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已年深秋,这个小城一直都是艳阳高照的日子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突然的有一天从头晚上开始就狂风大作,风中更夹杂着冷雨。清晨街上的人们不觉中都加穿了各式的秋装。在这样的天气里为了不致于迟到于是特地提前起床,去赶公交上班,某人A的心里有一丝的悲壮。
公交车比晴天的日子更加的拥挤了不少,因为很多的两轮一族在这样的天气里都放弃了自己骑车的想法。所幸某A所住的地方刚好是这路公交车的起点站,看着后来上车的站着的人们,某A的心情不再那么的郁闷。想着昨晚半夜三更被老板的电话叫醒就再也难以入睡的“悲惨”经历,某A想乘着这有限的十几分钟好好的再闭目养神一小会儿。
到火车站时迷迷呼呼的某A被公交车的一个急刹车 “唤”醒。睁开眼睛时面前站了一对男女,男的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皮肤是黑红色的,那是天长久日太阳晒出来的健康颜色。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那是久经旅途没有休息好的印记,穿着一件一看就是很廉价但是很干净的深蓝色加绒夹克。男人背上背着一个超大的帆布包,接缝处有好几处裂开的,露出里面装着的他们平时穿着的衣服的边角。脚下还放着三四个行李袋,都塞的鼓鼓的,其中还有一床捆得结结实实的棉被。可能是早上下火车时发现下雨了临时找着一大块塑料纸从外面包上。某A想着可能是他们在外地打工时买的回家舍不得丢下,想着还可以接着用吧。
女的要稍稍年轻些,四十几岁的样子,胖胖的的皮肤很黄,脸上都是黄褐色的斑点,头发用一条橡皮筋很随意的绑在脑后。穿着一件预备过冬的黑色袄子,下身是一条起满了纤维球的打底裤外面套着一条黑色的短裤。(这是小城里前五六年很经典的穿法。)同样也背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这时某A注意好女人的脚上穿着一双崭新的运动鞋,但是没有穿袜子,脚踝上绑着一条红绳那条红绳已经陷进了女人肿得像发面馒头似的脚踝上。某A想着他们这是坐了多长时间的火车啊!可能是因为要回家了爱美的女人才下了“血本”买了这身她认为是美丽的衣服和鞋子,没想到让人看起来是多么的不搭。也有可能是女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穿着凉拖鞋,这双新鞋是特地买回来为了好似可以“荣归故里”一样,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多买一双袜子而已某A自己这样想着.......
公交车继续行驶着,旁边的乘客提醒着他们要去车前门的投币箱投币,男人说一会儿有人来收钱,男人不知道这个小城的公交车从两三年前都改成了主动投币箱。见他们没动旁边的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男人每到一站都问旁边的人:“**车 站到了吗?”本来的自动报站装置可能早上司机忘记了开,所以男人生怕自己到站时忘记下车。甚至在公交车遇到红灯临时停车,男人都谨慎地问旁边的人:“是到**站了吗?”因车内外温差较大玻璃窗上全都是水汽看不到外面的景像,男人背着大背包的背不时弯下来想从有限的可视空间里看下车到底走到哪一站了,距他的目的地到底还有多远。但是他显然有些陡劳。
车在经过几个大站台后没有那么挤了,空出了许多的位置。先前站着的人也都坐了下来,他们两个却一直站在公交车的后门位置。因为背着那大大的包他们无法坐下来,男人用一只长满老茧的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另一只手却提着一台用胶纸封得很紧实的**牌的点读机。这台点读机和地上放着的几包行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男人认为它比放在地上的所有行李都值钱都金贵吧。某A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时公交车司机很不客气地叫着:“后门那两个没有投币的人快到前门来把币投了!”车上所有人都望着他们两个人,男人的脸上有一些尴尬。嚅嚅地说:“本来我们想下车后再从前门给你车钱的。”“自已过来投!”公交车司机已经没有了耐心。旁边的一位送孙子上学的大妈好心地说:“你们去前门投币,行李放在这就好了。因为前门是不允许下车的,一会儿你们还要提到后门来。”男人略想了一下,没有理会大妈的话,弯下腰和女人一起提起了他们的三四包行李很小心地走到前门投币去了。
对他们这一代来说的幸福与不幸,受人尊重与被人歧视已不再重要。他们在用余生诠释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千年绝唱。就算是简单地活着,没有锦衣玉食。那台点读机仿佛已是全部的希望。某A这样想着,这个深秋寒冷着,却又无端地温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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