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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伤连城 文/七苦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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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韩潇韵理理思绪朝韩天若躬身道:“回父皇,二哥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焉能离得了美人,所以刚好就和花轻残发生了冲突,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父皇不妨听听花轻残到底想如何了结这件事。”

  韩天若闻言回头看向花轻残,似是欣赏好戏一般,不紧不慢的说着:“朕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我雅国的王爷死在了天洛国人的手上,这是改不了的事实,朕必须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你觉得朕应该怎样解决这件事呢?”

  “不瞒皇上,在下实乃天洛国四皇子,也甚为自己犯下的错万分懊悔,所以在下愿为雅国拱手奉上一个天下。虽然我天洛国及不上雅国的强大,但也绝非泛泛之辈,真若交战,只怕贵国也会损失惨重,进而让有心人趁机而入。世人都说皇上深谋远虑,深明大义,想来皇上也不想见到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吧?若能在有生之年不动用武力就一统天下,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你,这又是何等的丰功伟绩,皇上不想试试么?”

  “口出狂言,你不过就是天洛国一个小小的皇子,有何本事助朕一统天下,你觉得朕会相信你多少?”

  “全部!”

  韩天若吃惊的看向他,还没有人敢如此胜券在握的与他说过话。

  “想必皇上早在十多年前就听过我天洛国的圣石传说了吧:天之骄女出,雪飘三年,一朝得登金銮殿,万民臣服,一朝嫁入帝王家,万民归附!”

  “当年的传说传遍了整个神州大地,焉能没听过,只是不知是否确有此事,且又与眼下事有何干系?”

  “回皇上,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天之骄女,也就是我天洛国如今的第一公主天下已到了及筸之年,我天洛国万千臣民心中的君主实乃她,父王也有心让她登基。倘若在下能够说动父王为她招婿,而只要皇上的众多儿子中有一个能娶到她,届时人心所向,天洛国迟早会是贵国的附属国,这样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得我天洛国的臣服,这样无本万利的买卖皇上应该不会错过吧?”

  韩天若大笑一声道:“是很好!只是朕如何相信偌大一个天洛国会紧系在一个女子身上,真是可笑!就算她真的如此重要,你的父王又岂会这么容易的就让她外嫁?”

  “我天洛国十数年的传说岂会有假,不然怎会得万民的真心拥护,至于让她外嫁的事在下自有办法办到,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彼时徐于淳等人再度俯跪到地上,大呼道:“皇上,臣等已看了风王爷写的手札,此等大逆不道之人,死不足惜,只是他贵为王爷,当然不能任由别人随意杀害,可既然四皇子已提出此等条件,于我雅国百利而无一害,皇上不妨一试!”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陆陆续续,一批又一批的官员纷纷跪下请命,声势浩大,眼见这么多的权臣纷纷倒戈向花轻残,看来韩潇风确实罪不可赦,也不好再姑息。只是突然要来一个大转弯面子上还是有点过不去。

  花轻残微不可见的笑了笑,看来韩天若已被他说动,只是需要点台阶下而已,那么就再助他一把吧。

  “皇上如不信,在下立马飞鸽传书一封,且在下愿作人质直到第一公主选婿的消息传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韩天若思量一瞬大笑道:“好!天暝居然会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巧言善变却又贪生怕死,真不知是祸是福啊。朕就姑且信你一回,就先委屈四皇子与韵王爷一道住在皇宫了!”

  “不胜荣幸!”

  彼时从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宰相闫伯虞突然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微臣教侄无方,居然让他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执念来,请皇上责罚!”

  韩天若深知宰相位高权重,满朝文武中他的学生门客不计其数,如若按法追究起来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动摇国之根本,不由沉声道:“此事乃那逆子自己咎由自取,如真要怪也该怪朕这个做父皇的管教不严,爱卿不必自责,起来吧!”

  “那皇后娘娘那里如何说?”

  “看来爱卿真是兄妹情深啊,不过这做母后的就该负负责了。陈林你派人把骨灰盒给皇后送过去,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好自为之,收回风王封地,另派人管辖,谋逆一事朕就不再追究了。”

  “皇上圣明!”百官齐呼。

  韩天若一撩衣摆,向重重幕帘后走去,陈公公忙唱到:“退朝!”

  百官纷纷向韩潇韵拱手告辞,韩潇韵回礼间深深看了徐于淳等人一眼,待他们都退出了大殿,方走到花轻残面前,随意笑笑:“四皇子真是高明,收买人心如此之快啊!”

  “如果不快点,本公子这颗脑袋就该如王爷所愿掉下来了。”

  “只是这毕竟是在皇宫,希望四皇子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自己最好还是掂量掂量,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爷是在说她吗?”

  韩潇韵意味声长的笑笑,并不回答,微光泛进来,颇是有点扎眼,自此再也容不下对方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愁云恨雨势必娶

  “娘娘,池妃娘娘,奴婢已经打听到了,那个杀风王爷的人居然是天洛国的四皇子!”丫鬟絮儿急匆匆跑进来大呼道。

  “什么?哪个四皇子,是我哥天四皇子麟,还是洛四皇子枫幕?”天池闻言连忙抓住絮儿的手臂,急急问道。

  “是洛枫幕皇子。”

  “什么?枫幕,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娘娘,你别着急,也不知道四皇子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反正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天池闻言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大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只是他怎么会杀风王爷,而且他居然回来韩临。本来以为出嫁那天已是诀别,想不到现在还能离得这么近,只是枫幕,你还记得我吗?或是已经忘记了?

  “娘娘,你怎么了?”絮儿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来,突然问道:

  “他现在在哪儿?皇后那里有何动静?”

  “四皇子随韵王爷住在文华殿,离皇后娘娘的怡芳宫很近,至于皇后娘娘那儿的情况絮儿还没来得及打听。”

  “絮儿你再去帮我打听一下皇后那儿的情况!”

  “嗯,絮儿这就去,娘娘请当心身体。”说着一溜烟跑了出去。

  文华殿。

  “韵儿,想不到数年未见,你改变了许多啊!”韩天若与韩潇韵静静对弈着,花轻残则在一旁把玩着笛子,只时不时的看一眼这边。

  “是啊,这么多年儿臣未能在父皇身边侍候实在愧为人子,父皇说儿臣变了,儿臣惶恐,不知父皇指的是哪些方面?”

  “思想!看似朕就快要赢你了,实则你已经把朕引进了你的圈套里,最后要是来个措手不及,朕是真的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明显的话中有话,韩潇韵闻言拿子的手微微一顿。韩天若索性放下了棋子,不紧不慢的问道:“上次在大殿上你还没有说那个让你王兄丢掉性命的女子到底是谁?她现在又在哪儿?”

  韩潇韵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正对上韩天若省视的目光,缓缓说道:“她是……”

  彼时门被砰然一声推开,屋内的三人迅速抬头,只见皇后闫氏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帮持剑的侍从。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兵来这!”韩天若站起厉声喝道。

  皇后立马跪下,大哭起来:“请皇上恕罪,只是今天臣妾这个做母后的一定要为我的风儿报仇。”

  “你还有脸说,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风儿他是有错,可是罪不至死,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就算皇上要治他的罪,那也该由臣妾这个做母后的来担当,什么时候能轮到他花轻残,他有什么资格杀我的风儿。皇上,你忘了你曾经是那么的宠爱风儿,可是现在居然将杀他的人留在宫中,臣妾不服!”

  韩天若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悲悲戚戚的人,有了那么一瞬的恍惚,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自己子嗣众多,而她只有韩潇风一个,就算是终生软禁也好过被人杀死,不由心软起来。

  花轻残见韩潇韵正有意无意的看向他,看来他是打算看一场好戏了,不由在心底暗叹了一口气。韩天若已经开始妇人之仁了,那么就接着演戏吧,花轻残突然自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剑,摆在皇后身边,旋即跪下正声道:“皇后娘娘,轻残自知罪孽深重,既然得不到皇后的原谅,那么该怎样就怎样吧,轻残是用剑刺死风王爷的,如果皇后想报仇,那么请吧,只是别再为难皇上。”

  “你以为本宫当真不敢杀你!”

  花轻残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剑,皇后一把抓起握在手里,对准了花轻残的心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突然泪流满面的笑道:“你该死!”剑尖缓缓没入花轻残体内,鲜红的血迅速流淌下来,只要将剑刺穿他的身体,那么他就必死无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皇上!”彼时天池突然急急走了进来,刚行至韩天若身边就直直向地上倒去。韩天若一把扶住她,甚是关切:“爱妃,你怎么了?”

  “血,好多血……”说着紧紧抓住韩天若的衣袖,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皇上,娘娘她晕血!”絮儿适时说道。

  “来人啊!把皇后给朕拉开!”

  转瞬即有侍卫上前硬生生将皇后拉开了。

  “放开我,放开我,本宫要为风儿报仇!天池,你这个贱人,贱人,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韩天若闻言眼锋狠厉的一扫:“把皇后给朕送回怡芳宫,严加看守,没朕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

  皇后闻言失声大哭道:“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什么,皇上……”侍卫硬生生将她拖了出去。

  絮儿连忙上前为花轻残止住了血,天池方才有所好转,一下扑到韩天若怀里,泪水涟涟的说着:“皇上,臣妾好怕!”

  韩天若抱紧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别怕,有朕在你身边呢!”

  “那皇上先陪臣妾回宫好吗?”

  “好好好,朕这就陪你回去。”

  天池立即破涕为笑,韩天若情不自禁的搂着她向外走去。

  花轻残看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一把扯开了絮儿还按在他伤口上的手,血又涌出了少许。絮儿忙不解地问道:“四皇子,你的伤,要不奴婢去给你找太医吧。”

  “不必了!”说着站起来转身欲走,絮儿突然握上他的手:“那四皇子拿着这止止血吧。”说着将一方丝帕交到了他手中,朝韩潇韵褔了福身,转身径直而去了。

  花轻残拿着那方丝帕,怔怔出神,韩潇韵走到他身边,意味深长的说着:“看来四皇子与本王那位年轻漂亮的母妃娘娘情谊倒是不浅啊!”

  “这回是该王爷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词了!”

  “这个当然,本王只是好奇你们的关系,按理说你们许是兄妹,怎么给本王的感觉倒像是暧昧了。”

  “王爷,适可而止吧!”

  “原来四皇子也会紧张,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花轻残回头不屑的一笑,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彼时萧期无从内间缓缓走出,两人不约而同的走到桌边坐下。

  “期无,你如何看这件事,还有那个池妃,刚刚她演戏演得倒是不错,她跟花轻残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兴许不是演戏,这世上真有人会晕血。”萧期无声音闲淡,却透出了满腔的悲凄。

  “你又想起颜白了?”

  萧期无愣怔了一瞬,幽幽说道:“不说这个了,现在花轻残已经安然躲过这一劫了,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说眼下的皇位人选?”

  “你之所以被排除在皇位人选之外,只是因为你没有任何的外戚势力可以依靠,如今韩潇风死了,皇上肯定得另选继承人。如今最可能的便是词王爷了,他的母妃是当今德高望重的淑妃,岳父是当今的一品大元帅,兵权在握,另外兵部尚书、左侍郎等一干权臣也对他是鼎力支持,而且他绝不是韩潇风那等胸无城府之人,你难道想就此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吗?”

  “本王又何尝没有想过,本王亦深知难得来韩临一回,应该在朝中培养一批势力,以备不时之需。只是韩潇风一事过后,你觉得父皇还会任那些外戚肆无忌惮的存在吗?也许这恰恰是本王的机会呢。”

  “你说的不无道理,外戚固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也得看是什么样的背后势力了,不需要太多,有一门德高望重的即可。有时候一个人的份量可要比一群人来得都要重,这样也便无所谓什么拉帮结派了,只是象征了一个趋势。”

  “你是说闫相?”

  “从他从始至终未对韩潇风一事发表过任何意见就可以看出他是何等的深谋远虑,早就已经做好了置身事外的准备,最后的几句关怀也不过是想显示一下他的仁义之心,他放弃了韩潇风,就一定会另寻可辅佐之人,而你就是他最好的选择,所以切不可失去这次宝贵的机会。”

  “你又如何知他选的是本王?”

  “不是选定了你,只是一个趋势,一是因为词王爷外戚势力过多,不一定会把他放在眼里;二是韩潇词已是一品大元帅的乘龙快婿,而你却至今尚未娶亲,这王妃的位子就是将来皇后的位子,他怎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让别人占了先机。”

  “兜兜转转了大半天你是想让本王娶他的宝贝女儿,那个比公主还要骄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闫翎玥?”韩潇韵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你也不是不关心这件事嘛,连人家的闺名性格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了,至于这骄纵跋扈就免了吧,凭你的本事,哪个女人到了你面前会不温顺乖巧?”

  韩潇韵闻言一拳砸在他肩上,微微笑道:“你居然把本王想成了活生生的好色登徒子!”

  “难道不是吗?”

  彼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启禀韵王爷,宰相大人请你过府一趟,顺道为你接风洗尘!”侍从跪地说道。

  韩潇韵闻言抬头正对上萧期无意味深长的目光,随意笑笑,起身就往外走去。

  “潇韵,有些事当舍则舍,一切以大局为重。”

  韩潇韵只是步子顿了一顿,并不回答,转瞬即随侍从出了门。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只许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文华殿后苑,花轻残坐在假山上漫不经心的吹着笛子。按计划第一公主选婿的消息就该传来了,到时候可以先行一步回天洛国暗中筹备一下,只是莫名的觉得心烦意乱起来,已经差不多快三个月没见到她了吧,不知不觉间生出了些许念想来了。犹记得上次分别时她对韩潇韵那么主动的投怀送抱,让他觉得万分的不是滋味,一定不能再继续这么下去了,如果在韩潇韵身边安放一个专断跋扈点的女人,那么是不是就会省心很多?

  “四皇子,原来你在这儿!”絮儿站在假山下气喘吁吁的说着,显然是找了他很久。

  花轻残放下笛子,不紧不慢的问道:“有事吗?”

  “四皇子快跟我去看看池妃娘娘吧,她病得可严重了,在这宫里,你就算是她的娘家人了。”

  花轻残闻言从容跳下了假山,随絮儿往清荷苑行去。

  婢女打开门,絮儿领着花轻残走了进去。走到一扇门前,絮儿敲了敲门,轻声道:“娘娘,四皇子来了!”说着打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花轻残刚一进门,絮儿就将门轻轻掩上了。

  花轻残抬头看到天池坐在桌边,一身华服,很是精致的妆容,并没有抬头看他,他缓步走到她对面坐下,很久都是彼此无话。

  觉得气氛有点僵,花轻残不由浅笑问道:“你过得好吗?”

  天池闻言抬头直直看向他,苦涩的笑道:“你说呢?”

  “对不起!”

  “不用,是我自己愿意的,你一向很少说这三个字的,所以不用为了我破坏了你做事的原则。”

  花轻残平生第一次觉得无话可说了,这种感觉好陌生,一点也不像自己。天池向他的杯子里注满了酒,微笑看着他。花轻残举杯一饮而尽,天池又给他满上了,他端起酒杯看着她一脸浅淡的笑,幽幽说着:“为什么说你病了?”

  “第一,为了掩人耳目,第二,我不这样说你会来吗?”

  “怎么不会,你毕竟是我妹妹。”

  “是吗?可是你对我跟对枫爱是截然不同的呢,你姓洛我姓天,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你妹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么长时间了,你都没来看看我,你真的已经把我忘了吗?”

  “没有,只是我们如今的身份不方便,我不想有损你的清誉和名节。”

  天池寂寥的笑了笑:“清誉?名节?我根本不在乎!这么多年我在乎的人始终只有你一个。”天池说着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花轻残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浓重酒味,扶起她问道:“你喝酒了?你这么弱的身子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天池突然的就泪流不止,花轻残替她擦着眼泪,温语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天池摇摇头,哭得愈发厉害了:“枫幕,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本来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了,可是你又这么真切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是真的很开心,你呢,可有想过我?”天池越哭越厉害,花轻残心忽的一软,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花轻残感觉到天池在慢慢的探头吻他,他伸手握上她单薄的双肩,将她扶起,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着:“天池,我们不可以这样!”

  天池一把打开他的手,失声痛哭道:“不!我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你,我知道你终究会离去,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你不要这么残忍的把我推开好不好?枫幕,我在这里过得好辛苦,难道,难道一点念想你也不肯留给我吗?”

  天池说着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花轻残愣怔了一瞬,握住了她的手。天池抬起头,泪水涟涟的看着他,眼中是满满的乞求。

  良久花轻残幽幽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洛枫幕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子,就是要,那也该由本公子亲自来。”说着一把扯开了她领口的衣襟,抱起她向床榻行去。

  唇齿留香间,花轻残恍恍惚惚的呢喃道:“苕散……”

  眼泪自天池眼角悄无声息的滑下,一片冰凉,只是被她刻意忽略掉了……

  天池紧紧偎在花轻残怀里,不紧不慢地说道:“枫幕,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昨晚我听到你叫她的名字了。”

  花轻残语调浅凉的说着:“不是爱上,是一直爱着!”

  天池微微生起一丝心疼,这个男人注定是不属于自己的。

  “那她爱你吗?”

  “不知道。”

  不知道,现在才发觉自己是真的爱她,可她对自己呢,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不自信了也已经记得不真切了。花轻残回过神来,在天池耳边低低说着:“你可以帮我让皇上为韩潇韵与闫翎玥赐婚吗?”

  “闫相的女儿?为什么是她?”

  “如果是其他人,我想韩潇韵决不会任由她的性子胡来,那么自然不会对韩潇韵产生任何的影响。”

  “你爱的那个苕散喜欢韩潇韵?”

  “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一个情字怎得救赎?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宰相府正厅。

  宴席过后,韩潇韵与闫伯虞在客厅茶几两边相对而坐,彼此不动声色的微笑着,都在揣度对方的心思,似是心照不宣,又似是难以琢磨。不过这一份定力已让双方互相佩服不已,终于还是闫相先开了口:“不知韵王爷如何看这天下的局势?”

  “宰相大人果然是高瞻远瞩,第一句谈的就是天下,而不局限于雅国。依潇韵看,这天下无非就是能者居之,天洛国能人异仕甚多,必不能小觑,且赢得这天下的关键在风国,而非直接与天洛国敌对。”

  闫伯虞不由拍手赞道:“老夫为官数十载,所遇之人不过都是华而不实,一向不将天洛国放在眼中,更遑及风国,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碰到不谋而合之人,韵王爷年少有为必能成就一番大业!”

  “宰相大人谬赞,潇韵愧不敢当!”

  韩潇韵举杯与闫伯虞对饮,宾主尽欢。闫伯虞突然朝站在门口的老者叫道:“福升!”

  “老奴在!”

  “去把小姐请来,说韵王爷大驾光临,让她前来拜见一下。”

  “老奴遵旨!”

  闫伯虞回头如一位慈祥的老者般温和笑道:“小女翎玥,从小就爱书画,老夫也曾听说韵王爷诗词书画甚是精湛,所以想让玥儿向你学习学习,加之你们年龄相近,比较谈得来,只是玥儿被老夫宠坏了,骄纵了些,不过她心眼挺好,懂得为他人着想。如果在韵王爷面前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王爷包涵!”

  “宰相大人客气了,闫氏一族也是文学世家,能与令千金切磋诗词是潇韵之幸,何来失礼一说?”

  “爹,听说韵王爷来了,我可喜欢他写的诗文了!”

  闫翎玥边说边往里走,进得门来便看到一身淡紫便袍的韩潇韵正看着她,满脸溢着温润浅淡的笑,丰神俊逸,竟然比想象中的样子还要年轻美好,脸不由得刷地一红。闫伯虞笑着朝她招手,闫翎玥无比温顺的缓步走了过去,闫伯虞拉住她的手催促闻言催促道:“还不赶紧给韵王爷见礼!”

  “见过韵王爷!”微一福身,竟有种别样的小女儿娇态。

  韩潇韵朝她轻轻点了点头,笑道:“翎玥小姐不必多礼!”

  是翎玥小姐而非闫小姐,第一次见便直呼其名,甚是大胆,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放肆过呢,不过早已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如玉般的贵公子,眼底眉梢间浑是娇羞与欢欣。闫伯虞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回头对闫翎玥温声说道:“玥儿,你带韵王爷去后花园转转吧,顺便好好的切磋一下诗词。”

  闫翎玥红着脸细声说道:“王爷请随翎玥来!”

  “有劳翎玥小姐了。”

  韩潇韵起身朝闫伯虞点了点头,转身随闫翎玥朝后花园行去。

  “王爷可否就眼前之景作一首诗,也让翎玥向你学习学习。”闫翎玥与韩潇韵并肩走着,低低的笑道。

  韩潇韵闻言挑目看了看花园的景致,秋得时令,愁的思绪,却要独特的意境,沉思了一瞬缓缓念道:“愁浓愁思愁,恰似一江秋。思满思亦思,九月烟花祭。语多情却少,何处是苍茫。一洒脱阴凉,半羁旅心上。”

  闫翎玥惊喜的望着他,将他方才所作的诗缓缓念了一遍,适才轻笑着赞道:“果然是好诗!”

  “小姐谬赞!”韩潇韵浅浅回笑道,再抬头时两人已置身与一片花丛。

  “哇,好漂亮的花啊!”闫翎玥在花丛中来回旋转着,快乐得像个孩子,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起来,一个踉跄向地上斜斜倒去。韩潇韵伸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四目相对时,闫翎玥微红着脸移开了目光,韩潇韵将一朵粉嫩小花别在了她的鬓边,兀自喃喃道:“锦花华服,旖旎江山也难抵伊人一记回眸浅淡笑!”

  闫翎玥闻言回头看着他满眼的缱绻,飞花落尽,竟是年少妖娆,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韩潇韵无奈的笑了笑,悄无声息,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随即扶着她站定,满眼歉意的笑笑:“一时情起,冒犯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没有,没有……”闫翎玥的声音越来越小,渐不可闻。

  “如果没什么事,潇韵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那我送你吧!”

  “如此便有劳小姐了。”

  闫翎玥领着他出了府门,一脸羞怯的站在门口,并不进去,韩潇韵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极温柔的说着:“傻丫头,快回去吧。”

  闫翎玥乖乖点了点头,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进去,见她的身影已然消失,韩潇韵才转身上了马车。看来翎玥对自己已然生情,想要娶到她是胜券在握的事了,只是心里突然感觉怪怪的,怎么会这样,到底在担心什么,现在反而有点想如果没来这相府便好。车夫架着马车朝皇宫径直行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江花何处最肠断,半落江流半在空

  一梦醒时候断人肠

  韵王府,凝散阁。

  应苕散坐在如豆烛火前,小心翼翼的绣着大红鸳鸯枕,不知不觉间一丝浅笑晕在嘴角,穿针引线间,不小心扎破了纤白的手指,她连忙伸到唇边允吸着,心中乍然浮起丝丝慌乱,坐立不安,难道是王爷在韩临出了什么事?按理来说王爷不该有事的,有事的是四皇子,难道自己担心的是他?真是庸人自扰,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计,出了凝散阁,向韩潇韵书房走去,那是她每日都会去的地方,只因那儿可觅得片刻的宁静。

  应苕散到了书房,却发现部分书籍微微有点散乱,不像她整理过后的样子,一丝疑虑浮上心头,难道是她来了?

  应苕散打开书架后的机关,向地下密室走去,在走到即将通向幻石墙的一条主道上时,转身向左边延伸出的道上缓缓行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水帘前停了下来,彼时一个暗黑身影自水帘外飞入,转瞬即跪在了应苕散身前恭敬道:“臣庄似于参见大公主!”

  应苕散在一石桌前坐好,平静的说着:“丞相大人请起吧。”

  那人迅速起身在应苕散对面坐下,抬起头来居然是一张女子的面容。应苕散深知此人虽是女子,却是治国奇才,所以才会向父王举荐她为丞相,辅助治国,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丞相大人,有我妹妹的下落吗?”

  “暂时还没有,那个鬓引老太狡猾之极,不知把升愿公主藏到哪儿去了,每一次寻到点蛛丝马迹转瞬又被毁了,都是臣无能,请公主责罚!”

  “算了,师父她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想留着妹妹来牵制我,好让我乖乖的为她办事,所以升愿暂时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你们且继续寻找便可,若有什么不确定的线索,设法通知我就行,”

  “遵命!”

  “最近风国国内境况如何?”

  “回大公主,国内倒是一片祥和,只是毗邻雅国和天洛国的边境一直屡遭侵虐,民不聊生。”

  应苕散闻言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与人为无系与国界有关,若是有人能一统天下也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沉思了半响才缓缓说道:“苕散甚为佩服像丞相这样的巾帼英雄,我相信你的判断和抉择,如果将我风国融入雅国或天洛国,那么是否可保风国一方边境百姓的平安?到时再助其一统天下,是否可保天下万民福祉?”

  “公主博爱,只是你能保证融入的那一国就一定会庇护我风国吗?只怕大难当头时,我风国必定会首当其冲,再退一步想,即便不如此,也必须得看看天洛国的前车之鉴,如今内乱暴动,受苦受难的依然是百姓!”

  “丞相所言甚是,可是如果苕散能保证韵王爷会善待我风国的万千百姓,你还会有异议吗?”

  “韵王爷?难道公主所说的融为一体,是想将风国融入雅国,可雅国的君主并不是韵王爷,再说了,韵王爷有什么理由庇佑我风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韵王爷顺利登基,且公主能成为一国之后,那时我风国就不怕会再生出什么变数,百姓也自可安居乐业。”

  “很好,那你们就准备着为韵王爷打天下吧,苕散定尽吾之力助风国百姓度过难关,请丞相转告父王让他安心。”

  “公主的意思是韵王爷会立你为王妃,然后再帮他打天下,今日的王妃就是未来的皇后?”

  应苕散面上微微一红,轻轻点了下头。庄似于如豪爽男子般大笑道:“如此最好不过!”转瞬又如慈爱的长辈般温言问道:“只是这么多年的漂泊动荡,公主可曾委屈了自己?”

  “丞相严重了,苕散的委屈又如何及得上丞相大人,那些为我风国鞠躬尽瘁的忠臣良将们,你们为我风国牺牲了那么多,苕散愧不敢当!”

  “公主深明大义,实乃我风国之福,比你那几个哥哥不知强到哪里去了,只可惜投作了女儿身!”庄似于极无奈的叹道。

  应苕散也极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哥哥们能胸怀高远一点,那么风国也绝不会沦落到此种田地,想如今只能凭借美色与心力依附于人,所幸的是所托之人乃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上天待自己已算不薄,那么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公主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丞相就先回国照料,有什么情况苕散自会与你们联络。”

  “那公主身边没什么人照料着,臣放不下心啊!”

  “苕散谢丞相关心,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已经习惯了,丞相就先请回吧!”

  “那好!公主保重!”

  “丞相也一样!”

  庄似于朝她点了点头站起自水帘飞了出去。应苕散站在水帘前怔怔出神,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父皇和妹妹,若是这天下一开始就是统一的,没有杀戮没有战争该有多好,可如果没有这一切,是不是这一世的命运就此改写,那么如何的阴错与阳差都是遇不上他的,真不知是该恨还是该谢?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半年后。

  应苕散陪着嫣红在后花园里缝制婴儿穿的小衣服,孩子大概就在这半月内出世吧,姹紫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大喊道:“苕散,王爷……”

  “王爷怎么了,你慢点说。”应苕散紧张的问道。

  “王爷回来了!”

  应苕散和嫣红手上的什物同时掉到了地上,应苕散抓住姹紫的手臂,难以置信的问道:

  “他真的回来了,现在在哪儿呢?”

  “已经到城外了。”

  “那我要不要去迎接他呢?”

  “当然要去了,不过不能这样去。”

  “那要怎么去?”

  “必须得先让我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去,给王爷一个惊喜。”

  “可是……”

  “哎,别可是了,走,先回凝散阁去。”

  “那嫣红呢?”

  “我没事儿,你们去吧。”嫣红眼睛直直盯着地面,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应苕散心里泛起丝丝不祥的预感。

  姹紫拉着她往凝散阁走去。

  “现在可以看了,怎么样?”

  应苕散睁开眼端详着瓷滑镜子里那如花般剔透的容颜,只是有点太过华丽,她伸手摘下几件首饰,又取下了头上的一枚珠花,顿时一种清新婉约的别样气质势不可挡的自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真真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姹紫不由叹道:“哇,好漂亮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最适合这样的装扮呢?”

  应苕散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现在可以去了吗?”

  “可以了!”

  应苕散起身向门外走却见姹紫也跟了上来,连忙说道:“我跟赵总管他们去就可以了,刚刚我看到嫣红有点不对劲,她如今就要临盆了,身子不方便,思想也比较敏感,你就留下来照料一下,好吗?”

  姹紫装作幽怨的叹了一口气:“哎,算了,我就识趣点,不去打扰你跟韵王爷亲亲我我了。”

  “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胡扯了,我先走了。”

  “等等!”

  姹紫说着跑进屋里拿了一件白色披风出来:“外面风大,把这个穿上吧!”

  姹紫将披风套到她身上,乐呵呵的笑道:“好像一个侠女啊,太潇洒了,王爷看到你肯定恨不得马上就跟你过洞房花烛夜呢。”

  应苕散面上一沉:“越说越没谱了,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真不跟你客气了!”

  “不要啊,我再也不敢了。”说着往后花园跑去。应苕散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笑了笑,转身径自而去。

  应苕散站在城门口,极目远眺,长发与披风在猎猎的风中恣意飞舞着,旁边是同样焦急等待着的赵总管以及高檐牙,其后是王府车驾。等了大概两三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渐行渐近的“韵”字大旗,招摇而来,应苕散不由自主的又向前走了两步。

  “王爷,王妃,赵总管他们已在城门口侯着了。”侍从前来禀报,韩潇韵挥挥手让他下去了。韩潇韵掀起帘子的一角向前看去,极目之处一个单薄瘦弱的白色身影临风而立,突然不敢再看下去,轻轻放下了帘子。

  “王爷,怎么了?”闫翎玥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韩潇韵似是困倦般闭上了眼睛,苕散,对不起……

  终于,队伍在城门口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马,分两列站好,应苕散这才发现今天众人穿着颇为喜庆,自己一身素淡白衣反而显得有点扎眼了,突然感觉气氛怪怪的。

  应苕散看到韩潇韵下了马车,依然是一身淡紫王袍,长身玉立,只是似乎清瘦了一些,有半年多没见到他了,眼睛突然酸涩起来。她正欲向他走去时,却发现马车里一身艳红嫁衣的女子轻轻掀开了帘子,韩潇韵伸手扶着她下了马车,一切看来是那么的和谐与自然,正觉得莫名其妙时她看到众人纷纷跪下,齐齐叫道:“恭迎王爷、王妃平安归来!”

  韩潇韵说了些什么她一句也没有听清,只是感觉对面一身嫁衣的女子目光凌厉的在她身上来回逡巡,她听到那么多人叫她王妃,她看到韩潇韵将她的手握得那么紧,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余出来的人,如果那个女子问自己,你是谁,又该如何回答?湿云全压数峰低,影凄迷,望中疑。非雾非烟,神女欲来时。若问生涯原是梦,除梦里,没人知。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苕散恍惚了一瞬,向左退了两步,终是压下了所有的不甘与屈辱,平静的垂首站定了。韩潇韵牵着嫁衣女子的手一步步走了过来,久违的目光在某一瞬间重逢后复又不动声色的移开,擦身而过之时,彼此都没有再看对方一眼。

  韩潇韵扶着闫翎玥一同上了王府的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向王府的方向行去。应苕散慢慢向前走去,终于在一方水塘前停了下来,微亮的波光刺得眼有点疼,有些爱情,总有遗憾,总有错过,也许只在一念之间,也许只是一次回眸,对方已然走过,而这次不是遗憾也不是错过,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原来这一场倾心的追逐不过是自己的执念。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萧期无下得马车后,吩咐纪阵寒、古涧一将队伍解散,各自回自己的府宅去了。花轻残却迟迟未下马车,萧期无走过去一把掀开帘子,发现花轻残正一瞬不瞬的自侧窗看向外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应苕散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方水塘前,弗如定格了的画面,唯美凄清。

  萧期无咳嗽了一声说道:“四皇子,还不下车?”

  花轻残回过神来,不在意的笑笑,跳下了马车,无意间听到萧期无自言自语道:“她不会是想自寻短见吧?”

  花轻残眼中微不可见的泛起一丝慌乱,稍纵即逝,恍惚了一瞬提步径直走到应苕散身边。风吹起她的长发,美得凄迷而又不真实,仿佛有了一瞬间的错觉,这妆容这等待是为自己而存在的,可是那闪在眼角的晶莹却没有办法让这欺骗继续下去。

  良久,花轻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应苕散抬起头来笑笑:“你凭什么握我的手,喜欢吗?”

  “不然呢?”

  “那你会正大光明的娶我吗?就像王爷娶王妃那样,郑重其事的把我介绍给大家,你做得到吗?”

  “如果你不服,如果觉得委屈,你大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去抢,一味在这儿自怨自艾,顾影自怜,那么你活该!”花轻残字字狠厉,也不知哪来的怒火,只是想莫名其妙的发泄。

  “你什么都不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应苕散说着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花轻残突然万分感叹的轻轻笑起:“难怪韩潇韵会不喜欢你。”

  应苕散并不理睬他的挑衅,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感觉到花轻残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移,觉得浑身不是滋味,恼怒的抬头却正对上他审视的目光:“看来你并不了解他,他是王爷,从小就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所以即便是女人,也不愿意花太多的心思去得到,而你,永远都是这么淡漠,怎么可能会得他的欢心。如果你真想抓住他的心,那就必须得学会改变。”

  应苕散不解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教你如何取得他的欢心,本公子现在就是最好的实验品,你可以先练习练习,本公子不会介意的。”

  应苕散狠狠瞪了他一眼:“无聊!”转身欲走时,花轻残却突然搂住了她的纤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应苕散伸手推他,他却搂得愈发的紧了,啧啧感叹道:“真不知鬓引师太是怎么教你的,还是如此的不解风情,你看看你自己都素淡成什么样子了,这样如何吸引得了他。”说着将一只金步摇插在了她的头上,应苕散突然觉得莫名其妙,沉声问道:“为什么?”

  “本公子高兴!”

  高兴?高兴她去向韩潇韵主动投怀送抱?她记得他也曾对她说过喜欢的,原来这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一样,性薄情凉,那么有什么好眷恋的,只是她输不起,有那么多百姓眼巴巴的等着她为他们争取一份保障,求得一方庇佑,如何能输得起?

  花轻残见她一副低眉思索的样子,煞是好看,一时心襟荡漾,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应苕散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远远向前跑去,萧期无却突然挡住了她的去路。

  应苕散并不抬头,平静的说着:“放心,我有自知之名,没打算回王府,也会闹不出什么事来的,所以萧参谋不用这么紧张。”说着转身欲走,萧期无却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应苕散回头无比厌倦的看着他:“你究竟想怎样?”

  “跟我回王府。”

  “神经病!”

  花轻残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身边,一把抓起了萧期无的手,应苕散趁两人纠斗在一起,正难分难解时,转身走开了。

  “高统帅,带她回王府!”萧期无的声音适时响起。

  应苕散闻言抬头看到蜂拥围上来的人,终于停了下来,高檐牙行到她面前躬身道:“应姑娘,王爷吩咐过让微臣无论如何都要带你回王府,请姑娘配合!”

  应苕散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韩潇韵,你究竟想怎样?我真的好恨,只是为了我风国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不得不委屈就全,试着要自己相信你心底还残余着些许温情,所以即便是情何以堪,我也要再赌一次,最后一次。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生恨恰如春草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之女,韵王妃闫氏翎玥,德而有恭,兼而有素,仪方端庄,蕙质兰心,特赐封为一品夫人,赐住阳盈殿,赐加韵王封地城池五座,赐绫罗绸缎千匹,赐上好明珠五千斗,赐奴婢侍从千百……”掌事太监奔走呼号着,整个韵王府大红灯笼,喜字红联铺天盖地,沉浸在一片祥和喜庆中,热闹非凡,与之相对的则是凄清冷落的凝散阁。

  紫玉拨寒灰,心字全非。疏帘犹是隔年垂,半卷夕阳红雨入,燕子来时。回首碧云西,多少心期。短长亭外短长堤。百尺游丝千里梦,无限凄迷。

  “姹紫,嫣红怎么样了?”应苕散坐在桌前,无波无绪的问道。

  “已经睡下了,只是这两天她莫名其妙的流了好多泪。”姹紫坐到应苕散身边,恨恨说着:“韵王爷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当初对你承诺得那么好,如今又弄了一个什么王妃回来,他也太过分了吧,不行,我要去给你讨回公道!”说着霍然一下站起,向门外走去。

  应苕散连忙拉住了她,轻轻说道:“算了,你见不到他的。”

  “你去找过他了?他没见你?”

  应苕散轻轻点了点头,轻声叹道:“他如今新婚燕尔的,当然没空见外人了,更何况是我们这种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人。”

  姹紫见她说得哀怨,心里酸酸的,甚是难受,握紧应苕散的手,认真的说着:“可是你不一样啊!”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有什么不一样的?”

  “韵王爷真不是人!”姹紫气恼的说道,应苕散感觉到窗外模模糊糊的人影,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心翼翼的说着:“好了,姹紫,不要再说了,如今这韵王府已经今非昔比了,咱们说话做事都得注意一点,不然会惹麻烦的。”

  “你是说那个所谓的王妃吗?”

  应苕散点点头,姹紫生气的大声说道:“我也听说她是一个极跋扈的人,还说什么德而有恭,蕙质兰心,她算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仗着她爹是当朝宰相……”

  彼时门被恍当一声大大打开,应苕散和姹紫逆光看去,闫翎玥一声精致凤袍,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大帮丫环奴才,快步走到姹紫身边,狠狠一个巴掌甩了过去,被应苕散一把握在了手里。

  闫翎玥眼锋一转,狠狠瞪向应苕散,突然记起刚来时在城外见过她,很是抢眼的一个人,她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王府,想到这里不由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再不放手,信不信本宫伸伸手指头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所?”说着用力往后扯自己的手,应苕散突然松手,闫翎玥猝不及防的向后倒去,被一众奴婢接住:“王妃,你没事吧?”

  应苕散拉着姹紫硬生生跪下道:“奴婢一时失手,不敬之处还望王妃见谅!”

  闫翎玥挣扎着站定后,走到跪在地上的两人身边,很是不屑的说着:“本宫听说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曾经有人自诩是这王府的半个主人,口气倒是挺狂妄的,到底是谁?”

  姹紫正欲站起时,应苕散一把扯住她,先自站了起来,字字铿锵道:“是我!”

  闫翎玥仔细端详着她,恶狠狠的说着:“很好!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本宫带回阳盈殿慢慢收拾!”

  姹紫闻言急忙抓住应苕散的手,应苕散反手握住她,朝她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松开了手。

  姹紫看着应苕散被几个宫人带走了,突然觉得事出蹊跷,这不像是苕散的为人,她刚刚分明是在故意激怒那个王妃,不由喃喃道:“难道她是故意的,她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赌韵王爷的心意吧?这个笨蛋,那个王妃那么狠,会死人的,不行,我要去找韵王爷……”说着向门外走去。

  彼时里间一声脆响,姹紫犹豫了一瞬,跺跺脚,冲了进去,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嫣红满手是血的站在桌边,气喘吁吁,一副极难受的样子,她连忙走过去,拿帕子包住了她的手,急急问道:“嫣红,你怎么了?”

  “我只是想倒点水喝,可是居然这么不中用。”说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姹紫心疼的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嫣红紧紧抓着她的手,泪流满面的说着:“姹紫,你在这儿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怕,我怕孩子会有什么闪失,如今他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说着又小声哭了起来。

  姹紫为难的跺了跺脚,见嫣红哭得愈发厉害,急忙安慰道:“好好好,我陪你,不要哭了,这样对宝宝不好的。”嫣红连连点头间几不可见的笑了笑,悄无声息。

  姹紫无奈的向外面看了看,如今她不能随随便便的离开嫣红,万一她真有什么闪失,苕散也不会原谅她的,那么能做的就只有祈祷了,苕散,你一定不可以有事。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阳盈殿。
  闫翎玥坐在上座上,慢慢呷了一口茶,对跪在堂中央的应苕散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可知罪?”
  应苕散抬起头来,浅浅笑道:“不知!还望王妃明示。”
  闫翎玥看到她满脸的笑意,心里火气,腾的一下站起,走到她面前细细数落着:“其一,尊卑不分,冲撞主子,以下犯上;其二,口出狂言还死不悔改;哪一条都够你死的,怎么样?服不服?”
  “王妃都说到这份上了,奴婢焉能不服,就请王妃赐死,给奴婢一个痛快,奴婢感激不尽!”
  闫翎玥吃惊的看着她一脸的决然,突然笑道:“你当真以为本宫是傻瓜,杀了你?你做梦,敢这样在本宫面前说话,本宫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闫翎玥看到应苕散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觉得无比的快意,大声叫道:“来人啊!大刑伺候!”
  “王妃,万万不可啊!”闫翎玥的贴身丫环小妍拉着她的衣袖谨慎的说道。
  闫翎玥不悦的回头看向她:“为何?”
  “奴婢听说这个应苕散曾经是王爷的心头肉,手中宝,只是王爷现在宠的是王妃你,可是如果王妃做得太过了,王爷兴许会不高兴的。”
  “不过就是一个王爷一时兴起随意玩弄过的婢子,本宫就不信教训教训一个卑贱的奴婢都不行。”
  “王妃,凭你现在的地位,想问王爷要一个奴婢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到时你想要怎么收拾你自己的人,王爷就是有再多的理也干涉不上来的,再说王爷成天那么忙,可没有闲工夫管她。”
  闫翎玥思量了一瞬,颇是有点得意的敲了一下小妍的脑袋,乐呵呵笑道:“真不愧是本宫的贴身丫环,领赏去吧!”
  “谢王妃!”
  应苕散低垂着头,看不到一丝表情,闫翎玥回头恶狠狠的盯向她:“今天就先便宜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太得意,往后可有的是罪受!”说着不由开心的大笑起来。
  韩潇韵刚从书房出来,就有一众丫环侍从等在门口,见到他,齐齐下跪道:“王爷,王妃请你过殿一趟,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韩潇韵犹豫了一瞬,径直往阳盈殿而去了。韩潇韵刚进门,闫翎玥就迎上前来,帮他除去了外袍,交到小妍手里,挽着他走了进去。韩潇韵在桌边坐定了,端起一杯酒慢慢喝着:“玥儿,找本王所为何事?”
  “王爷,昨天臣妾去府里随意转了转,可巧,就和应姑娘有了眼缘,想请王爷恩准让应姑娘到臣妾房里来伺候,这样也算是彼此有个照应了。”
  闫翎玥说着回头朝小妍招呼道:“小妍,把应姑娘带过来让王爷见见。”
  韩潇韵不作声色的慢慢喝着酒,听到熟悉的轻巧脚步声,心底乍然一慌,除却上次城门口的匆匆一别,已算是大半年没有见到她了吧,竟是有点迫切亦有点害怕的感觉了,好陌生的感觉。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知。正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王爷,可否容应姑娘来给臣妾做个伴?”闫翎玥拉着应苕散的手,轻轻问道。
  韩潇韵复又饮尽一杯酒,方才抬起头来,看到那张不知午夜梦回过多少次的脸,只是似乎染上了藏也藏不住的幽怨,她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想来她必是恨他的辜负吧,只是想了这么久也没能想出如何向她解释,总不能说为了这江山不得不舍弃你,可是舍弃也做不到啊,不然怎么会即便是终日不相见,也要把她留在王府,如何能做得到这般境地,既便是如此那就把一切摊开了说吧,他就不信了,堂堂一个王爷想要一个女人还需要考虑得如此周全。
  “王爷?”闫翎玥看到韩潇韵一瞬不瞬的盯着应苕散的脸,一脸显而易见的不悦。
  韩潇韵目光流转间,瞥到了应苕散头上插着的那只金步摇,一眼便识出那是花轻残在回程路上买下的。原来是为了送她,这就无所谓你情我不愿了,唯有郎情妾意之时,才会愿意一直戴着对方所赠之物,不管是报复也好,真心也罢,那么统归都是如此了,难怪当时期无说她不愿意回来,居然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在吃醋。
  韩潇韵腾的一下站起,桌上的酒壶被绊倒,一地脆响中,应苕散回过头来正对上他眼中莫名的怒火。
  “王爷,你怎么了?”闫翎玥忙伸手去拉他。
  “王妃你自己想怎样便怎样吧,以后这种小事都不用再拿来烦本王了。”说着一下甩开了闫翎玥的手,头也未回的就走了出去。
  应苕散眼中泪光闪闪,只是努力没让眼泪掉下来,他当真绝情至此了,把她交给谁都是无所谓的小事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会不顾一切挡在她身前的那个人了,也早已不再是她的良人了。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闫翎玥摇摇晃晃向后跌去,小妍一把扶住她,关切道:“王妃,你怎么了?”
  闫翎玥抬起头愤怒的盯着应苕散:“都是触了你这个贱婢的眉头!来人啊,把她带下去好好教训教训,留着半条命就行。”
  “遵旨!”
  应苕散不声不响的任由棒子打在身上,只是在心里无声的冷笑,若是自己动手这些人自不是对手,只是无心动手了,连护体的内力也懒得用了,痛一下也是好的,至少不会那么麻木的去相信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了。
  应苕散渐渐失去知觉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冰凉的水清晰的浇在身上,复又醒了过来,直感觉被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启禀王妃,人已经带到了。”侍从默默退到了一边,闫翎玥慢慢走过来,伸手捏起应苕散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这就是和本宫作对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勾引王爷!”
  应苕散看着她满脸的恨意,厌倦的笑了笑,兀自合上了眼。
  闫翎玥突然觉得万分无趣,厉声喝道:“想不到你这身骨头还是挺硬的,想死是吧?放心,本宫现在还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随即回头朝众人说道:“从今往后,这阳盈殿所有的脏活粗活全由她一个人包了,她要是敢偷懒,那么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想怎么罚她都行,不必向本宫请示,谁要是敢包庇,本宫一定叫他好看,都听明白了吗?”
  婢女奴才们纷纷下跪惶恐道:“听明白了。”
  “小妍,带她下去换丫鬟的装束!”
  “是,王妃。”
  闫翎玥厌恶的瞪了应苕散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情织他人嫁衣裳

  韩潇韵在书房翻看着奏章,渐渐的心烦意乱起来,将那缕发丝紧紧握在手里,“割发谢同心!”,言犹在耳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突然觉得阵阵空虚感泛上心头,不自觉地走出了书房。

  韩潇韵沿着回廊走了长长一段路,依稀听见阵阵喧闹声传来,本能的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一段,远远地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单薄身影,忽然平静下来,原来一直以来的不安,烦躁皆是因她而起,只不过是想寻个借口来见见她。

  韩潇韵看到应苕散正挽起袖子在擦栏杆,身边围了一众丫环奴才,对着她不停的指指点点,叽叽喳喳闹成一片,甚至还有一批侍卫目光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来回游移,口哨声此起彼伏。看到这儿,韩潇韵怒不可揭的快步走了过去,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闻声回头看到韩潇韵吓得连忙俯跪在地上,惶恐说道:“王爷恕罪!”

  韩潇韵看到应苕散拿帕子的手微微一顿,顺势在一个不起眼的位子跪了下来,隐在众人身后,看得一点也不真切,他不由加重了声音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让本王发现这种情况,绝不轻饶!”

  “谢王爷开恩,奴才(婢)再也不敢了。”众人说着四下散去了。

  应苕散在众人即将散去之时,也站了起来,向阳盈殿走去,韩潇韵朝她直直喊道:“站住!”

  应苕散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停了下来,韩潇韵慢慢走过去,看着她低垂着眉站在那儿,一身丫环装扮,卷起的衣袖还未放下,一双手冻得通红,依稀可见斑斑驳驳的淤青,应该是人为留下的,他已经大概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快入冬了,一阵瑟缩寒风穿堂而过,她仿佛随时都会被风撕裂了一般,单薄瘦弱得甚是可怜,如果是以前早就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了,而如今却连迈开脚步的勇气都没有了,到底是怎样的阻碍?

  韩潇韵没事找事般随口问道:“王妃呢?”

  “上佛堂进香去了,王爷可以晚上来。”循规蹈矩,听不出丝毫的情感。韩潇韵心里酸酸的,不由说道:“不用了,反正本王也累了,先进去伺候着吧。”

  应苕散闻言错愕抬头时却看到韩潇韵已转身向阳盈殿走去,她已经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了,喜怒不形于色,如何还能抓得住他的心,那么走一步算一步吧,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应苕散远远站在一边看着韩潇韵坐在桌前喝酒,不声不响,如果是在以前早就已经劝下他手中的酒杯了,而如今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迈开步子向他走去的借口了,也许有些东西真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不知不觉间一壶酒空空如也,韩潇韵头也不回地说:“拿酒来!”

  应苕散出去拿了一壶酒进来摆在桌上,转身欲走时,韩潇韵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依然不声不响的喝着他的酒。

  良久,应苕散的手被他握得有点疼了,想要抽出来时,韩潇韵霍然一下站了起来,直直凑到她咫尺的眼前。

  应苕散顿时觉得脸热乎乎的,韩潇韵的鼻息就在近前,一股浓烈的刺鼻酒精味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应苕散别过脸,无比哀怨的问道:“王爷究竟想怎样?”

  韩潇韵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你说本王想怎样?”

  韩潇韵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她的侧脸,在她耳边呼呼吹着热气,很是魅惑不羁,应苕散转身欲走,韩潇韵却突然伸出一只手环在她的颈上自身后抱住了她。

  应苕散突然想起花轻残说的那些话,他是王爷,从小就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所以即便是女人,也不想花太多的心思去得到,也许,也许就这样成全了他,是不是就能握住他的心?这样想着便轻轻闭上了眼。

  韩潇韵伸手解着她颈前的衣扣,突然觉得好麻烦,索性一下抱起她,轻轻放在了床上,应苕散睁开眼看到大红锦被鸳鸯枕,这么久以来的辛酸与不甘齐齐涌上了心头,有些恨不是说忽略就能忽略得掉的,只是她想起身时韩潇韵的身体已经重重向她压来了。

  应苕散忙伸手拼命反抗起来,韩潇韵用手撑起半个身子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为什么不愿意?”

  “王爷身边不缺女人,而我却必须得为自己打算。”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要一个名分,好啊,本王给你就是,宸妃明妃德妃良妃,想要哪个爱妃自己选吧。”

  爱妃?想必他也这样叫过闫翎玥吧,以后还会对多少人用这个称谓还未可知呢,在皇室里这是每一个胜极而衰的女子最初的称谓,也是不幸的开始,终是会被厌弃的,那么到时风国该怎么办?

  应苕散泪眼朦胧的看向他:“王爷严重了!”

  应苕散撑起手想要起来,韩潇韵握住她的双手摁在床上,恨恨说道:“你忘了答应过本王什么了吗?”

  “答应?!那王爷是不是也忘了承诺过我什么,既然做不到又何必承诺,既然承诺给不了,又有什么理由要求我一定要兑现自己的话呢?”

  “本王知道辜负了你,可是我是王爷,本王可以只爱你一个,却不能只有你一个,你明白吗?”

  “非常明白,所以我不愿意!”竟是有种孩子气般的任性,应苕散自己都吓了一跳,兴许每个真心爱上了的人都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与别人分享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彼时回廊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应苕散突然生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来。韩潇韵却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如他所料般,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跟她手上一样的淤青,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给她一个名分,那么自己就真的成了如生父那样连心爱女子都保护不了的窝囊废了,他闭上眼俯下身吻向她。

  应苕散别过脸急急说道:“王爷,王妃回来了,她会误会的,你快起来吧!”

  韩潇韵突然扬手放下了床帘,在她耳边低低说着:“误会就误会吧,也省得本王自己宣布了。”

  “王爷,放手!”

  韩潇韵并不理睬她,径直吻上了她的纤细的脖颈。

  闫翎玥一把掀开了帘子,随即捂住嘴大哭着嚷嚷起来:“王爷,你跟她,你们……”

  韩潇韵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应苕散快速下了床,闫翎玥走过来狠狠骂了一句:

  “贱人,本宫叫你勾引王爷!”说着一巴掌甩向她,被韩潇韵牢牢握在手里。

  应苕散突然觉得无地自容,掩好衣襟跑了出去,闫翎玥看向韩潇韵,不能自抑的哭道:“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跟这个下贱的婢子在臣妾的新房里干这种苟且之事。”

  “够了!”韩潇韵松开她的手,兀自坐到桌边,闫翎玥无比震惊的看向他。

  “闫翎玥你贵为王妃,最好是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言行,不要一口一个贱人,而且在我韵王府绝不允许滥用私刑,这个相信王妃早在来时就已经明白了吧,还有苕散她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你要是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本王不会再装作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闫翎玥抬起头泪水涟涟的看向他:“王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为了一个奴婢这样对我,我要将这一切禀明皇上,让皇上让我爹帮我讨回公道。”

  韩潇韵握住她的一只手,厉声说道:“你敢威胁本王!”

  “对!而且我今天出府已经听说了应苕散就是那个害风王爷丢掉性命的女人,我不相信这些加起来还不够她死。”

  韩潇韵一把甩开她的手:“愚蠢至极!这件事一旦牵扯出来,她死我韵王府也会跟着一起倒霉,现在你们闫氏一族的命脉已经和我韩潇韵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回头路可以走吗?普天之下哪个王爷诸侯不是三妻四妾,所以本王实话告诉你,不只是苕散,以后本王还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不过只要你学会了如何做一个贤德的王妃,本王保证这王妃的位子永远都会是你的,不然就别怪本王不尽仁义,王妃好自为之吧。”韩潇韵说完提步向门外走去。

  闫翎玥突然一下从身后抱住他,小声哭道:“王爷,我只是爱你而已,你告诉我爱你也有错吗?”

  韩潇韵见她哭得悲切,心忽的一软,毕竟是自己娶了她,不由幽幽叹了一口气:“玥儿,在你来之前,本王就已经跟苕散有过盟约,所以本王非娶她不可,本王相信你是一个深明大义之人,难道你希望你的夫君是一个不信守诺言之人?”

  “王爷,臣妾不反对你娶她了,只是现在不行,我们才刚成婚不久,所以臣妾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柄,只要王爷能够答应在半年之内只在臣妾的阳盈殿过夜,那么半年之后王爷想娶谁臣妾都没有意见了,求王爷成全!”

  韩潇韵略略吃惊的回头看向一脸泪水的闫翎玥,看来自己究竟是低估了她,新婚燕尔的,理所应当的事被她当成条件来要求成全了,那么是自己亏负了她,这一生为着一个江山注定要亏负不少的女人吧。

  韩潇韵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是真的觉得她心思单纯,不由歉疚的说着:“好,本王答应你,玥儿,本王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王妃!”

  闫翎玥寂寥的笑笑:“王爷记得就好!”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姹紫听到敲门声,开门便看到了神情怔忪的应苕散,连忙拉她进来关好了门。姹紫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发丝散乱,衣衫不整,急急问道:“苕散,你怎么了?是不是王爷他欺负你了?”

  “没有,你不要瞎猜了。”

  “我不信!”姹紫自微微散开着的衣襟处看得她身上斑斑驳驳的淤青,再撩起她的袖子,也是同样密集的淤青,气得牙痒痒:“一定是那个王妃,对不对?我去帮你报仇!”

  应苕散拉住她,轻声说道:“姹紫,我累了,想睡觉,可是有点怕,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好!那我们进去吧。”姹紫心酸的扶着她往里间走去。

  应苕散躺在床上紧紧拉着姹紫的手,并不是真的想睡,只是不想姹紫去为她犯险。姹紫看她睡着了,想来她是真的很累了,也在不自觉间睡了过去。

  姹紫刚刚闭上眼睛,应苕散就睁开了眼,直直盯着围帐顶,想起韩潇韵说的那些话,本王可以只爱你一个,却不能只有你一个,是不是他真的有什么苦衷?误会就误会吧,也省得本王自己宣布了,他要宣布什么,如果他真的要封自己为妃,又该作何取舍,一直以来都在怪他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仅仅是因为风国的万千百姓不得保障吗?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嫁给他的,不然不会又燃起隐隐的希望,她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名份,只是真心,有了真心才会愿意为对方付出,才能视她的国家为自己的国家,只要他肯真心的待她,那么是不是也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助父王渡过难关,那么是不是王妃也都无所谓了,只是,王爷,不要再让我失望,不然我没有办法再一次又一次的逼自己做出让步了。

  应苕散在凝散阁的院子里种花,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韩潇韵那儿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他又一次对她食言了?可是他说得那么真,怎么会这样?彼时姹紫急匆匆跑进来说:“苕散,听说了吗?韵王爷现在天天歇在阳盈殿,现在那个闫翎玥如日中天的,难怪她也不来找茬了,夜夜伺候,也够她折腾的了。”

  应苕散手不自觉地一抖,一朵开得正艳的花生生掉在了地上,佛如薄命朱颜。

  应苕散俯身捡起那朵花,忽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来,重到旧时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莲苦。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韩潇韵,你终于还是负了我,那么我不会再去找你,不会再去求你,既然靠不了你,那么我自己来,刀山火海,大不了就是赔上这一条命,早点结束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姹紫注意到应苕散的异样,扶着她坐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关切问道:“苕散,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点往事觉得有点伤感,很快就会过去的。”

  彼时房间里传来嫣红的一声大叫,两人急忙站起快步跑了进去。

  应苕散蹲在床前握住嫣红的手急急道:“怎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

  嫣红痛苦的点了点头。

  “姹紫,你赶紧去找黄婆婆来,我在这里看着她,快去快回。”

  “好!”姹紫说着跑了出去。

  应苕散打来一盆热水,浸湿了帕子敷在她的额上,不停为她揩着脸上的汗,嫣红死死抓着应苕散的手,愈叫愈烈。

  “嫣红,没事的,一定要撑下去,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撑下去知道吗?”嫣红挣扎着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间好几个时辰过去了,姹紫终于回来了,应苕散回头看着她一身湿透,不解的问道:“下雨了?”

  姹紫忙点点头,给黄婆婆递了一条干净的帕子让她擦了擦。产婆快步走过来在床边蹲下,半响之后才沉声说道:“不好,这位夫人是因为终日郁积于心而导致的难产,保不定一尸两命。”

  “那怎么办?”姹紫紧张问道。

  嫣红闻言急得眼泪扑簌直下,低低的哀求道:“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求求你!”

  “嫣红,不要哭,一定会没事的。”应苕散急忙安慰道。嫣红似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甲深深嵌进应苕散的肌肤里,侧头望着她可怜巴巴的恳求道:“苕散,求求你帮我把王爷找来好不好?求求你帮我把王爷找来!”

  应苕散闻言突然怔住了,她已经在心里发过誓,自此都不会再去找他,不然情何以堪?

  “为什么要找他来啊?”姹紫不解的问道。

  “苕散,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不想我的孩子无依无靠,你明白吗?”

  “我们也是他的亲人,会好好爱他的,还有你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应苕散犹豫着说道。

  “不一样的,苕散,你就帮帮我吧!求你……”嫣红突然又开始了一浪又一浪的惨叫,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液体是泪是汗。应苕散猜想她是怕自己有什么闪失,所以想将孩子托付给韩潇韵,不然就凭她们几人之力,在这尔虞我诈的深宫大院里,很难让孩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过就是想为孩子求一个保障,真真是可怜。

  “苕散,求求你……”

  应苕散见嫣红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霍然一下站了起来正声道:“姹紫,黄婆婆,这里就先交给你们了,我去去就回来。”应苕散说着转身便往外跑去了。

  “苕散,雨伞!”姹紫刚反应过来,应苕散已经跑远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应苕散刚出门见天已经黑下来了,那么韩潇韵一定在阳盈殿了,一路小跑着终于到了阳盈殿。

  “侍卫大哥,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说我有急事要见王爷。”

  “应姑娘,王爷和王妃已经歇息了,王妃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搅,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明天就来不及了,今晚我一定要见到王爷。”应苕散说着就往里走去。

  守门的侍卫无奈的拔出了刀挡在应苕散身前:“应姑娘若是想硬闯,那就只有得罪了!”

  应苕散见势挥掌击向他们,趁他们慌忙闪躲之时撤回了掌势,两人刚回过身来,应苕散已经进了阳盈殿,径直向里间行去。

  “喂,你干什么呢?王爷跟王妃已经歇息了,快出去!”小妍挡在应苕散身前叉腰凶道。应苕散没工夫与她耗,一把推开她,掀帘走了进去。

  “王爷……”应苕散刚一进去便看到了正缠绵在床榻之上的两个人,声音戛然而止,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香艳的场面,立马红着脸侧过了身。韩潇韵起身披衣向她走来,看到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雨水一滴滴不住往下掉,脸上却泛起了大片的红晕,想来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眉目间全是羞怯,说不尽的娇怜,情不自禁的向她伸出手去。

  应苕散突然一下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低低恳求道:“求王爷随奴婢去一趟凝散阁!”

  韩潇韵意味深长的笑道:“你让本王随你去凝散阁做何事?”

  “反正王爷你去了就知道了。”

  韩潇韵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还未退去的红晕与满面的雨水,面上浮起了丝丝笑。应苕散知道他误会了,觉得万般羞愧,却还不得不咬牙说着:“求王爷随奴婢去一趟凝散阁!”

  “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宫的寝宫你也敢闯,来人啊,把她给本宫轰出去!”彼时闫翎玥已穿好衣衫走了过来,厉声喝道。转瞬即有一众侍从走了进来,应苕散满眼哀求的看向韩潇韵:“王爷,求求你……”

  闫翎玥握住了韩潇韵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着:“王爷忘了答应过臣妾什么吗?”

  韩潇韵闻言终是松开了手,侍从将应苕散拖了出去,扔在门外,随即关上了门。

  闫翎玥自身后轻轻抱住他,韩潇韵解开环在他身上的手,兀自走到床边躺了下来,闫翎玥面上讪讪的,勉力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韩潇韵平静的说了一句:“睡觉吧!”便轻轻合上了眼,闫翎玥转头满脸委屈的看了看他,替他盖好了被子后也闭上了眼。

  应苕散在门外敲了好久的门,发现根本没人理她,她微闭着眼看了看屋檐外的倾盆大雨,索性一下冲到了雨幕中,跪在一片水里,提高了声音第一次那么大声的喊道:“王爷,求你随奴婢去一趟凝散阁,明天你想怎么处置奴婢都行,求王爷成全,王爷……”

  韩潇韵突然睁开了眼,这不像是苕散的为人,那么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可是能有什么事呢?今天刚处理完政事,而她不是也完好的在自己面前出现了吗,能有什么大事发生,百思不得其解。

  应苕散喊累了,可是阳盈殿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办?

  应苕散突然抬起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继续大喊道:“韩潇韵!你出来,韩潇韵,你欠我那么多,你该还我的……”

  韩潇韵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闫翎玥伸手去拉他:“王爷,不要去!”

  韩潇韵回头看了她一眼,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披上一件外袍就匆忙出去了。

  “王爷,小心着凉!”侍从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撑伞,韩潇韵出得门来才看到应苕散浑身湿透的跪在倾盆大雨中,单薄的身子簌簌发颤,慌忙向她跑了过去,侍从在后面不住的大叫:“王爷,您慢点!”

  近得身前,才发现她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了:“韩潇韵,你欠我那么多,为什么不出来?求求你出来……”

  “你疯了是不是?!本王是欠你很多,本王心里清楚得很,不需要你来提醒,你这么心急做什么?”

  应苕散抬起划满泪痕的脸看向他,只是那么多雨水打在脸上,韩潇韵根本不知道,她汹涌出的眼泪,那么委屈,应苕散突然一下站起来,抓住他的手,向前跑去,韩潇韵错愕了一瞬,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

  “王爷,伞,雨伞……”侍从在后面大叫着,韩潇韵的身影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本来是应苕散拉着他在跑,后来却变成了韩潇韵拉着她跑,天上的雨水掉下来,地上的泥水溅起来,弄得他们满身都是。韩潇韵突然觉得无比的畅快,从未有过的畅快,如果能一直这样跑下去便好,如果能一直这样牵着她的手跑下去便好,如果她愿意让他牵着她的手一直这样跑下去便好,可是显然这段路程并没有想象里的那么长,不消多时便到了凝散阁,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一瞬间的怔忪过后,韩潇韵突然伸手捧起应苕散的脸,低头狠狠吻住了她,很是缠绵悱恻,欲罢不能。

  彼时嫣红的大叫声断断续续的从里面传出,应苕散恍惚了一瞬,推开韩潇韵,捂住心口慢慢恢复过来,复又拉起他的手跑了进去。刚转到屏风后面,嫣红便转过了眼,看到他们拉在一起的手,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韩潇韵不知所措的看向应苕散,应苕散拉着他到了嫣红身边,嫣红伸出手握住了韩潇韵的另一只手,极度艰难的说着:“王爷,求你,求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们的孩子!”

  韩潇韵闻言吃惊的看向她:“我们的孩子?”

  “嗯,你去往韩临的前一天……现在孩子刚好九个月,王爷,这是我们的孩子。”

  应苕散闻言悄无声息的放开了韩潇韵的手,姹紫亦无比吃惊的走到应苕散身边,应苕散拉着她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边。韩潇韵顺势在嫣红身边坐下,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略略激动的说着:“本王的孩子?本王终于要当父亲了!”

  “王爷,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先保住我们的孩子,求求你!”

  “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事的,你们都要平平安安的。来人啊!”

  “王爷有何吩咐?”一众隐卫在屏风外面躬身问道。

  “把所有的医官都给本王召集到凝散阁来待命!”

  “遵命!”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韩潇韵轻声安慰道。

  “嗯!”嫣红勉力笑了笑。

  应苕散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捂住嘴,转身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姹紫连忙跟了上去。应苕散在雨里没命的疯跑着,姹紫渐渐地跟不上了,大叫道:“苕散,你要去哪儿?”

  应苕散越跑越难过,刚刚那个人还在身边的,转眼便成了过往,什么誓言,什么友情,全都是骗人的,都已经让到这个地步了,可为什么自己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是不是一辈子就被蒙在鼓里了。刚想大叫,却早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已然声撕,便要力竭,脚下被什物一绊,踉跄着跌到了地上。

  应苕散索性不再挣扎,躺在水地上,蜷紧了身子,仿佛自己是自己的珍宝一般,事实上自己也只有自己这一件珍宝了,如今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也该死心了,原来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让自己死心的理由。她索性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一地,跟地上的雨水一般无二,一样的泛滥一样的廉价……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红粉佳人伤别袂

  “陈氏嫣红,敏而俭恭,德不忘淑,诞下皇室血脉,功不可没,特赐封为嫣妃,赐住云翳殿,小贝勒赐名为韩翳,设宴三日大欢……”

  凝散阁宫女奴才不停地出出进进,挂灯笼的,制物件的,收拾整理的,闹腾了一整天,终于将嫣红的所有什物搬到了云翳殿。

  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喧嚣的夜终于按下了静音,韩潇韵提着一壶酒坐在空空如也的凝散阁石阶前,有意无意的望向一片虚无的黑暗,第一次得知自己当父亲了的时候,是真的高兴,毕竟这世上又有了自己的血亲,终于可以享受一直未曾得到过的天伦之乐,高兴得忘了那个女子是何时放开了他的手,又是如何难言的辛酸,只是她永远都不说,也就以为她真的与众不同,可以理解也可以明白他,而如今才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爱上了的女子,又能聪明到哪儿去。这么多天过去了,她都没有再出现,姹紫也失踪了,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套衣物,几件首饰,几本书,全都留在了凝散阁。

  韩潇韵随意翻看着,拿起花轻残送给她的那支金步摇,仔细摸索着,眼泪突然地就掉了下来,没名没分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却只得了这么些东西,而且全是她自己制得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送她一样东西,哪怕是一枚珠花也好啊,至少可以证明曾经关注过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韩潇韵坐在穿堂风过的回廊上,将她时常穿的那浅蓝素衣盖在身上,依稀还可以闻到那种熟悉的淡淡幽香,他定定看着那支金步摇,那么久那么久,如果不是这支金步摇,兴许自己早就把她留在身边了吧,一股莫名的怒火窜上心头,狠狠一下将它扔出了老远,却被花轻残拾了起来。

  花轻残一步步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还不知道吧,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得不到你的垂青,所以我教她如何取得你的欢心,天潢贵胄不是一向习惯了养尊处优么,那么就该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你主动喜欢,可是她太素了,那么这支金步摇可以或多或少的助她得你的一些欢心,所以她才会时时戴在头上。”

  花轻残将那支金步摇举起来细细看着,韩潇韵突然伸手抓起了他的衣领,眼中涌起了浓得化不开的恨意,花轻残嗤之一笑:“王爷现在是想怪在本公子头上吗?不错,这支金步摇是本公子使的点计,你能娶到闫翎玥,本公子也是帮了你不少,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只是王爷居然让一个喜欢你的人从自己身边走开了,那该是王爷你自己无能了,与本公子又有何干系?”

  花轻残说着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怒喝道:“韩潇韵,你给本公子听好了,以前是因为某些原因本公子才不得不让她留在你身边,以后你就没这么幸运了,本公子绝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花轻残一向是最懂得怜香惜玉,一定会好好待她,好好珍惜她,至于你嘛,就休想再碰她了!”

  韩潇韵突然抬起头来笑笑:“四皇子现在很嚣张啊,可是如果本王把你的命留在了现在,还会有以后可言吗?”

  “你现在敢杀我吗?”

  “笑话!你敢杀我雅国的王爷,本王就不能杀你天洛国的一个皇子,本王就不信,今天杀了你,你天洛国又能耐我何?”韩潇韵说着一掌直直击向花轻残心脏,花轻残闪身躲过了,见他眼中泛起的浓重杀意,知道他已经失去理智,那么来就来吧,本公子也不是好惹的!

  不消多时,韩潇韵与花轻残在庭院里打得风生水起,围观上来的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忙,也没有一个人能帮的上忙,不停地变换位置,没人能分清到底谁是谁。只要有人稍一靠近,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将人重重弹出去,只是地上依稀现出了零零散散的血迹,闹得人心惶惶,谁出了事都是担待不起的,怎么办?

  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彼时萧期无突然赶到,慢慢向纠斗在一起的模糊人影靠近,一股气流直冲过来,连睁眼都有点困难了,更别说辨清谁是谁了,可是不能再让他们这么打下去,萧期无伸出双手覆在看似斗在一起的手影上,运足了力,慢慢向两边牵引……

  半响之后,庭院周围的树木轰然倒地,吓得众人四下逃窜,萧期无、韩潇韵、花轻残同时重重倒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丝丝血迹,韩潇韵死死盯着花轻残,站起来一步步向他走去,花轻残亦起身站定,满眼不屑的笑了起来。

  萧期无突然挡在了韩潇韵身前,大声说道:“潇韵,你疯了是不是?”

  “让开!”

  萧期无狠狠一拳砸在韩潇韵身上,怒不可揭的说:“你醒一醒吧!”

  韩潇韵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你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期无看着他一脸的决然与悲凄,看来真的是低估了他对应苕散的感情,下一刻,萧期无握住他的手一把甩开,一撩衣摆,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语调生硬的说着:“请王爷息怒,你想怎么罚臣都行,只是花轻残不能杀!”

  韩潇韵最受不了的便是萧期无对他的下跪与维诺,因为那代表的不是威严与尊敬,而是疏离与怨恨,不由看着他沉声道:“本王让你起来!”

  萧期无并不动,依然字字铿锵的说着:“请王爷恕罪!”

  “萧期无,你当真要如此?”

  “非如此不可!”

  “好,很好!来人啊,萧期无目无王法,以下犯上,带下去杖责三十!”惩罚虽轻,却是尊严扫地。韩潇韵不自觉间握紧拳头,恨恨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期无,气得无以复加。

  “臣谢王爷不杀之恩。”萧期无语调平淡的说着,并不抬头,一对侍从行到萧期无身后,突然不知所措起来。谁都知道韩潇韵与萧期无虽然名为君臣,实则是不分彼此,谁都是得罪不起的。韩潇韵见他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厉声说道:“都聋了吗?带下去!”

  “是。”

  萧期无闻言起身径直朝前走去,侍从急匆匆跟了上去,韩潇韵拳起的手缓缓松开,直直看向一脸笑意的花轻残,良久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花轻残一瞬不瞬的注目着韩潇韵离去的方向,微一使劲,紧握在手中的那支金步摇断成数截,尽数掉在了地上。苕散,你究竟去了哪儿,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你不在我所知道的地方,我本不愿伤你,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能伤你至深的人只能是我,不是韩潇韵!不是别人!从来都不应该是,不是……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红粉佳人伤别袂

  “陈氏嫣红,敏而俭恭,德不忘淑,诞下皇室血脉,功不可没,特赐封为嫣妃,赐住云翳殿,小贝勒赐名为韩翳,设宴三日大欢……”

  凝散阁宫女奴才不停地出出进进,挂灯笼的,制物件的,收拾整理的,闹腾了一整天,终于将嫣红的所有什物搬到了云翳殿。

  风鬟雨鬓,偏是来无准。倦倚玉兰看月晕,容易语低香近。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

  喧嚣的夜终于按下了静音,韩潇韵提着一壶酒坐在空空如也的凝散阁石阶前,有意无意的望向一片虚无的黑暗,第一次得知自己当父亲了的时候,是真的高兴,毕竟这世上又有了自己的血亲,终于可以享受一直未曾得到过的天伦之乐,高兴得忘了那个女子是何时放开了他的手,又是如何难言的辛酸,只是她永远都不说,也就以为她真的与众不同,可以理解也可以明白他,而如今才知道,她也不过是一个爱上了的女子,又能聪明到哪儿去。这么多天过去了,她都没有再出现,姹紫也失踪了,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套衣物,几件首饰,几本书,全都留在了凝散阁。

  韩潇韵随意翻看着,拿起花轻残送给她的那支金步摇,仔细摸索着,眼泪突然地就掉了下来,没名没分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却只得了这么些东西,而且全是她自己制得的,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送她一样东西,哪怕是一枚珠花也好啊,至少可以证明曾经关注过她,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韩潇韵坐在穿堂风过的回廊上,将她时常穿的那浅蓝素衣盖在身上,依稀还可以闻到那种熟悉的淡淡幽香,他定定看着那支金步摇,那么久那么久,如果不是这支金步摇,兴许自己早就把她留在身边了吧,一股莫名的怒火窜上心头,狠狠一下将它扔出了老远,却被花轻残拾了起来。

  花轻残一步步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王爷,还不知道吧,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何得不到你的垂青,所以我教她如何取得你的欢心,天潢贵胄不是一向习惯了养尊处优么,那么就该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你主动喜欢,可是她太素了,那么这支金步摇可以或多或少的助她得你的一些欢心,所以她才会时时戴在头上。”

  花轻残将那支金步摇举起来细细看着,韩潇韵突然伸手抓起了他的衣领,眼中涌起了浓得化不开的恨意,花轻残嗤之一笑:“王爷现在是想怪在本公子头上吗?不错,这支金步摇是本公子使的点计,你能娶到闫翎玥,本公子也是帮了你不少,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只是王爷居然让一个喜欢你的人从自己身边走开了,那该是王爷你自己无能了,与本公子又有何干系?”

  花轻残说着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怒喝道:“韩潇韵,你给本公子听好了,以前是因为某些原因本公子才不得不让她留在你身边,以后你就没这么幸运了,本公子绝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花轻残一向是最懂得怜香惜玉,一定会好好待她,好好珍惜她,至于你嘛,就休想再碰她了!”

  韩潇韵突然抬起头来笑笑:“四皇子现在很嚣张啊,可是如果本王把你的命留在了现在,还会有以后可言吗?”

  “你现在敢杀我吗?”

  “笑话!你敢杀我雅国的王爷,本王就不能杀你天洛国的一个皇子,本王就不信,今天杀了你,你天洛国又能耐我何?”韩潇韵说着一掌直直击向花轻残心脏,花轻残闪身躲过了,见他眼中泛起的浓重杀意,知道他已经失去理智,那么来就来吧,本公子也不是好惹的!

  不消多时,韩潇韵与花轻残在庭院里打得风生水起,围观上来的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帮忙,也没有一个人能帮的上忙,不停地变换位置,没人能分清到底谁是谁。只要有人稍一靠近,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场将人重重弹出去,只是地上依稀现出了零零散散的血迹,闹得人心惶惶,谁出了事都是担待不起的,怎么办?

  众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彼时萧期无突然赶到,慢慢向纠斗在一起的模糊人影靠近,一股气流直冲过来,连睁眼都有点困难了,更别说辨清谁是谁了,可是不能再让他们这么打下去,萧期无伸出双手覆在看似斗在一起的手影上,运足了力,慢慢向两边牵引……

  半响之后,庭院周围的树木轰然倒地,吓得众人四下逃窜,萧期无、韩潇韵、花轻残同时重重倒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丝丝血迹,韩潇韵死死盯着花轻残,站起来一步步向他走去,花轻残亦起身站定,满眼不屑的笑了起来。

  萧期无突然挡在了韩潇韵身前,大声说道:“潇韵,你疯了是不是?”

  “让开!”

  萧期无狠狠一拳砸在韩潇韵身上,怒不可揭的说:“你醒一醒吧!”

  韩潇韵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厉声喝道:“你什么都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期无看着他一脸的决然与悲凄,看来真的是低估了他对应苕散的感情,下一刻,萧期无握住他的手一把甩开,一撩衣摆,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语调生硬的说着:“请王爷息怒,你想怎么罚臣都行,只是花轻残不能杀!”

  韩潇韵最受不了的便是萧期无对他的下跪与维诺,因为那代表的不是威严与尊敬,而是疏离与怨恨,不由看着他沉声道:“本王让你起来!”

  萧期无并不动,依然字字铿锵的说着:“请王爷恕罪!”

  “萧期无,你当真要如此?”

  “非如此不可!”

  “好,很好!来人啊,萧期无目无王法,以下犯上,带下去杖责三十!”惩罚虽轻,却是尊严扫地。韩潇韵不自觉间握紧拳头,恨恨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期无,气得无以复加。

  “臣谢王爷不杀之恩。”萧期无语调平淡的说着,并不抬头,一对侍从行到萧期无身后,突然不知所措起来。谁都知道韩潇韵与萧期无虽然名为君臣,实则是不分彼此,谁都是得罪不起的。韩潇韵见他们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厉声说道:“都聋了吗?带下去!”

  “是。”

  萧期无闻言起身径直朝前走去,侍从急匆匆跟了上去,韩潇韵拳起的手缓缓松开,直直看向一脸笑意的花轻残,良久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花轻残一瞬不瞬的注目着韩潇韵离去的方向,微一使劲,紧握在手中的那支金步摇断成数截,尽数掉在了地上。苕散,你究竟去了哪儿,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你不在我所知道的地方,我本不愿伤你,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能伤你至深的人只能是我,不是韩潇韵!不是别人!从来都不应该是,不是……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日后,天洛国传出为才貌双全、倾城绝色的天之骄女第一公主天下遴选驸马的消息,各国凡年满十八的英才皆可前往天洛国国都苑天城参选,选期定于三个月后。

  韩潇韵坐在灯下练字,萧期无突然推门进来无波无绪的说:“花轻残已经回天洛国了。”说着将一封书信放在桌面上,韩潇韵搁下笔翻出书信随意看了看便扔在了一边,继续写他的字。

  “你不想知道这次皇上都派了谁去天洛国吗?”萧期无尽量平心静气的问道。

  “反正有我就行。”韩潇韵头也不抬的说道。

  “别这么自信,其他人不说,这次除了你最大的对手韩潇词外,还有皇长孙。”

  “我雅国什么时候有皇长孙了?”韩潇韵仍是不紧不慢的问道。

  “皇上立了诗王爷的三子韩墨为皇长孙。”萧期无此话一出,韩潇韵方才抬起头看向他,似在求证着什么,这意味着与皇位继承人的再次擦肩而过,二十多年的励兵秣马,做了这么多努力,如果是韩潇词也就罢了,可是居然会是那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毫无功绩可言的侄儿,必须是会不甘心的。

  萧期无捕捉到他眼神里的一丝愠怒与不可置信,方才开口道:“如果换作我是皇上,我也会这么做,如今你的势力与韩潇词旗鼓相当,无论选谁,雅国的江山都不会太平,可是选皇长孙就不一样了,你可以与韩潇词互相牵制,辅助监国,这样江山反而会安稳一些,皇上还下了暗谕凡雅国皇室之人娶到第一公主者得雅国江山,所以皇上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助皇长孙一臂之力。”

  “他做梦!”韩潇韵突然大喝了一声。

  萧期无盯着他轻轻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的野心已经消失殆尽了呢,练字这等闲云野鹤的事不适合你我。”说着抽走了韩潇韵笔尖下的纸,扔在了一边。

  “期无,你真的这么想要这江山?”

  “不,这江山从来都是你的,我想要的不过是血债血偿,我要用这韩家的天下来祭奠我萧家的千余口人命,我要韩天若和他的子孙偿偿一无所有的滋味!”萧期无说得激动了,竟在不觉间震碎了桌上的茶壶,碎响过后是一室的寂静。

  韩潇韵面无表情的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是韩天若的儿子,那么你的复仇对象是不是也包括我?”

  “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我是说如果。”

  萧期无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突然愣怔住,是啊,居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敢想,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早就没有分彼此了,父子亲情也及不上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些年来支撑自己走下去的除了当年的灭门惨案,还有就是父亲姑姑的嘱托,好好扶持这个表弟,甚至为了他连自己最爱的女子都拱手送人了,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形容彼此之间这种特殊的依存呢?如果真的有如果,又该何去何从?

  韩潇韵见萧期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许自己不该拿莫须有的事情来强人所难,不由讪讪笑道:“期无,算了,我是说着玩的。今天是翳儿的满月礼,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潇韵,如果真的有如果,我只当你是姑姑的儿子。”

  韩潇韵脚步顿住,回头面带微笑的朝萧期无点了点头:“期无,放心,血海深仇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永远都在。”转身大踏步离开了。身后,萧期无也轻轻笑了起来,云清风淡,此生知己一人足也。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

  韵王府云翳殿,嫣红怀抱着刚满月的韩翳独坐在饭菜渐凉的桌前,丫环急匆匆跑进屋来朝嫣红禀报:“娘娘,奴婢刚去打听了,王爷这几天都在书房,哪也没去过。”

  “那王爷见过什么人没有?”

  “萧参谋去过几次,期间还召见了几位将军大人,好像是在商议什么去天洛国的事。”

  嫣红闻言低下头怅然的自言自语道:“又要走了,可是再怎么忙,自己儿子的满月礼总是该来的,是不是爱的人不在,身边每个人都是多余的?”

  “娘娘,你说什么呢?”

  嫣红回过神来,忽然一下拉住绿儿的手,悲凄的哭诉道:“绿儿,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是想让他来见自己的儿子一面而已,为什么都这么难呢?”

  怀中的婴儿似是感受到了母亲的伤心似的,也哇哇大哭起来,嫣红连忙起身抱着他晃起来。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彼时外间响起一片打千跪地声,紧接着丫环奴才们便大呼道:“王爷吉祥!”

  嫣红一听,抱着儿子欣喜地迎到了门口,看到韩潇韵踏步进来,忙俯身请安,韩潇韵一把扶住她,不紧不慢的说:“免了吧,本王是来看翳儿的,大老远便听见了他的哭声。”

  嫣红忙将仍啼哭不止的婴孩交到了韩潇韵的手中,韩翳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玩着韩潇韵的发丝,一双乌黑透亮如葡萄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仿佛在探究一件陌生而又新奇的事物一般。韩潇韵心中微微一怔,这便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终究还是做父亲了,可那份喜悦却不似初始的浓郁了,甚至隐隐有了一丝不快,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是不是那个人就不会决绝无声响的离他而去,可这毕竟是自己的骨血,毕竟是自己期盼已久的,说到底错的不过是自己,又如何能转嫁于他人。

  “王爷?”嫣红见韩潇韵盯着孩子怔怔出神,试探性的叫道。

  韩潇韵回过神来,抱着孩子踱到桌边坐下,嫣红吩咐完下人重备酒菜后便行到韩潇韵身侧坐下,轻声问道:“王爷是要去天洛国了吗?”

  韩潇韵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继续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那王爷是不打算寻回苕散了吗?”

  “你什么意思?”

  “王爷此次去天洛国是为了迎娶天下公主,而我了解苕散,她不会愿意同这么多女人抢一个丈夫。”

  “荒谬!她说不愿意就不愿意吗?”韩潇韵的一声大喝吓哭了臂弯间的婴孩,他也无心再哄,索性将孩子塞回了嫣红怀中,嫣红泪眼婆娑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韩潇韵凑到她身边,食指轻触着婴孩柔嫩的脸颊,略略淡漠的声音幽幽响在嫣红的耳边:“别把本王当傻瓜,你的那些小伎俩在本王面前就等于零,本王知道你打的是的什么主意,可是看在你替本王生了个儿子的份上,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以后好好带翳儿,毕竟他是本王的第一个儿子,本王会好好重用他的,你能依靠的是他也只能是他了,其他的事跟你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王爷……”嫣红闻言梨花带雨的看着韩潇韵,一只手不自觉地扯住了他的衣袖,生怕他就此消失在自己自以为是的算计中,再也不得眷顾。

  “王爷,娘娘,饭菜都备好了。”绿儿站在旁边小声提醒道。

  韩潇韵只低头看了嫣红一眼,只此一眼,嫣红便自觉的松开了紧握他衣袖的手,韩潇韵微微笑道:“爱妃陪翳儿庆满月吧,本王政务繁忙,就不多逗留了。”韩潇韵说完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韩潇韵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嫣红方才回过神来,不一样了,他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了,至少以前能或多或少的猜中他的一些心思,甚至可以反唇相讥,恰到好处,才敢自诩为他的知音,而现在,甚至无法分辨他是怒是喜?是淡然是温存?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爬满了心扉,这就是自己冒着被逐出师门,忍受一年一次锥心刺骨之痛坚持要爱的男人吗?师父,师姐,嫣儿是不是做错了?

  三日后,雅国韵王爷、词王爷由各自的封地出发,皇长孙及八皇子由韩临出发前往天洛国苑天城,另有雅国众多朝臣之子、风国众皇子、江湖奇侠,各路人马浩浩荡荡风起云涌向苑天城进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五宿命良人缘是他

  风国皇城丰都。

  回廊里一众丫鬟婢女见到迎面而来的锦衣公子风上弦,忙侧身跪下,齐呼道:

  “五皇子吉祥!”

  “平身吧!你们见过姹紫了吗?”

  “回殿下,姹紫姑娘在御膳房。”

  “什么?”风上弦不由吃惊道,她在那儿干嘛呢?“好了,你们下去吧。”

  “是!”

  风上弦刚踏进御膳房的门,就被一股浓烟给薰了出来,以为着火了,他连忙端起旁边的一盆水朝那股浓烟直直浇了上去,半响浓烟里走出来一个湿淋淋的人,风上弦揉揉眼睛,方才吃惊的叫道:“姹紫!你在做什么?”

  姹紫一听到他的声音,满腔的怒火化成了满腹的委屈,不由抱怨道:“你这个时候来什么呀?把我一上午煎的药都给糟蹋了。”

  风上弦见她脸上到处都是黑线,笑着在旁边扯了一条湿毛巾给她擦脸:“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花猫也会煎药啊,我还以为着火了呢。”

  姹紫听出他在取笑她,一把推开他,生气道:“你坏了我的事还嘲笑我,懒得理你了。”说着又往里走,风上弦忙拉住她,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好了好了,我承认错了,亲自给你擦脸当赔礼吧。”

  风上弦轻轻给她擦着脸上的黑灰,姹紫突然觉得脸痒酥酥的,不知不觉间已红了大半,幸好脸上有黑灰,看不太出来,连忙扯过帕子,支支吾吾的说:“算了,你又不是故意的,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便自顾自的擦了起来。

  风上弦好笑的看了一会,握住她的手说:“好了好了,再擦脸都要破了。”顺势抽走了她手中的毛巾,扔在了地上。

  姹紫被他灼灼的目光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兀自低下了头,风上弦逆光看去,真真是我见犹怜,心内波澜一荡一荡的,突然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姹紫急忙伸手推他,风上弦反手紧紧抱住她拼命允吸起来,舌尖在她贝齿上辗转流连。姹紫忍不住张开了口,趁机探入的舌尖抵死纠缠着她的舌,冰与火的感觉占满了她的整个脑海,全身麻酥酥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直感觉快要窒息时,风上弦方才放开了她,见她一副被吓傻了的感觉,不觉又疼又怜,将她止不住颤抖的单薄身子紧紧抱在了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轻身说着:“姹紫,我不会去娶那个所谓的第一公主。”

  姹紫听他这么一说,方才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不觉又羞又怒,挣开他的怀抱,连连退了好几步:“不相干的,你娶不娶她,与我有何干系,你做什么要来撩拨我!”姹紫说着闪身跑了出去。

  “姹紫,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听着风上弦歇斯底里的声音远远传来,姹紫终究放慢了脚步,这一个多月来的相处,送礼物,带她偷跑出去看花灯,扎假人,刻雕塑,不是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的喜欢,也不是不想爱,只是不敢爱,饶是苕散那样精明的角色,亦是被爱害得苦不堪言,在大雨倾盆里躺了大半夜,落下了肺痨的痼疾,怎么敢轻易就信了那些男人的甜言蜜语,况且他是有皇命在身的,娶天下公主是他的职责而非意愿,如果此生不能找到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那么宁可不嫁,也不要那些个无端端的委屈,像苕散那样,隐忍了那么久,到头来也不过是痴心错付。想到苕散,姹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会儿她正犯师父给她种下的引毒呢,这次跟师父决裂没有解药,缓疼的药又没了,真不知要怎样才能熬得过去。

  姹紫方踏进门来,便见应苕散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被子居然被扯成了一片一片的,散得满地都是,眼见应苕散吃疼正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姹紫急匆匆赶到她身边,闭上眼睛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趁着她松口之际将手伸至她嘴边,应苕散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住了她的手腕,顿时感觉整条手臂快要废掉了一般。

  姹紫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应苕散的眼泪却缓缓滑下来滴在了她的手腕上,姹紫急忙问道:“苕散,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应苕散恍惚中找回了一丝清明,那是姹紫啊,她松开口,直直撞在墙壁上昏了过去。于是乎醒了晕,晕了醒,折腾了一天一夜,应苕散总算清醒过来,看到憔悴万分的姹紫,忙拉过她在床边坐下。

  应苕散不经意间看到她手臂上的咬伤,忙锊起她的衣袖,再从左手换到右手,上面斑斑驳驳的全是牙印和抓伤,竟无一处完好,有的甚至可见森森白骨,这些全都是自己没能忍住时留下的,应苕散别过脸,只低低说了一句:“累了你了!”

  “都过去了,你还活着就好。”姹紫轻轻抱住她,亦是满眼心疼的轻声道:“苕散,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至少在往后的岁月里能有个照应,你父皇对你也不见好,你都回来一个多月了,他甚至都没见一见你,更别说恢复你的公主身份,这些其实都不关我们的事,何必这般费力不讨好的。”

  应苕散也知她说得在理,刚想许是,彼时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

  
 楼主| 发表于 2012-5-18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事?就在门外说吧。”应苕散见房内一片狼藉,怕引人怀疑,不便使其入内,随口问道。

  “应姑娘,皇上有请。”

  应苕散看着姹紫迟疑了一瞬,眼见姹紫垂头丧气的叹息了一声,拍拍她的肩方才向门外人回道:“知道了,请稍等片刻。”

  “是。”

  应苕散让姹紫安生躺在床上好好养伤,自己随意梳妆了一下,便出门随婢女而去了。

  婢女帯着应苕散穿过弯弯曲曲的幽深回廊,终于在一扇密室的门前停了下来,婢女打开门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应苕散进得门去才看到一位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端坐在黄金座椅上。历来雅国崇紫,天洛国崇白,风国崇黄,而各国最高位者莫若帝王。根据他的黄金镶边软底鞋和衣着,便已推断出他是风国的皇风域,自己的生生之父。曾经想过无数次见到他的场景,再怎么样也断不会如此的陌生,一种莫名的空虚感阵阵浮上心头,可还是不得不端端正正的跪拜行礼:“民女应苕散叩见皇上!”

  老者连忙起身扶起她,端端凝视着她万分感慨道:“你就是散儿,跟你娘长得真真是像,一样的风华绝代,刚刚还以为见到你娘了。”

  应苕散见他说得一脸的动容,又提到了娘亲,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娘亲长这个样子的,突然之间好想她,虽然猜到娘亲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娘呢?”

  风域突然怔住,半响才神色忧伤的叹息道:“散儿,父皇对不住你和你妹妹,你娘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了,都是因为父皇的懦弱,父皇保不了她啊,本来答应了她要好好抚养你们姐妹成人,可事与愿违,风国如今已是风雨飘摇,父皇是不得已才把你们姐妹送出去做人质的,父皇……”风域说话间已是老泪纵横,连连咳嗽起来。

  应苕散不由微微动容,毕竟是血肉至亲,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抛弃妻女,说到底都是乱世不公。应苕散连忙扶风域坐下,在他旁边单膝跪下:“父皇,对不起,散儿办事不利,未能帮父皇分忧,请父皇责罚。”

  “散儿,快起来,这么多年,你一人在外漂泊,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父皇已经于心不忍,更是对不住曾在你娘面前许的诺,如今你回来了,父皇仍是无法公开你的身份,甚至连见你一面都得避开诸多的视线,你是不是觉得父皇很没用啊?”

  原来是这样,一直以为是他不在乎自己这个女儿,原来他也是有苦难言,空累了这一世的悲欢。

  “没有,父皇很伟大,能支撑风国这么久已属不易,而且风国已比几年前好了不少,父皇辛苦了。”

  “朕知道你是在安慰父皇,可是你这番话还是让父皇很高兴啊,你几个皇兄皇弟能有你一半的懂事和贴心,父皇就死而无憾了,只可惜苕散你投作了女儿身,不然父王可将这江山交付与你,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父皇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吗?”

  “唉,这次天洛国的第一公主要招驸马,你可听说过她的传说?”

  “嗯,天之骄女的传说,天洛国尽人皆知。”

  “不止天洛国,我风国知,雅国也知,如果能让第一公主嫁到我们风国,那么届时民心所向,相信到时候就是不赢,我风国也能安然存活于世。只可惜父皇的几个儿子都是没什么智谋的平庸之辈,焉能争得过别人。”风域欲言又止的看向应苕散。

  “父王告诉散儿这些,是想让散儿做什么吗?”

  风域眼底顿时一亮:“果然不愧是云绛的女儿,你在天洛国生活了十几年,对那里的一切一定知之甚多,所以父王想让你陪同你的二哥、三哥、五弟前往天洛国,我已将你的身份知会与他们,他们自会对你客客气气,你可暗中助他们一臂之力,你这么聪明,至少可以增加一点胜算。散儿,你可愿意?”

  应苕散心中苦笑,是,在天洛国生活了十多年,却是如囚犯般暗无天日的生活,一无所知,只是这些都是过去了,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已不足以为人道也。

  “是庄丞相向父王提的议吗?”

  “你怎么知道?”

  “自从五年前庄丞相找到苕散,把一切和盘托出后,散儿与风国的联系一直都是通过庄丞相来完成的,就她对散儿知之多点,父皇不是也说过了我的身份你无法公开,所以散儿想不出来还会是谁。”

  “果然有道理。那么散儿你愿意吗?父皇为你选了户好人家,绝不至亏待于你,等你回来时,就为你风风光光的完婚,就当做是父皇对你的补偿,好不好?”

  “不,等我回来时,请父皇恩准苕散离开,我还欠一个好朋友的承诺,想过点平平静静的日子。”

  “你……算了,你已经十八岁了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等你回来后再说吧,说不定你那时就已经想通了。”

  “谢父王为苕散考虑得这么周全。”

  “散儿不会是在怪父王这么多年对你的不闻不问吧?”

  “没有,父皇,女儿只想知道娘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会让父皇如此忌惮,以致不敢公开苕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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