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我是老大我怕谁

这是我真真实实的经历。由于挨了枪，免下（没下乡）所以故事与一般下乡知青是不同，我也翻了许多知青文学，我的那些故事确真还是个空白呢。这也是给那些80、90后的一点启迪吧，以后这些故事就再也没有了....

虎啸声威

没想到知青的日子会这么苦。
更没想到老鼠在彝族人民的眼里地位是如此之高呀。。。

雪中漂泊

选个好的 才有保证 这话没错

我是老大我怕谁

　　那些不能遗忘的岁月

　　1．新市大队——追忆（越西县新民公社）

　　我们站在新市大队老房东的后院，那几十年巍然的碉房还那么一成不变的屹立着，不知出于什么心情，炫耀罢，来的四人似乎还没进入那个档次，寻旧吧，我们都还在梦中。默默的站在老街背后这七万八拐到出散发出一股牛羊肉骚味的小小的土院落中，面对凝固的历史无言。

　　这是30年后参加越中校庆后的例行一课，几个老同学返乡去看看那曾经流逝多年青春岁月的地方。上个世纪60年代末期，如我上文所述，吵吵闹闹多年的同学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楚蜀、俊怀、聋子、泽文被分配到了这里插队，因为全为男生，被附近的知青点兄弟们调侃为“新市四公子”。

　　我驻着双拐，艰难的尾随那一对对人群，谁也不愿意“组合”我这不能自食其力的残疾人，连那曾经把吻飞到我脸上的丽丽，也远远的躲着我，同其他高年级的男生们“锅在一起，碗在一起了”，无助的失望，远飞的大雁终于落群了。再也无纷争的喧哗，那曾显赫一时的成都标兵知青孙传奇、吴芳安都从天上落回了原来的位置，当县革委成立，结合为“妇女主任”的达吉给我们这伙对头上菜时，因我们讥讽而红红的、并不不如电影上好看的脸上，同样映射出了一代人的失落。

　　去“广阔天地”是抱定了一辈子的年限的，那些原来就有点意思，平时心上心下的情种们，自然迫不亟待的分到了一起，开始还“楼上楼下，有个照应”，渐渐的如李奶奶所言：“打开门是两家，关了门就是一家子了”。象“新市四公子”这样的清一色，不是极个别，也是“抓革命”时，忘了“促生产”了！虽然，组合时他们也不遣余力招兵买马，甚至贴上了“本四公子特招聘内务管理人员1-2名（女）！”，终因种种条件无功而返。

　　我拿到那张人人羡慕“免下证”！那个年月无个体所言。打零工吧，除了公路边上槌槌石子还能干什么呢？靠着父母那60多元工资，20岁的我，开始步入了人生的艰辛。我不断出入县革委、劳动局，得到的答复是：“除了农村一条路，无任何途径可以出来工作！”多次我绝望的与之哭诉、吵闹，我对社会充满了不信任，那是我一生最灰色的年月，社会已把我遗忘了呵…….

　　老碉房的主人终于发现了从停在老场口汽车里钻出来、一个个西装革履立于面前的，竟是30年前的被他教育对象！夫妻俩赶走了那些围观的光腚小子们，端来矮凳，激动的不知说甚么好。当年的年轻房东，早被岁月的年轮刻划得雕塑一般了，在改革开放的风潮中，他们把临街的一面开了一家羊肉馆，那刻骨铭心的历史遗迹——老碉房，也被改为家庭旅馆，专收留一些喜席地而卧的彝族老乡。不忘那分阶级情分，老两口哼哼哈哈的昵喃着，方言土语，半天才让我听清了：“那么大的太阳，还要你们去浩秧子，好遭业哟……！”

　　我们谢绝了从那黑咕隆咚的猪圈爬上二楼旧居的邀请，望着墙角伸出的檩子上挂满的辣椒，玉米，院子里堆满的柴禾杂物，我的时序又回到了30年前……

　　......待续.....

我是老大我怕谁

因为是回忆录，况这一代人已经全数退休，故有些涉及的人名均用真名（特殊人物除外），也许你已经忘却，但回忆总是人生的财富呢！试想，在这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故事吗？不喜欢的话，请谅解。

卷毛兔

老师你太有才了。期待下个故事哦

我是老大我怕谁

　　2．新市四公子——下乡

　　舍不下同窗之情，我同小建涛一道，搭乘那已经通车的成昆铁路货物列车，天一亮就到达了乃托车站，数次步行的山路再也激不起“365里路云和月”（见另文）的豪情，都下乡了！连我的两个弟弟也去了以前闻所未闻的“毛而待古”，“留里”等奇奇怪怪名字的彝族山乡，接受那听不懂的语言的“再教育”，去了。

　　冬天干枯的河坝，密密麻麻都是人，那条震动人心的大标语“与天奋斗，其乐无穷！”就横跨在公路上。战天斗地的贫下中农，正改土改田呢，偌大一个干河坝，硬让他们用石条磊成了梗！再一挑挑担来泥土，铺成田地！已无激情的我，悄悄对身边的建涛说。
   “你知道干河坝夏天的水会涨多大吗？——到我们现在站的位置”！“那他们不是白干了”？建涛奇怪的眼睛望着我。我无言，那块“人定胜天”的巨幅标语正哗哗的迎风飘扬呢…….

　　一座工棚前，遇见了我的第一个朋友，下到青岗关落户的曹焕新。他头戴藤帽，一身工装，在做梦都想当工人阶级的我，他自然飒爽英姿了！他爬在路边与几个技术员正研究图纸，以农代工的他更使我刮目膛舌！公社要在裤裆沟修建一座水电站，负责施工的就是这一伙下乡没几天的高中未毕业生！

　　曹兴致勃勃的一述那宏伟蓝图，那几个月前邀我去打群架的风采一扫而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不就是绝好的印证么。

　　穿过窄窄的新民老街，七万八拐的土坯泥屋终于突兀眼前，两条瘦瘦的猪崽正躺在门前污泥坑里玩耍，见生人过来，“烘！烘！”的叫着，擦身跑了，直浅了我一裤脚的臭泥。初冬的新市大队到处一片让人生厌的黄色，在山区特有的阳光懒懒照射下，还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方感到人的存在！

　　一阵支支呀呀的二胡声从拐角深处传来，那凄凉熟习的曲调“病中吟”不是泽文老弟的拿手曲么？——在养病的日子里，无聊的我，也迷上了那二胡，七块钱买了一把，“杀鸡杀鸭”居然也学会了几曲，老师自然是泽文了。左撇子的我快弓用不好，那些欢快明朗的曲调如“北京有个金太阳”、样板戏，自然不成样子，被老师骂毙了，能上手的就是这些刘天华，瞎子阿炳的遗作，一个时间搞得校园戚戚颤颤的，我一天都在配合忆苦思甜狂拉“江河水”呀……..

　　顺着琴声寻觅，我脑海里充满“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那显示的神秘，“四公子”的蟹居——雕房，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待续......

我是老大我怕谁

　　雕房是彝汉杂居区的特色建筑，用泥土干打垒筑成的四四方方，类似烽火台样的建筑，由于黄泥的竖性，用它筑成的雕房可达20余米高！里面的阁楼一层一层的，那箭垛已经演变成为小窗，木楼梯与一米见方的楼口相连，每层的梁都及其的精巧，以至人在上面一动都忽悠忽悠的闪。

　　“四公子”住的雕房只有四层，原为大队保管室，他们住在二楼自然少了床铺的麻烦，连四铺一开，把住校时的家当一摆，添些锅碗瓢盆，再教育工程就翻开了扉页。楼下是厨房——如果当时有这个词的话，因为它还与猪圈连在一起！幸喜我去的日子他们还未曾养猪，我恐惧在新乡时节，那猪圈上熏蒸的日子！不过后来到是听说俊怀喂了一口，但不到四十斤就杀了。

　　没有父母的日子，没有女人的日子，褪下红卫兵的光环，裰着补丁，举手投足于广阔天地。白天出工，晚上煤油灯下打牌刚好一桌，只有那贴满子条的脸，方才能隐隐的感到点无奈来，曾经的作业本已经是久远忘却的记忆…….

　　好劳动的俊怀已经在自留地里拾掇了半天，泽文的二胡仍懒洋洋的抛洒曲回在小猪的泥坑、公鸡的迟鸣声中。应龙进城去了，唯有楚蜀极不情愿的把头探出了被窝：“聋子！我的裤子呢——”…….

      ......待续......
　　

卷毛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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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大我怕谁

　　他眯着眼，从墙角，米柜里！墙上到处翻寻他的衣物，一边喃喃自问，“那条好一点呢！”…….他终于把褥子下面的压得皱巴巴的咔叽中山服拖了出来，并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发现，衣服会越放越干净呢！”，拍了拍满是玉米灰的那条裤子,满意的穿上了身。领我赶场去了。

　　我们从街的这头逛到街的那头共花了5分钟，几个彝族老乡怀里各抱有一个鸡崽，在擦尔瓦的遮掩下，鸡们露出了一个个好奇的脑袋。遇到我们时，他们竟地下党接头一般，四下看看，悄悄地拉拉我的衣角：“瓦物物？”。

　　“啊无，啊无”（注一），楚属不奈烦的挥去了几起兜售者，带我们来到那烤红薯的摊边，那老太婆满面的沟渠都露除了笑容，瘪瘪的嘴里念经似的说个不停，无非她的红薯甜，个大，我们几个心好，讨女娃子喜欢等等。楚蜀说她是五保户，孤人，大队特许才留此“资本主义”尾巴的。

　　三个大红薯被考得捞杷，香香的冒着热气，一毛钱，我们三位就管饱了。下午哪去呢，青岗关！我们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待续......　

卷毛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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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大我怕谁

　　3、青岗关——乞讨

　　在新市大队的后山上，有一个驰名遐迩的“青岗关”，我去过多次，那里并非险关溢道，有没有什么典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与它不远的诸葛亮八阵图遗址，却给这虎背熊腰的名字增添了神秘之彩。最使当地人引以为豪的，是那满山红映的花椒树，一阵风吹来，麻人心扉，真让那些吃惯麻辣的川人心仪不已！据说，青岗关的花椒自古以来贵为贡椒，天元年间，那闪现林间的花椒之路上，常见快马驮着一袋袋的花椒，穿越山间驿站，运往京城，运往全国各地呢，也许，那就是现代人剽窃古人的“茶马古道”吧.....

　　而现在，以二赖子，曹焕新为首的知青“头领”，正在那里安营扎寨！

　　我与建涛、楚蜀颠着被红薯衬着的肚皮，哼着知情的流行情歌，在山的怀里，水的镌鸣声中往青岗关而去，人间多少烦恼，趁着年轻，掩于这古朴，藏于这青山绿水！

　　“蓉城的山啦，蓉城的水，滨江的马路长又长

　　我坐着汽车回成都，阿妹在草堂等着我………”

　　空旷的山岭，习习微风，把我的歌传的老远老远。一位放羊的老大爷笑眯眯的把他的蓝花烟硬塞到我的手里——这里民风纯善，知青与老农民的感情不错呢。我小心的吸了一口，那火辣辣熏人心扉的恶感，顿让我流泪不止：“哈哈！娃娃嫩嘿！”…….

　　“阿哥呀，阿哥，好阿哥，你叫我怎样对你说？

　　天上的燕子成双对，地上的人儿你和我……..”

　　仿佛从天边飞来，那略带乡土气息的农家妹崽寸步不离的展开了攻势。

......待续......　　

卷毛兔

那年代的人无忧无愁单纯啊！

读书郎１２３

给老师顶一下:victory:

我是老大我怕谁

　　我笑了，几个月来我第一次笑得这样开心.

　　半山腰有一座通关桥，那水泥桥墩接住的钢绳横跨干河坝，晃悠晃悠的：

　　“望关山千丛迎来九虎不归路”

　　“为何只有一联？”；我问。

　　“写在桥的那头呢！二赖子的入山誓词。”楚蜀还在哼哼唧唧的想着那怎么回唱“小芳”的歌词。

　　…….

　　我们到达知青点已是下午六点了。

　　九元虎将虎汹汹的群居与新市知青点无异的雕楼上，也许条件好一点的缘故，干干静静的无怪异味，或我的嗅觉已失灵？当我的头从阁楼口冒起，还来不及反映，九晴空霹雳：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腰！”我无任何准备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

　　“山穷水尽，也该有个见面礼呀！”，八大金刚之一的“二赖子”，掏去了我包里早预备下的两包“春城”香烟。

　　“好了！我们用什么招待段兄呀！”“座山雕”曹涣新发话了。

　　“米没有了！”，“玉米面也光了！”七嘴八舌的回答。

　　“还有红苕么！”涣新耐心的等候。

　　“半边！烂的！”小盛普在墙角翻腾了一回。

　　.....待续......

我是老大我怕谁

可惜，青岗关那吊桥上二赖子写的知青对联我没记住下联，不然可以进入越西知情博物馆呢....

读书郎１２３

:victory:老师多写点让我们看过瘾

我是老大我怕谁

　　我服了，跑了半天，衣食无着！我开始领教天下一统的知青点生活了。

　　涣新皮笑肉不笑的用一节竹竿使劲的抠着背，那也同样饥饿的小虫大概已钻进了他皮肉深处，我见他足足“耢”了三分钟。

　　“我跟你们讲个故事”！他缓过气来心满意足的说。他被外派修电站，兴许已在外头已经打了尖，哼，陪到唱空城计！

　　我肚子里的早已擂开了战鼓，我望望身边的建涛，他蹲在灶台边，大口大口的啃着那只还有半边好的生红苕。见我看着他，立即讨好的递过来——他真的饿了！

　　“有个财主吝啬，若有人请客他三天前就会不吃饭了……”故事人继续着。

　　我对这老掉牙的故事没兴趣，望着那一班不动声色的“八大金刚”。

　　“还不去打劫点吃的？鸡什么的，真受不了这鬼地方。”，我嘀咕着，胃里只冒酸水。那边，二赖子偷偷的跟楚蜀商量着什么。

　　我想起半年前，毕业下乡的前夜。为了这划时代的日子，学校准备第二天大会餐，一次就杀了三条猪！那饭堂面前血红的豪叫，使我们感到壮士一般兴奋！烧桌椅板凳没人管，谈情说爱没人管，教师追学生没人管，一股涌上心底的豪情啊……，就是这个二赖子，撇了一把手电筒，一夜就转悠在厨房里！

　　“他偷肉吃！”那雪亮的光柱射在那平时打菜手老发抖的老鱼蚯（绰号）尴尬的脸上，那半截冒着热气的肥肉还吊在嘴边。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立刻，就见那吐出的，带血的牙齿！连同那块肉。

　　“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呀，你这可恶的犹大！”！二赖子喃喃的自语。

　　……….

　　......待续......

　　

读书郎１２３

那个年代没吃的也难怪他们。理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