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渡河中的水打柴 - 水打柴,即一种被伐森林原木在放排的水运中,被狂浪冲撞上礁石或相互碰撞所产生的破碎木柴。每年夏季,大渡河上游的洪水带着被放排冲散的原木一路横冲直撞,连同碰落下来的小碎柴一起送到了下游段,弄得河面上和回水沱处漂浮的到处都是。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渡河下游的一座县城虽地处山区,可居民和职工生活所需的燃料却十分匮乏,仅靠供应点烤火取暖的煤来做饭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当地不论是领导干部,还是普通职工或居民家庭中的大人、孩子大都利用空余时间上山砍柴,到煤渣堆里捡“二碳”(一种还没燃过心的煤),去木材加工厂拾锯木渣,凡能烧的可燃物都尽可能地去收集,直到发现了易燃好拾的水打柴,燃料短缺问题才得以缓解。自那时起,人们发明了捞柴用的长竹耙子,即在竹竿顶端捆扎上用粗、细铁丝编制的长齿状网勺。一时间,大街小巷、职工宿舍处经常都能见到有人在制作竹耙子。倘若你家做3米长的,我家就做会做4米、5米甚至更长的,因为谁家的竹竿长,谁就能在急流、回水沱中抢占先机将大块的水打柴先捞到手。毫无疑问,我家几兄弟也加入到捞柴的队伍中去了且干的不亦乐乎……
打捞水打柴是有季节性的,不是什么时候都行。每年夏季,当第一次电闪雷鸣出现时,震耳欲聋的巨响开始打破山林原有的寂静,不时光顾的暴风骤雨会毫不留情地抽打着所覆盖的每一寸土地,凶残地揭去其表面的泥沙。正是雨季的造弄,才使得连绵大山里那些原本清澈的小溪转眼间就变成浑暴的泥石流。这野性十足的大渡河水,平时水势就属无风三尺浪的那种,雨季来临时就更加放荡不羁,加之条条小黄龙似的泥石流的进入,更增添了其无比强大的冲击能量,从而形成那狂水拍岸、旋涡成串和浊浪涛天的巨大洪流,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而下。上游水运局的职工们,正是利用每年大渡河发大水的时候往水里放运木排。那期间,滚滚向前的河面上漂浮的大小原木铺天盖地,有的一大片连在一起好似一艘巨大的航母,被前推后涌的直冲向前锐不可当;有的一根根被巨大旋涡卷住搅的拔地而起,一半露在水面直冲霄汉,一半泡在水里直打转转;有的被冲撞到悬崖峭壁上再砸下来压得浪花四溅,那场面真的是蔚为壮观,那气势真的是惊心动魄。也正是这放排季节的到来,才给下游的人们提供了打捞水打柴的机会和柴源。每逢此时,沿河一带打捞水打柴的活动就又开始了,人们忙碌着不断下河边去捞柴,不断往家中的柴库里码放和囤集水打柴直到河面无柴时才住手。
曾经,在大渡河发大水带给人们运输木材,缓解燃料缺乏危机的好处的同时,也给山区人民带来过一些灾难,如冲毁沿岸的庄稼和堤坝,将打捞水打柴的人无情地卷走等让人揪心和悲痛的事件。记得我上初一时的一位同班女同学在打捞水打柴时,光着小脚丫在搁浅水边的一根粗大原木上站着,刚将竹耙子伸出去,因树面湿滑加之一个大浪打来使她无法站稳便随着旋动的大原木滑落到水里,眨眼功夫就被湍急的洪流给无情地吞没了。这些往事虽已过去几十年,但那数根竹耙伸向一个目标的抢捞,那一个个装满水打柴的大小背篓在回家路上的缓慢移动,那掉入洪水中的女孩连妈都没叫出一声就被卷走的惨况等各种场景,常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人难以忘怀。
前几年,在一次家乡同学联谊会中有位老同学告诉我,现如今,他们那里早已烧上了蜂窝煤,还用上电饭煲、电炒锅等电器以及煤气罐做饭了,家家都不会再为烧的发愁了。是啊!这些年山区变化真大,像大明星冯巩相声段子里说的“见到黑的就往跟前凑(捡二碳)”,一下班、一放学大人、小孩就往河边去捞水打柴的境况早已不复存在了,就这点来说,人们现在的日子真真地比以前好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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