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令狐冲双目赤红,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一步步走到冰棺前,
看着棺里的女子,伸手抚摸她的肩膀,一下一下,
好似想抚平长剑刺穿的伤口,好似想安慰这女子看不见的深深的伤痛,
带着满腔的追悔,和已经迟到了的满腹的柔情。
“
教主走火入魔,伤重而回,回到黑木崖闭关养伤,
教主出关之时,你已就任恒山掌门,与神教圣姑的私情也已昭然天下。
她自此性情大变,愈发喜怒无常,那个姓杨的小子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白日里她纵情声色,可是晚上,我总是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廊下,
有时喝酒,有时吹笛,冷冷的不发一语。
她内伤本就未曾痊愈,如此与自戕无异。
无计可施之间,我只能前往华山,求风清扬前来解劝,
风清扬是独孤求败的朋友,
我只是希望他能救教主一命,助她挣脱这段孽情。
风清扬来到黑木崖,与教主彻夜长谈,
我听他劝说教主对你说出真相,教主言道,“
他不会信我,我又何必多费口舌。
这天下人皆负我,求一个人真心待我,本就是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
所有的苦果只我一人吞下就好,左不过是我该受的。”
“
你若不说,又怎知他不会相信。人生无常,
得一真心相爱之人更该珍惜,
令狐冲那小子我是了解的,他心中必定有你,解开误会,你二人必能相守,
到那时,还理会这愚昧的天下人做什么?”
教主听风清扬解劝,终于决定再试一次,
她用了一夜时间,写下一封长信,向你述说种种根由,
并告诉我有意散去教众,与你归隐江湖。
可是还没等她把一切安排好,传来了你陪同任我行父女攻上黑木崖的消息。
令狐冲,你可知这对她来说宛若晴天霹雳。
我亲眼见她一点点撕破信笺,迎风而化,她回头冲我宛然一笑,
“
平先生,东方不败本就该被天下人辜负,否则,我又如何该叫东方不败,罢,罢,罢,既然他们都要我死,那么我就看看这负心的天下人要如何杀我。”
令狐冲看着东方不败依旧精致的面容,她不是死了,好像只是沉睡,
也许下一秒她就会睁开眼睛,笑着看他,对他说,好吧,我听你的。
“东方,你写了一封信给我,是么,信上写了什么?
你有没有在信里大骂我令狐冲是个忘恩负义的绝情之人。”
令狐冲仿若看见了,东方不败坐在桌前执笔,一会叹气,一会丢掉重写,
她正在用生平从未用过的迫切语气向自己笨拙的表白她的感情,
她忽而蹙眉,忽而微笑,或喜或悲,千折百转,总是归于令狐冲这三个字。
“东方,当日,我虽陪同盈盈和任教主一起上黑木崖,
但是我本意是想保你一命,不叫他们至你于死地。
当时,我虽然误会你杀了定逸师太,误会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却从没希望你死,我当时若不是见了那个跟我面目相同的小子,
我断断不会说出恩断义绝这句话。东方,你信不信我,你起来告诉我,
你信不信我?”
令狐冲轻轻的呢喃,仿佛情人之间低低的细语,可是棺中之人却没有一丝反应。
“令狐冲,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再醒了。当日,教主与你们竹林大战,凭她的武功,即使有伤在身,你们也仍旧不是对手,令狐冲,你知道你们最后胜在哪里?只因为,她虽恨你负心薄幸,却仍然不舍杀你,令狐冲,你承不承认?”
“她虽恨我负心薄幸,却还是不忍杀我。
是,我承认,她宁可自己堕入万丈深渊也要救我,他为何救我?
是了,是因为她虽恨我,却还是深深爱我。”
此时的令狐冲已经没有了眼泪,他只是深深的看着东方不败,
他所有的话好像是对着平一指说的,却全是想要说给东方不败听的,
只是这来迟的话和来迟的柔情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东方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她于黑木崖底丧生,
那么那夜约我冰湖相见的人又是谁?话已至此,先生实不必再有任何隐瞒,
先生究竟以何解了盈盈的三尸脑神丹?我醒后为何全然忘记了东方不败。”
“东方教主堕崖后,被风清扬所救,教主本万念俱灰,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