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故事很长,
就像平凡的人生一样。
我有一句难言之隐...来自成都圈子00:0002:48
春节就要来了。
感觉跟往常一样喜气洋洋,可是对某些人来说:今年又有些不太一样。
大红灯笼高高挂,香肠腊肉晒一坝。
年关将至,到处都充满着喜庆、愉悦,只等那第一声炮响,亲友团聚,欢声笑语,普天同庆。
但在那人群中,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背后,有什么故事,我不知道,恐怕没人知道。
这个年真的好吗?
我们采访了5个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询问了他们的真实想法。关于过年,他们不说,也许你永远也不知道,有多心酸。
口述人:青姑娘
性别:女
年龄:21岁
职业:人事专员
第一年工作回家过年,在支付宝上借了3000元。
阿青是我的室友,因为年纪小,大家叫她青姑娘。青姑娘才21岁,今年是毕业的第一年,老家在攀枝花的乡下。
“去年实习的时候,一个月工资只有800包住,除了吃饭和生活必需品什么都不能买,才能过下来。过年回家,看到我妈戴的那双手套,破了都舍不得买。我偷偷在支付宝上借了1000块钱,给妈妈买了一件新衣服,说是我工作挣的。”
青姑娘想起去年,觉得有点狼狈,她是家里的老大,弟弟还在念中学,爸妈都是乡下的庄稼人,没文化也没什么收入,勉强把他们两姊妹养大。所以,她觉得她应该早些独立。
今年她有了新的工作,在一家私企做人事,工资三千多,她觉得还行。只是又要过年了,依然没有什么积蓄,过年在外的叔伯小姨都要回老家,还有一群念书的弟弟妹妹,她想买的东西还很多。
房租也要到期了。青姑娘算了一下,今年大概需要再借3000,一个月的工资。
大家说她没必要,她笑而不语。
我知道,她不是为了面子,只是想让至亲知道她过得很好。
口述人:盒子
性别:女
年龄:不到三十的29岁
职业:销售
妈妈又逼我相亲了,我害怕她发现我是“异类”。
盒子是我闺蜜的同事,周末我们常在一起吃饭,这个外号好像是她大学同学起的。
盒子“出道”很多年了,现年29岁,用她母亲大人的话说就是“三十岁的人了”。盒子性格很开朗,人来熟,很幽默,把陌生人也能轻易逗笑。所以她现在是公司销售组的组长,手底下七八个小兵,全是男的,这让她很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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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盒子她妈又打电话来了。
“乖女儿,今年过年好久放假呀?早点买票回来哦。妈跟你说,前几天遇到你李嬢嬢了,你猜怎么着,她有一个侄儿跟你差不多大,也在成都上班,程序员。妈打听了,家庭和人各方面都可以,回来就安排你们见面!”
盒子把电话放在桌上一旁,扩音,无奈地笑。
阿姨在电话那头不肯罢休,一直抱怨盒子都三十岁的人了,人家小孩儿都打酱油了,为啥盒子连个男朋友也没有。对象嘛,其实盒子是有过的,不过不是男的,性别为女。
嗯,盒子是同性恋。
这一点她可以大方地跟我们调侃,但一直不敢跟她妈说。她内心是胆怯的、焦虑的,她怕家人觉得她是异类,她怕亲戚朋友指指点点。无法改变自己的性取向,也无法让父母达成看她结婚生子的愿望。
又是过年了,又大了一岁。恐惧逼得更紧了。
口述人:郭哥
性别:男
年龄:42岁
职业:快递员
家里有老小5口人等着吃饭,我只想快点再快点。
周五晚上21:36,在快递店门口见到郭哥,他说他很忙。
从见面到聊天结束,他的手没有停过,清理一件件快件,像机械般运作,动作极快。一询问,才知他已经干这行6年了,这行所有杂事他都要干,包括扫件、清货、送货、搬运。
42岁的郭哥,算是当代中年人的典型缩影。
上班时间是早上6:00到晚上10:00,他已经坚持6年了。可不,不管多累,只要想着一家5口吃饭、房租水电、孩子上学,他就得马上充满干劲儿。他是达州达县人,今年过年照例能回一次老家,看望双亲。还好老婆孩子早就接到成都来了,租着房子一起生活,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每年双十一和年关将至,是最辛苦的。
我跟他聊天的时候常常忙得没空说话,走去走来摆弄着快件,也不管身上脸上手上全是灰。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全是茧!一个叠一个的,是岁月的累积。手上的茧,他挺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乍一看,别人还以为他手没洗干净呢。
我离开的时候,郭哥还在忙。
年关将至,他想让家里人过个好年,所以恨不得自己能快点再快点。
口述人:陈大爷
性别:男
年龄:65岁
职业:无
5个儿女,不晓得今年回不回哟。
我在公园偶遇陈大爷,他正抖空竹,提醒我小心点离他近了怕砸着我。
一个人来这里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问他每天抖空竹无聊吗,他说:“一个人总要有点爱好吧,不然这一辈子孤孤单单更无聊。”
说到过年,他的表情沉了下来。“生了5个,三儿两女,5年没有回来齐过。上次还是跟我办60岁生日的时候。去年...去年就回来两个,隔天就走了...”
那天他送两个儿子出门后,
在家门口坐了很久。
桌上的菜还热乎着,有他专门在老乡那里买的土鸡土鸭,纯粮食喂的,可惜剩了很多,不知道要怎么才吃得完。房间里还有他们带回来的补品、牛奶、特产,堆满了,但他总觉得少了,少了点什么呢?
陈大爷想了想,今年都65岁了,也有一些开心的事:空竹和儿女们打来的电话。
他们都出息了,有自己的人生了,陈大爷觉得自己不能拖后腿,也不要总盼着他们多回来。毕竟,昆明、贵州、上海...都太远了。
口述人:胡阿姨
性别:女
年龄:54岁
职业:清洁工
清洁工没得年假,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回家,即便是租的家。
第15年了,胡阿姨来成都“漂泊”比我想象的要长。
看到胡阿姨的时候,她正开着垃圾车在猛追湾街道上工作,她干这个已有15年了,是这片区域的组长,管3个人。今年过年,依旧没有假。
别人过年都放假出去耍,你们还要岂不是不甘心?她平静地说:“干我们这行的哪有停下来的时候嘛。有人要过年,街道也要有人扫。到时候嘛,肯定以工作为主,春节抽点时间一家人就过了。”
胡阿姨的态度出奇地坦然,她说,他们曾在这里“打过江山”。
十几年前,成都还在改造修房子的时候,到处都是水泥、泥巴,他们蹬着人力三轮来拖垃圾,居民区每条街上都倒满了煤炭渣渣,天天一回家鼻子眉毛都是灰。
“现在,成都都大变样了。哎呀,好看多了。”
胡阿姨说这话的时候满眼欣慰,好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般高兴。现在机械发达了,收垃圾可以骑电瓶车了,街道也很干净了。有什么不好呢?
现在,胡阿姨的一家人都搬来了成都,住在狭窄的出租屋里。虽然连居住证也没有,她依然满足地笑着:
“回不了家,回不了就不回了。我已经把成都当成我的家了。”
年关已至。
多少人扛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回家了,还有心里那些无形的包袱:生存、责任、爱。这使他们内心苦楚、隐忍,使他们不得不拼尽全力去做日复一日的事,同时又生长出坚韧的铠甲抵御岁月风霜。
待到重逢,他们不会再诉苦楚,他们仅仅带回一整年的企盼,那眉眼间的是最纯粹的欢欣,美好才刚刚开始。
所以亲爱的人,别担心。
我们肩上承担着的一切,就是幸福的重量啊。
今年春节
你一定要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