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汶川·青川

樊钢

端午·把龙舟雄壮的划起的端午
把丰收的粽米扎实抱起的端午
把菖蒲艾蒿一把把挂起的端午
把雄黄酒高高举起的端午
来了来了

我的脚为什么纹丝不动
因为我的山野已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我盛酒的碗被倒塌的山石打成了脆片
村后的棕树哪里还有半点青绿的英姿
我到哪里去采一把艾蒿菖蒲或是陈艾
我到哪里去追溯往年龙舟飞驰斩波的画面

大地啊
我脚下的土地满是伤痕痛迹
我单薄的身影无法感知亲人的气息
他们远在天堂·他们伤痕累累
他们都不曾来得及留下阳光湛蓝的枝叶
他们走了·可我明明听见那自黑暗深处而来的声声呼唤

今日端午
那顺着河流而来的万千河灯灯光闪闪
那寄托着乡亲们万千倾述的灯的花朵飘向天际
飘向那遥不可及无法触摸却让我们心心牵挂的天宇
浑浊的眼睛被烛火照亮
一杯杯烧酒倒进滚滚江浪

亲人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
你可听见这千百年而来的歌声
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是我们倔强的心魂
这是民族大爱的承诺坚毅的誓言
倒塌的家园之上·
将建造出更加壮美的诗篇

2008·6·9

地震刚过·心为之颤·情不自禁·与端午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