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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花茶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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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12: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远山近视不清的时候,天开始下起细雨,昼与夜就要这雨丝来缝合,    雨似怨妇的眼泪愈是伤心,愈自感恸,愈发的止不了流,捎带一些呼呼的风声,雨便斜着打在窗玻上,变成水花,结点成曲溪,恣意的走流.起初数着那点滴,渐数,渐密,渐迷,飞针走线般把夜衣合闭。屋里的灯亮,外面的风雨世界只能听了,偶尔疏漏的针脚泄一点光,也水星含湿,眨若夜的眼。这时手机响了,是老乡打来的,因疏淡少有往来。他说有急事找我。推开窗,天已是黑嘴寡脸,雨象铁丝栅栏,把人围困,我说明天一早一定去。

     远山近视不清的时候,天开始下起细雨,昼与夜就要这雨丝来缝合,    雨似怨妇的眼泪愈是伤心,愈自感恸,愈发的止不了流,捎带一些呼呼的风声,雨便斜着打在窗玻上,变成水花,结点成曲溪,恣意的走流.起初数着那点滴,渐数,渐密,渐迷,飞针走线般把夜衣合闭。屋里的灯亮,外面的风雨世界只能听了,偶尔疏漏的针脚泄一点光,也水星含湿,眨若夜的眼。这时手机响了,是老乡打来的,因疏淡少有往来。他说有急事找我。推开窗,天已是黑嘴寡脸,雨象铁丝栅栏,把人围困,我说明天一早一定去。

    走过老码头,川江路还没有醒来,一条瘦狗穿过树丛翘腿屙尿,沙地便落下梅花图的蹄印,一条蛐蟮被狗尿蚀出土来,伸长长长……被一只鸡婆叼走了。

    上了河堤,东山熹微的光芒里发出一点红信,雨后初晴的岷江两岸渐露新鲜。折进一条陈旧的老街,平仄凸凹的街道,排列着风蚀残年的老房,几只窜鼠从路上跑过,没入一丛野生的巴蕉,传来一声破响,这就是老乡说的地方了。院门半掩着,我推门进去,是一间茶房,桌上的麻将和二七十保留着最后的残局,一位干精瘦壳的半蔫子老头,走过来问我:

   “找哪个”,我说,“张安”。

    他眼睛便上下拔球,计算了半刻:

    “哦!他去买菜去了,你坐,我给你泡杯茶”,“谢了”。

    穿过铺面是后院,院里也有几张茶桌,被昨夜的风雨淋湿透出水沥颜色,一株抽子树的花瓣洒了一桌,一地,一凳,清芬的香气弥留在院角。一只小鸟在树叶间跳跃,隔壁的一朵红玫瑰探出墙头,缀着一夜的雨泪。老板泡了杯茶给我端了到院里来,清白的温气在有些冷寂的柚园里散出一缕热情,我呷了一口,有种锅烟子水的苦涩味。这院的后面还有一排矮房,各以两边为道进出,中间是花园,但已没有花,只留下一堆败土,几根稀疏的野草或干油菜住落在上面;一只掉了顶的盖碗盛着半盏水,含着一枚花瓣,成了别样的摆设,一只狼狗在橘树下的墙洞里,阴森地盯着我,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我望着天,思想便没入了云端。

    进入这里的声音,只有三轮车的铃声。有二人进了茶铺,是一个三轮车夫,大概是刚进城不久,看人还有几分怯生,坐三轮的是一个老头,头上已是白雪飘纷,拄着一根拐棍,是黄荆木的那种,把处雕龙。老头很干净,有些雅致地掏出自带的茶盅,拈了一撮自备的好茶,叫老板沏茶。三轮是茶铺的熟人,窜到后院里朝左边的巷道里东窥西目雀,老板过来拍了他一巴掌:“目雀
   
啥子,要生疔疮的,,’三轮笑笑,撸了把鼻涕一甩,正要把那脏物抹到桌角上,见我看着他,悄悄在自家的裤腿擦了擦,又在鼻子抹了抹,架着二郎腿,很世故的样子,点燃一根烟,吐出一个精圆的圈,再喷一道贯穿其中,在他的洋洋得意里,我倒佩服他的技巧。

    “老辈子,你咋好久没来了,是不是被媳妇管制了”。

    “瞎球说”,

    “人家杨幺姑好想你哦”

    “.........”

    前铺里开玩笑的时候,后院的三轮有些坐不住了,他要撞进后屋去,恰好一个蓬头乱发的女子从巷道里出来,慵懒地没理三轮的好意,径直地往右边的厕所里去。女子方便出来,三轮凑过去嬉皮笑脸,女子却没有好脸色:‘‘球钱没的,鸡儿梆硬”。三轮自知没趣,要了老头的三轮钱,叮叮当当地走了。
    

    这时候,老乡提了一大包菜回来了,见了我自是十分高兴,我说,找我有哈事,他说其实也没啥事,只是想找我聊聊,由于他忙,我只好喝茶,后门陆续进来几个年轻的女子,我有几分面熟,只是记不起来了。外面铺面里进来好几个茶客,正是茶铺上生意的时候,老板忙着泡茶,安排牌场,几桌麻将。二七十、斗地主的各就各位,各自论战,早先来的白发老头和另一个戴假发的下象棋,也是挂了彩的,我便凑到棋局上看他们观战。

    “将”、“卧槽”一个老马盘河,纠缠中原;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杀得难分难解。这当儿,几个年轻的女子都靠在牌桌上吊膀子,不时传来指点“臭牌’’或为牌客点烟,有的放肆地在茶客的身上磨皮擦痒,干扰着牌局,闹得牌友骂些粗话。哪个叫杨幺姑的女子过来,偎在白头老者的身边,不时在他肩上捏捏,在颈上摩摩,老头快活,一时走神,假发一计掏心马,杀他个狠棋,结果连连败退,以失败而告终,假发得意忘形;

    “老花心,牙齿不好多吃点豆腐养脑”。

    气得白头老者脸红筋胀,一拂棋局“不来了”。假发赢了钱,扯过还在给白头按摩的杨幺姑“走”便离开了茶房到后院房去了。老板这时跟进后院,不一会出来,他看了我一眼,有些尖狠。老乡从铃铛机房出来,也忙完了,把我叫到一边,说是遇到一点麻烦,前天有一个小子在他这里玩“拒付”,他本是偷藏默藏的小买卖,吃亏不起,让我找个熟人通融通融,主要呢是叫我到这儿来玩。那几个女子是他从家乡带来的,怪不得有些面熟,杨幺姑实际上是他老婆,他三十多岁才结婚,没的钱,连娃也没带一个,出来的目的就是想弄几个钱,回家修房制屋。我听他说,只是沉默,以前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真是世事弄人无定局,今天他倒把脸抹得下来。他只是寄生在茶老板的铺子上,利润抽成,除了开支,又人生地不熟,也弄不了几个钱,只是想有个熟人,遇事有个说处。这时,一个年轻漂亮的学生妹走过来,见了我们,她说她认识我,我才想起她是乱石窖的,我说不出来的一种感受,向她表示善意的友好,想当初她还是个小学生,如今?我只能道声珍重。

    其实我什么也帮不上老乡的忙,我想劝他回家,却又没理由,即便有,也是一个空洞,空洞的天上乱云飞渡。

    假发和杨幺姑走出来,老乡的脸上象过山的微云有些阴暗,是一条狗看着吃剩下的骨头放在空盘子里,却听不到一丝咆哮的声音。假发得意,头上露出一块发亮的头皮,本来是块干净的地皮上一座富丽的水晶宫,却偏偏在水晶宫上盖茅草,败坏了宝地的风水。老乡梦想在这块风水宝地栽金种银,收获的却是耻辱和仇恨,仇恨的骨头是钢铁,然而它腐朽了,风化了。

    我走出茶铺,太阳出来了。这是一个初夏的中午。回头望见,老乡的背后站着漂亮的学生妹在老街上目送着我,一种迷茫的温馨与酸楚涌上心头:“携妹到△山,怅然悲张安,我妹今朝如花月,他妓古坟荒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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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9 21:44 | 显示全部楼层

彭山特色!

发表于 2007-11-10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平盛世.心酸麻木.

发表于 2007-11-13 1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球钱没的,鸡儿梆硬!--原生态彭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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