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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伤连城 文/七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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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风域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她是曾经艳及一时,才艺貌三绝的头牌名妓云绛,朕也不过是她的恩客之一,朕知道自己不是她心上的那个人,但她却成了朕此生爱得最铭心刻骨的女子。”

  “那父皇如何确定我就是你的女儿?”

  “这样的身份,也难怪你会不信,从她有了身孕至你与你妹妹出生这段时间朕一直陪在她身边,再后来把你们姐妹送走,朕也离开之后,她就抑郁而终了。”

  应苕散微红了双眼轻声说道:“父皇,你交代的事女儿尽量去做,至于成不成便看造化了,苕散先告退了。”说着便跪行了一礼。

  “你生气了?”

  “娘的身份并不可耻,如果是,那么也是你的错,你根本就不应该靠近她不该给她希望。”

  “朕知道,朕是个懦夫!”

  “父皇保重,苕散告辞!”应苕散转身向门外走去。

  “散儿,等等。”风域拿出一个古老的雕花木匣子递至她眼前,轻声道:“朕知道你对朕的话并不完全相信,这是你娘留给的,说等你们长大成人后把这个交给姐姐,现在你也已经长大了,拿去做个纪念吧。”

  应苕散接过信,轻轻笑了笑:“谢父皇!”

  风域看到她的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不知不觉喃喃道:“像,你真的好像她。散儿,无论成败,一定要回来让父皇见见,父皇大限将至,你就当是完成父皇最后的一个心愿好不好?”

  “好!”

  “那你下去好好休息吧,等事情准备妥当了,自会有人来找你。”

  “父皇保重!”应苕散朝风域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出得门来方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从风域让她去天洛国开始就不太确信自己是不是他的女儿了,被骗的次数多了,也就不那么容易相信人了。

  应苕散回房后,发现姹紫已经不在房里了,她犹豫了一瞬,担心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又会是一个故意设好的骗局,可终于还是拗不过心里的执拗,拿出木匣子里的一封信拆开了,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只是有点不清晰了,应苕散仔细辨认着:我亲爱的女儿——

  娘亲对不起你,我把你带来这世上,却从未想过要尽一份做母亲的心,打你一出生开始便存好了自杀的念头,因为我不是真的爱你的爹,他不过是我一场倾心之恋受挫后借以发泄,自甘堕落的借口,我知道他的身份高贵,但也无心攀龙附凤。娘真正爱着的人是风国第一瑶琴师风衍行,他于我是知音更是恋人,只是不知原来我于他不过是知音,他真正爱的人叫萧林殊,后来他去找他的青梅竹马了,我只能通过一些断断续续的信笺关注他的消息,他说他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他们的第二个儿子是娘给起的名,风片帆,但愿我的祝福和思念能像一片帆叶由风载到他的身边,可是誓与愿为,风片帆出生不久,他就随风而去了,娘也是得知他的死讯才会没了生的念头,他是我毕生的想念与所有的追逐。娘给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帮娘完成未尽的心愿,嫁给风郎的长子,他叫风诀吟,后背上有一块蝴蝶胎记,你找他便以此为凭,风郎也会知会诀吟。这是我与风郎生前定下的约,生不同衾死同时,后世结连理。所以娘也自私的随他而去了,女儿,原谅娘亲搁不下这段半世的痴缠,原谅娘的自私,你一定要与诀吟好好的生活,白头到老……——云绛

  应苕散合上信,也默默合上了手掌,心内波澜起伏不断,跟自己想的一点也不一样,那么风域真的是自己的生父了,信可以造假但事件与年限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吻合的。自己所想的无非就是如何说明风域就是自己的生父,可上面却只字未提,看来娘不知道的事很多,她只知父皇身份高贵,却不知他便是风国的皇帝,想来当时他必是没有真名相告。她甚至不知道萧林殊嫁给了雅国的皇帝,成了萧氏贵妃,只是风片帆让她确定了韩潇韵就是娘口中所谓的风郎的长子风诀吟。只是娘我如你所愿爱上了他,但是我们却无法白头到老,亘横在我们之间的又岂止是芥蒂而已,娘,你说女儿要怎样完成你的遗愿,跟他白头到老,也许我们同命只是追逐着他们的脚步,却无法做站在他们身侧的那个人……

  莫道芳时易度,朝暮,珍重好花天,为伊指点再来缘,疏雨洗遗钿。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如龙,良人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用心良苦本无错

  几日后,风国三位皇子,以丞相庄似于为先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天洛国苑天城进发。因五皇子风上弦乃暗谕的皇位继承人选,最需多加提点,故而应苕散女扮男装成了他身边的一位文书君辕芷,姹紫在风上弦的一再坚持下,亦随行左右。

  一个月后,风国的队伍行至沧林郡,距离苑天城还有一半的路程。庄似于下令在沧林郡外十里处扎营休息,三日后继续前进。

  “辕芷,我们去前面小树林摘点野果吧。”经过一个来月的训练,姹紫基本上已经能将辕芷叫得跟苕散一样熟了,正在听应苕散说教的风上弦如蒙大赦般开心说道:“好啊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应苕散只是微笑看着他们,并不参言,姹紫突然发话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跟辕芷去,你在这儿啃你的书本;二是,你们继续,我一个人去。”

  “什么嘛,这儿我最大,我说了算。”

  “这儿我们君公子最大。”姹紫说话间忙挽着应苕散的胳膊,朝她眨了眨眼,应苕散一副不关我的事是她不让你去的表情,风上弦顿时扫兴的坐了下来,愤愤道:“去吧去吧,都别来烦我了。”

  姹紫闻言忙拉着应苕散跑开了,好容易离了帐篷一里开外,应苕散方才放慢了脚步,沉声问道:“为什么故意躲他?”

  “哪里,只是觉得一个大男人跟着我们怪不舒服的。”

  “不对吧,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有问题啊,阿弟貌似跟我说过他喜欢你哦,而且他还亲过你,我说得没错吧?”

  “哎呀,你别听他胡说。”姹紫放开挽着应苕散胳膊的手,亟亟别开了脸。应苕散见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不由笑道:“害羞了不是,其实你也喜欢他吧?”

  “我才不喜欢那样的书呆子呢,再说他是去娶天下公主的,花心的男人,我才不要!”

  “哦,看来还是后者重要啊,可是他说他此次前往不过是因为拗不过父皇的意,他是不会娶第一公主的。姹紫,我看得出来,阿弟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个乱世能够不为权利诱惑,不带一丝企图的干净喜欢已经不多见了,你真的不想把握吗?”应苕散握住她的手,极真诚的说:“你实在不必顾忌娶第一公主的事,父皇说了,遇到这样的事,风国皇室必须出人就当圆面子,只是此事牵连了各国的利益,很复杂,能够全身而退已算难得,此次最主要的目的是伺机达成与雅国或天洛国的联盟,以保一方边境的平安,其他的都以后再做打算了。”

  “是真的吗?那五皇子知道吗?”

  “不知,此事只你我,庄丞相知。这更能看出阿弟对你的一片真心,我不相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姹紫,我已是一个失败的例子,所以别像我,我相信阿弟可以给你一个好的未来。”

  “辕芷,那你呢,你跟韵王爷,这次他肯定也去的,你要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不想见他,所以才要改名换性,能避则避吧。”

  “那你还喜欢他吗?”

  是呀,还喜欢吗?本来以为已经放下了,可是娘的那封信,这样的茫茫人海,居然能有一世的相逢,不偏不差,正好是他,是宿命还是缘分?可是如果是宿命为什么这么折磨人,如果是缘分为什么又总是有缘无分,还是人生不相见,动则如参商?

  “回答不上来了,那你就是还喜欢他。”

  “哎呀,有你这么报仇的吗?”

  “我可没有哦,是你自己心虚罢了。”姹紫说着跑了起来。

  “唉,你别跑。”

  两个人在林间互相追逐起来,乐此不彼,没享受过童年的童年,对畅酣淋漓的自由充满了新鲜。姹紫跑着跑着发现应苕散还没有跟上来,便坐在前方的水塘边等她。

  应苕散在林间跑着跑着便不见了姹紫的身影,在林间胡乱穿了很久,突然撞上一着紫衣的年轻公子,就在应苕散快要跌到地上时,那人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应苕散方才稳住了身形,将将抬头便撞上了一双好看的黑眸,干净清新,竟不带一丝尘世的污渍,像不经意间跌落凡尘的仙人,饶是韩潇韵的丰神俊逸,花轻残的潇洒不羁也不遑多让,应苕散不由微微怔住。

  紫衣公子面色讪讪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走得太急了,你没事吧?”居然连声音也是这般温煦如风。

  “没事没事。”虽然自己是男儿身打扮,但毕竟男女有别,应苕散轻轻一挣,紫衣公子便从容松了扶住她的手。

  “请问兄台有没有见过我八叔?”

  应苕散闻言不由失笑道:“我又不认识你八叔,你总得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吧?四十岁还是五十岁?”

  紫衣公子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我把这都忘了,让兄台见笑了,我八叔只大我三岁,皇家的兄弟年龄一向都差很远的……”紫衣公子见应苕散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不过转瞬便被悄无声息的掩去了,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什么,慌慌张张住了口。

  应苕散见他言辞闪烁,衣着华贵,又逢天洛国一事,猜到他极有可能是雅国皇室之人,说不定还与韩潇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无心再做纠缠,随口说道:“抱歉,我也是在找人,找了这么久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更不可能见过你的八叔,真是对不起帮不了你。”

  “哦,那算了吧,不过仍然谢谢你!”紫衣公子说着向应苕散微行一礼,转身离去了。

  应苕散在他转身之际瞥见他腰间的紫玉佩,暗暗心惊,韩潇韵也有的,他曾告诉她,紫玉佩是在他十八岁受封为王时他父皇赐的,乃极其珍贵稀有的紫玄玉精炼而成,是皇室尊荣的象征,雅国诗风词韵四大王爷各得一枚,除此之外没有给第五个人。而眼前这个紫衣少年身上的紫玉佩甚至比韩潇韵的紫玉佩还要大还要华贵,而他提到了皇室,提到了八叔,那么他不可能是韩潇韵的兄弟,只是他到底是谁?能有超越一国王爷的尊贵身份?

  苕散,如果可能,尽量达成与雅国的联盟吧,这样会少很多的战争和死亡,只是雅国的强大可能会无视于我风国的存在,你万事随机许变吧。应苕散忽然想起父皇临行前说的话,如果这个少年的身份真的尊贵胜过诗风词韵四大王爷,再则以他刚刚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彬彬之礼,如果风国能得他的支持与待见,是不是就可以逢凶化吉了。这样的念头刚一生出,应苕散便见紫衣少年已走出了老远,她连忙大呼一声,在少年闻音转身之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额头重重的磕在了石头上。少年见状连忙跑了回来,扶她倚树坐好,扯下一截袍摆包住了她额头上的伤。

  应苕散见他做得认真,更加确信他是一个纯粹的真好人,那么就赌一次吧,不过多少是在算计利用,自然不免心虚,讪讪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你现在能站起吗?”紫衣少年小心翼翼的问。

  应苕散试着站了几次,没见成功便放弃了。

  “那,那我背你回去吧,你住哪儿?”

  “不不不,两个大男人,别人会笑话我的,你扶我回去就可以了,可以吗?”应苕散为难的说道。

  “真的行吗?”

  “可以的,我住的地方并不远,有劳了!”

  “那好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姹紫在水塘边等着等着,突然发现水里冒出了一个人,随着水波时浮时沉,水中人似乎是看到了岸上的人影,断断续续的呼救声时远时近的传来:“救命啊,我不会水,救命……”

  姹紫气急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不会水。”

  气归气,眼见那人快沉底了,姹紫还是敏捷的脱掉鞋子,一个闪身跳进了水里,朝溺水人游去,不消多时便将那人拖上岸来。只是毕竟对方是个男子,饶是姹紫水性不弱,也已累得精疲力竭了,索性与救上来的人一起躺在草地上,大口呼吸起来。好容易缓过劲来,姹紫缓缓坐起,转头看向旁边的男子,却见他已然清醒过来,大睁着眼睛紧紧盯着她,姹紫不喜欢这样被人盯着看,不由生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会水的女人吗?”

  “不是。”男子用手指了指她的上身,姹紫方才低下头来,看到自己衣领已经松散,紧致莹白的锁骨,酥胸全都暴露无疑了,吓得她连忙扯住衣服背过身去整理了好一会儿。

  姹紫刚一回头就撞上了男子直直凑上来的脸,忍不住怒喝了一声:“你还看!”说着一个巴掌扇向他,男子握住她的手腕,微微叹息道:“你很美,不过就是脾气臭了点,不过本公子还能接受,再则我也看过你了,刚刚在水里我们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不如就在这里把天地拜了吧。娘子,你说我这个提议好不好?”

  “真后悔救了你这个好色登徒子,你活该被水淹死。”姹紫挣开他的手,一掌拍向他,男子大叫着跳开了:“哇,娘子好凶啊!”

  两人在林间打了起来,到底是男子占了上风,一掌拍向她时,姹紫便直直向地上倒去,男子忙收回掌势,拦腰扶住了她。

  姹紫刚稳住身形,便见那人俯下身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当即气得猛推了他一把,男子不但未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愈发的紧,姹紫又羞又怒,脸颊顿时红了一大片。

  一路找过来的风上弦老远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怒气冲冲的赶过来大叫了一声姹紫后便一拳打在男子胸前,男子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了身形。风上弦连忙扶住姹紫,见她全身湿漉漉的,不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好心救了个登徒子,五皇子,别理他,我们走吧。”姹紫生怕那人又胡言乱语的说些不干净的话,忙催促风上弦离开。

  男子听到姹紫说的话,方才打量了一番风上弦道,像模像样的抱拳一礼道:“原来是风国的皇子,在下韩颖阖,失敬失敬!”

  “我不用管你是谁,你若是再敢碰她一根都头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们走吧。”姹紫拉住风上弦的手,再次催促道,风上弦一脸惊喜的看向她,连连说了好几个好,转身正欲离去。

  “姹紫姑娘!”韩颖阖突然在他们身后高声叫道。

  姹紫闻言转头无奈的看向韩颖阖,眼中有了一丝请求,韩颖阖唇角一勾,微微笑道:“我们苑天城见!”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风上弦回头愠怒道:“以后不准再见他!”拉住姹紫的手快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喂,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风上弦轻轻一笑,回身抱起她轻笑道:“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你放我下来!”

  “不放!”

  “辕芷呢?”

  “兴许已经回去了,就你这个傻瓜还在这儿傻等。”

  “我不知道嘛。”

  “你老实告诉我,刚刚那个混蛋只是亲了你一下吗,还有没有对你做别的?”

  “没有,你来得很及时。”

  “回去把脸洗干净,听到没有?”

  “哦。”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姹紫与风上弦刚一靠近扎营之地,便听得一阕绕梁吟的琴箫合鸣,帐篷外的队伍如痴如醉的听着,饶是不懂音律也能明了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是辕芷,她已经好久都不弹琴了,怎么会……”姹紫说着便跑向了帐篷,风上弦见状连忙跟上了她。

  进得帐篷来,方才看见应苕散端坐在一架古朴的瑶琴前,手指轻滑,便有曼妙之音缭缭传出,诉尽人世的悲欢。她对面一尺开外亦端坐着一儒雅俊秀的紫衣公子,闭目吹着箫,和着应苕散的曲,浑然天成,妙不可言。两人都未察觉到已然入内的姹紫和风上弦,继续忘情着他们的合鸣。

  这哪里是在奏乐,简直就像是在调情嘛。姹紫与风上弦傻愣愣的听了好久,琴声与箫声才渐渐低沉下去,直至余音散尽。

  应苕散十指搁在琴弦上,含笑看向一脸吃惊的风上弦与姹紫,缓缓站起,落落大方的指着风上弦介绍道:“韩兄,这便是我家公子,风国的五皇子风上弦。这位便是辕芷刚要寻找的姹紫姑娘。”然后又向风上弦和姹紫介绍:“这位是雅国的长孙殿下。”

  紫衣公子闻言立即站起,欠身说道:“五皇子,姹紫姑娘,在下韩墨有礼了。”

  姹紫闻言略略吃惊的打量着韩墨,转瞬又疑惑的看了应苕散一眼,应苕散只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这边风上弦与韩墨已然相互寒暄热络起来了。

  应苕散见两人言谈甚欢,正欲让二人入内深谈时,韩墨突然说道:“对了,我要找的人还未找到呢,在下必须得先回去看看了,反正我们扎营的地方也不远,稍后再来拜访,正好可以结伴而行。”

  “你要找的人是?”风上弦随口问道。

  “他是我八叔,叫韩颖阖。”

  姹紫闻言顿时换了脸色,风上弦也铁青了一张脸,场面顿时僵硬下来。韩墨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二位这表情,是有什么事吗?”

  “长孙殿下请吧,这儿不欢迎你,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吧!”风上弦毫不客气的冷语逐客道。

  应苕散见姹紫轻轻扯了扯风上弦的衣袖,再看韩墨已是面色讪讪,进退两难,饶是再有风度,毕竟也是如此尊贵的身份,要平白忍受这样的窝囊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由轻笑道:“既然韩兄有要事在身,辕芷也不好再挽留,改日再与韩兄切磋音律,弄弦花间,把酒畅谈,可好?”

  韩墨闻言方才轻笑出声来:“此生能遇君兄这样的知音,伯牙子期尚不能比也,在下定不忘也,改日再登门拜访,就先告辞了。”说着向应苕散,面无表情的风上弦和姹紫各行了一礼,转身大踏步离去。

  应苕散连忙在他身后大声道:“我送你!”

  韩墨远远回头微微一笑,偏偏风度尽在眉目中:“有劳了!”

  “不准去!”风上弦在应苕散与他擦身而过之时,突然握上了她的手腕,大声说:“你若敢去送他,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就是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以下犯上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场面再度尴尬起来,应苕散微微一怔,在心底无痕的叹息,阿弟终究还是太年轻,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如何能斗得过狡猾如狐狸的韩潇韵、萧期无、花轻残这样的人,也难怪父王会如此的不放心。

  应苕散只抬眼扫了风上弦一眼,便用力挣开了风上弦的钳制,转身追上韩墨,不由分说的拉起他的手便快步消失在了林间深处。

  风上弦气急败坏的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砸在了墙上,姹紫也不由吓了一跳,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他,是为自己吗?如果是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只是苕散你为什么要这样,跟韩墨此等亲热,究竟是为哪般,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将至夜幕,应苕散才踏月而归,刚进帐篷,便见风上弦将姹紫逼到了一个小角落,双手握在她肩上不停地摇晃着,醉醺醺的说道:“韩颖阖那个混蛋那么对你,你叫我怎么冷静,你想见他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跟君辕芷一样下贱?她有个下贱的娘也就算了,可是你没有,你不需要跟她学,不准跟她学!”

  “啪”,一声脆响,姹紫大叫了一声,一室的寂静。应苕散面无表情的站在风上弦面前冷声道:“就是你父皇都不能,你有什么资格侮辱我娘?”

  风上弦松开握在姹紫肩头的手,缓缓抬起头来好笑的看着应苕散,面上的五根手指印在昏黄的灯光中尤为突兀:“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娘就是一个卑贱的妓女,而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啪”,应苕散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却是重重打在了姹紫的脸上,被姹紫推到一旁的风上弦急忙扶住她,指着应苕散大喝道:“滚,你现在就给本皇子有多远滚多远!”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滚,用不着皇子殿下来赶,只是现在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帐篷!”

  “你……”

  姹紫夹在二人中间,万分为难,一个是自己终究爱上的人,一个是自己倾命相许的好友。

  姹紫轻轻握住风上弦的手,眼中满满的都是恳求:“苕散去哪我就去哪,你真要赶我们走吗?”

  “姹紫,我……”

  “这是我的帐蓬,这么晚了,五皇子还逗留在这儿,不太合适吧。”应苕散冷眼嘲讽道。

  “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的就好,不要见着个男人就阳凤阴为的去迎合!”风上弦说完便气冲冲的转身出去了。

  应苕散知他指的是韩墨,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拉着姹紫坐下,抚了抚她被自己打红了的半边脸,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难为你了!”

  姹紫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夹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难处,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知风上弦那个傻瓜会不会明白自己的一片心?

  应苕散见她满腹心事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韩颖阖对你做了什么?”

  “啊?”

  “不用瞒我,除了你还有什么会让五皇子这么气愤的。”

  “他……他企图非礼我……”姹紫又气又羞的说着,俏脸微红。

  应苕散轻轻叹息了一声便默不作声了,也难怪阿弟突然间性情大变,以韩潇韵性凉情薄的个性,已没有把握他会给风国任何庇佑了,所以韩墨是自己是风国最后的赌注了,本盼望他能与阿弟修好,只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

  姹紫注意到应苕散的变化,轻声问道:“苕散,你跟那个长孙殿下怎么回事?”

  “他是雅国诗王爷的三子,很有可能是雅国未来的继承人。”

  “那又怎样?”显然也是在意应苕散那样随便的就与韩墨那样亲近,再想想那个韩颖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应苕散突然娇媚地一笑:“你觉得他跟韩潇韵比起来,哪个更好?”

  姹紫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苕散,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一直爱着韵王爷吗?”

  “爱?那算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点而已,这难道有错吗?”应苕散有点夸张的笑了起来。

  姹紫看怪物般看了她许久,方才沉重的问道:“原来你不肯离开,是因为贪图这些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可笑我还在为你惋惜,枉你爱韩潇韵那么深,原来你不过是想攀高枝而已?”

  “没错,小时候的苦日子,我过够了,现在我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过得好点呢?你不也一样选了五皇子吗,他爱上你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一样也可以风风光光……”姹紫颤抖着扇了应苕散一巴掌,怒喝道:“我跟你不一样!”

  姹紫泪眼朦胧的盯着她恨恨道:“应苕散你太让我失望了!”眼中泪光闪闪,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本来以为自己是了解她的,可原来不过是空负了自己一场流年里的相知,这一刻都有点怀疑当初为了她背叛师门究竟值不值了?

  应苕散捂住已然红肿的脸,低低道:“我们扯平了!”随即语气瞬间淡漠:“既然你不屑与我为伍,那么就有多远走多远吧,只是别让我再见到你,省得见了你那委屈万分的样子让人厌烦!”

  姹紫本就是个直性子,但也不是不能忍,只是这话从应苕散,从自己最在意的人口中说出,最是伤人。姹紫霍然一下站起,撕下自己的一角衣带,举到眼前,气急道:“好,好!你我就如这衣带,从此一刀两断,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去奔你的似锦前程吧!”姹紫一把撕裂了手中的衣带,狠狠扔在地上,说完泪如雨下的跑了出去,这世间若是连苕散都是骗自己的,那么再无一人可信了吧?

  应苕散在姹紫跑出去的那一刻,颓然一下跌到了地上,原来伤害一个人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姹紫,本来以为你与阿弟的感情会有个好的结果,只是为什么要参进一个韩颖阖,阿弟直率毫不掩藏的性格,自卫尚且不足,又怎能护得了你?你是跌落凡尘的精灵,那么善良美好,如果连你都离开了,我的世界便真的只剩诡诈与虚伪了,所以,原谅我的自私,我自私的只想要你活着,用你的活着来支撑我的活着。

  姹紫,师姐答应你,等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如果我还活着,天涯海角我都去找你,我们一起浪迹天涯,随遇而安,好不好?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七鸿蒙情怯胭脂楼

  应苕散与庄似于一夜密谈之后,风国的队伍与雅国皇长孙的队伍结队向天洛国苑天城出发了,一过月后队伍到达苑天城。

  韩潇韵、韩潇词的队伍已于几天前提前到达,陆陆续续又有不同的人马相继而至。

  待所有的人到齐,苑天城外已是乌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甚是浩大庄严。

  应苕散一身白身男装,掩在人群中,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松气的罅隙里也不免泛起丝丝苦涩,也许本没这个必要的,如今他满心满眼的盼的都是第一公主,想的也是如何才能得她的垂青,又怎么会察觉到人群中卑微的自己。

  应苕散收回望向前方那抹熟悉又陌生的紫色身影,半生半世,木已成舟,有些人,有些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应苕散仔细打量着韩潇韵几尺之外的另一抹颀长身影,同样也是着的玄紫王袍,衣带裙裾在风中恣意飞扬,那么此人必是韩潇词无疑了。单单一个背影,便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更遑论那份气度与风雅,也许韩潇韵一直壮志未酬,最大的阻碍必是他无疑了,反之亦然,这也难怪雅国的皇帝会挑一个没有什么功绩的韩墨做皇长孙,只怕更深的用意在于平衡这两股势力。

  只是,男人的战场从来都没有平局,成王败寇永远是结局,他们都是不会让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去堵上一回的人。想想还略显稚嫩的韩墨,应苕散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寒意,韩墨,他会不会是这场夺嫡之争中的牺牲品,自己把风国的重担一并压在他身上,他会否能承受得了?

  彼时,一身锦衣的年轻公子出现在城楼之上,人群顿时沸腾起来。来人朝城下众人拱一拱手,不卑不吭的做了一揖,方才开口道:“各位王爷,皇子,仁兄们,一路舟车劳顿,大家辛苦了!天麟在此代表父皇、天洛国所有臣民恭迎各位大驾光临,实另敝国蓬荜生辉。我先敬各位一杯!”说着端起身边侍从递上来的酒,目光逡巡一周后,一饮而尽。下面众人也纷纷举杯回饮起来。

  “现在父皇已安排好人,伺候各位先行安顿休息,三日后,父皇会在凤凰台设宴亲自接见,各位请自便!”天麟说完再行一礼后便先行离去了。

  少时,便有军队来疏导人群。所有随行而来的军队按国界旗主皆被安扎在了苑天城十里之外梁丘。

  韩潇韵留下了吕初梁驻扎在城外,统帅军队。萧期无、纪阵寒、古涧一、云叶章、楚严等人随侍左右,另有丫鬟仆从数十人。韩潇词等亦留下亲信驻守城外,所有参选者都只带了随身服侍的婢女奴才等,前前后后不过五十人,但参选者竟有百人之多,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坐着马车进了苑天城。

  数以百计的马车纷纷停在了朝阳殿,据说是为了第一公主选亲刚刚建造出来的殿宇,都道公主圣眷正浓,为她修的宫殿,耗资无数,自然可见一斑,无处不是流光溢彩,华美异常。

  数百位参选者纷纷下了马车,在朝阳殿外等候接见安顿。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0 | 显示全部楼层
  彼时花轻残正在离朝阳殿最近也最利观望的望鹤楼临窗而立,将朝阳殿前的数百号人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身旁侍立的是他的亲信婢女云剑,得力暗探鬼影手孟薛江。

  “公子,这位是雅国的词王爷。”云剑顺着花轻残的目光看去,直直落在了着淡紫王袍的中年男子身上,她奇怪花轻残的目光只在韩潇韵、雅国皇长孙、风国皇子等人身上停了一瞬,却独独久久定格在此人身上,她相信公子的判断,那么这个韩潇词儒雅俊朗的外表下必然是不可小觑的九曲百肠。

  花轻残闻言只是似有若无的笑了笑:“云剑,我要他的资料,我相信你们能够查到的。”

  “公子为何独独这么在意他?探子获报如今雅国的暗谕继承人乃皇长孙韩墨。”

  “韩墨?不,将死之人何必费心,韩潇韵不同意辅他的政,他做不了皇帝,如今参进韩潇词,他能保住性命已算万幸,自然不足为虑。而韩潇词就不一样了,他不能比韩潇韵差,也不能比他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我来说才最有胜算。”

  云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公子英明!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花轻残亦轻轻点了点头,云剑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彼时,朝阳殿外的参选者在司仪的引导下,纷纷开始动身进殿。雅国皇长孙走在了最前,依次是韩潇词、韩潇韵等人,彼时风上弦心情不佳,阴阴着一张脸,大步跟了上去。

  应苕散作为文书自然要紧随左右,却又不想离韩潇韵太近,怕自己的处境会有危险,是以急忙拉住了风上弦,欲行在众人之后。

  应苕散拉他的手掩在广袖长袍之下,也无人看清,其他人纷纷左右穿梭着行到了他们的前面。

  风上弦因为姹紫的事本就不待见自己的这位所谓姐姐,彼时落在人后的他更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狠狠一下甩开了应苕散的手,只是局中人不知这一挣一握的情景刚好落在了正欲离去的花轻残眼中。

  花轻残逆光看去,目光将将落在应苕散脸上,是她???

  来不及理清头绪,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花轻残便指着应苕散朝鬼影手吩咐道:“你去引她出来。”

  “遵命!”一团黑影自花轻残身侧闪过。

  花轻残幽幽叹息了一声,苕散,找了你这么久都无果,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最不愿见你的时候出现,你的出现是为了什么?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应苕散知道风上弦的心结,不怪他,可是在这么些人面前,尤其二哥三哥还在场,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于是乎讪讪的放慢了脚步,渐渐落在了众人之后。

  彼时,一股强大的气场慢慢靠近,应苕散下意识的回了下头,却看到千万只模模糊糊晃动的手,像一团旋风,如果不是对此人的熟知,一定不会想到那团幻影竟然只是一只手。

  鬼影手?三个字刚从脑海里掠过,一团黑影就在应苕散眼前快速闪过,真的是鬼影手!他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暗自打听了他这么多年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小时候的诸多疑问还没找他弄清呢,如今见到,又怎能轻易就放过这机会?

  应苕散回头看了看风上弦他们,根本没人觉察到什么,便飞身朝那团黑影追了过去。

  行到一条巷子时,应苕散方才发觉黑影已经不知去向,刚刚的强大气场也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浅淡的龙诞香,似曾相识。

  应苕散疑惑的抬头,看见巷子尽头一抹衣袂翻飞的白色身影,手执玉笛,长身玉立。

  他慢慢的回转身来,面上浮起她所熟悉的浅淡笑容。

  花轻残!!!

  眼见他慢慢向自己走来,应苕散不由自主的连连向后退去,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慌张,以致没看清花轻残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快,他亦在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应苕散刚退至墙角时,花轻残也已到了她面前。

  四目相对时,竟然是寂寂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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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沉默过后,应苕散终于无可奈何的转开了眼,在花轻残这种从小就把玩心计当做家常便饭的人面前,自己的这点定力看来是远远不够的,何况还有那些个不清不楚的暧昧参合其中。

  花轻残突然轻浮的捋起她的一缕发丝,戏谑的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么怕我,我是老虎吗?”

  “没有,四皇子可以理解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花轻残半眯起眼睛,单手环在她肩上,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可是你清楚不是这样的,对吗?”

  应苕散心中一动,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总觉逃无遁形,怎会对自己如此的了解,不自觉间喃喃道:“花轻残,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花轻残想起小时候的她,薄情如她,转过身就可以把什么都忘掉,又怎会记得自己是谁,无声的苦笑过后便是释然了。不用解释,也不屑解释了,知道了又怎样,现在面临的事已不在自己的预想之内了,那些流光还回得去吗?

  “你这话问得好生矛盾!”

  应苕散听着他略显惆怅的语气,居然丝丝恍惚泛上心头,也罢,他不想说的,再怎么样问都没用。

  此刻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想了,花轻残环在她肩上的手慢慢收紧,脸颊慢慢贴到了应苕散的侧脸上,只想这样静静的抱她一会儿,知道自己要做的事,知道个中的风险,也许下一刻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了,要拿什么来守护你一辈子?

  应苕散的脸颊紧紧贴在花轻残的侧脸上,感觉到他逐渐灼热的气息源源不断的萦绕在自己的眼角鬓边,这样的姿势,暧昧难当,应苕散的脸慢慢开始发烫起来,这算什么?一时兴起的玩物?她不相信如花轻残这般的花花公子会以真情待人。

  应苕散猝不及防地挣开了花轻残的怀抱,闪身飞出了巷子,花轻残见势也飞身出了巷子,在这猜不到结局的漩涡中,有些话他必须说,不然一别一辈子,再没了机会。

  已经到大街了,彼此都不好招摇过市,应苕散跌跌撞撞的向前行去,花轻残也只是不紧不慢的紧随其后。

  行了一段路后,花轻残终是放慢了脚步,是不是自己于她真的就是拖累,有些人有些事还是放开的好吧,如果自己赌输了,又何必再赔上她,如果赌赢了,那么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可以地久天长。

  花轻残终是停在了十里长街上,影子有些萧瑟难当,行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个如玉般的温润公子,也许在他们眼里,这样好看的男子许是难得一见吧。花轻残面上本是带笑的温存,艳阳高照下的路人看在眼里却觉得异常的寒冷,不自觉地与他拉开了一丈远的距离,单薄的身影显得越发的孤寂。

  花轻残渺渺一声叹息,转过身离去。彼时,身后却响起人群攒动的细碎之声。

  花轻残身后一个白色身影被汹涌的人群一推,直直向地上倒去,花轻残回身扶住她,抬起头来,却是应苕散无疑。

  应苕散倒吸一口凉气,却已再无时间去遐想,亟亟的便要挣脱他的手离去。花轻残拉住她的手不放,也觉察到不对,侧目向应苕散身后看去,却见韩潇词、韩潇韵、韩墨、天麟一行人正往这边行来,道上行着的人纷纷被随行的士兵赶走,四下逃散。

  难怪她会如此慌张,她无法面对的是韩潇韵不是自己。

  “轻残公子,求你放手好吗?就当这是我欠你的,这份情我会还给你的。”应苕散用力挣着,眼见韩潇韵就快行至近前,慌得不知所措。

  “你真的不想见他?”

  应苕散听他这么说,似是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呢。”轻轻浅浅的笑语,如是儿戏。

  应苕散闻言抬头怨愤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好整以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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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轻残眼见她似乎生气了的样子,居然觉得从未有过的高兴,唇角微微一勾,拉着她闪身跑进了身后的胭脂楼。胭脂楼里,一片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应苕散从未进过这样的地方,看到那些搂搂抱抱在一起的红男绿女,桃花媚眼满天飞,饶是见过再大世面的人,也终究不过是女子,这样的风花雪月,难免羞怯。

  “哎呀,大爷,还是让奴家来伺候你吧。”

  “好啊,宝贝,来,让爷亲一个。”

  “哎呀,讨厌。”

  “你喜欢我的讨厌是不是。小妖精,看你往哪儿跑?”

  “啊呵呵……呵呵……”

  应苕散面前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搂住一个姑娘唧唧歪歪的狂亲不止,尺度之大,难以形容。应苕散尴尬的止住了脚步,甩开花轻残的手,转身就往回走。

  花轻残见势追上她,一把将她拉到身前,看到她脸上颇不自然的绯红与尴尬,再看看面前的香艳场景,顿时会意过来。

  彼时老鸨帯着一群姑娘过来叨扰了一翻,花轻残随手甩了几锭银子,便伸手将应苕散揽在了臂弯里,向阁楼上行去,有意无意的用宽大的衣袖巧妙地为她隔开了外界的一切桃红酒绿,脂香粉浓。

  花轻残与应苕散刚上阁楼,便听到底下一片喧哗之声,是韩潇韵他们进来了。

  是了,他是王爷,何处不可寻欢,什么样的女人没玩过,想到这儿,应苕散不由泛起阵阵的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居然冒起了一层冷汗,花轻残的袖摆都被浸湿了,一股凉意直抵肌肤。

  花轻残低头看了看臂弯间的应苕散,微微蹙起了眉,有点难受的样子,不由漾起了丝丝怜惜,也许她还没从刚刚的香艳场面中恢复过来。便索性停了下来,随手推开一扇门,搂着应苕散进去了。

  刚进得门来,应苕散便脱离花轻残的怀抱,扶着桌沿深深呼吸起来。花轻残关好门,刚回转身来,便听见回廊上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再仔细一听,果不其然是韩潇词他们上来了。

  花轻残方才打量起房间的格局来,这里不同于胭脂楼的其他任何地方,没有所谓的艳俗脂粉气,而是寓清香淡雅于婉约,很是不俗的格局,难道这里是为韩潇词他们准备的。

  意识到这点,花轻残看见应苕散的脸色已然煞白,她应该也预感到了。

  应苕散的神经紧张到了极致,不想见韩潇韵是其一,不想让韩墨知道自己是女子也是其一,而最最重要的是害怕韩潇韵看见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还是和花轻残在一起,疑心重如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一刻才恍然意识到,不管他做到何种地步,不管前事种种,毕竟还是在意的,娘,我如你所愿,终究没有放下他,只是以后要何去何从?

  花轻残行到应苕散面前时,应苕散一把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帮我,眼中是满满的恳求。

  花轻残褪去所有的表情,只简单的看了她一眼,纵然知道她这样紧张是为何故,却还是愿意帮她,即便是之后她会恨他入骨,也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在她主动牵他衣袖的时候,这一刻,终于明白,她的无助是他今世最大的软肋,此生最大的劫。

  花轻残扬手一挥,解尽了自己的衣衫,甩手掷到了地上。应苕散眼见他赤裸着上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花轻残一把抱起,倒在了床上,厚实的锦被将他们严严包裹。

  在花轻残的身体压下的那一刻,应苕散脑袋里迷迷糊糊的炸开了锅,慌不择手的环在胸前,推拒着他压下的胸膛。

  花轻残反手牢牢握住她的两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肩上,滚烫的唇深深落在她冰凉的唇齿之上,辗转碾压。

  花轻残急剧上升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到应苕散的身上,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花轻残会对她用强,心中的绝望远远大过恐惧与忧伤,本来以为是自己欠他的,所以对他是不安的内疚,如今全都是恨了,满满的恨。

  泪水肆虐,花轻残触到冰凉的泪,只是愣怔了一瞬,用舌头逐一舔干了她面上的泪,与此同时,双手一并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在她光滑的肌肤上轻柔抚触,极尽风情,他是想给她美好的记忆,最大的温存。

  “苕散,我要你。”

  “花轻残,我恨你一辈子!”

  只此一句,花轻残便顿住了所有的动作,他知道这句话的份量,远远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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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正好响起了房门开启的声响,温婉的女子声轻柔响起:“长孙殿下,词王爷,韵王爷,天四皇子里面请!”

  “有劳慕容姑娘了。”韩潇词温文尔雅的说道,随即向她轻点了下头。

  “王爷严重了。”慕容濯略一欠身,彬彬有礼。

  其余三人也纷纷点了下头,随着慕容濯向屋内行去。

  听到几人入内,应苕散突然一阵激灵,就算是暴露身份,也好过受花轻残的羞辱,至少还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伸手够到床沿,花轻残用力将她的手拉回压在胸前,扬手放下了帷幔。

  应苕散只来得及低呼一声,便被花轻残的唇舌封住了所有的言语,越来越用力的允吸,慢慢褪去的衣衫。还是不甘心啊,怎么可以这样,应苕散用力挣扎起来,花轻残的腿也越发用力的抵住她的膝盖,床幔被他们摇得嘎吱作响……

  “敢问慕容姑娘,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天麟的语气略显愠怒,显然是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颇为不满。

  “这……应该是楼里某个不懂事的姑娘带客人进错了房间,实在是对不住,不如给几位重新备间房?”慕容濯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明明这是自己刻意留出来的房间,怎么会有人在这儿行这不雅之事,百思不得其解的尴尬。

  “无妨,慕容姑娘觉得怎样方便就行。”韩潇词随口说道。

  慕容濯感激的看了看韩潇词,随即移开了视线,试探性地看向其余几人。

  “不,既然来了又何必走,难不成要我们让一个嫖客不成,慕容姑娘这么做是不是不想让这胭脂楼再开下去了?本皇子今天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这雄心豹子胆?”天麟随手将一盅酒扫到了地上。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彼时,晃动的床却渐渐止了声息,帷幔被慢慢撩开,花轻残赤裸着上身,头发微微零散的下了床,似乎还带着情欲迷醉的双眼漫不经心的望了过来。

  慕容濯见状立马背过身去,韩潇词悄无声息的挡在了她的身前,韩潇韵也只是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混迹花丛,放浪形骸,原来他也不过如此,韩墨也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只是微微红了脸。

  “枫幕!你怎么在这儿?”天麟吃惊的叫出声来。

  “麟,你也来了。”花轻残弯腰拾起地上的衣服,随意往身上一套,不在意的笑笑:“最近精力有点旺盛,想发泄一下而已,韵王爷也来了,既然大家都是男人,那一起来玩玩吧。”花轻残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了韩潇韵一眼,装得倒是挺正经的。

  “洛四皇子说笑了,潇韵来此只是为了与五哥、小侄叙叙旧,并无其他想法。”韩潇韵说得一本正经,温吞如玉。也对,此番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第一公主,自然不会轻易地就毁了自己在众人面前磊落君子的形象。

  “王爷还真是洁身自爱啊,看来跟本皇子是雅俗分庭,那在下就不高攀了。”说着花轻残绕到了慕容濯身边,啧啧赞叹道:“慕容姑娘水灵动人,别具风味,果然不一般,你也是胭脂楼的人吗?怎么本皇子从来未见过你?”

  慕容濯但笑不语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反正这些庸脂俗粉本皇子已经玩够了,不如你今后就跟着我,本皇子包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如何?”花轻残说着作势就要去拉她的手。

  韩潇词一把拉过慕容濯护在身后,微微不悦的道:“四皇子还真是阅人无数啊,只是慕容姑娘今日作为我们的引荐,只怕分不了身,四皇子想玩,还是另择他人吧。”韩潇词说着转目看向了天麟,正声道:“天四皇子,我们换地谈吧,再不然小王就不奉陪了。”

  韩潇词兀自转向慕容濯轻声道:“麻烦慕容姑娘为本王引下路。”

  慕容濯感激的笑了笑:“王爷请随奴家来!”

  韩潇韵、韩墨也纷纷随韩潇词向外行去,天麟无奈的拍了拍花轻残的肩:“你看,色字头上一把刀,都是你惹的祸!”

  花轻残只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天麟随意看了看床边帷幔掩映下的模糊人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好了,不打扰你了,你慢慢玩吧。”

  “嗯,你忙吧。”花轻残亦笑着点了点头。

  花轻残关好门,踱到桌边坐下,轻轻抿了一口酒,看来天暝是想把天下嫁到雅国了,这是所有打算中最坏的境况,一旦天家与雅国联合起来,那么洛家,曾经的洛国将永无翻身之日,甚至彻底从这世上消失,韩潇韵,你想坐收这渔翁之利,不过,本公子又岂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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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还君相思不胜情

  听到轻巧的脚步身,花轻残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应苕散已经下床走了过来,刚刚被自己弄得凌乱的衣服已经完好如初,只是头发还是微微有点散乱。

  应苕散走到花轻残面前,低着头只轻轻说了一句:“谢谢!”很是生硬的口气。

  花轻残突然一下握住了她的手,竟是有点恍惚的说:“苕散,刚刚我……”

  “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也是情非得已。”应苕散亟亟打断了他的话,真真假假有谁分得清,也不想去分清,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情非得已。”花轻残陡然站起,直直看进她的眼睛里。

  “别说了,我不想听。”应苕散别过脸,避开了他灼灼的目光。

  花轻残伸手轻轻一带便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下巴支在她的头顶,应苕散挣了挣,却只是徒劳无果,只能任由他抱着。

  “苕散,我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从来没有。”花轻残的声音平白带起了一丝沙哑,只一点哭腔,应苕散的心便微微一怔,这个样子的花轻残她从来没见过,可是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不再那么害怕他会对她做什么了,这种信任太不一般。

  “苕散,好好记住我下面说的话。”花轻残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非同小可,动者生死一线,我只能全力以赴,所以不管你跟风上弦跟风国有什么关系,我不要你介入,不然我不能保证会不会一直做到不伤害你,你明白吗?不过,我依然希望你对我要做的事是介意的。”

  花轻残在她发丝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放开她,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找鬼影手,我让他送你回去。”

  应苕散被他的话弄得彻底的糊涂了,心里隐隐泛起一丝不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正想问他时花轻残突然转过了身向里行去,应苕散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急道:“花轻残,你把话说清楚。”

  花轻残脚步顿住,回过头,平静的眼底涌起一层墨绿,单手扣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抚上她莹玉般的颜面,戏谑的笑道:“怎么?舍不得本公子了,不过如果你想要留下,本公子不介意陪你一晚。”说着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应苕散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自作自受,一点点的好感就以为是他真的转变或是可以信任的朋友,原来也不过如此。这样想着,应苕散便不由分说的推开了他,只恨恨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出去了。

  应苕散走出胭脂楼已经好远了,却总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由自主的回头正对上胭脂楼上一扇打开的窗户,只是什么人也没有,没来由的一丝寂寥泛上心头,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应苕散侧身看了看鬼影手,两人快步走出了胭脂楼上花轻残极目的视野。花轻残朝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伸出手去,随即又快速的收了回来,自嘲的笑了笑,今天这是怎么了呵,患得患失的感觉,好不自在!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刚行到一处无人的僻静巷子,走在前面的应苕散突然回转过身来朝鬼影手直直跪下,鬼影手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她,应苕散避开他的手,柔声说道:“前辈多年栽培之恩,这么多年苕散都无以为报,请受苕散一拜。”说着便向鬼影手行起礼来。

  一礼完毕,鬼影手忙扶她站起,不在意的笑了笑:“当年我教你轻功,也无非是受人之托,于你并算不得什么恩德,所以你也不用谢我,况且你在我教的几个徒弟中也算不得优秀,也就没什么功绩可言了。”

  应苕散闻言尴尬的笑了笑,她素知鬼影手在江湖上从不乱收徒弟,他的徒弟必是有着过人之处,像自己这样武功平平的的确算是他的一个失误了,也难怪他会这么不客气,应苕散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先前的温顺:“是苕散天资愚笨,辜负了前辈的一片心意,实在是惭愧。”

  “诶,我说过了这事与你无关,你也用不着惭愧。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半个师父,跟我说话也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就直说吧。”

  听他这么说,应苕散方才放心下来,看来也并非全无情意的,只是他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只是自己太多心了,总习惯把人心想得复杂,不由讪讪道:“苕散十五岁那年便离开了天洛国,有很多事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不知前辈可否告知一二?”

  “嗯,这个,你既然称我一声前辈我自然也不好拒绝,不过你也是知道我鬼影手的个性,事不过三,我一次只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不过我敢保证这些问题的真实性,如何?”

  应苕散思量了一瞬,便开口问道:“当年是谁带我和妹妹来天洛国的?”

  “是我!”

  “我妹妹如今在哪儿?”

  “不知道。”

  “前辈与花轻残什么关系?”

  “他是故人之子。”

  “师父说与苕散菱花相约的那个少年已经死了,是真的吗?”

  “好了,你问的问题已经结束了。”鬼影手及时的打断了她的话,应苕散犹是不甘心的问道:“下次再见前辈时,可否为苕散解疑?”

  “只要你有本事见到我,随时都可以。”

  “谢前辈!苕散定当尽力而为。”

  “好了,已经到朝阳殿了,在下的任务也已完成,就先告辞了。”

  “有劳了!前辈,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应苕散感激的微微笑道,鬼影手亦轻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转瞬便飞出了她的视线。

  应苕散慢慢收敛起笑容,看来花轻残对她不仅是知之甚多,甚至可以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如果不是他的默许,兴许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鬼影手,更别提通过他来找寻当年的蛛丝马迹以及妹妹的下落。

  花轻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进入天洛国后,那种少年时熟悉的感觉那么强烈,你是他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如果不是,应该轻松的,只是这般的心智这般的了解,丝丝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被人监视着一举一动的感觉很难受很可怕。如果是,应该高兴的,至少他还活着,活得很优秀,一直活在自己看不见他却能关注到自己的地方。可是如果真的是,又该怎样面对多年后的你,我们终究都长大了,我也不再是那个渴望被你捧在手心的小可怜了,你亦没有说出当年的一切,岁月最终将我们都改变,那些过往毕竟只能是过往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朝阳殿分四殿,东西南北,而凤凰台就坐落在殿宇的最中央,亭台楼阁,长廊幽池,假山树林,花鸟虫鱼,无不尽收其中。

  自然东殿作为正殿,用于偶尔驾临的天洛国皇帝、皇子、主持事宜的朝臣暂居;南殿安置雅国,北殿安置风国,西殿安置各国江湖奇侠。

  应苕散刚回到北殿,便见风上弦面无表情的迎面而来,擦身而过之时,应苕散轻轻拉住了他:“阿弟,别再派人去找姹紫了。”

  风上弦闻言一把甩开她的手,好笑的盯着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逼她走的,你当然不会希望我找到她,不过我实话告诉你,不管你如何的费尽心思,我不会娶第一公主,我一定会找到姹紫,不会再让她离开,不会再让你有机可趁。”

  应苕散微微笑着听完了他的话,方才缓缓开口道:“你以为第一公主是你能娶得到的吗?”

  “你……你到底想怎样?”彼时的风上弦已经气急败坏。

  “我听说你今天动手打了雅国的八皇子,你胆子倒是够大,只是你赔得起风国可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今天若是姹紫在场,你要怎么样,杀了八皇子不成,你这样的性格害了你自己我无所谓,只是别连累了她,她是无辜的。”应苕散只轻轻扫了风上弦一眼,便错身离开。

  风上弦思索了片刻便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连累她?”

  “没错,是我逼姹紫离开的,她如果陪我们来了,韩颖阖要对她纠缠不休,你护得了她吗?”

  “当然护得了!”

  “你拿什么来护她?”应苕散愠怒的看向风上弦,半响方才放缓了语气:“这是在天洛国,单是想想风国如今的处境,你在那些王爷皇子面前就什么都不是。如果你精力够好,不如就多花点心思在国事上吧,别有事没事就到外面去乱溜达。”

  “够了,这件事情上你没资格说我!”风上弦说完便怒气匆匆的转身拂袖而去了。

  应苕散直直立在寒风中,心绪抽离般的空,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累爬满心扉。

  阿弟沉稳不足,鲁莽有余的性格,好说无济于事,反唇相讥貌似又适得其反了。韩墨的可否信任,韩潇韵的无法面对,韩潇词的神秘莫测,第一公主的选婿,还有花轻残说的那些话……理不出一个清晰地头绪,到底该从哪里入手?

  我不管你跟风国跟风上弦什么关系,我不要你介入,不然我不能保证会不会一直做到不伤害你。应苕散想起花轻残说的话,他要做什么?如果自己参与了,他会怎么样?花轻残,你应该不是他,对吗?他都已经死了,你不会是他的,一定不会是!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彼时,一件披风披到了应苕散身上,温暖的轻语就响在耳边:“外面风大,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站了好久了,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应苕散转头对上一双浅浅笑着的眸子,感激的点了点头:“谢谢二皇子!”

  “别这样叫,怪生疏的,我好歹是你哥哥,我听你都叫上弦阿弟了,难道独独对我这个兄长有成见不成?”

  “不是,谢谢二哥!”

  “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应苕散不由有点吃惊这位二哥的为人,他一向冷冷清清,不屑与外人打交道,而自己又是性情凉薄之人,心里清楚这次任务又是与他无关的,是以这一路来都几乎没跟他面对面的交谈过,不知他为何一副跟自己很熟悉的热络,反而有点不自在了。

  应苕散自上次回来便没再出过北殿,所有的信息都是从丞相庄似于以及贴身婢女阿槿那儿获得的,一来可以避免在人前过多的抛头露面,毕竟大家同住的是一所宫殿,二来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理清这些丝丝乱的复杂纠葛,倒也乐得其所。

  “公子,公子……”阿槿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不稳,差点摔在地上,应苕散急忙扶住她,好笑的问道:“什么事把我们阿槿姑娘急成了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啊。”阿槿不自觉地抱怨道。

  “到底怎么了?”

  “雅国的皇长孙来了,一会儿他就上来找你,现在正和二皇子在大厅说着话呢。”

  “啊!”应苕散不由低呼了一声,韩墨不知道自己是女子,而这房间却俨然一派女子闺阁的样子,他要是来了,肯定就穿帮了,再看看自己一身女儿装,现换怕是来不及了。

  阿槿见她终于也着急了,不由轻轻笑出声来:“这儿会儿该你急了吧。”

  “好了好了,别幸灾乐祸了,五皇子在吗?”

  “一大早就出去了。”

  “你带长孙殿下去五皇子的房间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好吧,那我先过去了。”

  “嗯。”应苕散点点头,阿槿便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一炷香后,应苕散一身男装出现在了东厢房。韩墨刚抬头看到她,便一脸笑意的迎上前去:“辕芷,这么久不见,你也不来找我。”

  一见面就满腹抱怨,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应苕散不由失笑道:“长孙殿下一来天洛国就忙得不可开交,听说还去过胭脂楼了,辕芷只是怕打扰到你而已。”

  韩墨听她说起胭脂楼,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是去陪陪王叔他们而已,并没有做什么伤大雅的事,你不要想远了。”

  “算了,你不用解释了,一句玩笑话长孙殿下不必介怀,你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给你看看这个,顺便想咱们又可以合奏一曲了。”韩墨说着将一本曲谱递给了她。

  应苕散接过来,细细翻看着,越看越心惊,这是娘和风叔叔的得意之作,他们合力谱的曲,后来风衍行要走,娘便让他帯着这曲谱走了,失了这么多年,居然出现在了韩墨的手中,而显然他是刚刚才得到这曲谱的。应苕散第一反应便是韩潇韵,毕竟他是风叔叔的儿子,他的东西理应交给自己的儿子,那么他把这个给韩墨又是何用意?

  韩墨见应苕散一副吓住了的表情,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有点吃惊,这么好的曲子是谁做出来的,你是哪儿来的这本曲谱?”

  “我也觉得好,所以拿来与你共享了。五王叔他知道我喜欢乐曲,便送了我这本他珍藏多年的曲谱,连你都觉得好,看来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他了。”

  “你是说是词王爷给你的?”

  “对,虽然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不过这段时间王叔对我的照顾倒是挺周到的。”

  是韩潇词不是韩潇韵,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本曲谱落到韩潇词手中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如果风叔叔没有把这本曲谱给自己的儿子,那么很有可能是韩潇词自己拿去的,那么风叔叔的死是不是与他有关,那么娘的死也与他有关了。他突然之间对韩墨如此好,绝不可能是真的出于对晚辈的关爱,还有那天在胭脂楼他的表现,处处维护慕容濯的心,真的是一时的倾慕?看来,韩潇词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雅国的三分天下,他占的恐怕不止一分吧。

  “辕芷,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韩墨拿手在应苕散眼前晃了晃,应苕散方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着:“没什么,只是在琢磨这曲子的奥妙。”

  “这样吧,我们就按这来合奏一曲如何?”

  “啊?”应苕散似乎被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我们合奏一曲这个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哦,那我先让阿槿沏壶茶来,咱们可以慢慢聊聊。”

  “好啊!”韩墨拿起曲谱翻看着,听应苕散这么说,什么也没想便随口许道。

  应苕散隔着茶几坐在韩墨对面,见阿槿端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进来了,便招呼她过来倒茶。

  阿槿刚给应苕散满上一杯茶,正往韩墨杯中注茶时,应苕散突然伸手过去,滚烫的茶水直直浇到了她纤白的手上,顿时冒出了大片血色的水泡。阿槿大叫一声,茶壶直直砸在了地上,碎成一片。韩墨急忙拉过应苕散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气,不禁生气的斥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阿槿连忙跪在地上,小声哭道:公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该死!”

  “是我自己想亲自给殿下倒水的,阿槿,不关你的事,快起来。”应苕散单手扶起阿槿,想要抽回被韩墨握住的手,韩墨却紧紧抓着不放,不放心的说道:“你看,都起水泡了,疼吗?”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还是能忍的,只是可惜了不能陪你一曲方休了。”应苕散说着歉意的笑了笑。

  “都这样了,还不疼,要不是因为我来,你这专弹琴的手也不会弄成这样。不过,七王叔那儿有皇爷爷御赐的烫伤药,回头我向他讨了给你送过来,包你这手用不了十天就会恢复如初了。”

  应苕散一听他说七王叔,便知是韩潇韵,急忙推辞道:“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自然会好的,你就不要问你王叔要了,毕竟那就算是欠人情了。”

  “是我欠又不是你欠,不用这么紧张的,七王叔对我也极好,问他要点药,他会很乐意给的,放心吧,我这就回去,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我让人给你送过来。”韩墨说着便站了起来,应苕散也随即起身,轻声说:“长孙殿下,谢谢你的好意,一点小伤,真的不用了。”

  “你要是再拒绝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还有,不要再一口一个长孙殿下了,我很不习惯。辕芷,我希望你以后就叫我的名,我喜欢你这个朋友,身份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明白吗?”韩墨说得极认真,眼睛直直盯着应苕散笑。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苕散见他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显得做作了,便微微欠身笑道:“好,你的话我记住了,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这本曲谱就先放你这儿吧。”

  “嗯,我送你。”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韩墨说着便转身出去了。应苕散愣了半响,方才行到窗户旁,看着韩墨的身影渐渐消失,突然觉得他可怜,他真的是心思单纯,刚刚自己明明是故意烫伤了手,他却一无所觉,韩潇词韩潇韵越是对他好便越是包藏祸心,他的处境就越艰难,身边到处都是狼,却还被他当恩人一般记挂,一点心思也没有,仿佛预见了他的未来一般,觉得很悲哀,他是个好人,却注定与江山无缘,只是希望无论最后鹿死谁手,他能活下来便好。

  “公子,你喜欢长孙殿下吗?他要是知道你是女子肯定也会喜欢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还故意烫伤手来打发他走,这人走了,又在这儿独自思念,何苦呢?”

  “阿槿,不要乱说,我这么做有我的原因。”应苕散见她一副比自己还哀怨的表情,觉得好气又好笑。

  “什么原因啊,你就是不想让我听你们谱曲,好好地才子佳人合鸣就这样泡汤了。”

  应苕散笑着搂住阿槿的肩,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傻丫头,不是姐姐不让你听,你想想这是哪儿,刚刚又是那么精妙的曲子,要是真的弹奏出来,会被多少人听了去啊,我们这儿以后只怕就永无宁日了,你想再这么清静就不可能了,明白吗?”

  阿槿听应苕散这么说,突然红了眼眶,语调哽咽的说:“公子,是不是有人要找你麻烦啊?”

  应苕散看着她的红眼眶,有点吃惊,这丫头太敏感了:“为什么这么说?”

  “公子从来不出门。外面的花花草草很美,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我不相信公子不喜欢自由的感觉。”

  应苕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幽幽叹了一口气,半响才又开口:“阿槿,有你这个妹妹真好,谢谢你!”

  “公子,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被那帮山贼折磨死了,该谢的人是我,公子是阿槿的恩人,我……”

  “别说了,阿槿,人要往前看,以前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今天想出去一下,你帮我准备一下好吗?”

  “好啊,公子终于舍得出去走走了,我陪你去吧。”阿槿抓住应苕散的衣袖,略略恳求道。

  “阿槿,听话,我是出去办一件事的,很快就回来,你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阿槿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点点头道:“那好吧,公子早点回来。”

  “一言为定。”应苕散跟她拉了拉手指,阿槿方才笑着跑了出去,应苕散亦轻轻的笑了笑,这种感觉很好呢,有人关心的滋味,原来自己渴求的也不过是温暖而已,突然想到那个不会温暖人却最渴望他的温暖的人,天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是否会累,你是否也渴望来自于别人的温暖?只是你从不善于给别人这样的机会,或许是不屑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九将错就错前事灰

  朝阳殿南殿西暖阁。

  韩潇词坐在一方躺椅上逗着笼中的鸽子,彼时小厮走过来,将一盅茶放在旁边的凉桌上,唯唯诺诺的说:“王爷,这是您最爱喝的羽坛茶,刚至微凉,请王爷及时享用,过时就没那味儿了。”

  “大胆奴才,本王什么时候用茶也用得着你来催促吗,是不是活腻了?”韩潇词一拍桌面,微微愠怒道。

  “王爷饶命啊,饶命啊,奴才也只是受人之托才敢这么说的,王爷饶奴才一命吧。”小厮说着不停地磕起头来。

  “本王才是你的主子,敢听别人的吩咐,拉下去砍了。”韩潇词头也不回的说着。

  转瞬即有侍从上来押着小厮就要出去。

  “王爷,饶命啊,奴才是冤枉的啊,郡主救命啊,郡主……”

  “住手!本郡主在此,看谁敢动他。”彼时一个着侍从服的瘦小身影缓缓走了过来,韩潇词看也不看她,继续逗自己的鸽子。

  小侍从蹲到韩潇词身侧,轻轻牵他的衣袖,撒娇似地说:“父王,你都知道了。”

  韩潇词刚想发作,可看到那张可爱的小脸蛋,所有的怒气都消失殆尽了,唯有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抚了抚女子的鬓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宠溺,轻声说道:“这世界上除了本王的萱儿,还有谁会记得父王爱吃什么爱喝什么爱用什么,不过这次父王是真的不高兴了,你跟出来做什么,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我漂亮的萱儿怎么可以这样任性呢?”

  “父王,你也知道的,你不在家,那个家我一刻也不想呆,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胡闹!”韩潇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韩萱随即也站了起来,拽住韩潇词的胳膊不放,继续哀求道:“父王,女儿都已经来了,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的。”

  “不行,你先下去准备一下,我让洛铭明早天一亮就送你回去,女孩子迟早要嫁人的,回去好好跟二娘三娘学点女工什么的,父王回来后就给你找户好人家,听到了吗?”

  “我不!!!”韩萱一把甩开韩潇词的手,大哭大闹起来:“我不回去,我不嫁人,我死也不嫁!”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由不得你。”

  “你无非就是想把我嫁给那些所谓的皇亲贵戚,帮你笼络军心,父王,我是你的女儿啊,你想当皇帝想要这江山也不该利用我啊!”韩萱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

  韩潇词猝不及防的扇了她一巴掌,韩萱捂住被打得红肿的脸,泪眼婆娑的望向他:“父王,你答应过娘亲要好好照顾我的,我也以为你对我的疼爱超过一切,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个女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父王好让我失望!”韩萱刚说完,便小哭着跑了出去,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了,娘,萱儿以后要怎么办?

  韩潇词的贴身护卫严编见他站在那儿,目光略显惆怅,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对这个女儿有多在意,只是很多时候父母的付出亦是不被子女所理解的。严编上前小心翼翼的躬身说道:“王爷,末将这就派人去把郡主找回来。”

  韩潇词随意摆了摆手,便回到椅上坐下:“我了解萱儿的个性,不是一般的要强,现在她不会回来。把那个带萱儿来的人处以极刑吧。”

  “末将遵旨。只是,郡主对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太安全的。”

  韩潇词有意无意的看向了笼中的鸽子,这么多年来与慕容濯的联系便是通过它来完成的,自打进入天洛国,就只在胭脂楼见过她一面,她比十年前成熟了,却也娴静妩媚了不少,温文尔雅的姿态让他动容也愧疚。当年一个身无分文女子,被自己的母亲德妃赶出了词王府,若不是自己偷偷派人送她来天洛国,只怕如今这眉目温纯的人儿早已是一把白骨。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在外飘泊,居然做成了胭脂楼的幕后主人,胭脂楼是天洛国最大的青楼,也是他韩潇词的秘密情报组织,这样的女子,对当年的自己非但没有半点怨言,却还依旧如故的对他痴心不改,帮了他这么多,只是,濯儿,但愿,本王不会再辜负你。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胭脂楼筱池台,慕容濯望着一池秋水幽幽吟道:“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小姐,楠儿来了。”婢女小晴抱着一只鸽子急匆匆走来,当然她口里所说的楠儿便是指手里的那只鸽子。慕容濯对刚近身前的小晴点了点头,小晴便将鸽子腿上的小字条取下来递给了慕容濯。慕容濯看完便将字条烧掉了,接过鸽子轻轻抚摸起来。

  “小姐,词王爷说什么?有什么新任务吗?”

  “也不是什么任务,他的宝贝女儿韩萱跟他闹矛盾了,他希望我能照顾她一段时间。”

  “王爷也真是的,都这么多年了,对小姐你呼来唤去也就算了,不给名份也罢了,现在还要帮他照顾女儿,那他的那些妻妾都干什么去了,就知道累小姐你一人,真替你不值。”小晴满腹牢骚的抱怨道,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满心委屈的当事人。

  “好了,小晴,别说了,女人这一辈子什么道理都明白,只是心不由己,非如此不可,这都是我自愿的,怨不得他。”慕容濯无波无绪的说着。

  小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都这么多年了,我就是不忍心见你这样也早就已经习惯了。那小姐,现在要怎么办?”

  “郡主男装打扮,应该刚出朝阳殿,派探子去查查郡主的下落,然后我亲自去接她过来。”

  “那好吧,我这就派人去办。”小晴说着便施礼向外走去。

  “谢谢你,小晴!”

  小晴见慕容濯一副诚恳的样子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轻轻一笑便跑出了筱池台。

  慕容濯转目看向潋滟的水面,不由想起十三年前那个一身淡雅紫衣的俊朗公子。当年的自己亲眼目睹心爱的师父葬身火海,为了保住弟弟,她以身引开了敌人,若不是他如天神般降临在她的眼前,自己怕是早就被那帮衣冠禽兽侮辱致死。后来呢,后来当然是以身相许,渐生情愫,才子佳人,碌碌江湖。再后来得知他是雅国的五皇子,他义无反顾的带她回宫,跌跌撞撞的过了不算太平的两年,终于在他封王的那天,被他的母亲德妃逐出王府,落到被人追杀的境地,他派人将她偷偷送至天洛国,托人悉心照顾,至此便音信全无,仿佛过去的种种从来不曾发生,怎么甘心就此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哪怕是再不堪,也要让他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的存在,哪怕是知道在遥远的地方他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也可以不在乎的,只要情还在那里不增不减,见或不见都不重要了吧。

  只是,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却是为了以后的注定负你。我慕容濯这一生注定负你,如果有一天,不能陪你一起看如画天下,那就让我陪你一同归去吧。有咸稠的液体滴到水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苕散刚到大街不久,就感觉似乎被人盯上了,费力的转了几条巷子,终于把跟着她的人甩掉了,刚舒了一口气,抬头便见面前一个水蓝锦袍的女子正微笑看着她,不是很年轻,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与众不同的脱俗,很舒服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亲切隐藏其间,她身后立着另一个丫环装束的女子。

  应苕散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貌似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不由尴尬的笑了笑,便错身离去。

  慕容濯一把抓住她的手,温温柔柔的说道:“萱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调皮呢,让你父王白白为你担心。如果你还在生他的气,那就先去我那儿住一阵吧。”

  应苕散正觉莫名其妙,慕容濯又伸手捋了捋她鬓边的发丝,温暖好听的话语就响在耳边:“萱儿,看看你长得多漂亮,我就是年轻的时候跟你比起来都是望尘莫及,怎么可以糟践了你这如花的容颜呢,打扮得跟个男子似的,来,我带你去买几盒胭脂,回头好好帮你打扮打扮。”

  应苕散只听清了慕容濯的前面几句话,便鬼使神差似的点了点头,仿佛中蛊了般,随她去了天洛国最豪华的胭脂铺——相留醉。

  慕容濯正帯着应苕散选胭脂,应苕散仍是头脑晕乎乎的任由慕容濯拿起胭脂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老板,这几盒我们全都要了。”慕容濯轻轻笑道。

  “好好好,慕容姑娘眼界果然不一般,这是我们这儿最最上等的胭脂,包可以让你国色天香的容颜更上一层楼。”

  “老板,真会说话,多少钱?”

  “慕容姑娘果然爽快,五十两银子。”老板乐呵呵的说道。

  “我出五百两。”慕容濯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木然转头,却见正是那天在胭脂楼戏谑她的洛四皇子洛枫幕,不由暗暗心惊,转瞬就恢复了之前的泰然,轻笑道:“四爷怎么也会来这种女儿家来的地方?”

  “慕容姑娘见笑了,本公子给心上人买几盒胭脂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就好像前不久不是有人也给姑娘你买过吗?”花轻残轻轻浅浅的笑起,略略轻浮的言语,慕容濯顿时连脸色都变了,她知他说的是韩潇词,洛枫幕并不是一个良善之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爽快的说道:“既然四爷看上了这几盒胭脂,那是抬举了小女子的眼光,不胜荣幸,四爷要是喜欢就请自便吧。”

  “如此,就多谢慕容姑娘了。”

  花轻残说话间有意无意的靠近应苕散,应苕散恍恍惚惚间感觉花轻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一股淡淡的气流流遍了她的全身,意识顿时清醒过来,她侧目扫了花轻残一眼,便兀自低下了头,花轻残松开手,含笑收起胭脂转身离去了。

  刚刚花轻残与慕容濯的对话陡然清晰起来,花轻残此番来究竟何意,提醒她慕容濯的身份?告诉她不要介入这件事?只是自己此番出来,要找的便是慕容濯,平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怎能随便就放弃。显然,慕容濯是认错了人,她叫自己萱儿,还说让父王白白担心了,韩潇词又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她定是将自己认作了韩潇词的女儿,那么之前的种种就都好解释了。

  只是,她刚刚貌似对自己用了迷魂香,莫不是怕自己不肯跟她乖乖的回去,也难怪,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父王平白冒出来的一个女人。若不是花轻残替自己解了迷魂香,是不是就这样一无所觉的被她带回去了,可是,只有跟她回去了,才能知道曲谱的事情,更多我想知道的秘密,那么就接着装吧,只是,花轻残,对不起,辜负你的心意了。

  花轻残走后,慕容濯又重新选了几盒胭脂,便扶着应苕散出了胭脂铺。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子,她们进胭脂楼了。”云剑小心翼翼的说道。

  正坐在胭脂楼对楼七品居品酒的花轻残轻轻放下酒杯,无波无绪的说着:“云剑,把这些胭脂交给天下公主的贴身婢女沧澜,她知道怎么做。”

  “是,公子。那剩下的这几盒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先下去吧。”

  云剑听他这么说,努努嘴,一句话也不说就闷闷的走开了。

  花轻残望一望对面灯红酒绿的胭脂楼,拿起桌上的一盒胭脂,轻轻一捏,尽数满地的碎片,很是扎眼。

  慕容濯刚扶应苕散到屋里坐下,便吩咐小晴去给她取衣服来,应苕散趁她转身之际,偷偷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格局,果然是上次花轻残带她来的房间,突然莫名其妙的想起花轻残的行为,仿佛这个屋子都萦绕着他的气息一般,脸不由自主的烧起来。

  慕容濯见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不明所以。彼时,小晴拿着衣服进来了,慕容濯上前去给应苕散脱衣服。应苕散连忙握住她动作的手,支支吾吾的说着:“不用了,我不换衣服,我喜欢穿男装。”

  “这怎么可以呢,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来,萱儿,把这件衣服换上。”慕容濯又动手给她脱衣服,应苕散连忙推她,一挣一握间,一本册子从应苕散身上掉了下来。

  慕容濯见势立马拾起来翻看,是韩墨给她的那本曲谱,应苕散也只是站在原地不敢吱声。

  半响,慕容濯方才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应苕散,语气有点哀伤:“你父王给你的?”这是心爱的师父留给自己唯一的纪念,既然当初舍得给韩潇词,如今又有什么理由来怨怪他把她送的东西随意的就拱手送人呢?到底谁比谁更薄情一点,这显然是个毫无意义的执拗了。

  “濯姑娘。”应苕散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不忍,虽然不敢肯定,却还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你叫我什么?你是谁?”慕容濯吃惊的抬起头来,这世上,除了云绛,师父的知音,同是单恋他的苦命女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这么称呼她了。比慕容姑娘亲切,也比濯儿来得生疏,很难有比这个称谓更难形容她与云绛之间的关系了。她是师父的知音,自己是师父的徒弟,她们都曾陪他渡了一时红尘,他是她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该是彼此憎恨的,只是她们都得了他的眷顾,却不曾享过他的爱恋,又该是彼此同情的吧。只是,当他们都离自己远去了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的种种是多么的可笑和幼稚,却又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她很佩服云绛,师父死了,云绛也就真的为他殉情了,而自己至今仍苟活于世,还记得那年她跟师傅说的话,师父,请让濯儿永远陪着你,濯儿知道自己不是你心上的那个人,可是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便好,如果哪天你死了,濯儿绝不独活。可自己终究还是活下来了,不论为着怎样的理由,甚至自己真的也爱着韩潇词,她的爱已经不能再如云绛那般纯粹了。

  “濯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萱儿,我是云绛的女儿。”应苕散扶住慕容濯略略晃荡的身子,无比认真的说着。

  慕容濯突然神经质般的大笑起来:“云绛的女儿,云绛的女儿……原来她也生儿育女了,师父,你看看,你也不过如此,你的青梅竹马背叛了你,你的知音也为别人生了女儿,当初爱你那么深的我现在也一样爱上了别人,师父,你好可悲!”

  慕容濯笑得眼泪扑簌直下,应苕散恍然惊醒,原来她真的是娘提到过的风叔叔的女弟子,也许这世上,她对风叔叔的爱只怕比娘,比萧贵妃更深吧。萧贵妃得了风叔叔十分的爱,很幸福了,娘也可以做到为了爱义无反顾的殉情,而慕容濯却要背着这份愧疚与痛苦忍辱负重这么多年,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到底有多么不易,也许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体会吧。

  慕容濯止住了笑,泪眼朦胧的看向应苕散恍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苕散,应苕散。”

  应苕散低眉顺眼的答道,那份神情深深刺痛了她,这孩子自小就失去了娘亲,过得应该也不如意吧,不然如何能有这样隐忍的目光,温吞的神情?

  慕容濯忙向她招手道:“散儿,你过来!”

  应苕散走过去,慕容濯拉着她在旁边坐下,柔声说道:“散儿,人的一生很短暂,很多人很多事过去了就让它们过去吧,一定要过得开开心心的,知道吗?我不知道云绛有女儿,如果知道我一定把你接来好好替她照顾你,这些年,你都怎么过来的?”

  “濯姑娘,谢谢你,我过得还好,你不用担心我。”

  “散儿,你叫我姑姑吧,我比较喜欢你这么叫我。”

  “可是,你也只比我大十二岁而已,叫姑姑不合适吧。”

  “你怎么知道的?”

  “娘的信上提到过你。”应苕散说话时,眼底亮亮的,仿佛提到娘留的东西,很骄傲一般,慕容濯辛酸的一把抱住她:“可怜的散儿……”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44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苕散闻言突然怔住,藏在心底那么深的东西都能被她一眼洞悉,也许不只是相似的薄命,更重要的是中间那个把他们这么多人的命运紧紧系在一起的人,风衍行,他安然的去了,却留了一地的思念与牵挂在别人经过的路旁,一一拾起,断枝残片,折戟成伤。

  应苕散从胭脂楼出来时已过响午,她知道了慕容濯与韩潇词的关系,也清楚了当年风叔叔所有的感情纠葛。

  风衍行是风国第一瑶琴师,一曲绕梁余音天下叹服,邂逅了流年里的知音,风国名妓云绛。后来他去了雅国,寻到了亲梅竹马的小师妹,只是彼时她已是雅国的皇贵妃,二次朱胎暗结后,皇贵妃萧林殊一家以谋反的罪名被满门抄斩,风衍行也死于那场祸乱,只是那是给世人看的假象。风衍行成功逃脱了,帯着不足一岁的幼子风片帆,在无意中救起了一对姐弟,便是年方十二的慕容濯与其五岁的胞弟。

  为了避免追杀,风衍行帯着风片帆及慕容濯姐弟离开了雅国隐居林间,世人皆道风衍行已死,只是可笑了,他的知音云绛信以为真,竟为他殉了情。再后来,已是五年之后了,风衍行的行踪再次暴露,为了不连累慕容濯姐弟,终是引火自焚,归于悄寂。慕容濯帯着风片帆和弟弟逃离时,却遇上了追杀他们的人,以身诱敌既是为了给弟弟制造逃离的时间,也是红尘再无可留恋,一心求死,若不是偶然遇到韩潇词,也许这一生早就终结了吧。

  现在一切的神秘感都消失了,当年的一切在被完全知晓的一刻就真真正正的归于永恒,也许再没人提起了,是不是自己当初不该执着与他们的过去,至少这样还可以常常记起,一种卑微的苍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有点难过,应苕散抬起头来望了望天,不算亮的微光却刺得双眼生生疼。

  “公子,公子。”

  应苕散听到声音,貌似是在叫她,转身见一店小二装扮的少年就站在她面前,手里拿了个精致的盒子,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少年忙向应苕散点头施礼道:“有位客官让小的把这盒子给你,告辞。”少年说着将盒子塞到了应苕散手中,转身跑出了人群。

  应苕散狐疑的打开了盒子,只是几盒胭脂而已,再细看便见是慕容濯在相留醉看上的那几盒胭脂,花轻残?应苕散陡然一下合上了盒子,那种时时被留意着一举一动的恐惧感又回来了,花轻残之前替她解了迷魂香,就是想让她走,可自己最终还是跟慕容濯去了,花轻残必然是知道的,他现在又在哪儿,是不是这就算是参与了他要做的事了?会怎样?

  应苕散举目四望,终于看到了七品居酒楼上花轻残的身影,彼时他正浅笑如故的看着她,在她的目光投过来时,看到的分明是带笑的温润,却仿佛是在质问她为何要与慕容濯扯上关系一般。应苕散怨愤的看着他,无言的说着,四皇子以为我是谁,我怎么会知道慕容濯跟词王爷的关系,你让我不要参与,我也有我的立场,谁来告诉我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你只会要求别人怎么做,却从来不说你要做什么,很不公平,一种己在明人在暗的卑微油然而生。少时,她收回目光转过身漠然离去了。

  花轻残慢慢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脚下形形色色的人流,风过,丝丝拂在脸上,有点凉。

  “公子,有人把这盒子送回来了。”店小二噤声说道。

  花轻残回转身接过盒子打开,胭脂原封未动的被送了回来,只是多了一张字条,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无功不受禄,而且,这个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花轻残猛一把将盒子扫到了地上,她以为这是游戏?是不是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非要弄得遍体鳞伤才满意?还有刚刚她的眼神,那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提醒他时时不忘自己有多么失败,自尊受挫,更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来辩驳。旧时心事,说著两眉羞。长记得、凭肩游。缃裙罗袜林花丛,薄衫轻扇白花中。几番行,几番醉,几番留,几番恨,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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