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随夫话凄凉
故乡是每个人绕不开的存在,深深地印刻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每一次回家乡,一草一木都是那样亲,听到的每一个故事总能触动我的情丝,拨动我的心弦,激起阵阵感情的涟漪。
人非圣贤,也做不了神仙,都是肉体凡胎,都有七情六欲,要问你生命中最看重什么?恐怕一千人就有一千个答案,难以统一。有的人虽处江湖之远,却忧国忧民,有家国情怀;有的人崇尚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有隐士情怀;有的人追名逐利,拜金弄权,有物欲情怀。激情是人生奋斗的催化剂,推动着每个人砥砺前行。
我的情怀有什么?我不知道,思绪在自由地飘荡。爱情,我所欲也,亲情,我所欲也,孟姜女千里寻夫的爱情忠贞,牛郎织女生死相随的责任担当,都曾经让我感动过,从古至今,唯有真情真意感天动地,惊泣鬼神,一切虚伪做作都会随风飘去,不留下一丝痕迹。
多年前,我曾拜读“湘西王”陈渠珍所写的《艽野尘梦》。陈渠珍本是民国时期的割据军阀,却颇有文人情怀,一部小说吸引了我,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小说里的许多情节至今仍难以忘怀。既惊叹于铁血军人的侠骨柔情,又折服于陈渠珍对爱情的忠贞。陈渠珍本是川军营长,清朝末年随赵尔丰赴西藏昌都地区征讨野番,娶藏族少女西原。战场纳妾,本是一段人生小插曲,当时他也不是很在意。在经历了战场上生死相救后,感情日深。后来,陈渠珍突遭军队哗变,前途未卜,为自保陈带着贴身卫队东归,经羌塘高原辗转到达西安,纵横数千里,历经数月,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每天都在生与死之间苦苦挣扎,安全到达西安时,一百多人的卫队仅剩七人。
就在苦尽甘来之际,西原突患天花去世,陈渠珍肝肠痛断。西原千里随夫,本欲相伴一生,却阴阳相隔。时也,命也,真情真意让人扼腕叹惜。
陈渠珍回到湘西后,逐渐发达显赫,他从西安迎回西原遗骨,安葬湘西故里,逢年过节,必带上孩子们祭拜,称她为“西原妈妈”,所嫁得人,虽死无憾。斯人已逝,时逾百年,仿佛就在今朝,感人至深!
爱情虽美,在于所嫁得人,一心一意过日子。今天再说一个千里随夫的例子。故乡的丘陵下有一个男人,长相颇佳,少年开始独闯江湖,常年在外打工,练就一副好口才,走南闯北,骗吃骗喝,收入不菲。那年,在孔孟之乡遇上一位好姑娘,对他一往情深,倾心中意,两情相悦,终成眷属。
许多童话故事到此为止,还算喜剧,本该戛然而止的故事,却还有后半段儿。男人带着女人回到故乡,家徒四壁,女人也不嫌弃。拥有爱的日子再苦,喝水也甜,夫妇俩生了一个儿子,家庭幸福。
日子过久了,男子本性暴露,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费用不足,就向妻子伸手要,妻子不给,常对妻子施以拳脚,家暴于她。女人千里随夫嫁错郎,生活的苦只能由她慢慢尝,养儿赡养公婆都成了她的事,一干十数年,耗尽了心血,青丝变白发。
另一个山里郎,人模人样,外表看得过去,在本地做过上门女婿,被岳丈赶出家门。去西藏打工求发展,娶了个藏家女儿,女人一家变卖家产资源,千里随夫而来。
短短数年间,男子将资财消耗殆尽,留下老屋数间平房,又远走他乡了,剩下妻儿一家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围连亲人都没有一个,心中有苦,却无处话凄凉。
多情女遇上薄情郎,最终悲剧多多。生活,恋爱,并非只有上半场,还有下半场。没有一双慧眼,熬不过心魔业障,识不得有情郎,也是枉然,嫁得轰轰烈烈,哭得伤心断肠。
舒从明
2018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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