准打岔,一打岔我就要忘……”“狗皮膏『药』哪门这么多,你直接点摆要不要得,硬是……”周老五一向是个急『性』子。我也不和他计较,又呷了一口酒,开始正儿八经的给他们讲一个也许在他们听来是吹牛皮,但事实上真正发生过的一件大地形的风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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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算命先生



   

    给那家人屋里看完风水回家时,师傅特意避开来时的路,选了个偏僻的路走。孙小明察言观色最是厉害,这样一来立刻知道师傅晓得了他的意图。所以他不敢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一路上照样和师傅谈天说地,师傅长师傅短的喊得亲亲热热的。

    师傅毕竟也只是猜测孙小明有贪好地的心,没得事实把柄,所以他也不给孙小明难堪,因此一路上两个人表面上倒也不见得那么尴尬。

    从邻乡回师傅家必须经过王家场,这天也不当场(逢集),一路上也没得好多人。孙小明正和师傅摆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呢,只见一个人,穿着一套规规矩矩的中山装,手里像模像样的拿个根拐棍——不过并不拄在地上,脚下穿着一双黑布鞋,施施然的朝孙小明走了过来。

    “官老爷,给我点饭钱吧,我好多天没吃饭了。”那人往孙小明面前一站,直接挡住师傅他们的路,斯斯文文不卑不亢的说。

    “我们这没得啥子官老爷,你看错了……”江湖骗子师傅见多了,吃饭可以,但是给钱的话,那要多考虑下了。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不管哪门都看不出来他好久没吃饭了,反而让人觉得他是酒足饭饱没得事做,来找孙小明和师傅开心的。

    “这位老先生,看样子你也是明白人,你旁边明明就是一位官老爷,你还说这些胡话。”中山装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孙小明。

    师傅看了中山装一眼,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孙小明才发现了一个大地形,现在又来了个人把他喊官老爷,他心里忍不住狂喜,只道这是天意,这说明他们孙家是真的有命要葬大地形了。不过有师傅在一边,他不敢表现得好明显,于是他先斜起眼睛悄悄看了看师傅,发现师傅没有很反对的样子,假装不动声色的说:“只怕你真的看走眼了,我不是啥子官老爷。就是个种田下劳力的。”

    “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假话。”中山装一副洞穿一切的样子,胸有成竹的说,“你们两人是师徒,而且只怕你们的行业还和我们算命的这些人有一些渊源。”

    原来是算命的人。十个算命的人里头有九个都是骗子。师傅又看了那人一眼,还是没说话,就等到中山装自己说下去。他要看看这人究竟是啥子路数,想要做啥子,因为孙小明身上背着装法器的箱子,稍微懂得一点的人都晓得这是做啥子用的,所以他也根本不相信中山装的话。何况一般算命的人都不可能会跑来说给阴阳先生算命,这不是笑话嘛——阴阳先生自己本身就会这些,本身就是个杂家,八卦易经随便一弄,事情好坏吉凶一看就晓得。还用得着找别人来算?

    孙小明听到中山装的话,也觉得好笑,他笑着说:“既然你都晓得我们是做啥子的了,还跑来在我们面前装这些……”

    “你看到有哪个医生能给自己看病的呢?”中山装仍然一本正经的说,而且他看孙小明脚稍微动了下,好像要走,立马又跟着一小步上前挡住孙小明的路,“官老爷,你听我说完。”

    “算了,我们要赶时间,等到二天有空了,再向你请教。”师傅见这人罗嗦了半天,一个屁都没放到点子上去,有些不耐烦,就想要走了。

    “别……”中山装斜出一步,赶紧挡住师傅的去路,“老先生,你心里哪门这么不开明。”他说,“你应该明明就晓得你这个徒弟不是一般人,你还不让我说?”

    “你这是啥子意思?”师傅有些冒火了,这不是明摆到起挑拨他和孙小明的关系撒。

    “我是说,你这个徒弟不是一般人,将来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你现在不要埋没了他。”中山装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我徒弟做大事不做大事,这由他自己决定,啥子叫我埋没了他?”师傅脸色终于有些不好看了。

    “师傅师傅……”孙小明赶忙道,“你莫发火,这些人就是这样胡说的。我跟到你学那么多本事,就算是要做大事,这也是你的功劳,哪里可能是你埋没了我撒。”

    说到这里,孙小明又对中山装说,“你说我要做啥子大事?说来我听下看,我还真想看下你哪门编。”鬼都看得出来,孙小明现在已经不认为中山装在编了。

    “这个嘛……”中山装神秘的笑了笑,“我最近半个月都在王家场小庙子的茶馆里摆摊摊,如果哪天认为我不是在编话骗你了,你就来找我。”说完这中山装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孙小明,然后移开身体,让出师傅的路,说,“今天打扰到这位老先生了,不好意思。我也就不拦到你们了,你们走……”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孙小明低声说道,谁都没看清楚他的神色。

    “那我们就走了哈。”师傅还当自己遇到了一个骗子,也没有多想,带起孙小明就回去了。

    当时师傅根本就没想到,就是这个规规矩矩个中山装,让他做出了一件后悔终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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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将军后人



   

    回家的路上,师傅心里在盘算别的事,根本没把中山装放在心上。倒是孙小明,他时不时的提起那自称算命的中山装。“师傅,那个算命的人,真是搞笑。”他假装不经意的说。

    “走江湖的,出来混饭吃,装神弄鬼。你莫管他。”师傅看也没看孙小明,仍旧埋头走他的路,“这些我见多了的。”

    “不是那个意思……”孙小明有些讨好又有些分辨的说,“我是说——哪里有这样的人,一走过来……就说我……说我是官老爷……真是……真是好笑。”

    师傅只顾想自己的事,哪里有察觉到孙小明现在神色十分不自然,他随口敷衍道:“恩……恩……”

    孙小明见师傅不爱搭理不搭理自己的,也就不再多说话,默默的跟在师傅,也在心里盘算自己的事情。

    回到师傅家,孙小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该做啥子就做啥子,也不象在邻乡那家人那里殷勤得过分。师傅见他这样,也就以为他只是一时起了贪心,现在肯定是明白过来了。因此又忍不住想要改变之前在路上的决定了。

    正在师傅犹豫不决的时候,不料,孙小明却说要回家去住两天,家里有事。师傅想也没想就说:“你家里有事?啥子时候哪个告诉你的?我哪门不晓得。”

    “是我做了个怪梦,梦到我妈全身都是血……我有些不放心。想回去看看。”孙小明镇定的说。

    “哦,那要得。毕竟你也好久没回去了。去看看家里的情况也要得。”师傅没有多想,嘱咐了孙小明几句,也就让他回去了。

    这个孙小明一离了师傅家,只恨不得马上飞跑到王家场上去找那算命的中山装,哪里还记得刚才说的要回家看老娘的话。到了王家场上,果然,虽然是冷场(不逢集)天,小庙子的茶馆里,中山装正老神在在的喝茶,面前一个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八卦。

    孙小明见那人果然在,更加相信他不是在哄人的了。他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在中山装面前坐下。

    “我看人不会走眼。”中山装闲闲的喝了一口茶,咋了咋嘴,“我就晓得你会来。”

    “我是要回家,刚好路过这里,看到你在,就进来了。”孙小明也闲闲的说,一点也不着急。

    “果然是大将后人。”中山装神秘的笑了笑,伸出大拇指夸孙小明,“是聪明人。”

    孙小明听到这里,忍不住心里一动,他祖先确实是个大将军,但那是好多辈以前的事,到他这一辈,早就沦落得不成样子,一天勉强能吃饱饭已经很不错了,哪个还记得起他哪辈子的祖先是个啥子将军!而他自己,平时也根本没有和人说起这些事,因此,晓得他祖上是将军的——除了几个至亲以外,应该是没人了。

    “难道还真是天意?”孙小明暗道,再一结合起遇到龙脉的事,他心里有了计较。不过他并不是莽撞的人,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下这中山装。

    “你说的啥子哦?我听不懂。啥子大将军?”孙小明装做迷糊的样子问道。

    “兄弟,你莫在我面前装这些莽。”中山装放下茶杯,肯定的说,“只怕你现在的姓还不是你的本姓。”

    孙小明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再也忍不住了,“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哪门晓得的?你是哪个?”

    “你莫管我哪门晓得的,你只说是还是不是?”中山装得意的看着孙小明。

    “……”孙小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他祖上是清朝的一个将军,只不过因为家族有人谋反,受到牵连,全族三百多人只剩下他高祖祖一个人逃出性命。因此从湖南逃到四川来,他马上就改名换姓,只求延续香火。这事,是他们家最大秘密,外人是不可能晓得的——就算现在改朝换代很多年了,孙家人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和外人说起这事。

    “放心,你们屋里头的啥子事,和我没得关系,我也不想管。再说,现在都是新中国了,天大的事情都烟消云散了。我来呢,只是想提点你……”中山装说,“你祖先是大能人,做到大将军的位置。现在,你又是聪明人,哪门能就只窝到这个小山旮旯里头。”

    “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不在这里,难道还能跑到北京去?”孙小明开始是装糊涂,现在是真糊涂起来了,“你是啥子意思?”

    “你脑壳伸过来点,我悄悄给你说。”中山装神秘兮兮的说,“你爸爸不是早过身(逝世)了撒,我教你一个办法,保证能让你飞黄腾达。”

    原来这人说了半天,拐来拐去还拐到风水上来了,孙小明一面奇怪这人如何连他老汉过身了都晓得,一面又忍不住想讽刺这人几句,王清河的风水本事,这方圆百里,哪个不晓得!用得着他在这里鲁班门前耍大斧——说些啥子风水的事情?

    见孙小明不说话,中山装又说:“你莫以为我在打胡乱说,只要你把你爸爸的坟稍微动下,你不出十年,肯定出人头地。当大官随便耍威风。”

    “哈哈……”听到这里,孙小明忍不住骂自己还真是鬼迷心窍,差点就要真的听这江湖骗子的话了,因为他老汉的坟山以及附近根本就没什么好风水可言,就是一般的地,无所谓好坏,再怎么移也移不出来啥子好地形的。“哈哈,谢谢……原来说这么大半天,你就是想说这个。我晓得了,谢谢谢谢,我要先回去了。”他边说就起身准备要走。

    “你要走,我也不拦你,只是,如果你以为我是喊你迁坟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中山装仍旧慢条斯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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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交易



   

    “果然是爽快人。”中山装眉开眼笑的说,“其实我也没得啥子求你的事情,就是我想请你帮我移走我高祖祖的风水,你也晓得……我们马家现在一直莫法翻身,就是因为高祖祖……”中山装说到这里,换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哎,就是因为他坟山出了大问题。”

    孙小明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我猜就是这么回事。不然你不会想到来找我。”

    中山装苦笑着,有些无奈的说:“我这确实也没办法了,才想到来求你的……对了,说了半天,我还没告诉你我叫啥子名字呢。我姓马,这个你晓得的哈,马清平。”

    孙小明低头想了想,然后才说:“我,孙小明,估计你也是晓得的撒。”

    “晓得晓得……”马清平连声说。

    孙小明咳了一声嗽,清清嗓子,老练的说:“恩。现在我们说正事。”

    马清平点点道:“要得。”

    “其他啥子话我也不多说了,既然你都说了你是马道连的后人,我完全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不过五自从把马道连赶出师门以后,非常忌讳别个再说起这事。可以说,晓得这事的,除了我师傅这一门的人,和马家后人以外,应该是没得人晓得的。”孙小明疑虑全消,拿准了马清平有事要求他,所以说起话来也有底气多了。

    而马清平听到孙小明这么一说,仿佛很尴尬的样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得“恩……恩……”两句含糊应对过。

    孙小明见他这样,更是得意,以为自己始终是处于主动地位的人,因此他说:“你刚才说移地脉神龙,必须有你的帮忙,不然的话,铁定移不动。那……你有啥子可以帮我的?”

    马清平微微一笑:“移地脉神龙是大动作,一不小心惹来天怒人怨,这点你是晓得的。”

    孙小明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

    马清平又把二郎腿翘了起来,他喝了口茶,继续道:“所以这要求移地脉神龙的时候,必须时间要掐准,移动的路线上要清清净净,鸡不叫狗不咬,一个鬼影子都不能有。否则移地脉神龙的人不出三天,必遭横祸暴死街头。”

    “这还不简单。”孙小明轻蔑的说,“时间选到半晚上。要鸡不叫狗不咬,随便一个学阴阳这行的稍微有点功力的人都能做到……至于鬼影子,清理路线,发个文书告知一下沿路的鬼神,请他们到时候回避就可以了。”

    “呵呵,你到底还是年轻人。”马清平说,“就算你清理了鬼神,那人呢?万一半夜有走夜路的人,或者哪个偷鸡摸狗的人刚好路过——那你清理得了不?要晓得移地脉神龙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能分神的,全靠自身意志强行挟持走龙神。只要一分神,龙神反过来就能控制到你,到那个时候,只怕你就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这点孙小明还真没想到,他塄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开始我就说了。马家人算命天生就灵验,我可以帮你算准哪个时间没人经过,鬼神远避。并且我有独门密法可以保你平安无事。”

    听到马清平一说可以保他平安无事,孙小明心里又多了个想法:“万一这是来害我的人,那我这么轻信了他的话,去移地脉神龙……那……”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多看了马清平几眼,只见马清平神色泰然,并没得半点邪气的样子。不过孙小明还是有点不放心,至于为啥子不放心,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马清平见孙小明又有些犹豫的样子,连忙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回去问下你师傅,他对马家人的底细最清楚。”

    这事孙小明当然会不动声色向师傅打听清楚,不过他们正事还没说完呢,他要先弄清楚马清平的意图,才能决定这事要哪门办。“你可以保我移地脉神龙,那……你要我帮你做啥子呢?”孙小明说。

    “我只要求你帮我把我祖祖坟山的经线(平常的风水不叫龙脉,一般都简称经线)稍稍移动那么一两毫,这样我就不得象现在这么四处漂泊,有家回不了,有婆娘娃儿也看不到了。”

    “既然大龙脉都能移,那么个小地形的经线自然是莫问题的。”孙小明虽然心存疑虑,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半点,他显出对马清平家事很感兴趣的样子,稍稍把脸马清平那边靠拢了一点点,“你看起来也有五十多了,哪门说有家回不了,有婆娘娃儿也看不到呢?这是哪门回事?按理来说,象你们这个年龄,正是在家里准备养老的时候撒。”

    马清平一听这话,哪里不晓得孙小明是在试探他,他马清平哪里可能就被这么个毛头小伙子给试探出深浅来了。

    “哎……”马清平一声长叹,“说起这个,这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痛。”

    “哦?”孙小明惊讶道,“啥子事情这么严重?”

    “小兄弟,说出来又怕你笑话,不说的话,你又肯定不相信我。哎……我说出来你莫笑我。”马清平摇了摇头,不停的叹气。

    “不得笑你。你说嘛。”孙小明说。

    “哎……这些都是家丑,要不是你,换成另外哪个,打死我,我都不得说……你晓得,我们算命先生也是穷人,东一天西一天,赚不赚得到钱都莫得个准。偏偏我屋里那个婆娘是个母老虎,以前才结婚的时候,我想和她亲热一下的话,都要和她讨价还价半天。后来有了儿子,那就不得了了,每回要先见到钱,她才得脱裤子。你想,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所以就忍不住在外头找了人。世界上没得不透风的墙,她没过好久就晓得了这件事,拿了把菜刀撵了几根田埂来砍我,当时好多人都来劝架,硬是两三个大男人都把她拉不住……后来她虽然没砍到我,但是从此以后就不准我进家门,更不准我看儿子。只要一看到我的影子,她二话不说,拿起菜刀就要砍我。哎……”马清平又叹了口气,“说起这事我就伤心……哎……小兄弟,你们这些还没成家的人是不明白我内心的苦楚的。”

    孙小明开始还以为是啥子大事,结果没想到居然是马清平屋里头有个母老虎,他忍住笑说:“这和你屋里的性格有关吧……至于和你的祖坟,我看是没得啥子关系的。”

    “要真是和我祖坟没关系,我用得着这么费周折的来求你?我……我……我不找个那母老虎亲热可以,但是,你晓得我有好多年没光明正大的看到我儿子了不?十七年!我自己的亲生儿子,我要看他都要偷偷摸摸的。而且那个母老虎还不准他认我!”看马清平越说越激动的样子,孙小明觉得也不象是作假。于是他说:“我不是不相信你,确实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和祖坟有关,从来都没听到过。你总要给我说下具体原因,为啥子这就扯到你祖坟上去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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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孙小明的小九九



   

    马清平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也没见到过我老汉,只晓得我老婆婆说不准见他,那我就很听话的不认这个老汉。后来就算我老汉死,我都没去看一眼——因为我不晓得他究竟死在哪个地方的。现在我的情况和我老汉是一样的……我只怕我万一有一天死求了,连个收尸烧倒头纸的人都没求得。”

    孙小明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动容的样子,说:“哎……你也莫那么想。这个事情也不是好麻烦的……”

    “兄弟,你哪里晓得这其中的麻烦。不然我哪门说我们马家人一直都翻不了身呢。就是这个原因。”马清平苦笑着说,“两代人,老汉见不到儿子,儿子不认老汉。你说这个人活到有啥子意思撒?”

    “也就是这是和你祖坟有关的哦?……那……我回去问下我师傅愿不愿意把地脉神龙的事情教给我。要是愿意的话,我就帮你吧。”孙小明想了想,又说,“你也晓得这些是大动作,我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了才能动手的。”

    马清平一听这话,一拍大腿,喜出望外的说:“那就太感谢你了。”

    孙小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自己的小九九早就盘算好了,只有莽子才会帮到这个玩意马清平去移他啥子祖祖坟山的地脉神龙,鬼都晓得移一条龙脉要损伤阴阳大半精气,弄不好就是个半死不活的。只要他把自己的计划做完,那这个马清平和他无亲无故,凭啥子要他孙小明冒个这个险呢!

    至于马清平,他的小九九只怕也不是孙小明能够算计得出来的了。

    “对了……”马清平忽然想起啥子一样,仔细端详着孙小明的脸,说,“我最近发现了一块好地,要是你信得过兄弟我的话,我就带你去看,而且我建议你把你老汉的坟山再动下,再配合你的面相贵格,那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可以形容的。”

    孙小明正在盘算是动地脉神龙还是迁坟,听得马清平这么一说,随口答应道:“啥子好地,难道要出个皇帝!”

    马清平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不是我吹牛,我虽然不擅长阴阳,但是看地这些也还是稍微懂一点点……我发现了一条龙脉。”

    孙小明听到龙脉这两个字,心里“咚”的一跳,暗道:难道这马清平也发现那块地?不过表面上他仍然不动声色的,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我们这些小地方,哪里有啥子龙脉哦?你不会哄我耍撒?”

    “你这就不对了撒,小地方从来就不少龙脉。像安徽撒,有个小地方,多早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那里有龙脉,还专门派人去破坏了的。结果,龙脉还是留存了下来,出了个朱皇帝。你说嘛……小地方的龙脉敢不敢小看?”马清平高深莫测的说。

    “这个,倒也是。”孙小明干笑两声,“我还真是……小看了!”

    马清平:“你信我的撒,只要把那条龙脉移到你老汉坟山那里,虽然我不敢保证说你当皇帝,但是当个大官肯定是没问题的。”

    孙小明心里一动,道:“你说的这条龙脉在哪里?”

    “不远,就在挨到你们这个乡的一个地方。不晓得是不是你们乡的土地。”

    孙小明听得马清平这么一说,只道这真是天意,是老天爷要让他出人头地,而不是他孙小明贪图好地,这么一来,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狂喜,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急切的说:“在哪里在哪里?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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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哪个才是最后的黄雀



  

    马清平道:“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毕竟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山名地名我都弄不清楚。不过我晓得哪门走过去。要是你不忙的话,我倒可以带你去看看。”

    孙小明连忙装出一副超级感兴趣的样子:“是吗?那你赶快带我去看看。”

    “要得。”马清平心下暗笑,只道是孙小明已经上钩了。他一边说一边收起桌子的东西。

    孙小明立刻讨好似的过去也假装要帮他。

    “不用不用……”马清平连忙说,“没得啥子东西。我两下就收拾好了。”

    孙小明也就不再坚持。

    ……出了茶馆,马清平懒懒散散的带着孙小明往西北面走,他的意思大概是故意吊孙小明的胃口,而孙小明一看马清平带路的方向,早就猜测出可能就是他自己发现的那个龙脉,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怕马清平会发现他的小算盘,所以他只得非常配合马清平,十分心急的不断催促马清平:“你走快点嘛,我想看你说的那个龙脉想看得很!”如此再三不断催促,马清平终于加快了步子。

    马清平走的路线几乎和师傅他们出去看风水时候的路线一样,孙小明心里已经完全肯定马清平说的龙脉就是自己发现的那个了,他当这是上天厚爱他孙家,要让他孙家从此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马清平一路上话絮絮叨叨的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要孙小明发达了以后莫忘了他。这顶高帽子把孙小明捧得飘飘然得很。这也让他更加确信该地生来就是为他孙小明准备的。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到了师傅指出龙脉的地方。孙小明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在马清平说“龙脉就在这里”的时候,一脸惊讶的说:“就是这里吗?我从这里走路还很走了机会,都没有发现……马师傅,你没有骗我吧?”

    “你是王清河的徒弟,阴阳大家,我敢骗你吗?硬是……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己爬上山,去看看这里的来龙去脉,看我有没有哄你。”马清平好像有些不爽孙小明怀疑他一样。

    孙小明早在和师傅一起的时候就看准了这里的地势,只是还没确定好龙穴的精确位置。现在听马清平这么一说,他突然多了个心眼,想试探下这人是不是真的如他说的那样对风水不是很懂,要是他真懂风水的话,这事要另外有个打算了——万一马清平在他移了龙脉以后,做个啥子手法,盗了风水,那孙家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孙小明立刻顺着马清平的话,假意爬上山去观察了周围的地势。一会儿,他下山来,对马清平说:“确实这里的风水很好,龙脉绵延温和,出文臣。也有皇帝气,不过一般人不敢有这样的奢望……”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是我没找到真正的龙穴……你晓得,上好吉地旁边往往就是大凶之地。这点我不敢随便下定论,更不敢随便点穴……你点出龙穴来没有?”

    马清平连连摆手:“你莫问我这个,我哪里点得出来龙穴,我要能点出来的话,还用得着去帮人算命混饭吃吗?我直接像你们那样给人看风水,来钱多快!”

    孙小明看了看马清平,确定他不是在说假话以后,才说:“等我慢慢观察一下,才能确定龙穴的位置。不过,你也晓得,我师傅虽然会移地脉神龙,但是他不一定会马上就教给我。所以这事,我们也不能说做就做。”

    马清平听到孙小明这么说,嗤笑了两声:“王清河,他要是不教你的话,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的教你。而且,你老弟只怕也不是一般人……”

    孙小明当然晓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不过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就随口问道:“我哪门不是一般人?你从啥子地方看出来的?”

    马清平神秘的笑笑:“改头换面术。”

    孙小明听到这五个字,骇得差点跳起来:“啥子?你哪门晓得的?”

    马清平平静的说:“我会看相。你有时候明明在笑,但是仔细一看,又没有笑。而且你的长相不固定,发脾气的时候是一个样子,不发脾气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我猜这也就是改头换面术了。不过你好像还没练到家,不然也不会被我看出来。”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孙小明这下再也没法装了:“看来你还真的是高人。你哪门晓得这些的?”

    “马家虽然不看风水,但不代表马家的人就啥子都不懂。改头换面术来自道教一个旁支木莲派,这种法术最忌讳碰到练木经书的人。”马清平在路边找了石头坐下来,“据我所知,是没得哪个敢练木经书的——当然也包括你师傅。也就是说,光凭这点,你只要晓得你师傅有某样本事以后,完全可以不担心他不教给你。”

    孙小明似笑非笑的说:“那你不怕我用改头换面术操纵你?”

    “哈哈……”马清平有些狂妄的大笑起来,“我心意坚决,六神安定。你要操纵我,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况我自从发现你练了改头换面术以后,就随时随地的在堤防着你!”

    听马清平这么一说,孙小明突然又有些担心起来,他怕师傅会对他有所堤防,这样他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你的意思就是,只要一个人心意坚决,改头换面术是不能操纵他的?”

    “对。所以你最好趁你师傅没发现你在练这个邪术之前,就让他把移走地脉神龙的本事教给你。”马清平十分肯定的说。

    师傅不是笨人,孙小明早就晓得这点,所以他练改头换面术一直都是十分隐秘的在进行。现在听到马清平这么一说,他决定尽早让师傅教他。眼下这马清平,貌似可以抛开不用了。

    “要得,我这马上就回去喊我师傅教我。”孙小明说,“等我练会了的时候,再和你联系,你看要得不?毕竟——我师傅要是发现我和你……来往的话,有些不大好。”他本来是想说“要是师傅发现我和你这样被祖师逐出门墙的人”,但是想了想,觉得这话太伤人,而且也容易引起马清平的警觉,也就忍住了没说。

    马清平自然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的人,他笑道:“老弟,吃菌子莫忘了(树)疙瘩恩,你莫一学到了本事,就把老哥子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再说,你移龙脉的时候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呢。”

    “哪里会呢,我学好了移龙脉,首先第一个就要先帮你解决你的事情撒。”孙小明也笑着说。

    马清平听到这话,好像就放心了,说:“我就晓得老弟你是个爽快人。那我们这么就说定了。”

    孙小明没想到这人还这么好打发,连忙道:“要得要得,我一练好就来找你。”

    “嘿嘿,我最近两年一直都会在你们乡里摆摊摊算命,你要找我,随时都找得到。”马清平边说边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哈。”

    这里马清平看到孙小明对龙脉已经完全动了心,心下的高兴实在难以表达。他说的那些婆娘凶悍,儿子不认老子的事情都是假的,目的就在于让孙小明完全相信他是有求于孙小明,才会指点他去找龙脉。只要孙小明一把龙脉移到他自己老汉的坟山里,他马某人的大事也就做成了。

    那边孙小明见马清平指出龙脉,说出地脉神龙并答应帮他做法,就以为马清平完全在他的掌握中了,想着自己只要一移完龙脉,哪里还管他马清平的死活。这样一来,他也就欢天喜地的做自己的事去了。

    ……孙小明和马清平盘算了一番,就各自散开。马清平继续去做他的算命先生,孙小明也规规矩矩的回到师傅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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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控制师傅



   

    孙小明回到师傅家,师傅当然要问起他妈的情况:“小明,你妈没得事吧?”

    孙小明忽然十分柔媚的笑道:“没得事,没得事。”他一路上已经下定决心,要趁师傅没有堤防的时候,就开始用改头换面术来控制师傅。现在,他的这种柔媚,就是改头换面术了。不要认为一个男人突然柔媚的笑,那是很肉麻的事情。而实际上是,没得哪一个人可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抵挡得住,因为这种柔媚就像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在撒娇一样,当然,如果是对象是女人,那么这种柔媚就是一个谦谦君子。

    师傅虽然之前对孙小明有点疑心,但还不至于到堤防的地步,因此孙小明这一笑,他立刻觉得浑身舒泰,内心充满了爱怜的看着孙小明,温和而宠溺的说:“那就好,累了没得?我喊你师娘给你弄点吃的。”

    孙小明的改头换面术才练没多久,他自己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正在这时,师娘进来喊师傅出去帮到做点事,她一进门就看见师傅一脸的迷茫,而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孙小明。她正在气愤师傅没出去帮他做事,也没有多想,一把走上前去抓住师傅的胳膊,使劲的摇了摇:“老王,老王……我喊你半天你都没听到!你耳朵聋了哦!”

    孙小明功力还不深,只能勉强控制一个人,现在他心神还没收敛归位,被师娘这么无意的一搅合,师傅立刻清醒了过来。他迷惑的看着师娘:“你抓到我手杆做啥子?”

    师娘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我喊你出来帮我掌(扶)到下梯子,喊求半天,你都不甩我。”

    师傅一惊:“啥子?你喊了我的?哪个时候?”

    “小明刚刚回来的那个时候撒,我看他走路也走累了,不好喊他帮我,就在地坝里喊你,结果喊求半天,你耳朵都聋了一样。”师娘余怒未消的说。

    师傅还没来得及开口,孙小明怕师傅怀疑他,连忙接过话来说:“师娘师娘,我出去帮你掌梯子。”他边说边往外走,“师娘你搭梯子干啥子?”

    师娘看到孙小明出去帮她,也就不再骂师傅,白了师傅一眼,就跟到往外走:“地坝边边上那个树上,有几个没摘到的柑子,经了霜,肯定好吃。我说把它摘下来。”

    “我去摘就是了,你帮我把梯子掌到。”孙小明讨好的说。

    那里师娘和孙小明有一搭没一搭的摆闲龙门阵,师傅却心惊胆战起来,师娘本来就是大喉咙,她就是平时说话,声音也大得很,更莫说她在地坝里喊他做事了,一般情况下他不可能听不到的,而且刚才他突然脑壳一下子短了路,啥子都不晓得,就是现在,他也记不起和孙小明说了啥子话,只晓得孙小明回来了,要不是师娘突然过来喊他,还不晓得今天孙小明要耍些啥子手段。想到这里,再一想遇到龙脉的事情,加上以前他还很详细的给孙小明摆起过改头换面术的事情,师傅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自言自语的说:“完了,只怕这个娃儿要走歪门邪道,要打我的主意了。”这样一来,师傅对孙小明的警戒心大增。

    ……

    师娘和孙小明把柑子摘了下来,师娘喊师傅:“老王老王,你来吃这个柑子,硬是像蜜糖一样甜,好吃得很。”

    孙小明把梯子扛到屋檐下放好,马上就拿了两个柑子进来递给师傅,当然,他还是在继续用他的改头换面术试图控制师傅,他像哄小娃儿一样的说:“师傅,你吃嘛,好吃得很。”

    师傅此时内心清明,听得孙小明用这种口气说话——哪里像一个徒弟对师傅应该说的口气,马上就晓得他还是在打歪主意。不过他也不马上点破他,他要看看这孙小明究竟要做啥子。

    “要得。”师傅作出很顺从的样子,接过柑子,也不多说话,剥开就吃。

    孙小明心头狂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控制住了师傅,“师傅……”他正想进一步套师傅的话,不料师娘走进来了。“小明,你也吃撒,莫光想到啥子好的都给你师傅。”师娘仍旧大起个喉嗓说,“小明,你硬是个乖徒弟。”

    孙小明被师娘这么一打断,他没有说话,有些火气的瞟了她一眼,师娘立刻乖乖的站到一边,不敢说话。

    师傅表面装莽,心里却明白得很,看样子孙小明是有备而来,要打算在他身上做文章了。“哎……本来以为带了个好徒弟,却没想到养的是个中山狼。”师傅暗暗的叹了口气,不过他还是没弄明白孙小明究竟想打他的啥子主意,只隐隐约约的猜到可能和那条龙脉有关系。

    “师傅。”孙小明转过头来,有些命令似的说:“师傅,我饿得很。你去给我煮点吃的。”师傅正在揣测孙小明的究竟想做啥子,没找出头绪来,内心有点烦乱,现在孙小明这么一说,他心神一动,差点马上就说“要得”。

    就在这时,师娘又回过神来了,她疑惑的看着孙小明:“小明,你哪门喊你师傅给你煮饭?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进过灶屋。”

    孙小明到底功力还是差了些,只能一下控制一个人,而且师娘性格爽直,内心单纯,无欲无求,正是改头换面术最难控制住的一种人。如此一来,师娘正好无意中破了他对师傅的施法,他心里一乱,师傅马上就清醒过来。

    “小明,你刚才说啥子呢?”师傅就算脾气再好,现在也是忍不住发飙了。

    “没得啥子,没得啥子。我说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孙小明内心到底还是有些惧怕师傅,师傅收拾人的本事,他是晓得的,因此他马上变得规规矩矩的。

    “硬是……小明,我今天哪门觉得你奇奇怪怪的。”师娘嘟哝道。

    孙小明本来心虚,现在一听师娘这话,大吃一惊,生怕师傅已经发现他在做法使坏。他不敢接师娘的话,偷偷瞟了瞟师傅一眼,只见师傅脸上虽然有点愤怒的样子,但也不像发现了啥子端倪,他稍稍放了点心,同时打定主意要尽快逼师傅教他移地脉神龙,不然时间久了,露出马脚来,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孙小明有些烦乱,那个马清平曾经说要是师傅不肯教他的话,他自然有本事让师傅乖乖的教他,不晓得马清平是啥子意思,而且,最重要的是,孙小明发现自己好像根本就好像在马清平的掌握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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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师娘的威慑力



   
    按照老规矩,有些东西是晚上才能教的。

    所以,按照以前的规矩,一到晚上,只要师傅说准备教他啥子,孙小明就特别亢奋。但是这次不同,师傅吃完饭就去帮到师娘打下手收拾锅盆碗灶,一点都没有要教他啥子的意思。

    孙小明有些慌神了,他不晓得师傅究竟是啥子意思,到底是在生气他白天冒犯了他呢?还是发现了他的鬼主意?而且,当徒弟自然有当徒弟的规矩,大到粗重活路,小到端茶递水这些琐碎事情,只要师傅没有开口吩咐说必须他亲自去做,那么徒弟就必须帮师傅效劳——这是规矩,不能因为师傅高兴不高兴,就不去做。

    现在孙小明也不敢不去帮师傅效劳,所以他愣了一会,马上规规矩矩的跑到灶屋去替师傅。灶屋里只有师傅一个人,师娘应该在喂猪。“师傅,我来我来。”他毕恭毕敬的说,“这些事,应该我来做。你去歇到起。”

    “没得事,我好久没帮你师娘做事了,好不容易有空,帮她打下手,这也是应该的。”师傅温和的说,孙小明看不清他的表情,晓不得他在想啥子。“师傅,那……我们晚上不练功了吗?”他小心翼翼的说。

    “要练撒,你去把我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都再温习下。我的本事差不多都教给你教完了。过些天你就可以出师了。”说到这里,师娘在猪圈屋那里喊师傅:“老王,你给我抓一大把饲料进来,这个遭打的(猪),饲料少了还不吃!”师傅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去抓饲料,孙小明连忙说:“我去抓。”师傅也不争辩,任他去抓饲料。这样一来,孙小明更加摸不透师傅在想啥子。“这事不能拖太久,不然被他发现了的话,那就坏了大事了。”孙小明对自己说,“越早越好,最好是今晚上就逼到他教我。”

    孙小明把饲料送进去给师娘,师娘拉着他闲扯,无非是夸他多乖多懂事……他小心的应付着,生怕被师傅师娘发现他的不正常。而且,说不上为啥子,孙小明总有点惧怕师娘,虽然师娘啥子法术都不会,甚至懂的都不多。但是他就是怕得很,刚才好几次他弄不清楚师傅想法的时候,都想对他施改头换面术,一看到师娘,他立马变得规规矩矩的。

    好不容易熬到师娘收拾完,孙小明眼见师傅也准备睡瞌睡了。他怕夜长梦多,连忙喊住师傅:“师傅,我这两天练功,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慢一点点睡瞌睡,在一边帮我看下究竟是哪门回事,要得不?”

    其实师傅心里也没底,他觉得孙小明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又没抓到啥子把柄,想找事训他两句都不得行。最重要的是,他一单独和孙小明在一起的话,心里就不安定,好像脑壳就由不得自己一样,只有和师娘在一起,他才觉得踏实。

    听到孙小明这么一说,师傅不好直接表明他对孙小明的怀疑,低着头想了一会,师傅点点头道:“要得……晓不得为啥子,我今天人就是困得很,懒散得不想说话。”

    孙小明连忙道:“师傅,硬是麻烦你得很,你看我这么不争气,学个东西学得二不寡五的,害得你这么晚都睡不成瞌睡。”

    师娘有点看不惯两人今晚上突然变得这么客客气气的,她有些看不惯,说:“我说你们爷儿两个,该练功就去练功。在这里竟说些没得用的废话——这哪里像爷儿父子该说的话!”师娘胸无城府,无意的一句话直接点破孙小明和师傅之间的尴尬。师傅和孙小明听得都是心里一惊。

    孙小明有些讨好的笑着说:“师娘,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想请师傅给我指点下。”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赶紧去睡瞌睡,明天你还要忙。”

    师傅本来心里就有点怀疑,现在看孙小明不停的催师娘去睡觉,他更加确定这个徒弟是心怀鬼胎了。不过,他当时还没意识到师娘的作用,见孙小明催师娘进屋睡瞌睡,他想看看这孙小明究竟打的啥子鬼主意,于是也就顺着孙的话,喊师娘先去睡。

    “一个你——孙小明,回了一趟家,回来怪怪的,和师傅说话客气得像个外人一样。还有你——老王,小明一回来,你整个人都变得糊里糊涂的。真是,我说你们两个……晓不得哪门说你们……”师娘一边说一边进屋睡觉,不再理会这两人。

    孙小明被师娘说得心上心下的,他也弄不清楚师娘是真的发现他有施法,或者只是信口胡说的。他斜着眼悄悄瞟了一眼师傅,只见师傅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看不清楚表情。不过师娘一走,他心里那种无形的压力立刻消失了大半,他现在才不管师傅怎么想,先找个借口施法,让他教地脉神龙的事。

    想到这里,孙小明迅速敛起心神,他微笑着喊了声:“师傅。”

    师傅好像还在想什么事一样,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师傅,你看下我眼睛这里是哪门的……我总觉得好像里头有个啥子东西一样。”孙小明开始引诱师傅看他的眼睛。改头换面术中,眼睛的效力最大,只要施法者诱使别人看着他的眼睛,那么十之八九没人能躲过控制的。不过一般不能轻易使用眼睛控制人,因为这极为耗损施法者本身的精力。现在孙小明怕夜长梦多,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赶快逼着师傅教他才是正事。

    果然,师傅上当了,他走到孙小明面前,伸手撑开孙小明的眼皮,仔细的看着。孙小明心头狂喜,柔声道:“师傅,看到没有,我眼睛里有个渣渣(小颗粒状的东西)一样,你好生帮我看下。”

    师傅还来不及奇怪孙小明眼睛里根本啥子都没得,霎时心神大乱,脑子一片空白,他茫然的说:“是,是有个渣渣。”

    孙小明对自己的改头换面术起初还不是很有信心,现在一看师傅这么快就上钩,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他想试试这个法术的威力究竟有多大。“那你帮我吹下,我眼睛不舒服得很。”孙小明说。

    师傅立刻规规矩矩的小心翼翼的朝着孙小明的眼睛吹了几口气。

    “好了,渣渣出来了。你看都掉到地上去了。”孙小明指着地上根本不存在的“渣渣”说,“你看,好大一个渣渣。”

    师傅也跟着说:“好大一块渣渣。”

    “小明,你眼睛里进了渣渣吗?要不要我起来用针给你挑出来。”师娘一向都是沾到铺都睡的人,没想到今天到现在还没睡。

    孙小明一听师娘说话,不由自主的就心虚得很,他连忙说,“不用了,师娘,你早点睡。”

    师娘“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显然她也是要睡不睡的了。

    师傅被师娘这无意中的打岔搭救,有些回过神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孙小明:“小明,你刚才说啥子?”

    孙小明连忙微笑道:“没得啥子……师傅,我们走斜屋练功房里去。”他怕呆到这里,师娘会坏了他的大事。

    师傅还是有些茫然,现在孙小明对着他一笑,他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要得。”

    孙小明这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看来今晚上师傅不得不规规矩矩的把地脉神龙的本事原原本本的教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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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风水轮流转



   

    ……我正听得咬牙切齿的,想把这孙小明拖出来剁成一块块的喂狗。突然师傅叹了一口气,他问我:“你猜孙小明究竟套出地脉神龙来没有?”

    “当然没有撒。有的话,你肯定不会像这么平静的给我摆了。”说到这里,我恨恨的吐了一口口水,“师傅,这个孙小明哪门这么不是东西!我硬是想两刀砍死他!”我和师傅一样,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当面是人背到就是鬼的东西。

    师傅略略有些沉吟,过了一会。他才慢慢的说:“是,孙小明是没套出啥子东西,因为那天晚上你师娘心里总有点疙疙瘩瘩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披起衣裳来看我们练功。你师娘内心单纯,无欲无求,正好克制住了孙小明。你师兄王三娃天生的镇鬼驱邪的能力,就是来自你师娘……”说到这里,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师傅经常喊王三娃压阵了。

    “哎,可惜你师娘比我早死……”师傅摇摇头,叹了口气,“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了。”

    “师傅,有我在呢。”我说,“你要相信我这个徒弟,不管发生啥子大事,我都会给你顶到的。”

    “哎……”师傅又是一声长叹,“老大,我晓得你是个好徒弟。只是,我命里该有这么一个劫坑,躲了这么多年,不晓得这回能不能躲得过去。”

    我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师傅,有这么严重?”

    “当然,你以为我开始给你摆的那个马清平是摆起好耍的?”师傅说。

    “这个马清平,你不是说他是算命的吗?难道他还会其他啥子本事?”我不禁有些疑惑了。

    师傅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老大,你以为不过五收徒弟,就是那么随便收了?马清平的祖祖厉害得很。他看人——只需要你从他面前晃一下,不用你开口说话。他都可以把你看透得过八九不离十。”

    “有这么神?我不相信。”我说。

    “我都大半身子埋到泥巴里去的人了,难道还要编这些话来哄你?”师傅反问我。

    我干笑两声:“嘿嘿,当然师傅不得哄我。那——马清平看出啥子机关来了?”

    师傅突然有些疲惫的说:“老大,你去给我点个烟,我慢慢给你说。反正这些事,必须得告诉你了。”我听到师傅这话,心里莫名其妙的狠狠的跳了两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向我袭来。“你硬是会乱想!师傅哪里可能有事撒。”我暗暗的骂了自己两句,赶紧去给师傅拿烟。

    师傅一向吃自己卷的叶子烟,我虽然不吃这个,但是跟师傅跟久了,也会很熟练的卷烟了。所以我很快就卷了一根给他。师傅接过去,我又赶忙给他点上火。

    师傅深深的吸了一口,抬头望着屋顶,问我:“老大,我今年多少岁了?”

    师傅这话还真有点莫名其妙的,我再一次迷惑起来:“我出师都有十年了……师傅你今年七十三……师傅,你问这些干啥子?有点莫名其妙的样。”

    “不是莫名其妙,老大,有句老话是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喊自己去。你晓得撒。”师傅很坦然的说道。

    “师傅,你说啥子哦,莫吓我……我从小就跟到你学艺……你……你也把我当儿子一样看待……”说到这里,我只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冰凉起来,一直冰凉到骨头里去了。我惊惶的看着师傅,“师傅,你……”

    师傅吐出一大口烟子,仍然看着屋顶:“老大,当年马清平陪到孙小明来找我麻烦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要在我七十三岁的生(日)那天来找我。”

    “草,马清平有啥子资格来找你?”我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啥子玩意儿……”

    “算了算了。”师傅喊住我,“莫骂,有啥子好骂的。只怪我看走眼,带错了一个徒弟。如果没得孙小明,我也碰不到这些事……哎,我给你说了半天,你还不晓得孙小明和马清平各自打的啥子小九九……”

    “你以为马清平为啥子那么热心的帮到孙小明出谋划策?他主意打得老靠得很。风水轮流转,作为一个风水师,这点你是晓得的撒。”

    风水轮流转,这个我晓得,一个好风水,它不可能千百年的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动。每一处风水都有周期,好坏夹杂,只是周期不同,轮流到各世子孙身上的运气也不一样。就像很多皇帝陵寝,当时下葬的时候,地是一块好地。可惜风水流转,若干年后,风水轮换,好地成了恶地也说不定,更别提保什么万世子孙这些了——这都是哄人哄起耍的。就拿慈溪太后的地宫进水这事来说,吉穴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恶事的。说简单点,她下葬的地方,王气早就破了,所以……话又说远了。单说风水宝地,要真是有千百年不流转的那样的好地,就不可能出现这么多的朝代轮换了,也不会有富家败落,穷人发财的了。所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也是一样。

    想虽然想了这么多,不过我没有说话,仍旧很愤恨,只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师傅。

    “移地脉神龙,伤身伤神——所以我之前早就说不到你功力好得不能再好的时候,你不能去移你二公的龙脉,原因就在这里。而马清平,他说起来,不管哪门都还是不过五的传人。他说他不懂风水,你就能相信吗?”师傅有些讽刺的笑了笑,“当时孙小明就信了。认为马清平就是想求他帮忙迁坟。根本就没想到,当时我们看中的那块龙脉,已经只有三十年的气数了,这三十年一过,龙脉风水就流转到马清平老汉的坟山上去了。”

    “有这样的事?他算得这么准?”我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个马清平竟有这样的本事。

    “当然,不然他为啥子一直喊孙小明把那个龙脉移到孙老汉的坟山里去?因为孙小明老汉的坟山,和马清平老汉的坟山在一根经线上。要是不移地脉神龙的话,他根本不管哪门都和龙脉无缘。但是——”师傅说道“但是”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但是,只要孙小明一把龙脉移过去,那风水流转,很快就该他马家出人头地了。说到底,孙小明拼死拼活的移过去,也只是为马清平帮干忙。”

    城府好深的人!我一直都还以为是孙小明算计了马清平,没想到最大的赢家却是这位老先生。

    “其实这些是我后来才琢磨出来的。当时孙小明用改头换面术没控制到我,就把马清平带到我们屋里来。说是借我这里请客吃饭。马清平趁机看了我的面相,断言我过不了七十三的坎坎,还说要是我答应早点教地脉神龙给孙小明的话,他就帮我化解……”

    听到这里,我一下子跳了起来:“啥子,啥子?师傅你说啥子?马清平说你啥子?”

    “他说我过不七十三这个坎坎……”师傅很平静的说。

    我心里一堵,看着师傅坦然得不能再坦然的样子,半句话都会不出来。

    “老大,人总是有个命管到的。要真是我活不过这个坎坎呢——你也要好生活到起撒,趁现在岁数不是很大,早些成个家……”

    “师傅,你莫说……莫说这些……马清平都是乱说的在……”我难过得说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

    “马清平心眼坏,但是,他看相的本事我是晓得的。这回,我过生(日),估计孙小明和他都会来……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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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7 | 显示全部楼层
该来的终于来了!



   

    师傅的生日就在后天。我答应师傅帮他大办。但是,现在,听到说孙小明和马清平要来,我突然有些犹豫了。不晓得该不该大办。要乡里乡亲的都来了,结果孙小明当到那么多人的面, 给师傅找麻烦——那师傅的一世英名……

    “哎……”我叹了口气,迅速打定主意,要是他们真来惹麻烦的话,我和王三娃也不是怕事的人,更何况,余石匠还教了我一样本事。“师傅,你莫想那么多。我自然有办法的。”我说。

    师傅猛地吸了几口烟,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才说:“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怕这个做啥子。大不了一死。反正我也是脚都伸了一只在棺材里的人!”

    “师傅,我有办法的。余石匠教了我的。你放心。”

    “嗯。孙小明现在也很有些本事……好像一直都和马清平在来往……我人老了。记不清楚这么多。”师傅边说边拿起叶子烟杆,随手磕了磕。

    我赶紧把烟杆接过来放好。

    师傅不再说话,像是在考虑啥子大事一样,我也不敢随便出声打扰他。

    过了很大一会,师傅才说:“老大,那个龙脉就在白玉乡的秤砣梁。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我对你很放心,晓得你不会打那个龙脉的主意。而且,现在据孙小明闹事已经差不多四十年了,那个龙脉,在十年前就已经流转到别的地方去了。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些爪牙鳞甲,成不了啥子大气候……我一直在想孙小明来找我干啥子呢,他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晓不得龙脉要转起走?”

    我也不晓得孙小明要来干啥子,我之前认定他是来要师傅教他地脉神龙的,但是听师傅这么一说,他应该晓得龙脉已经移起走了撒。

    ……要大办,所以我和王三娃提前去置办烟酒茶水,另外又跑去请人帮忙煮饭端菜知客,这一通忙下来,我根本没得时间去想孙小明的事情了。

    到了师傅生日这天,我早早的就起来陪在师傅身边,师傅穿了一套崭新的藏青色唐装——是我跑了好几个地方菜买到的,他一生节约,大概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显得有些不习惯,总是不时的用手扯下这里,拉下那里。嫂子和帮忙煮饭的人在灶屋里忙活,王三娃则是穿得规规矩矩的在打杂——哪里喊,他就去哪里帮忙……

    快到晌午的时候,周围的乡邻乡亲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王三娃陪到师傅站迎客。这时我才得空,由于没有听师傅说起孙小明的长相,所以我紧张的打量着每一个人,生怕一不小心孙小明就混进来了——我和王三娃商量的是,能把孙小明堵到门外头,就尽量堵。不过,好像是我们太紧张了,直到开饭的时间,仍然没见传说中的孙小明出现。师傅和王三娃迎完客,也进来开始和大家一起吃饭。师傅坐主席陪客,我和王三娃则分别去其他桌子向人敬酒。

    农村里吃酒席一向都热闹得很,连丧事都是热闹得不得了的,更莫说现在是师傅办大生了。所以满屋子的人,你喊我喝酒我喊你吃菜,热热闹闹得很。

    ……差不多吃到一半的时候,我见孙小明没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大家灌我酒,我差不多都照单全收了,幸好我早有点准备,吃了点解酒的东西,不然,现在只怕早已经被灌得趴到桌子下去了。王三娃一向是好酒量,所以他一点醉的样子都没得。师傅德高望重的,倒也没得哪个灌他酒,都说请他随意随意……

    正吃得酒酣耳热的时候,师傅家的狗突然震天大叫起来,我心里一惊,和王三娃对视一眼,两人赶紧快步跑到地坝里一看:只见一个五十出头的人满面春风的走在前面,他后面跟着一个看起来比师傅小不了多少的人。难道就是这两人?!我正在迟疑,王三娃快步迎了上去:“哎呀……稀客啊……小明大哥,难得你来,辛苦了辛苦了……这位是不是马清平马先生呢……请进请进……进来喝两杯薄酒。”他一边说一边向我使眼色,示意我把这两人带到斜屋里的那个备用酒席上去。

    斜屋里的备用酒席,本来是准备给来得晚的客人的。所以菜随人上齐全了,但是没得人坐。我哪里不明白三娃的意思,连忙将这两人带到斜屋里去,也不准备惊动师傅,这事,我和王三娃两人搞定就得行了。

    所以,等到孙小明和马清平坐下以后,我喊王三娃回去继续陪客陪师傅,这里交给我就是了。王三娃晓得事关重大,也不和我推辞,自去应付师傅那边。我在这里开始和孙小明他们周旋。

    “随便坐,随便坐……”我像个好客的主人一样招呼他们两人。

    那两人也像没事人一样客气一番就随即坐下。

    “两位贵客都饿了吧,赶快吃点东西……”农村人说话一向不这么文绉绉的,一般这样说的时候,就说明这不是啥子受欢迎的贵客了。

    我也做得像没事人一般,开始一下招呼孙小明喝酒,一下喊马清平吃饭。

    孙小明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倒是马清平,开始和我搭讪。

    “这位老弟——是不是小明经常给我摆起的何老弟?”他仍旧穿着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中山装,头发虽然稀少,但也一根一根向后梳得服服帖帖的——一一派道骨仙风的样子。

    “对,我是师傅唯一的徒弟,何老大。”我笑容满面的给马清平倒了一杯酒,又把一盘烧白往孙小明面前移了移,故意把“唯一”这两个字咬得很重的说。

    孙小明面不改色,先说不用客气,他能挑到这烧白,然后指着马清平说:“我忘了给你介绍,这个是马清平马老先生,和我们是同行。他是算命的,灵得很!”

    马清平一听这话,连忙打两个“哈哈”,道:“哪里哪里……”

    今天这两人好像还稳得起得很,一上来就说算命的事,打的是啥子主意?我心里一边盘算,表面上也同样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道:“是吗,我还不懂算命这块呢,啥子时候马先生帮我算下。”

    “嘿嘿……”马清平干笑两声,“这个简单,马上就可以给你算……”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孙小明——孙小明老神在在的吃菜,一脸微笑,没有说话。马清平好像得到了啥子肯定一样,话锋一转,道,“你师傅当年我就给他算了的,准不准嘛?你师傅给你摆过的撒……对了,你师傅呢,今天他是寿星,我哪门没看到他?”

    说到这里,孙小明终于也跟着说话了:“就是,师傅在哪里?我要去给他老人家敬两杯酒。”

    我暗自冷笑两声,这两人还是沉不住气了。

    不等我说话,外面突然响起震天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收——破铜烂铁草鞋凉鞋废书废纸……”师傅家的狗一反常态,规规矩矩的一点声音都没得。

    我心里猛的一跳,啥子话都来不及说,两步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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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该来的也来了!





    我两步冲到地坝里一看,只见一个人挑着一担箩篼,一头箩篼里斜斜的伸出一个秤杆子,正慢慢悠悠的往地坝里走来——这不是余石匠还能是哪个!

    我赶紧准备去吆(喝)狗,不料发现狗正乖乖的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于是我连忙两步迎上前去:“余师叔?”

    余石匠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把箩篼放在地坝边,拿出汗帕子擦了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汗,又看了看堂屋里喝酒划拳的人,然后才问我:“今天来奇怪的人没得?”

    我想了想,说:“师傅之前有个被逐出门墙的徒弟来了,算不算不该来的人?”

    余石匠听到这话,脸迅速阴沉了下来。我感觉心像一块石头“咚”的一声,一下子就落到没得底底的地方去了——余石匠早就说过,他根本不能和自己亲近的人来往,而现在,他来了……我不敢去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师叔,正好师傅今天过生(日),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快进来吃点东西……其他那些,等下再说。”我没有说喊他去见师傅,我怕得很。不是我嫌弃他,我宁愿自己和余石匠亲近,就算出再大的事都没关系,但是师傅不行,师傅这么大的年龄了,不能让他有一点点闪失。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余石匠朝我摆了摆手:“不,我不进去了。我先去转一圈,收点破烂……”

    这下我是完全糊涂了,他这是啥子意思哦。开始一来,就弄得狗都不敢叫,莫名其妙的问我两句话,我以为他是要来帮治孙小明的,正在担心他见了师傅会不会不好呢,结果他老人家又要跑去收破烂。

    “师叔……先歇会再走吧。”我客气的开始挽留。

    余石匠仍旧不紧不慢的走到地坝边,挑起他的箩篼,要走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老大,这个狗没叫,你注意到没?”

    我茫然的点点头:“看到的。”

    “那就好,我等会走的一路狗都不会叫。要是听到你师傅家的狗叫了,你要赶紧陪到你师傅身边……晓得不?”余石匠换了个手抓住一头箩篼的绳绳,他走了两步,好像想起啥子一样,又说,“你师傅身体还好吧?”

    我不敢说喊他进去看师傅,只得很不自然的点点头:“好。”

    “哦,那我走了。”余石匠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

    我总觉得他来不是啥子好事,而且是很不好的事。一个孙小明已经让我很恼火了,他余石匠又这么不明不白的来这么一招——很明显,从刚才他说喊我注意狗的动静来看,他在师傅家周围已经施了法,虽然晓得他没得坏心眼,但,这实在让我云里雾里得很,而且,从见到余石匠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凉得很,是透心凉。

    容不得我去乱想,斜屋里还有孙小明和马清平要应付,我怕耽搁的时间一长,他们趁我不在做手脚,因此我连忙又两步回到斜屋里去。

    还好,和余石匠说话前后不过两三分钟的样子,孙小明他们根本没得啥子机会做手脚,我进去的时候,两人都在默默的吃菜。一看到我,都停下筷子来,马清平道:“赶紧来吃,你看这些菜都快被我们吃光了……”

    我尽量让自己面带微笑,“哪里哪里,你们才吃这么点点……多吃点……”

    我心里有事,哪里吃得下东西。余石匠的突然到来,让我阵脚有点乱了,因此和孙小明他们说起话来也不像开始那么正常了。

    马清平和孙小明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我异常。孙小明好像察觉到啥子了一样,脸色也有点没有开口,马清平很殷勤的问我:“何老弟哪门看起来有点不对头一样,有没得啥子要我们帮忙的?”

    我摇了摇头,没有接他的话,只管意味招呼他们吃菜喝酒。

    大概一根烟的功夫,王三娃过来了。他大起个喉嗓说:“老大,你去我老汉那边帮他挡两杯酒,这边我来招呼客人。”

    孙小明一看到王三娃进来,脸色微微变了变。我正想去找师傅,所以听王三娃这么一说,立刻起身就走,没有看见马清平是啥子表情。

    到了师傅那里,只见全桌子的人都在各自吃菜喝酒,并没得哪个在敬酒劝酒……不过我很快明白过来,这是师傅在找借口找我。

    我和大家打个招呼,接着问师傅:“师傅,吃好没得?”

    师傅微笑着点点头:“好了,我记得你把三娃的东西放到我睡的屋里去了,我现在想找——又找不到,你跟到我进去拿下。”

    我顺从的扶起师傅,和大家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回到师傅睡的屋里。

    我想晓得师傅肯定有大事找我,不然他不会突然找这个借口喊我进来——我根本就没有放王三娃的啥子东西在他屋里。

    果然,师傅脸色凝重的看着我,道:“老大,你老实告诉我,刚才是不是有高人来了的,大黄(师傅家的狗)哪门突然不声不响的了。”大黄是一条很凶悍的看家狗,平时没有师傅一家的招呼,只要又稍微陌生的人从地坝里路过,它都会立刻冲上去又扑又咬的……

    “……”我不敢说余石匠来了,更不敢说是他做的手脚,我无缘无故的很害怕在师傅面前提起余石匠。

    “老大,你有事莫瞒到师傅,师傅这么大岁数了,啥子没见过。”师傅和蔼的说。

    “我……我……”我不擅长在师傅面前撒谎,支吾了半天,我终于编出了一个不高明的谎话来,“我看到孙小明他们好像有备而来一样,猜不透他们要做啥子,所以有些慌张。”

    “你是我看到长大的娃儿,你心里想的啥子我难道还不晓得吗?”师傅叹了口气,说。

    我脸立刻红了,赶紧圆谎:“师傅,不是这么回事……是真的……”

    不等我说完,嫂子慌慌张张的跑到屋里一把拉起我就往外走,“老大,老大,王三娃喝多了,你快点去看看。”她急急火火的说。

    王三娃哪门可能会喝多?他酒量一向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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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4 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见余石匠




    我怕是孙小明作怪,赶紧两步冲到斜屋里去。看到我进去,王三娃站在桌子边,端着个酒杯摇摇晃晃的,想说啥子又说不出,一脸焦急的看着我。

    孙小明看我急冲冲的样子很是奇怪,他若无其事的说:“你跑这么急干啥子?”

    我没有理他,走过去扶到王三娃坐下。

    这是嫂子也跟进来了。她皱着眉头,看着孙小明说:“三娃酒量小,得罪你们两位贵客了哈。”

    马清平连忙干笑两声:“哪里哪里……”

    “……这就是嫂子哦……”孙小明站起来,满脸堆笑的说。

    嫂子不太习惯孙小明的这种莫名其妙的的热情,她戒备的看了一眼孙小明,往后退了一步,点点头,算是回答。

    孙小明依旧满脸堆笑的又说:“嫂子辛苦了哈,今天做这么多菜。”

    嫂子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茫,她转过头来茫然的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看孙小明笑,心里大叫不妙,赶忙一手拉嫂子,一手拉起王三娃就要往外走。

    孙小明横跨一步,往门边一站,正好挡住我的去路。

    我瞪了他一眼:“你想干啥子?”

    他依旧笑容满面:“何老大……我早就听说你这么个人了。你凶得很……”

    我脑壳忽然像断电了一样,对孙小明的警惕心荡然无存,只觉他笑起来让人舒服得只想沉醉在里面。

    ……我懒懒的不想说话,只对着孙小明傻笑,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王三娃和嫂子。

    “老大。”孙小明柔声说,“王清河该死得了,可惜地脉神龙还得他去移,反正他都是要死的人——受点折磨和苦难都是正常的。你说——是不是?”

    我听到他说“王清河”三个字,只感觉一盆冷水当头向我泼下来,不等我收敛心神有所反应。孙小明又温和的笑着说:“老大,你会帮到我说服王清河,喊他去移地脉神龙,对不对?”我还不容易有的一点清醒马上就混沌起来。“嗯……”我含含糊糊的说。

    “那你先去把那些吃饭的人喊走,说我们有事。”孙小明退开半步,掰开我的手,把王三娃和嫂子拉到一边站到,说,“王三娃和他婆娘就在这里等你。”

    “要得。”我迷迷糊糊的就准备往堂屋里走。

    “你到哪里去?何老大?”一个声音阴测测的响起,余石匠边说边往屋里走进来。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来不及愤怒,我连忙给余石匠让座上茶。

    孙小明显然不晓得余石匠的来路,他不满的责备我:“何老大,我喊你去做的事!”他长得不丑,可是说这话他发怒的时候,我只觉得他青面獠牙仿佛随时都要张开嘴巴吃了我一样。我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石匠漠然的看了我一眼:“你去照顾你师傅。”

    我小心翼翼的斜着眼睛看了看孙小明的脸色,见他一脸的怒气。我不敢移动半步。

    余石匠见我这样,冷笑了两声,道:“何老大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爱做啥子该做啥子就去做,不用理会姓孙的。”

    我脑壳立刻清醒了,看孙小明也不那么吓人,余石匠一来,肯定要出大事。我来不及问他为啥子现在过来了,也顾不上王三娃和嫂子,赶忙跑到堂屋里去找师傅。

    堂屋里,桌子各个桌子的客人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师傅正在送客。看到我,他连忙嗔怪的说:“老大,你和王三娃硬是一沾到酒杯子就忘了自己姓啥子,还不赶快帮我把客人留到这里多耍会,晚上一起吃夜饭。”师傅好像完全不晓得我们刚才的凶险——我,王三娃还有嫂子,差点就完全被孙小明的改头换面术控制了,而且余石匠神不知鬼不觉的到斜屋里去,这些,他作为一个老阴阳先生,不可能一点都没觉察到。

    “师傅……我……”我想说我们遇到麻烦了。

    师傅瞟了我一眼,道:“赶快帮我把客人留到起撒……老刘,老刘,你就留到这里,我喊三娃陪你打麻将……老潘,你走啥子走嘛,这么近,你就多耍会……”

    师傅最重礼节,我立刻规规矩矩的留客送客。

    忙活了半晌,终于客人都走完了。

    师傅坐在杯盘狼藉的主席上,喊我:“老大,你过来。”

    “师傅……我……师兄他们……”我差点就说还有余石匠也来了。

    “我喊你过来。”师傅连眼皮都没眨下,好像一点都不关心王三娃一样。

    一种恐慌从我心里开始弥漫开来,“师傅……”我手脚都开始冰凉,“师傅,你要说啥子?”

    等我坐下,师傅和蔼的看着我:“老大,你应该成个家……”

    “不……师傅,你莫说这些,我听到害怕得很……”我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一样,不敢去往深想一些事情。

    “你听我说……我现在不说,还要哪个时候说?”师傅看着我,就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你要听我的话,以后多和王三娃走动,不要师傅不在了……”

    “不,师傅,我不想听这些。你赶快去歇到起,我去喊嫂子过来收碗。”我慌里忙张的站起来,差点碰到板凳,我连忙用手去扶到,不料手好像不听使唤,抓都抓不稳板凳的边边,“咚!”板凳结结实实砸在了我脚上。我没感觉到痛,只管又要去扶板凳,“师傅,这个板凳哪门回事哦……”我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老大,余石匠来了,我晓得。”师傅平静的说。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刚抓到一点边的板凳有咚的砸到我脚上。“师傅,你莫去见余石匠。”我哀求他说。

    “你硬是个……瓜娃子!”师傅叹了口气,“脚遭板凳砸了两下都不晓得。”他边说边走过来帮我把板凳搬开。

    那种从见到余石匠起就有的恐慌感现在更得到了证实——师傅有事瞒到我!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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